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旅游团在肯古斯·科罗斯站乘23点20分发往格拉斯哥的列车,到爱丁堡约需要6个小时。
门田正在暗淡灯光下整理旅馆和膳费收据,车门轻轻作响。
原澄子来到包厢中间,向门田请求换室友,门田回答到爱丁堡就解决。
过了五分钟,土方悦子来敲门了。
“刚刚原澄子把我的室友喊到过道上去了。”土方报告着。
“要变换室友吗?”门田察觉到了。
“是的。对我说您同意了。”
“真是个怪人,刚才还对我讲这件事。这不,从这儿出去马上到你那儿去串了。”
“看起来原澄子和藤野由美不对劲儿,可究竟为什么要调换室友呢?”
“这我也弄不清,藤野说嫌她不洁。”
“不洁?她不是挺干净吗?”土方悦子瞪大了眼。
“我也是那样想的。可能出于生理性感觉而认为不洁。据说男人是理解不了的,只有同性才意识得到。”
“我不觉得藤野不洁,我认为她是个整洁漂亮的人。”
“要是这样的话,我原来希望多田真理子作为新室友,也是没有理由的罗。”
“哦,想和多田作室友?”
“看来是愿意才这么说的,难道多田和藤野不是同类型的吗?这事我真无法理解。”
在列车的晃悠中,门田点着了烟斗。
“这不会有不良后果吧?”土方悦子轻轻摇晃着,想了一阵子又说,“能不能这么说,厌恶藤野由美的原澄子,对与藤野竞争激斗的多田真理子抱有好感?”
“这种想法应该不会有。”门田漫不经心地说。
“我想,那一定是原澄子的心理状态。那人和藤野由美可能只是在生理上合不来,想来那种例子还挺多。她向团长要求变更室友没有正当理由,只好含糊其词地说是不洁罢了。”
“原澄子,藤野由美成为多田真理子的共同之敌,两个人不就结合起来了吗?”
“是否结合起来还不清楚,但原澄子对金田不会有亲近之感吗?”
“这倒不清楚,不过原澄子曾暗中告诉我,多田真理子在哥本哈根旅馆扼杀未遂事件的事真相。”
门田觉得已经可以向土方悦子泄露原澄子“密告”内容了。这样,今后可以让土方悦子监视多田真理子。广岛常务在国际电话里说的“冀望今后团里什么事情都不要发生”的话,还在他的耳中萦回。
土方悦子在列车的摇荡中思考着,对门田要求多加注意多田真理子的委托,只是遗憾地说了声“明白了”。她带着难以言状的暗淡表情向外走去。
门田躺在卧铺上,还在思虑着另一桩事,那就是星野加根子讲的,藤野由美说在安科雷委丢失的红宝石戒指永远找不到了。
星野加根子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含有特殊意味的话呢?
星野加根子作为不引人注目的女子来说,是更为阴郁的女人。她即便看到美妙绮丽的景色,也不会生发感动之情。星野是个寡妇,她在想些什么,难以猜度。当然,也会有人无事生非。故弄玄虚地弄出些似是而非的事情来。
星野加根子所说的戒指之事就是一例呢,还是她确实知道些什么征候呢?——由于白天活动的疲劳,门田在冥思苦索中进入梦乡。
下一个停车站是当卡斯特站。
到爱丁堡的威巴利站是早上7点前。爱丁堡街道很有风格,建筑物的窗灯稀稀点点。四月底的爱丁堡中午平均气温为华氏48度,约比伦敦低六度。门田在列车上就提请团员们做好御寒准备,大家披上了短大衣,围上厚厚的头巾。
预约的巴士开着车灯,已经依时停靠在立体交叉桥边。门田心中顿感宽慰——要是巴土不如约来到,就进不了旅馆。
可是,门田在这儿却遇到了挫折。好不容易顺利到达爱了堡,预约的旅馆却拒绝安排住宿。责任当然在预约客人的旅馆,旅馆的负责人特意走出来道歉,辨解说是发生了联络差错,在这以前已安排10间客房给美轩观光团。他并交了钥匙,现在连三间房也无法解决。
门田一个劲儿地抗议,并让介绍其它旅馆。负责人督促事务员给各处打电话,可苏格兰这时正值旅游旺季,爱丁堡的旅馆全部客满。苏格兰的负责人,弯腰搓手地又建议,说从这儿往北10英里处有一个叫莱本湖的湖。莱本湖畔有一座专住避暑消夏游客的漂亮旅馆,现在还空着,一下子可以解决17个客房,倘若要去那里,造成损失的往返费由我们负责,住宿费则打折扣。
