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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故布疑云
2023-06-05 11:47:07   作者:古龙   版权:古龙著作管理委员会   评论:0   点击:

  萧王孙在一旁捻须微笑,清澈的双目中,竟似也隐隐泛起泪光,这冷静的老人,显然也被这种真挚的亲情感动。
  突见熊正雄站在高台上大声道:“咱们布置这会场时,本以为无异铜墙铁壁,别人万难越雷池一步,哪知……”
  伸手一指萧王孙等人,接道:“但这几位武林前辈,却将此地视做无人之境,来去自如,兄弟本来难受得很。”
  胸膛一挺,语声更是响亮,又接道:“但今日若非这几位前辈到来,‘白布旗’固是早已稀里哗啦,不成模样,此地更不会有这么多喜事,兄弟那些难受,早已变作了高兴,此刻兄弟叫的酒菜已送来,就请老前辈们与众家兄弟共饮一杯。”语未说完,早已响起了满堂喝彩声。
  群豪纷纷大呼道:“熊大哥说得好……只是共饮一杯,却未免太少了些,熊大哥说对不对?”
  熊正雄大笑道:“一杯太少,就喝他个三百杯。”
  萧王孙微微笑道:“会须一饮三百杯,乃是酒中之仙李太白的豪气,若是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显得太过缠绵悱恻,不似江湖豪士该说的话了,熊大侠你方才说错了,理当先罚三杯。”
  熊正雄大笑道:“老前辈如此称呼,在下死也不敢承当,但这三杯酒,在下却是死也要喝的……”
  忽然间,只听一阵尖锐刺耳的风声自众人头顶划空飞过,接着,大厅屋顶上,勃,勃,勃,三响。
  三枝亮银色的长箭,自窗外射入,一排插在大厅横梁上,不但箭杆色如亮银,箭身更是特长,显得诡异已极。
  哄堂笑声,突然寂绝。

×      ×      ×

  除了萧王孙仍然捻须安坐,直似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众人或多或少,面上都已变了些颜色。
  熊正雄义不容辞,挺身而出,站在窗口,振臂大喝道:“来的哪一路朋友?有何见教?”
  他方才眼见那三枝长箭劲道惊人,此刻仍毫无畏惧地站在窗口,丝毫不怕别人拿他当箭靶子,胆量实有过人之处。
  只听窗外黑暗中立刻有人应道:“里面的是哪一路朋友,我兄弟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想进去瞧瞧?”
  语声中气,极是充足,显见来人武功甚高,而且黑暗中人影闪动,来的更绝不止三五人。
  熊正雄仍挺胸喝道:“瞧什么?”
  窗外应声道:“本门中有一男一女,两个叛徒,偷窥了本门重宝,是以我兄弟要搜搜这两人是否在你们这里?”
  熊正雄仰天狂笑道:“朋友们不肯道明字号身份,便要进来搜人,也未免将这里的人瞧得太不值钱了吧!”
  窗外人阴恻恻一笑,道:“你见了本门‘亮银夺魂三箭’,还猜不出咱们的来历,只能怪你有眼无珠。”
  话未说完,群豪已在窃窃私议:“这‘亮银夺魂三箭’,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标志?”
  “兄弟在江湖中也走动多年,从未听起过呀!”
  “张老三,你轻功最好,上去拔下箭来瞧瞧。”
  展梦白、杜云天已被萧王孙劝阻,是以仍在静观待变,否则以他两人的脾气,早已忍不住要出手了。
  只见一条枯瘦的汉子,嗖地跃上窗棂,微一换气,便上了横梁,身法果然十分轻巧迅快。
  他左手挂在梁上,右手将三根银箭,一一拔下,自己先瞧了几眼,飘身跃下,道:“小弟看不出这银箭的来历。”
  他身旁一人接了过去,凝目瞧了半晌,皱眉道:“这箭上既无字迹,也无图记……呀,这箭镞有些特别。”
  有人便问:“什么地方特别?”
  那人道:“这箭镞制成蛇头的模样,莫非是丐帮中捉蛇人的……唉,不是不是,各位有谁知道此箭来历?”
  熊正雄目光一直凝注着窗外的动静,口中道:“有萧、杜两位前辈在此,你们为何不过去请教?”
  手持银箭的人摇头大笑道:“该死该死,咱们早就该……”
  话未说完,突见那自横梁上拔箭下来的张老三,面容骤然起了一阵痉挛,目中满充惊骇,道:“不……不好……我……”
  群豪大惊,问道:“你怎样了?”
