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武笑道:“咱们正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小弟要到此地拜访程大人,想不到赵兄己先到一步,哈哈!”
他想是见到赵子原之后心中大为高兴,说到最后,竟尔哈哈大笑起来。
赵子原怔道:“司马兄且莫说笑,快随小弟见过程大人!”
说着,两人双双跃身而下。
程钦父子原是惊骇不已,刚刚听到赵子原和司马迁武在房上谈话,知道事已无碍,于是重燃灯火。
赵子原忙替司马迁武和程钦父子引见,程钦久居官位,见司马迁武和赵子原都风采照人,欣然道:“英雄出少年,有两位年少壮士在,在下无忧矣!”
司马适武躬身道:“程大人过奖了!”赵子原道:“司马兄来的正好,小弟刚刚和程大人商量一件大事!”
司马迁武道:“何事?”
赵子原把刚才和程钦父子谈的话说了一遍,司马迁武道:“小弟有一愚见,不知是否可行?”
赵子原道:“请司马兄指教。”
司马迁武道:“小弟想问一问,赵兄准备什么时候将首辅奏章上达大庭?”
赵子原道:“今日已晚,小弟准备明天晚上到皇宫走一趟!”
司马迁武摇头道:“小弟不以为然!”赵子原怔道:“然则司马兄有何高见?”
司马迁武道:“小弟方才听赵兄说,程大人已写就奏章准备明日早朝详劾魏阉,然则何不请程大人将奏章略加修改,然后将首辅奏一并附奏,小弟认为魏阉权顷当朝,以程大人一力或许容有未逮,今辅以首辅奏章,似此双管齐下,或可将魏阉扳倒也!”
赵子原动容的道:“诚如斯言,但不知程大人意下如何?”
程钦道:“司马壮士见解超卓,下官甚为饮佩。”赵子原道:“那么就按照这样办好了!”
程钦目视那少年,道:“仙儿,你还不赶快去收拾收拾,伸随赵壮士离去!”
那少年恭声应是,转身而去。那少年走后,程钦才将自己家世作了番简略介绍,原来他三代单传,膝下仅此一子,为了程家烟火着想,他才不得不命独子逃亡,自己则准备舍死弹劾权顷天下的魏宗贤。
据程钦相告,那少年名叫程铭仙,自小勤学,颇知忠信,将来必堪造就,而铭仙生平最敬重的就是张首辅。
赵子原和司马迁武都听的很受感动,然后,司马迁武突对赵子原道:“听说赵兄昨夜一去九千岁府,一去天牢,两次各退一名震绝天下的武林高手,显是武功精进了!”
赵子原谦逊道:“小弟在黄河中流与司马兄先后落水,幸而大难不死得遇金鼎、普贤两位老前辈授以奇功,真是侥天之幸,但不知司马兄又是如何获救的!”
司马迁武叹道:“说来话长,小弟虽不若赵兄之幸得遇前辈异人,却发现了一件武林天大的隐秘!”赵子原神色一动,道:“什么隐秘?”司马迁武寒声道:“赵兄,你见过那‘水泊绿屋’大主人么?”
赵子原道:“小弟曾见过一面,斯时因对方身法太快,小弟知她是一个女人,却无法看清她面目!”
司马迁武点点头道:“不错,是一个女人,说出来只怕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位‘水泊绿屋’大主人竟是燕宫双后中的西后广赵子原大惊道:“会是她?”司马迁武叹道:“这事的确大出人意料之外,那时小弟也随水飘流至岸边,醒来之时,却听到有几个人在谈话,此事就是在他们交谈之中听出的。”赵子原道:“都是些什么人?”司马迁武道:“西后,鬼斧大帅摩云手和甄定远,武啸秋等人!”
赵子原惊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事?”
司马迁武道:“他们先是说谢金印。小弟听那摩云手说道:这次拦击谢金印不成,只怕翠湖那桩公案不久会宣扬武林,应该想个法子补救才好!”