门田认定这样比分宿好。负责人莞尔一笑,又补充说,反正莱本湖是名胜,不如用两小时在市内游览。
门田同意,于是旅游团来到城市广场。土方悦子站在小型广场上的伏尔泰·斯考托爵士铜像前,又当起“讲师”。门田虽然觉得很讨厌,但还是以颇为原谅的心情听着。
这以后,一行人到那个避暑渡假村。莱本湖在旅馆的正北面,位于东苏格兰,被金罗斯半岛的山脉地带包围在狭小盆地之中。这里山势平缓,在湖面上倒映出东侧的罗蒙多·希尔险峻山岬。
湖心的四个小岛在湖面上映出清晰的倒影,其中的一个岛上有城堡的废墟。从爱丁堡乘巴土到这儿得一多小时,妇女们全神贯注观望着这个中世纪传说中的湖光山色。
“瞧,湖上的小岛,上面还看得见有古塔的小城堡哪!那就是悲剧中曼阿莉女工被幽禁的古城吧?一直保持着十五世纪的风格,湖上还有它的倒影。”
大家眺望着修建在湖心小岛上那古风生辉、已经衰亡了的城堡,心荡神驰,唏嘘不已,不禁被那盛衰荣枯激发起感伤的心情。
这是意外的事,团员们原希望划船环游小岛,特别对小岛上的古堡凝结着传奇的向往。
门田作为带队人,自然要慎重,他说明夜艇出游的危险,阻止了多数团员的要求。他把餐厅经理叫来询问,这时湖水已象池水般地沉静下来。经理说,只要不离得太远,不必过于担心。再者,离这儿最近的岛上还架有从湖岸引去的桥,要是去那儿就更安全了;白天还备有小型游览船为游客服务。
对于这个团体今后的旅行,门田有种将要发生什么事的不安预感。自从广岛常务从东京挂来电话后,那声音使他的内心变得懦弱。
这时,土方悦子对门田说:“门厅里一个团员的影子都没有,倒是看见了要会见团长的客人。”
“有客人来访吗?”门田傻眼了,在这儿不应该有客人来访。
“是那个连鬓胡子,向我提了不少问题的《体育文化新闻》通讯员。”
门田出去,用了几分钟便将铃木打发走。
他走到门厅前,秃顶事务员讨厌地打量着日本人的脸,从箱里取出钥匙放在柜台上。
钥匙箱里,包括土方悦子的在内,排列着三行钥匙。
于是门田进房休息,但半夜时分,他被枕边的电话铃闹醒了。他从床上支起半边身子,看见手表正是12点半。他拿起听筒,冷不防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地震着耳膜。那男人话讲得很快,一下子听不清,声调相当激动。
“不过,不过。”那人大声叫嚷着,门田在睡意朦胧之中,寻思着什么是“不过,不过”。
“杀人?”门田忽然意识到“杀人”与“不过”是音近词,他一下子坐起来、电话是服务台打来的,“杀了谁啊?”
“日本女人。马上到这儿来吧!”
门田转身下床,脱下睡衣穿上西装裤,激动时裤子拧卷起来,腿脚也不听使唤,一下子套不进去。
门田住在顶端客房,离电楼和楼梯都挺远,他疾步走在走廊上,看到两侧的房门都紧闭着,如同一堵墙壁。
门厅里,事务员和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人在谈话,他们俩好像是刑事警察,旁边站着一个巡警。
事务员用纠缠不放的表情凑过来:“在这个湖里,发现了日本妇女的溺尸。警察认为是谋杀,肯定是您带来的妇女之中的一个,昨晚有一个人没有回旅馆。”他又向带队的门田打听,昨晚是否检查过人数。
中年的刑事警察制止了事务员的多嘴,笑眯咪地对门田说:“警方尚未断定是否他杀,那只是事务员讲的,因为旅游团的妇女不会在这种地方自杀,也许是他杀。也可能是过失死亡。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尸体吧。”
门田跟着刑警和巡警走出去。
门田走过去时,全身被一种可怕的预感冲击着。
到湖边溺尸现场,身穿便衣的中年刑警,用眼神示意掀开毛毯的一端,映入抱肩凝神的门田眼帘的是水妖似地披头散发的日本女人脸形。
“藤野由美!”