  张老三喉结上下移动,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双臂上下挥舞,但关节已完全僵木,竟已不能弯曲。
  只见他额上满布黄豆般大小的汗珠,面目更已完全变了形状,那模样当真是狰狞恐怖已极。
  群豪大惊失色,目定口呆地瞧着诡异的变化,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无人上去搀扶他。
  这时一直安坐不动的萧王孙,突然如飞掠来,出手如风,先点了那掌中犹自握着三枝银箭的汉子,左右双肩,“肩井”穴附近十四处穴道,再点了张老三心脉四围十二处大穴,出手之快,端的目力难及,但闻“当”的三声轻响,三根亮银长箭,已一齐跌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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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王孙面色凝重,俯身拾起银箭,群豪中有人失声呼道:“箭上必定有极厉害的毒药,谷主千万不可触摸。”
  萧王孙道:“不错,箭上有毒,而且这毒药霸道已极,竟能自人皮肤上渗入血脉之中,药性之阴毒,世少其匹,但这毒药还未见能伤得了萧某。”要知他掌中是何等功力,当真可称是金刚之手,水火不侵,莫说这些毒药,便是刀剑烈火,也难伤了他这双铁掌。
  群豪又惊又佩,但萧王孙凝目瞧了几眼,也不禁摇头叹道:“在下也瞧不出这银箭的来历,杜兄……”
  杜云天接口道:“我来瞧瞧。”
  他却不敢托大,先取出汗巾包在手上,才敢伸手去接银箭,瞧了半晌,亦是双眉紧皱,频频摇头。
  萧王孙沉声叹道:“杜兄久走江湖,数十年来,足迹遍于天下,若连杜兄也看不出这银箭的来历,只怕……”长叹住口不语。
  熊正雄更是满心焦急,问道:“那两位伤势如何?”
  萧王孙道:“经在下先下手截住了毒性之蔓延,他两人或许还不致有性命之虑,但两条手臂,唉!”
  练武人失去两条手臂,那实比死了还要难受,群豪不觉悲愤,纷纷道:“管他是谁,冲出去和他拼了。”
  这时窗外已又传入了冷笑之声,道:“给了你们这么多时间,你们莫非还猜不出咱们的来历?”
  熊正雄怒喝道:“藏头露尾的鼠辈,大爷们怎会认得你们……”突听一道风声袭来,嗖地一响,已射去熊正雄冠上一粒缨络,来势之急,实是笔墨难以形容。熊正雄虽是铁汉,也不禁骇的面容大变。
  窗外人狂笑道:“这一箭若是取你咽喉,你此刻早已送命,但我‘恶鬼门’只求搜出叛徒,也不愿多伤生命。”
  另一人接口道:“你们若是识相的,便快些抛下兵刃,待我兄弟派几人进去搜上一搜……我兄弟再给你半盏茶时分……”
  先前那人接道:“时候到了,你们若无答复,那时我弟兄万箭齐发,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了。”
  萧王孙皱眉道:“恶鬼门?杜兄你可曾听过这门派?”
  杜云天摇头道:“从未听过!”沉吟半晌,又道:“但江湖中只要稍有名声的门派,在下本都清楚……”
  萧王孙皱眉又道:“这些人暗器如此霸道,为何不敢直闯进来,只是在窗外以言语威骇?莫非……”
  目光缓缓四扫一眼,沉声接道:“莫非他们来的人并不多,高手更少,如此只是虚张声势不成?”
  四下群豪,哪一个不是闯过几十年江湖的老手,此刻经萧王孙一言点破,俱都恍然道:“不错。”
  展梦白忍不住叹道:“只恨我内伤未愈,否则……唉!”
  萧王孙微微一笑,道:“否则你便要当先闯出去了,是么?”
  展梦白苦笑道:“否则我方才便冲出去了。”
  群豪纷纷喝道:“冲出去……冲出去……”
  萧王孙沉声道:“敌暗我明,冲出去我方必有伤损,何况……我瞧其中必定还有隐秘之内情。”
  展梦白道:“什么内情?”
  萧王孙沉吟道:“此刻我还猜不甚准,但不妨试探一番……熊大侠,请暂退一步,待在下与他答话。”
  熊正雄道:“遵命!”方自反身退下,窗外已又有三枝长箭,破空飞入,黑暗中人声喝道:“时限已至……”
  萧王孙道:“请再等片刻,在下还有事请教。”
  窗外人冷笑道:“答不答应全在你,还请教什么?”
  萧王孙道:“不知朋友们是否来自滇边苗人山?恶鬼门是否便是昔年重创点苍八剑的门派?”
  窗外默然半晌,方自狂笑道:“算你还有些见识,猜得不错,连本门昔年重创点苍之事也知道了。”
  群豪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地暗暗忖道:“还是帝王谷主见多识广,终于想到了恶鬼门的来历。”
  杜云天心中却不禁大是奇怪:“滇南哪有个恶鬼门,点苍八剑几时被人重创过?武林中若是发生此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我怎会不知道?”心里虽然疑窦重重,口中却一个字也未说出。
  只见萧王孙目光一阵闪动,似是暗中已有成竹在胸,沉声道:“贵门既能重创点苍八剑,在下怎敢抗命?”