赵子原心中一动,忖道:“翠湖公案?这就奇了,难不成西后也和翠湖公案有关?”
司马迁武续道:“甄远接口道:“是的,咱们这次可说用尽了心机,企图一举将谢金印除掉以绝后患,不料仍被逸去,此人不除,老夫终究耿耿于怀。”
武啸秋道:“然则现在该打听打听他去了何处?’甄定远道:“要打听他不难,只是咱们之中若缺任何一人,要制他于死命都十分困难,但在事实上,咱们又不可能长久在一起!”
那久未开口的西后忽道:“然则三位为何又不能长久结伴一起呢?”
甄定远道:“老夫出外已久,也该回去料理料理家务了!”
武啸秋也道:“是啊,老夫也有此同感!”
西后忽然哼道:“两位要走尽可以走,我绝不阻拦,只是两位今后若需经济支援时,可不要又来找水泊绿屋!”
那武啸秋和甄定远一听,似乎都怔了怔。
西后又道:“三位忘了,要除掉谢金印只是咱们第一目的,咱们还有第二个目的未开始呢!’”
赵子原忍不住插口道:“他们第一个目的要除掉谢金印,无非杀人以灭口,至于第二个目的又是什么呢?”
司马迁武道:“西后并没有说出来,不过当时摩云手等三人听了她的话,似乎都很关注的样子。”
赵子原道:“他们后来还说了些什么?”
司马迁武道:“他们在商量计谋,如何诱使谢金印上钧,不过因为声音很低的说,小弟听不出来,最后他们便分头而散了!”赵子原怔道:“散了?难道他们不结伴一起了么?”
司马迁武摇摇头道:“这就非局外人所知了,赵兄,说句老实话,谢金印乃寒家杀父大仇,小弟真恨不得一剑将他杀死!”
赵子原心道:“彼此,彼此,我何尝又不是同样心里?”
心虽这样想,口中却道:“难不成司马兄如今改变主意了么?”
司马迁武道:“那倒也不是,小弟欲杀他之心依旧不变,不过此刻西后来他们这样图谋于他,小弟倒有点同情他了!”
赵子原道:“同情弱小,乃侠士本色,小弟甚是钦佩司马兄的胸襟!”
司马迁武叹道:“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但愿我碰到他时,能没有这种软心肠才好。”
赵子原点点头道:“但愿如此。”
他这话明是答对司马迁武,实则自己心中何尝又不存这种想法,他听到司马迁武所说见闻之后,他脑海之中一直烙印着谢金印的影子,虽说谢金印该杀,但是他的威仪仍然使人折服。
就在这时,程铭仙已收拾好东西走了进来,由于程钦把这件事做的很隐秘,府中大小除他们父子外,几乎没人知道。
程钦含泪道:“仙儿,时间已经不早,你随两位壮士走吧!”
程铭仙热泪盈眶,跪在地下行了大礼,颤声道:“爹爹保重,孩儿不孝,要远离膝下了!”
程钦情不可遏,也颤声道:“儿在外要注重衣食,尤不可荒废功课,为父就是在九泉之下也心安了!”
程铭仙大叫一声“爹”,紧紧抱住父亲膝盖,泣不成声。
而今真是生离死别,要知程钦此次弹劾魏宗贤,无异荆辄赴死,义无反顾,难怪父子俩要伤痛位别了。
司马迁武道:“铭仙兄请忍悲止痛,程大人慷慨赴义,事虽未必成就,然此举必能震动天下,青史留名,其死也重若泰山!”
赵子原附和道:“人生在世,生要生得有意义,死要死得有代价,程大人两者兼之,实乃当朝第一人杰!”
程氏父子被赵子原和司马迁武一激,父子俩都觉热血奔腾,霍然分开,程钦掀髯呵呵笑道:“诚如二君斯言,下官幼读圣贤之书,大义当前,竟尔连儿女之情都看不开,愧甚矣!”
说着,打开张首辅奏章,随即挥挥手道:“犬子有二君照顾,下官无忧矣!请从此别!”