门田惊怕地离开了。
藤野由美溺死。虽然刑警尚未断定是自杀、他杀,抑或是事故死亡,但门田确实没料到会在这儿看到藤野由美的遗容。门田对多田真理子倒是存在着预感的。发生了哥本哈根的事件后,要是接着出现牺牲者的话,预料可能会是多田真理子。
警官说,由于是不正常死亡,得进行解剖,尽快地分析尸体。这些讨厌的事务性问题,使稍微镇定了的门田又激动起来,又使他陷入了新的忱郁之中。
土方悦子从人群中走过来,望着蒙上毯子的尸体恐怖地说:“团长,不得了,是谁呀?”
“是藤野由美。”
“啊,藤野吗?”悦子呆愣愣地说。
“不得了,团长。刚才检查了人数,原澄子没回旅馆。”悦子在门田旁边说。
“原澄子吗?”门田简直不敢信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是和藤野由美交恶的同室者。
“真的吗?她早上有没有出去散步?”
“不,原澄子的钥匙没有存放在服务台的钥匙箱里,服务台给房里打电话,敲门,都没有回答,服务台的人就用另一把钥匙开门进去,她不在屋里,床上看不到睡过觉的痕迹。也没发现钥匙。看来一定是她自己带出去了。”
英国的刑警听不懂日本话,只晓得他们在用激动的表情和语调在交谈,自然要表示怀疑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哪?”
“不,另外……”
可门田赶紧又问土方悦子:“昨晚你和我在门厅分手后,不是又出去了一次吗?那时门厅的钟是7点48分。我回到房间从皮箱里取出感冒药喝了之后,马上就睡在床上了。你在外面一直待到什么时候呢?”
“直到8点半我还在外面,那时团员们回旅馆了,我也回去了,”土方悦子斜眼稍微看了看英国警官说。
在旅馆检查发现,今天早上的钥匙箱里没有16室和34室的钥匙。16室是一楼藤野由美的房间,34室则是原澄子的房间。
刑警从事务员那儿取走钥匙,要去检查16室,门田也随行同去。
土方悦子跟着门田进了16号房,让她到场见证。刑警打开了被害者藤野由美的一个大皮箱,里面有一个化妆用品箱,一个旅行皮箱。
这时,两名年轻的刑警在屋里到处检查着,还进了浴室。调查结果是,滞留在湖畔的是本田雅子、西村右子、千叶裕子。三个人都说8点50分左右留在湖边,在大厅拿钥匙时是9点01分。那时钥匙箱里的钥匙已经全部没有了。
蓝制服的看门人被警官带进了房间。
看门人说,“旅馆的行李搬运车被推放到湖边。这儿的搬运工看见了。就把它推回到后门口,我不知道这会不会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先来这儿报告一下。”
“那是辆什么样的行李搬运车,先生?”警官看着穿制服的看门人。
“是两轮手推车,那车已经有点儿旧了,就放在后门的甬道处。不知什么时候弄到湖岸边,给扔到那儿了。”青年神采奕奕地说。
“旧的手推车吗?”警官思考着说,“这辆车和案子无关,放回原处就行了。”
蓝制服的看门人垂头丧气地被警官催促出去了。
这时,从浴室里走出来一个长脸的年轻刑警,他用兴奋的眼神向靠近门边的上级发出信号。
里面还有一名年轻梢胖的刑警正沉着脸注视着瓷洗脸盆。
“伊恩哥尔顿先生,”那名刑警从洗脸盆扬起脸叫着警官,“您来看看这个落水管的窟窿。”
警官替代移开身体的部下,弯腰俯在洗脸盆上,“什么呀,丹比斯?我看不清楚。”警官差不多把尖尖的脸都塞进洗脸盆里去了。
“那个出水孔的地方挂着什么东西?好象是绿色线头一样的东西?”
“线头?”