  窗外人道:“你可是答应了?”
  萧王孙道:“不错,就请贵门派人进来搜索便是。”
  群豪目定口呆,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更不知堂堂的帝王谷主,怎会对别人如此畏惧恭顺。
  但帝王谷主既已答应,别人自也不敢争辩,只有杜云天心里有数,知道萧王孙此举必有深意。
  萧王孙却已走到杜云天身侧,耳语了几句,杜云天面上立刻泛起笑容,颔首道:“妙极妙极,就是如此。”
  只听窗外人狂笑道:“算你知趣,终于答应了……赵三弟、秦四弟,随为兄进去,王二弟、石五弟、吴七弟、张八弟,带领本门七十二杰,守候在外面,其余的弟兄,且到四下巡逻,莫要放外人进来。”
  接着便是一连串恭应之声,群豪暗地吃惊:“恶鬼门来的人竟有这么多?”
  萧王孙却是面带微笑,竟似将这等严重而紧张的局面,当作十分可笑之事,群豪见了,更是莫测高深。
  但等到暗黑中走出三条人影,萧王孙面上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变得十分紧张凝重,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只见这三条人影,俱是身材颀长,行动矫健的汉子,满身黑衣劲装,面上却戴着个狰狞可怖的青铜鬼面,腰佩一只黑色镖囊,右掌之上,也戴着只已染成黑色的鹿皮手套,一眼望去,神情果然诡异已极,胆量稍差的人,心底便要情不自禁冒出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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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微一飘身,便穿窗而入。
  当先一人道:“朋友们若是谨守诺言,我也不想多生事端,否则……哼哼。后果如何,我不说你们也该知道。”
  萧王孙道:“我等纵有天胆,也不敢失信。”
  黑衣鬼面人道:“好,朋友可是这里的龙头?请教大名?”
  萧王孙垂首道:“在下只是个无名小卒,名姓实是羞于出口,咱们人都在这里,便请三位搜查。”
  黑衣鬼面人齐地应了一声,六道目光,瞧见了展梦白,眼神似是微微一笑,但却向另一边搜索了过去。
  群豪直挺挺站在地上,面上俱是隐含怒容,只有杜云天竟已踪影不见,不知在何时悄悄走了。
  三个黑衣鬼面人步行不停,在群豪面前走了一遍,看得既不详细,更未仔细搜索,走过展梦白时,更是连看也未曾看一眼。他们先前情势那般严重,此刻搜索得却如此马虎,群豪更是不解。
  却见三人已在窗口停下脚步,当先一人抱拳笑道:“本门叛徒未在这里,我等无端打扰各位了。”
  萧王孙笑道:“各位可要再搜一遍?”
  黑衣鬼面人道:“不必,朋友的好意,我等心领……”领字方出口,三人手掌突然一扬,数十百道细如游丝般的乌光寒芒,暴雨般向展梦白射出,来势快如闪电,事先毫无朕兆,实是令人难以躲闪。
  群豪大惊失色,只道展梦白此番定必难逃毒手。只因展梦白自身既无力闪避,别人也赶不及前去援救。
  哪知黑衣鬼面人这一着阴毒已极的煞手,竟似早已落在萧王孙意料之中,是以事先早有防备。
  只见他身形横移,随手一抖,便有条长达丈余的黄带,神龙般天矫飞出,突然变作一道圈子,向那数十道寒芒套去,那急如闪电般的乌光寒芒,到了这空荡荡的圈子里,便宛如突然受到大力吸引,顿时停住不动,黄带圈子越收越小,竟将这百十道细如游丝般的暗器,收作一匝。
  黑衣鬼面人做梦也未想到这“无名小卒”竟身怀如此惊人的武功,三人本待一击得手之后,便向窗外跃出,此刻反被骇得呆在地上,群豪纷纷喝骂道:“无耻的恶徒,莫放他们逃了。”已有十余人随着喝声扑了上去,黑衣鬼面人大喝一声,扬手又是一片寒芒撒出。
  但萧王孙早已抢在众豪身前,黄带一圈,便又轻轻收去了他们的暗器,要知萧王孙眼见江湖中歹毒之暗器日渐甚多,日渐猖獗,这种惊人之手法,便是他近日练来专为对付世上各种歹毒的暗器之用,布带出手时,早已贯注了他数十年性命交修,世上至阴至柔之内力,布带一圈,圈子里便形成一道道有质无形的气涡,无论什么暗器,一遇到这种气涡,便有如受到磁力一般,投落其中。
