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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保坂仁史篇(15)           ★★★ 双击滚屏阅读

第二部 保坂仁史篇(15)

作者:真保裕一    来源:真保裕一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5/12/3
  第二天,我也辞了职。
  一直颇照顾我的扫描室的主任,锣哩锣嗦地要挽留我。但是,等他看见我连个正当的辞职理由都不打算说,就气得背过身去,再也不愿看我了。
  看到他这样,我简直高兴得无以言表。但是,老头现在还被关押着,制造真正的假钞还是暂时等等吧。虽说曾经造过一次,但要印刷三万张,还是绝不能只抽下班后的空的。老头已被抓去做了人质,所以幸绪和她母亲的危险性也许就小了。但是,绝不能彻底丧失警惕。那帮家伙们可是黑道上的人物,多么卑劣的手段都能厚颜无耻地使出来。如果刚把老头赎了回来,这次幸绪却又被拐骗了,又要求新的假钞做赎金的话,那可就惨了。
  我把这一点指出来后,幸绪气得睁大了双眼,瞪着我说道:“我跟妈妈怎么着都行。现在不该先想想阿广该怎么办吗?”
  “你别担心,老头我一定会救出来的。”
  “我也来帮忙。要么,开动我家的印刷机?”
  “混蛋。那么做的话,不就相当于把你和你母亲扭送到警察那儿去了吗?”
  总而言之,东建兴业的家伙们是打算全体出动兑换我造的假钞了。三万张假钞满天乱飞,一定是史无前例的大事件。我和雅人造的假钞才只有九百七十张。现在可是那三十倍之多的假钞一下子被抛到了市场上,警察一定会红了眼——不,事关政府威信,他们一定会彻底地搜查的。从油墨的种类到印刷机,肯定会全部详细调查的。
  幸绪的大眼睛被泪水湿润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仁史你一个人,什么时候才能造出假钞来呢……”
  “放心吧。那些家伙也明白,要想造出真正的假钞,离了老头可不行。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把事做绝的。”
  “等等,仁史。造真正的假钞……难道那群流氓··…”
  “对。那帮家伙们的最终目的,毫无疑问就在此了。”
  “那,即便造出了兑换机用的假钞……”
  幸绪握紧的小手,在胸前颤抖着。
  “怎么能让他们那么干呢,怎么能容忍他们那样干呢。”
  幸绪哭了起来。我抓住她的肩,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对不起,幸绪。说到底,都是因为我才搞成这样的。剩下的一周,既赎回老头,又造出还债的钱来,已经没希望了。”
  幸绪轻轻摇了摇头。
  “公司这边,我是很窝心,可是现在重要的是阿广。不是吗?只要救出阿广,造出完美的假钞来,工厂的土地不是要买多少就能买多少吗?”
  “对,你说的很对……不过,以后的事,就拜托我跟老头好了。”
  一说出准备好的这些台词,幸绪果然像我想的那样,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怎么回事,难道,连我——”
  “听着,幸绪。即使救出了老头,只要在我们身边,你和你母亲就会有危险的。”
  “你的意思是,我是累赘!”
  “不是。我们,也一样。如果一直作为水田广一和保坂仁史生活的话,不定什么时候东建兴业的家伙们又会嗅到我们在哪儿了。所以,我们也是要从那帮家伙们面前隐藏起来的。”
  幸绪抽泣着,抬起头。
  “那样的话,我也换个名字!我要跟仁史你们去!”
  现在的幸绪真是让人怜爱得不得了。幸绪绝对不是说说玩的,只要我点点头,她一定会这么做的。虽然她才十四岁,可是她绝对具有忠实地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下去的本领。
  但我还是说:“你打算丢下你母亲一个人吗?”
  幸绪眨了眨眼。
  “她死了丈夫,又没了公司,现在就只有你了。你还想扔下她一个人吗?”
  幸绪低下头,咬住嘴唇,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是非常关心母亲的事业,所以才要造假钞的,这种事她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我轻轻地用手指拭去幸绪眼角渗出的泪珠。
  “救出老头后,无论多么艰苦,我都会造出完美的假钞给你看的。到时,我会拿着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来找你的。绝对!我保证!”