“上面还有两、三片鱼鳞。”
“鱼鳞?”警官从部下那儿一把抢过手电筒,打开照亮了出水孔,嵌在这儿的十字形金属环反射出光线。
警官把部下递来的镊子头插入金属环的内侧,镊子尖头上夹带出绿色的线头般的纤维来。纤维上还长着小树枝般的桠杈是根水藻。
“这种鳞在鳟鱼的腹部。全长只有约四英寸,莱本湖里的鳟鱼相当多。”
“这我知道。”
“水藻也是湖中的水草。这种水藻在莱本湖也是司空见惯的。”
“这我也清楚,丹比斯”,警官不满部下的叙述。
“总而言之是这样的,不,我想是这样。”发现情况的刑警摆出谦逊的态度,相当自信地说,“昨晚有人用铁桶般的容器把莱本湖水运到这儿,装满洗脸盆。那时可能有一尾鳟鱼连同少许水藻混在里面。那个人对早就回到房间的藤野由美说,从湖里逮到一条鱼。藤野由美就进了房间,当然不会大摇大摆地通过门厅而是从后门进来的。我已从服务台的事务员那儿问清后门和便门都没有上锁。我想,藤野小姐向那个人表示了谢意,在观看游动在洗脸盆里的鳟鱼时,头被后面揿着,硬塞到洗脸盆的水里。由于地上铺着瓷砖,她上半身被推按着,脚下就会打滑,身子弓成半圆形。用洗脸盆的水窒息致死是容易的。罪犯又把尸体从这儿搬到旅馆外面扔到湖里,制造了溺死现场。罪犯把尸体从屋里搬出去时,从外面把门关上,门就自动锁上了……”
可是,在房间里活动的三个担任鉴定的警察来报告,除了被害者的指纹外,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指纹。他们还格外细心地侦查了认为是罪犯行凶后关过门的门把手。
“凶手戴了手套。”伊恩哥尔顿喃喃而语。
不一会儿,旅馆侍者跟随经理进来了。
“刚才您是不是讲过手推车的事?”警官似看非看地望着他的脸说。
“是讲过。”
“好,带我们到那辆手推车那儿看看,经理,您也一起去吧。”
门田也跟在三个人后面,看见那辆引人注目的手推车就搁在路边。
警官自己试着在水泥地上推了推,车轮平滑地转动起来。车辙后面洒落着浅褐色的砂子。
警官哎呀一声叫了起来,用指头指着轮胎,那里同样有砂子七零八散地洒落在水泥地上。
门田想,警官的惊叫声一定是认为这辆车在湖边放过。湖畔就是这样的砂地。
丹比斯和土方来到了这个不太清洁的现场。
“喂,丹比斯,你过来躺在这个行李台上试试。尽可能装得软绵绵的,象死人那样。”
丹比斯垂着地上了实验台,手推车载着他轻微地颤动着。
“既然男人躺在上面也经受得住,那就用不着让妇女代替我们作实验了。根据测定,被害者体重不到105磅,由于力学关系,即使是一般的年轻妇女也能把尸体推到很远地地方。”伊恩哥尔顿警长说。“罪犯从旅馆藤野由美的房间里,把在她本人在洗脸间里窒息后的尸体放置在后门走廊处的手推车上,一直运到湖中的小岛……从后门到小岛发现尸体的现场足有一公里。”
“伊恩哥尔顿先生,”土方悦子插嘴说,那辆手推车上有了人的重量后,轮胎的辙迹相应就要变深。然而刚才刑警丹比斯躺在上面,怎么没有这种现象呢?”
警长微笑着说:“那是因为这儿的地基坚硬板结。要是在沙滩洲渚的话,搬运尸体时车轮的痕迹开始就不容易留下来,慢慢就消失殆尽了。”
正在这时,传来了阵急促骚乱的脚步声,跑来一个警察:“警长,又发现了1具日本妇女尸体,去那儿看看吧。”
“在哪儿看见的,匹塔?”警长急忙问值班警察。
“在游艇下面。我去看过一下,尸体完好地躺在游艇下面。”
“尸体是在那些兜底晒干的游艇下面?”土方悦子在一旁叫了起来。
“啊,哪儿的……”门田站起来失声冲口而出。他的眼睛里呈现出岸边阳光下倒扣着的红底游艇群,“那是原……不,能肯定是日本妇女吗?”