  这道理正和水中急流漩涡相同,乃是萧王孙秉承古法,独创新意之作,不啻为后世成千成万武学后进接收暗器的手法,开创了个崭新的境界,当真可称是继往开来,震古烁今的绝学。四下群豪乍睹绝技,忍不住震天价喝起彩来,黑衣人哪里还敢恋战?肩头微耸,便待自窗户逃出。
  突听窗外有人哈哈笑道:“三位要到哪里去?‘离弦箭’杜云天,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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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弦箭”字号一亮,黑衣人身子又是一震,为首之人壮着胆子道:“恶鬼门是好惹的么?弟兄们,放箭。”
  杜云天哈哈笑道:“你那八弟兄,七十二杰,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五个人而已,早已被杜某料理了。”
  黑衣人更惊,硬着头皮干笑道:“好大胆的奴才,今日你们若是伤了我弟兄一根寒毛,他日恶鬼门报复起来,定要杀得你们鸡犬不留。”虽然仍在故作阴森冷笑,但笑声已是不住颤抖。
  萧王孙笑道:“恶鬼门?世上哪有恶鬼门。”
  目光四扫一眼,含笑接道:“方才他们自称‘恶鬼门’,我便有些疑心这门户根本便是他们胡乱造出来的,只是还不敢确定,便故意说他们是来自滇边,又造出点苍八剑重创之事,试探于他,其实滇边根本就没有苗人山,点苍八剑更远在六十年前便已逝去,可笑这些蠢才竟敢厚颜承认了。”
  群豪忍不住一齐大笑起来。
  萧王孙含笑又道:“那时我便知道,那蛇头银箭、恶鬼门,都不过是他们故弄玄虚,为的只是要掩饰他们本来身份,到后来他故意喝出什么八兄弟、七十二杰,也不过是为了要使咱们害怕,好教他们三人进来搜查时,咱们便不敢难为于他,我也乐得故作不知,看看他们还有些什么花样。”
  群豪这才恍然大悟,又惊又笑,有人忍不住大声问道:“这些蠢材本来究竟是什么身份?”
  萧王孙缓缓道:“他们便都是蜀中唐迪的门下。”
  群豪齐地一呆,过了半晌,方自有人叹道:“难怪那箭上毒性那般阴毒,所使的暗器又如此霸道。”
  黑衣人头戴鬼面,虽瞧不出面容如何,但目中却充满惊怖之意,道:“胡……胡说,谁……谁是唐迪门下?”
  杜云天面色一沉,厉声道:“还敢强辩?不招认么?”
  黑衣人道:“没……没有什……什么好招……招认的。”虽然还想故作强硬,说话却偏偏不争气抖得更是害怕。
  萧王孙微微一笑,道:“他们既不肯招认,我便代他们招认了吧……‘搜魂手’唐迪知道展梦白已听到他的秘密,自然便一心要将他杀死,却又因展梦白名气不小,相交遍天下,是以不敢明日张胆地杀,便故意令门下戴起青铜面具,冒充恶鬼门徒,事后也好诿过他人……是么?”
  这最后两字是向黑衣人问的,黑衣人哪敢答话。
  群豪却不禁纷纷叹道:“好毒的计,那么展大侠若是被他们杀死,亲朋好友便只会去寻恶鬼门复仇,而那时他们只要毁去蛇头银箭,青铜鬼面这些东西,恶鬼门便从此自世上失踪,却教人到何处寻去?”
  萧王孙缓缓接道:“他们自恃暗器霸道,又认为展梦白人单势孤,是以便将追骑分成数批,以便于追寻,却想不到展梦白已到了这里,身边还有这许多英雄豪杰……”
  有人忍不住截口问道:“他们怎知展大侠到了这里?布旗门下纵有与唐家互通消息的奸细,消息也传得没有这么快呀!”
  萧王孙道:“这原因却凑巧得很……杨璇那孽障,虽被我等以掌力震伤,临出门后还发出一声惨呼,但却侥幸未死,而那时咱们忙着去瞧雨儿的伤势,便被他乘机逃脱,恰巧遇着了唐门的追骑,他便说出展梦白现在此地,这虚张声势之计,想必也是杨璇想出来的,他们主要的目标,只是展梦白一人,但他们瞧见展梦白后,还不得不故意搜查一遍,然后退到窗下,骤下毒手,得手之后,便可立刻穿窗而出,便再也无人能识破他们的诡计,只可惜……”
  微微一笑,住口不语。
  杜云天接口笑道:“只可惜他们竟遇着了料事如神的‘帝王谷主’,竟在事先便识破了他们的诡计。”
  群豪更是恍然,这才知道萧王孙方才与杜云天附耳低语,便是要他出去制伏余党,截断他们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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