司马迁武和赵子原拱手道:“小可等决不负大人所托!”
赵子原走过去背起程铭仙,道:“司马兄,咱们走吧!”
司马迁武道:“赵兄下榻何处?”
赵子原道:“小弟与沈庄主一道,咱们已约好见面地点,在马柳店。”
司马迁武精神一振道:“首辅有难,小弟知道他老人家不会清闲,有他老人家在,大事济矣!”
两人再度向程钦一拱手,程钦还礼道:“恕下官不远送了!”
程铭仙哽咽道:“爹保重……”
话未说完,只觉自己身子一抬,人已到了屋脊之上,刹时,但闻耳边风声呼呼,已不知自己置身何处。
司马迁武和赵子原在程大人府上耽搁了一整夜,两人离去之际,天已快破晓,到了马柳店,天光大亮。
沈治章租了一家店子,早已吩咐老胡在外面探候,老胡见赵子原和司马迁武还跟了一个少年走来,一面向赵子原招呼,一面到里面禀报。
沈治章租了一家独院,院子很深,其余的人都零零落落分散在两边,这正是他老到之处,万一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赵子原和司马迁武假装是来找沈治章的,就这样,他们很容易的见了面。
司马迁武上前和沈治章见了礼,道:“老怕,烷青还好吗?”沈治章点点头道:“她还好!”
话声一顿,当下对赵子原道:“子原,这位小哥是谁?”
赵子原忙将昨夜之事对沈治章详细说了说,沈治章一听,不由肃然道:“我道是么?程大人忠义之上,缘何会和魏阉这种要打成一伙,原来他别有用心,难得,难得!”
圣手书生道:“不知沈兄如何保护程公子?”
沈治章道:“现在还谈不到这一步,程大人今早递上奏章,是好是坏,大约下午便有消息,我想请各位分头到京城走一趟,老朽和程公子在这儿等候,如有消息,赶快回来告诉老朽!”众人齐然应诺。
沈治章目视赵子原,道:“子原昨夜一夜辛苦,大可不必去了!”
赵子原笑道:“些许奔波,又算得什么辛苦,前辈不必顾及晚辈,还请对程公子多加关照!”
沈治章道:“这个老朽知道,迁武,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谈谈!”
司马迁武道:“小侄遵命!”
沈治章命店家备了一席丰盛的早点,赵子原匆匆用过,便和圣手书生等人分成几批离店而去。
这次赵子原是独自而行,来到京城之后,只见一切平静如常,他皱了皱眉头,心想可能时间还早,程大人就是有所举动,一时消息也不容易泄露出来。
他信步而行,这时已来到东大街,那时快近响午,心想久闻东大街“老正兴菜馆”和“香酥鸭”颇负时誉,我既要打听消息,菜馆又是龙蛇混杂之地,我何不到里面去坐一坐。
念头一动,便身不由己的向“老正兴菜馆”走了进去。
店家哈着腰把赵子原带到二楼,赵子原目光一扫,果然盛名不虚,非但楼下坐满了人,便是楼上也坐无虚席。
赵子原只好将就占了一个偏角,点了一只“香酥鸭”,另外还要了一斤白干。
他目光一扫,只见食客之中士农工商行都有,其中也包括了不少武林人物在内,这些人几杯黄汤下肚,便天南地北胡诌起来。
不过他们所谈的都不是赵子原所希望听的,待酒菜送了上来,他便独个儿慢慢的吃着。
没有多久一会,只听一阵楼梯声响,先后走上来两个人,一众食客一望,都不由啧啧称奇。
原来头前走的是一个和尚,和尚后面跟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大姑娘,两人走在一起实在太不相衬。
那和尚只顾往前面走,但那姑娘上楼之后早已注意到众食客的奇异脸色,不由暗暗哼了一声。赵子原心中一惊,暗道:“那和尚不就是那花和尚么?他怎会和留香院主的武姑娘走在一起!”
