在律师的协助交涉下,柳左被送往服刑地之前,还见了一个人。他叫柳皓星,是柳左的堂弟,两人同年,自小一起长大,是家族中有名的坏小子,成年后收敛了不少,现在在工商局当科员。人长得一表人才,又颇有些歪才,因此玩世不恭,浪迹欢场,至今光棍一条,女朋友反正从没缺过,家里人也不担心。
柳皓星与柳左的会面没聊多久,律师请求来的时间是十分钟,因此柳左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说:“阿星,哥没杀人,你信不?”“信。”柳皓星不假思索就回答,他从小不受管教,父母奈何不了
他,但对这个年长两月的堂哥却言听计从,有些盲目崇拜的味道。“那好,”柳左说,“你知道我刚搬家不久吧?”“知道,三个月了。”“在新家我就住了不到十个晚上,接着就出事了。”柳左有些感
慨。“这有关系吗?风水不好?”柳皓星笑着问,以他的性格,堂哥这
事就算摊在他身上,他照样能笑得出来。“哼,”柳左苦笑着说,“当然不是,不过,我见到她了。”“谁?”“白惠。”柳皓星不笑了,盯着堂哥,从堂哥的神态里他得到了更确切的肯
定。“你觉得这事和她有关系吗?”柳皓星问。柳左摇摇头,拧紧了眉头,一会说:“不知道,我想她应该不知道我,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柳皓星松了口气,说:“我觉得也是。”
柳左眉头可没松开,说:“不过我这事也太邪乎了,那沓照片到底是谁放那里的呢?”
柳皓星问:“吕文萱死前也没说么?”
柳左盯着他,不快地说:“你还是觉得我杀了她?”
柳皓星自觉失言,忙说:“不是不是,我只是看报上说,是吕文萱拿照片威胁你,那,哥,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左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吕文萱到底知不知道照片,我也不清楚,总之,我是出门之后才捡到这些照片的,然后就走了,第三天才知道吕文萱死了。”
“你没和警察说清楚吗?”
“当然有,不过人家不信,呵呵,对了,星,你帮我件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秘密找出送照片的人来,我觉得如果此人不是凶手,起码知道谁是凶手。”
柳皓星点点头说:“哥,我答应你,你的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我应该从哪里下手呢?”
柳左摇摇头,说:“我也没头绪,尤其不知道凶手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陷害我吗?我在看守所琢磨了三个月了,也没想出和谁有这么大仇,非置我于死地不可,难道凶手另有目的?或者我不小心得罪了谁,自己又不知道?这样吧,你从我单位里侧面探探消息,我已经委托了人,下个月你会接到调令,调你到城建局上班。”
柳皓星想了想,坚定地说:“行,哥,我知道怎么做了。”
柳左说:“还有,如果凶手不是在我单位这条线上的,就有可能是冲我家庭而来,你要多留意些我家的动向,真真可能会和我办离婚,如果真办了,那你更要盯紧真真些,看她短时间内和谁接触,尤其是主动接触真真的人,但有一点,不能打草惊蛇。”
柳皓星点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放心吧。”
柳左信任地看着他,事实上目前他能信任的人,也只有这个堂弟了,最后似乎想起什么,又叮嘱:“星,白惠如果认出了我,那一定也知道了你,所以,你也留点意,可以试探一下她,如果她并不知情,那么,也别惊动她了,这女人,别靠她太近,会出事的,懂不?”
柳皓星笑了,说:“行,女人咱多的是,不会对一小少妇动心的,保证保持清醒。”
柳左回头看看站在门边的警察,站起来说:“如果我还想起什么,咱们写信再说,你回去吧。”
柳皓星也站起来说:“哥,你自己保重,有什么需要的,写信来说一声。”
柳左从接见室的小门出去了,柳皓星望着堂哥那略有些佝偻的背影,不禁也生出无限惋惜,这个向来睿智的堂哥,人生的辉煌还没有开始,就这么谢幕了。虽然他绝对相信堂哥的话,他认为堂哥不可能对他撒谎,但是此时他更相信,堂哥完了,翻身的机会几乎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