伊恩哥尔顿和丹比斯没有回答,他们正一起巡查着游艇的四周,可是,这里是岩石地面,少土无沙,没有发现可疑的足迹。
鉴定员来到后,拍摄了倒伏的游艇原状,接着撒上白粉,没显出指纹。然后警察们小心地抬起了游艇,土方悦子转过身,双手遮住脸。
“果然……”
是原澄子!门田在心里叫出声来,她的脸虽然倒伏着,但根据西装可以判定,身形也确凿无疑,她西装和头发上都是泥土。
尸检背部未见外伤,后颈也无绳沟索印,不是勒死的。把尸体翻仰过来时,伊恩哥尔顿看了一眼,就嘟嚷着:“是溺死的。”
手提包里放着34号房的钥匙,弄不清楚她为什么不把钥匙放在屋里。自然也没寄存在服务台,就死在外边了。
根据解剖证明,是由于水窒息死亡,死亡时刻在昨晚10点到12点。和藤野的死亡时间相去不远,她肺和胃吞入了大量的水,与莱本湖的水质一致。
这件凶案不会是一个人干的。游艇能乘三个人,要抬起倒伏的游艇一头,把尸体放进去,再把游艇扣下去,靠一个人的力量是办不到的。
“凶手是复数。”伊恩哥尔顿的判断是有理由的。
局面转换了。
但是,两桩不幸的杀人案件却还没有解决,转换是考虑到旅游团的特殊情况从外部开始变动的。
伦敦的日本驻英大使馆派来了参赞和一等秘书,另有巴黎的日本的大使馆副参赞桐原五郎。桐原五郎不隶属于这儿的使馆,实际上是警视厅派出的代表,身份相当于警视厅参事级别的高级警官,由于案情已通报了巴黎的国际刑事警察机构总部,因此日本将警官以驻法使馆馆员的身份派驻在巴黎。
虽然蜚声世界的苏格兰场高级警官同警长伊恩哥尔顿一起来到现场勘证和调查情况,但看来棘手,未能侦破,桐原参赞也从导游门田那儿了解到情况,感到相当为难。
王冠旅行社也直接呈请英国警察当局,倘若没有重大的嫌疑者,则请尽早准备让旅游团动身。大使馆也收到了外务省提出启程的要求。
原澄子的解剖结果判明,死情和勘查的推定完全一致。死因是溺死,可以判断死亡时刻和藤野由美相近。即4月22日夜间10点到12点之间,也就是两个女子在同一时间里溺死于莱本湖水。
可是,对两个人的作案手法却不一样,警长伊恩哥尔顿及苏格兰场派遣的休兹探长及桐原参赞报告了推定了作案的要点:
一、藤野山美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被杀,情况是凶手带来了装在容器里的莱本湖水和鳟鱼到藤野由美的房间去访问;把鳟鱼连同湖水注满洗脸盆,让一、两尾鳟鱼游荡着,乘藤野由美正在观看之时,凶手把她的头推进洗脸盆的水里,并且按着使之窒息身死。这样推定的证明是:水里含有和莱本湖相同的浮游生物,在洗脸的出水处管子上挂有鳟鱼鳞和一片湖藻。其后,凶手把尸体载在旅馆的搬货手推车上,扔到湖上小岛的水中,使人看来发案场所象是作案现场。
二、原澄子是在旅馆外面被害的,她先被推落在附近湖岸处的水中窒息而亡,凶手接着将尸体拉上来。藏在岸边倒伏晒干的游艇底下。
三、这两处都没查出凶手的指纹,在岩石裸露的现场也没留下脚印。
凶手不是单独的,因为在同一时间带里,(差不多是一个小时左右)施行如此复杂的两种手法,一个人是难以胜任的。只要看一下原澄子的情况就清楚了,靠一个人的力量搬运那么重的游艇,又把潮湿的尸体塞进去,这近乎不可能。
陌生的外国人要是出入藤野由美的房间,不会不引起人们注意,如果不是和藤野由美关系密切的人,即使是再希罕的鳟鱼,也不会将她领进只有一个女人的房间里去。
再者,外国人不会有杀害两个日本妇女的动机,从尸体解剖来看,既没有性的暴行痕迹,亦没抢夺走贵重的钱财。而且,要是外国人一时的作案,也不会有如此周密的作案计划。
集中到复数作案这一点上,在日本人方面探求嫌疑犯是不可忽视的。嫌疑犯一共有30个人。
嫌疑犯眼下虽未判明,但在今后的旅途中,凶手必定会露出马脚。只需要等待,总之,为要搜集更多的证据,暂不宜采取行动,任其自由表现,这样,团员们也可以从这种软禁状态中得以解放,而愉快地继续原计划的旅游。
根据这样的想法,旅游团可以戾程了,这天旅馆门前,通讯员铃木走到门田身旁和他握握手。
“门田先生,这次给您添了麻烦,真得好好道谢,亏得《体育文化新闻》和周刊杂志退回了预约的原稿,”络缌胡子的脸高兴得变歪扭了。
“那好哇,请别再捕风捉影地写了。”门田叮咛着。
旅游团当晚乘夜车离开爱丁堡站赴伦敦。
土方悦子在希思罗机场结日本发了两份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