他为了避免武冰歆注意自己,赶紧把头一低,谁知武冰钦眼睛非常厉害,不久便看见了他,赵子原微有所觉,心想糟啦,待会又有麻烦了!
万幸店家把花和尚和武冰歆带到另外一张座位,那店家不料和尚也进菜馆,便试探着问道:“这位大师要素食么?”
花和尚怪眼一翻,道:“放屁,别的和尚吃素不吃荤,我这个和尚却偏偏吃荤不吃素!”
众食客闻言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一人哈哈大笑之后,道:“趣闻,趣闻,和尚还有吃荤的!”
花和尚瞪了那人一眼,看样子他似是便想发作,却被武冰歆瞪了他一眼,花和尚忍了一忍,故意大声道:“便是有狗肉贫僧也吃!”
众食客又是一阵大笑,花和尚这下可有点冒火了,鼻孔里面重重哼了一声,两眼之中杀机大起。
众食客甫一接触到他那目光,不由机零零打了个寒战,赶紧把笑声刹住,花和尚嘿嘿的道:“有那个不要命的不妨冉笑一笑!”
屈指一弹,一根牙筷“嘶”的飞起,直没入房粱之上,连个踪影儿也没看见了。
武冰歆埋怨道:“花大师,还是点菜吧,何必和这些人呕闲气?”
花和尚似是对武冰歆有所顾忌,道;“武姑娘,你高兴吃什么便点什么,我只要有酒便行!”
武冰歆目光微扫,见赵子原桌上点的是“香酥鸭”故意说道:“我只点‘香酥鸭”,余外的菜由你点!”
花和尚道:“使得,使得,那么我便三斤黄牛肉,三斤汾酒!”
那店家哈腰道:“这位姑娘要喝酒吗?”
武冰歆道:“半斤白干!”
赵子原心中一动,暗忖她好像有意要和我别苗头,这位大姑娘喜怒无常,我还是忍让为妙!
他本想即时离去,一者想起自己此来乃在打听程钦消息,二者也对武冰歆和花和尚一起大生奇怪之心,念头一闪,便又低着头喝起酒来。
花和尚道:“武姑娘,地头到啦,不悉令尊已抵达否?”
武冰歆冷冷的道:“他老人家言而有信,放心便了!”
花和尚道:“说得是,说得是!”
就在这时,忽听楼下一阵喧哗,一人大声道:“你……来干什么?”
一阵夜枭似的声音响起:“我不能来么?”
最先那人声音又道:“你究竟是人还是……”他那个“鬼”字尚未出口,“啪”的一声,脸上已着了一巴掌,那夜枭似的声音又道:“教训教训你,光大化日之下莫乱说话!”
登楼声又响起,一个鬼魅似的怪物已走上楼来。
这人长相极丑,若说他是人,只怕谁也不会相信,原因是他那一头乱发已把整个面容掩遮住,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奇臭的气味,更令人惊奇的是,他肩上还停了一只兀鹰。赵子原一见,暗道:“死谷鹰王,他怎么也来了?”
花和尚一见,哈哈笑道:“老朋友啦,何不一块就坐?”
死谷鹰王桀桀的道:“大和尚,你吃你的吧!”
店家碰到这种角色,早已吓破了胆,但不上前招呼敢不行,但他环眼一瞧,楼上早已满坐。花和尚道:“楼上满,还是将就些吧!”死谷鹰王道:“这不是有吗?”
随向赵子原这边走了过来,赵子原可认识他,他不认识赵子原,只是他这一走来,却引起了花和尚对赵子原的注意。
赵子原暗暗叫了声苦也,那死谷鹰王大刺刺的一坐,道:“猪心、猪蹄、牛心、牛肺,还有血……”
店家颤声道:“生炒的么?”
死谷鹰王怪眼一翻,道:“活的!”
