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杜宇家的路上,老张就接到了检验结果的通知,他听完电话对刘洁说:“信箱血迹与张二英吻合,你看我们??”
“那我们不用去了,调头回去吧,呼叫局里另派人直接将杜宇带回来。”刘洁说。
老张方向盘一扭,汽车在路上急速扭了个弯。
“等等,老张,我们去见见白惠吧。”刘洁又说。
“现在?”
“是的,我有强烈的预感,那个打电话通知张二英的人就是白惠。”
“这预感准确吗?”老张开玩笑地问。
“女人对女人的预感,准不准确一会就知道了。”刘洁微笑说。
“奇怪了。”老张挠挠头发说。
“怎么了?”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也有和女人差不多的预感呢?哈哈哈。”
“那说说你的想法吧。”刘洁了解自己的搭档,他的预感比自己更理性,总是有一大堆理由支持着。
“能够熟悉杜宇和冯真真行踪,又了解柳家,还能知道柳家电话,而又最希望张二英到来抓现行的人,只有白惠嘛,并且她一直在外面,完全有机会去操纵这一切。”
刘洁点头同意,接着说:“我也是这感觉,白惠就像一个幕后的眼睛,对昨晚的事情经过,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你说,凶手会不会是她呢?”
老张摇摇头,想了想说:“不能排除嘛,但如果凶手不是她,她也很可能知道凶手是谁,假如她没有打完电话就走掉,而是一直跟踪下去看热闹的话。”
刘洁接过话头:“但是,如果她看见了凶手,也目睹了凶杀经过,却没有及时报警,反而回宿舍睡了一觉,这可是很反常,你说有哪些可能性?”
老张说:“可能性还是两个:第一,她认识凶手,比如看见是杜宇,自己的丈夫,她会犹豫不决;第二,她自己就是凶手。”
“没错,”刘洁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总之,现在可以断定,凶手不是偶然出现的抢劫犯,否则也不会将血迹留到信箱上,这么做的目的,一是想嫁祸杜宇,二是凶手自己不小心。呵呵,看来,凶手会在杜宇和白惠这对夫妻中产生啊。”
老张看看她轻松的样子,却显得并不轻松,他说:“刘洁啊,杜宇是凶手,我们还能推理出动机来,白惠是凶手,动机是什么呢?她已经达到了让张二英来捉奸的目的,为什么还要杀她呢?”
刘洁白了他一眼说:“所以最大嫌疑还是杜宇嘛,要不,我们怎么会只请杜宇回局里,而没请白惠呢?”
他们在白惠宿舍见到了她,刘洁第一个问题就是:“白惠,你昨晚是几点回到宿舍的?”
“一点,燕子给我开的门。”白惠指指旁边的女同事。这个叫燕子的女孩点头说:“是的,我都睡了,吵醒后还看了表,埋怨惠姐,怎么一点钟了还来敲门,你们夫妻吵架就不能早点结束啊。”
“这么说,你经常和丈夫吵架后回这里暂住,是吗?”刘洁问。
“是的,每次都是,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啊。”
“可是,你和杜宇吵架后出走是在晚上不到九点钟,杜宇和冯真真也寻找了你三个小时,这中间你上哪儿去了?”
白惠看了刘洁好一会,神情低落,好一会低下头,说:“我,我做了件不应该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刘洁这时和老张对看了一眼。
白惠抬起脸来,眼睛已经蓄足了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她抿着嘴说:“其实,是我害死了柳老太太。”说完这句,眼泪就吧嗒掉下来。
老张和刘洁面面相觑,难道这就破了案?两人紧张起来,刘洁自然地将一只手轻轻扣上了白惠的手腕,看起来像在安慰她,其实是准备着一有变化就制服她。
白惠抹抹眼睛,抬起头来看着二人,一脸悔恨愧疚,“警察同志,柳老太太是我打电话叫过来的,如果不是我醋劲太大,柳老太太也不会半夜过来,更不会被害死了。”
原来如此,刘洁松了口气,缩回的手顺带拍拍她的手臂,软着声调说:“你就把昨晚所经历的事情和我们详细说一遍,好吗?”