  幸绪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看了真让人心痛。
  “真的,仁史?”
  “啊,真的。”
  “要是撒谎——”
  幸绪翻着眼珠看着我,抱住了我的肩头。然后在我耳边,耳语似地说道:“我绝对绝对会找到你,老缠着你不放的。”
  “我求之不得呢。”
  公寓和富士山观望台那儿的工作间都很有可能被东建兴业的那帮家伙们监视了。如果在那儿造假钞,等假钞刚一完成,就被那帮家伙们抢走了,那可就没辙了。
  我回了趟工作间,先把接下来这一阵儿必要的东西,一股脑儿地都搬上了小货车,有油墨、纸张,还有家伙们赠送的手机和验钞机等。
  老头他们以前用过的那台有来头的凹版印刷机也不能就那么扔了,还是得瞅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运走。但是现在,还是尽快地先把假钞的头绪理理清吧。
  我坐上小货车,出发了。
  虽然老头被抓去做了人质,但是我也没保证不会抛下一切逃走的。所以,家伙们一定在不停地监视着我。
  果然,我刚一拐过污水处理场的拐角,就有一辆皇冠跟了上来。
  我加快车速,拐了几个弯,车子驶入一条小道。地利在我这一方。我把车逆行开入单行线上,甩开了跟踪的车,然后又把小货车开上了东名高速,朝东京进发了。
  当然,赠送来的手机和验钞机,我也打开来仔细检查了,确信里面没有安装跟踪器。
  和雅人一起用假钞换来的钱,还有二百万。再加上从光井那儿夺来的三百万多一点儿,资金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在秋叶原买了造假钞所必需的器材。
  最新型的高性能奔腾机心电脑,还有扫描仪、打印机,我豁出钱去,买了600 dpi的优质品。这并不是为了提高假钞的印刷效果,主要是作业速度快。验钞机改进之后,装在里边的传感器的精度肯定会提高的。特别是使用打印机进行印刷,色调会有点欠缺,买好的也有补足这一缺点的意思在。
  接着,我又买了大量的油墨墨盒和磁性铁粉,还有使水印能通过的透明涂料,最后是视频处理软件。
  这样,二百九十万元就飞走了。
  本来为了解析识别机,我还想买高速解读器的。但是,由于担心会被坏人利用,所以市场上很难买到。我以前那台,也是找认识的商人从黑道买来的,那可是贵重东西。毕竟以前造过一次,所以大体心里有数了。只要以他们送的验钞机为准,估计经过几次试验,就能顺利完成的。
  然后我又用剩余的钱,选定了当前的工作场所。我看中的地方,位于神奈川县大约中心地带的厚木市。那儿靠近东名高速的入口,工厂很多,所以有很多仓库出租。
  我朝房地产商亮了亮那些钱束,跟他签了一个月的短期合同,租借了一个小小的仓库,它好像是贴着一家破工厂好容易才建成的。当然考虑到老头的身体状况,我是不可能用一个月时间慢悠悠地造假钞的。
  本来还有许多必需的书籍,由于钱被房地产商给卡住了,所以暂时只有用借书者本人也就是我的居民卡来蒙一蒙了。当然,这居民卡也是偷偷借用的新东美术印刷时的同事的。
  这下子,一百五十万元又飞走了。
  剩余的资金只有八十万元了。不过,用来造通过的假钞,这些已经足够了。
  我把所有的器材都搬进了仓库,接着就开始进行检查。
  首先操动螺丝刀打开盖子看看。
  正如江波所言,比起曙光银行的ATM中的,精度要差很多。而且,卡的入口处也没设置传感器。尽管如此,原本安在这儿的传感器,也只是用来测量纸币的长度和幅宽的,是那种极初步的式样,只要尺寸不错就能简单地通过了。像水印、色调、以及磁性的检验,都可以看成是跟ATM没什么两样。
  只是,其识别真伪后的处理方法,跟ATM不同,发现假钞后,它的传送带会逆转吐出假钞。
  我决定先像以前和雅人造假钞时那样来造造看。因为数据都存进软盘里了,所以毫不费力地就可以打印了。以此为参考,我利用新购买的最新器材,试着进行了新版假钞的制造。
  就在我把一万元钞的图像输进扫描仪时,赠送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东建兴业又在叫我了。
  按下通话键,手机放在耳边。
  先是润喉糖滚动的刺耳的声音,接着就传来了江波那让人耳朵的鼓膜都不负其重的低音。
  “哎呀,哎呀,真没想到你还会接电话。”
  “你是什么意思。”
  “你把我们跟踪的给甩掉了,所以我想你一定是卷起铺盖逃走了吧。”
  “这么低看我,我也没办法。造假钞需要很多器材。我只是出去买东西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只要我造出假钞,不就行了吗。”
  “当然。只是我想给您句忠告,到时不光是老头,就连你那可爱的小中学生,也会像她爹那样漂在骏河湾的话,相信你也会寝食不安的。”
  这绝不只是个单纯的威胁,这帮家伙,是啥事都能干出来的。看来救出老头的同时,还有必要再安排幸绪她们逃跑。
  “另外,工作最好也快点为好。”
  “等等,如果连时间都限制死的话,我就不能保证能否造出您所期望的假钞了。”
  “我们倒是什么时候都无所谓,只是老头能不能坚持到呢?”
