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周五,纽约城
奥斯汀的桌子上有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纽约地区医院名单,上面还附带电话号码。她开始一个一个给这些医院打电话。她得找一个急诊家庭医生,问他/她一些问题。对话都没有持续太久。“最近你有没有遇到临死前疾病剧烈发作的急诊病人?”她会问,“我们正在寻找一些本来非常健康,可突然由于疾病发作而死亡的人。这些病人眼睛的虹膜可能已经变色。肌肉可能非常僵硬。脊柱向后弯成C型。”
她从医生那里得到的反应都不理想。一个医生以为她是妄想型精神分裂症病人。他拒绝与奥斯汀交谈,直到她证明自己确实是疾病管制中心的医生。另一个女医生告诉她曾见过许多链锁状球菌A型食肉细菌——“病人的脸,胳膊和腿都逐渐溶化。这样的病例大多发生在流浪汉身上。谁知道他们的病是在哪儿被传染的。”
“你有没有见过这些病人疾病发作时的情况?”
“没有。他们并不像你描述的那样。”
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一无所获。调查似乎根本不会有结果。
可突然,突破出现了。第三个病例。
她给斯塔滕岛圣乔治医院打电话。那是位于纽约市边远自治区的一家小医院。接电话的是一个名叫科普?德安赫洛的急诊室内科医生。
“是的。”他说,“我想我曾见过。”
“你能描述一下吗?”
“死者是个女子,名叫——她叫什么来着?——我看一下病例,你别挂。”
“好了。”德安赫洛继续说道,电话里传来了翻动纸张的声音。“她叫彭妮。周二她在急诊室中死亡。”
“谁是她的主治医师?”
“我。我签署的死亡证明书。很明显她产生了头晕现象。她有高血压病史。她正在服用降压药。35岁。抽烟。有人打了911——是她的母亲。彭妮和她母亲住在一起。她突然开始发作。急救护士把她送到这里。她的心肺停止了跳动,我们无法使之复苏。因为她具有高血压病史,我们认为她肯定是发生了颅内出血或梗塞。我觉得她是脑部出血。她瞳孔的颜色是棕色的——膨胀而且固定不动。她的尸体已被焚化。”
“你有没有进行脑部检查?”
“没有。我们根本不能使她安稳下来。她处于临死前的极度痛苦中。她的脊柱一直向后弯,变得非常僵硬。当时的情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护士们都被吓坏了。我也是。我从没见过类似的情况。她的脸扭在一起,完全变了形。她从担架上滚到地面。腿直直地伸着。头向后仰。她的脊柱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她开始对着空气乱咬。护士们都害怕被她咬到。然后,她开始咬自己的舌头,几乎要把它咬掉。另外,她好像还咬掉了自己右手的几个手指。”
“我的天哪!她什么时候咬的啊?”
“入院之前。那位年老的母亲已经——呃——语无伦次了。一个咬掉自己手指的病人。我以前从未见过。”
“你们进行尸体解剖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呢,像这样一个病例?”
他停顿了一下。“这是一家盈利性医院。”他说。
“你的意思是?”
“尸体解剖?在盈利性医院里?谁为解剖付钱?健康维持组织是绝对不会为解剖付钱的。我们总是尽量不做尸体解剖。”
“那你们就是总是尽量不去了解病人发生的病情了,德安赫洛先生?”
“我不想对这点进行争论,奥斯汀博士。我们没有做尸体解剖,行了吗?”
“我要是能看看她的脑部组织就好了。你有样本吗?”
“我们只是进行了血液、脊椎和一些实验室测试。我们没有组织样本,因为没有对尸体进行解剖,这点已经告诉过你了。”
“你能在明天之前把结果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
“你在死亡证明书上写的是什么?”
“脑血管破裂。脑中风。”他停了一下,“你觉得这个会传染吗?”
“我不能肯定这是什么。她母亲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