白惠大力地点头,“好的,昨天晚上,杜宇要和我离婚,这个杀千刀的,我从大一开始就跟了他,大四实习的时候,我们就同居了,一直到现在,足足十四年了,这个没良心的,一见到老情人,就要和我离婚,我??我恨啊,所以我们大吵了一架,后来杜宇说要搬走,马上就走了,我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感到害怕,也走了出来,没一会,我看到杜宇又回来了,于是躲了起来,我不知道杜宇回来干什么,就想吓吓他,给他发了个短信,暗示我要自杀。不过说实话,我刚走下楼的时候,真的想去死了算了,反正被他抛弃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说到这里,白惠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二位警官耐心等着,她缓过劲来继续说:“我那时一个人坐在对面楼下的石椅子上,我知道杜宇可能会下来找我,不一会,他是下来了,可是身边跟着冯真真,我当时气得肺都要炸了,你们知道吗?杜宇要和我离婚,就是为了这个冯真真,他们是老情人??于是??于是,我一时冲动,就去打了柳老太太家的电话,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吓得老太太马上就要过来,警官同志,我打电话的时候,真的没想叫老太太过来的啊,我就想让她去管教管教冯真真,谁知道老太太的脾气这么急,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就摔了电话。”
“那后来呢?”刘洁问。
“后来,我有些害怕,怕出事儿,一直坐在原地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柳老太太过来了,还带了小孩可可,我急忙上前劝她回去,她很固执,反而劝我要放心,一定主持公道,会把老公还给我的。我劝不住,看那架势,估计会闹出大事情来,于是我也害怕了,又怕碰见杜宇他们,就赶紧回来宿舍,那时公交车也没了,我就一路走回来,路上还给杜宇发了短信,然后就关了机。”
白惠总算讲完了,描述得也很清楚明了,老张在一旁问:“白惠女士,你说杜宇和冯真真是老情人,而你又是大一就和杜宇交的朋友,和冯真真也一直在同宿舍,还是密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老张是真糊涂,他对男女感情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历来唯恐闪躲不及,要不是案情需要,他根本不愿意去扯这些乱麻。
白惠回答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冯真真,亏我当她是好朋友,什么事都和她说,可她原来在学校就暗中勾引杜宇,还瞒过了所有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杜宇告诉你的吗?”
白惠摇头,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他?他怎么敢承认,我是看到了他的日记才知道的。杜宇有写日记的习惯,刚结婚的时候我也没在意,后来,我怀了几次小孩都流产了,那时候感觉杜宇好像对我冷淡了,怕他变心,就总是注意他的举动,发现他把日记本当宝贝似的,写完马上就锁起来,那是家里我唯一碰不到的地方——他书桌的一个抽屉,只他有钥匙,我就怀疑了,在家里还锁起来,这不是防贼吗?家里还有谁?就我一个呗,原来是防我这个贼啊,我当时那个气啊,又不好发作,就偷偷配了钥匙,后来,我就看到了那本日记,里面全是他和冯真真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看到日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两年前吧。”白惠没怎么想就说。
“那杜宇知道了你看过日记的事情吗?”
“开始不知道,我也没表现出来,因为是偷看的嘛。不过,上个月我又去翻他的日记,这次我太不小心了,忘了把钥匙拔出来,结果,就被他知道了,他恼羞成怒,开始几天不理我,理我的时候就是谈离婚。”
老张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白惠的脸部表情,他发现这个女人很会说话,口齿伶俐,思路和叙述都异常清晰,完全没有冯真真那种颠三倒四,不禁暗暗佩服。
离开的路上,刘洁问老张:“测谎仪测到白惠有说谎么?”
“没有,”老张干脆地回答,“我相信她说的都是实话,除了一点。”
“哪一点?”
老张说:“她究竟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如果是坐车,那她是有足够的时间作案或者目睹别人作案,如果是走路,那时间上也差不多。其他嘛,我没看出来她有说谎,而且她说的那些事情,我们只要和杜宇一接触,就能了解真伪。”
刘洁点头称是,说:“那我们马上回去和杜宇接触接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