  我握紧了手机。
  “喂,你们对老头干了什么?”
  “什么也没干。只是,好像我们的饭菜很不合老爷子的口味,给他准备的饭菜闻都不闻,我正想着给他注射点营养,帮他维持生命呢。”
  “你们……”
  “所以,你应该火速干才是。我再跟你联络。”
  电话挂断了,但是,他那刺耳的笑声还留在我的耳边,挥也挥不去。
  验钞机的解析作业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传感器的检查内容,跟ATM的基本相同。只要用存人进软盘的数据,将我以前跟雅人造的假钞用最新器材再现后,就简简单单地Pass了。
  只是,打印机的机种跟以前有所不同,所以墨盒的浓度有微妙的差别,需要进行若干的色调调整。
  从充斥大街小巷的自动售货机的数量来看,还有很多的验钞机没有进行防备我们的假钞的改良工作。
  既然是好容易才干一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接着又用刚买来的高性能的扫描仪,把一万元钞票的图像重新输人了电脑。显像度是最大的600 dpi,换算成胶版印刷,相当于三百线。这个数字可以跟蛮不错的美术书的印刷密度相匹敌了。
  我参照着软盘里输入的色调补正的标准进行了修正,又用同样是今天刚刚买来的高性能的打印机打打看。输出标准,当然也配合着扫描仪的显像度,设置成600 dpi。的确,跟头一次的假钞相比,印刷效果是截然不同。说让人误以为是用真钞拍出的照片,可能有些言过了。它仍然带点打印机特有的光泽,不可否认多少显得廉价了一些。但是,即便如此,如果掉在路边,大多数的人首先都会觉得它是张真钞,而把它捡起来。
  我试着让它从验钞机里通过。
  钞票没有倒回来,完全地通过了。
  试验完毕。接下来的就是三万张的打印作业了。B4的纸上可以并排六张,所以就需要五千张纸。而且还必须经过正面、反面、以及水印这二个阶段的打印作业。假定一张纸的打印要花三分钟,那就需要一万五千分钟一一即二百五十小时。即使一个吨儿也不打,接连干的话,也要用去十天的时间。而且,还必须把它们裁成真钞大小,到完成,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呀!
  我改变计划,开着小货车再次赶往秋叶原。
  这次,我在旧电脑店里买了两台很合算的电脑。打印机呢,因为要超负荷运转,所以又添了两台最新型的。这样,打印时间就可以缩短到三分之一了。
  资金只剩下四十万元了。
  最后是纸的采购。
  跟上次一样,我也避开了全部在一家纸店订购的做法。我分别给五家店打了订购电话。这五家店,不仅有东京的,甚至还包括富士市内的绘画用品店。当然,不用说还大量预定了假钞用纸以外的纸。因此,资金几乎见底了。
  那天,我把小货车停在荒川堤上,在车里假寐了一会儿。
  先是雅人,现在又是老头。虽然我也知道为了接下来造假钞,我也应该趁着能睡的时候睡一会儿,可是却很难睡得安稳。
  第二天,纸店刚一开始营业,我就出发去东京和富士的五家店里购买纸张了。至此,所有的准备工作都结束了。回到厚木的仓库,我马上开始了假钞的打印。时间是一分钟也不能浪费了。
  我同时开动起三台电脑和三台打印机。一台负责正面,另一台是反面,最后一台是水印,这样一张完整的假钞就印出来了。
  接下来的就是脑子也不用转的单纯的作业了。我一边机械地动着手,一边拼命地思考着今后的事情。
  这些假钞,只要有时间,就能完成。问题是那以后该怎么办。
  江波说了,只要给他三亿元的假钞和新版的原版,他就会把老头放回来的。但是,我可不打算就这么受着,我可不是那样的好人。
  耳边隐约传来手机的响声。
  半睁开两眼,发现自己正趴在工作台上,脸埋在停下来的打印机前堆积如山的纸堆里。原来,不知何时,我竟然睡着了。
  通风口外边一片漆黑,夜晚的冷风发出噢噢的响声,从仓库那扇破门的门缝里钻了进来。打印以来,到今天正好三天了。我这么不眠不休地持续工作,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剩下的大概只有四百张了吧。看来,至少明天就可以印完了。
  我缩缩脖,摇摇头,拿起了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
  “干开了吧,年轻人。”
  又是江波那听了让人腻的低音。
  “托您的福,还很顺利。您那里始终催得紧,我连安心睡觉的空都没有。”
  “人嘛,还是趁着能干的时候干干的好。不要像那个老爷子那样,身体都不听使唤了,那可就完了。”
  我咬紧牙根,拼命保持住平静。
  “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不让我看到老爷子平安无事,我是不会给你一张假钞的,我可是说到做到。”
  “我也不想啊。因为老头不吃饭,咱们每天都花了心思,给他用兴奋剂。你真要是担心老头,那就快点干好它吧。”
  “明天印刷就能完成了。”
  “哟,干得不错嘛,年轻人。”
  “如果你们来裁纸的话,后天就可大功告成了。”
  “打住。你先给我们送来四五张。我要用这儿的兑换机检验一下。要是屁用也没有,那我可饶不了你。”
  “谁会干那种蠢事呢。你可别把我想成街边的小混混了。”
  “不错啊。我倒有点喜欢你了,勇敢的年轻人。你都可以在我们这儿数第一了。好吧,小子,我就做梦也盼着你送来裁得漂漂亮亮的假钞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邮局,发了封寄往东建金融的快件。这样,明天应该就能寄到了。所以,假钞的交接,最早也要在那之后了。我站在邮筒前,内心祈祷着老头能撑到那时候。
  打印作业在第四天的晚上十一时三十六分结束了。考虑到作业中会出现差错,我就印了五千零二十张―共计三万零一百二十张假钞。
  接着,我连个盹也没打,晃晃被睡魔折腾得昏昏沉沉的脑袋,直接进入了裁纸作业。跟上次一样,我也做了个跟纸币大小相同的模子,把它扣到纸上,用裁纸刀裁去多余的部分。
  我的手不停地动着,时不时脑子发昏,没了意识,差点儿连手指都被裁去了,这实在是危险。为此,我就小睡了三个小时。然后就一个劲儿地裁了下去。
  和雅人一起造假钞时的兴奋劲儿,我现在可一点都没有。内心充满的,只是难以言表的愤怒和空虚。这,绝不是我所追求的造假钞。因为通过了送来的识别机的检验,所以,这三万张纸实际上价值已经相当于三亿元了。但是,在我的眼里,那只不过是些破纸片罢了。倒不是因为我必须把它们交给东建兴业的家伙们。而是因为,它们只不过是些伪造的东西。不管它是怎么钻了机器系统的空隙,也不管它是怎么巧妙地抓住了迄今为止还没人注意到的漏洞,它都只不过是以机器为对手的冒牌货,不是真东西,不是值得一个男人丢开一切、抛弃了二十二年来熟悉的名字、理头苦干的事业。这种事,简直是一文不值。
  我想造的是真东西,是那种让人震颤的、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是假的“地地道道”的真东西。绘画和艺术品也有足以乱真的鹰品存在,但是,那绝不是真货。只有完美的假钞,才能成为真东西。为了这,无论如何,我也必须救出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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