店家“蹬”的向后退了一步,呐呐的道:“这位……这位……”
他话未说完,死谷鹰王“啪”的在桌子上一拍,那张桌子登时拍的粉碎,把赵子原的酒菜也拍下地了。
楼上客人见死谷鹰王那等长像早已恶心,此刻更见他露了一手,个个胆战心惊,纷纷结账下楼而去。
这时楼上就只剩下赵子原、死谷鹰王、花和尚和武冰歆四个人,赵子原本来想走,可是他由于一种好奇心的驱使,此刻却不想走了。
死谷鹰王桀桀一笑,朝肩上兀鹰拍了一拍,道:“鹰儿,鹰儿,满桌鲜味,自去啄食吧。”
那兀鹰像是懂得人语,振翅飞起,遍地啄食起来。
赵子原冷冷的道:“阁下把小可东西都拍到地下去了!”
武冰歆暗暗心惊,心想他可能不知眼前的人是谁,居然使起性子来啦!
死谷鹰王笑道:“拍到地下便怎地?”赵子原道:“那便得由你陪!”
死谷鹰王招了招手,呼道:“鹰儿,鹰儿,快还给他!”
那兀鹰真也懂话,衔了一条残鱼正要一口吞下,闻得叫声竟而展翅飞了过来,嘴巴一张,残鱼落在赵子原面前。赵子原冷笑道:“小可吃的并不是残鱼!”
死谷鹰王嘿然道:“你吃的可是人?”
赵子原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小可吃的正是人!”
死谷鹰王愤然道:“小子,你使刁,你吃的是一只鸭子,还当我不知么?”
赵子原从容道:“既然知道,为何命扁毛畜牲如此使刁?”
死谷鹰王道:“小子,你可是找死么?”
赵子原道:“你没陪我东西,还敢胡乱骂人,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正待发作,忽听楼梯声急响,又走上两个人来。
前面走一个少女,后面是一个布衣老者,但死谷鹰王和花和尚一见,都不由脸色大变。
那黄衣少女目光一扫,忽然咯咯笑道:“吴老师,人说‘老正兴菜馆’的酒菜名扬天下,按理应该说高朋满座才对,缘何只有麻雀两三只呢?”
那布衣老者笑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说姑娘,咱们不妨……”
死谷鹰王大喝道:“吴非士!”
那布衣老者哈哈笑道:“鹰王久违了,你只道已把咱们困死死谷,想不到咱们还会有脱困的一天吧?不过,你也侥幸未死!”
死谷鹰王恨声道:“东宫使者,你们来意老夫全知道了!”
吴非士冷笑道:“阁下倒是有心人啊!”
赵子原心想:“原来燕宫中的东后也有人出来,难道东西两后还发生了摩擦不成?”
死谷鹰王道:“你知道便好!”吴非守道:“你那主人呢?”
死谷鹰王道:“老夫便是主人!”
那黄衣少女叱道:“你配?”
花和尚插嘴道:“玉燕子姑娘,你这话可是说对了!”
玉燕子柳眉一竖,道:“花和尚,你少噜嗦,别人不知你来历,本姑娘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花和尚脸色微微一变,忽听一人大叫道:“和尚,你和这怪物原来是一伙,你们陪不陪我的酒菜来?”
武冰歆循声望去,却是赵子原在找花和尚的麻烦,她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小子武功平平,怎么今天尽去拔老虎的大牙。
玉燕子要揭花和尚的底牌,赵子原又在找他的麻烦,对于玉燕子,花和尚多少还有点顾忌,对于赵子原他就没有那份耐心了。
花和尚冷然道:“小子,你找死么?”赵子原嘻嘻笑道:“小可知道你最爱以赌来判定生死,咱们上次还没赌过瘤,这次是不是要大干一场?”
花和尚道:“使得,使得!”
说到赌,他未免技痒,伸手一掏,一副骨牌已哗啦啦摊在桌子上,他一边和牌,一边叫道:“小子,来来来,这次你赌什么?”
赵子原想了一想,道:“我赌一条右胳膊,你呢?”
花和尚怪眼一翻,道:“这还用问么?你赌什么我便赔什么?”
死谷鹰王忽然叫道:“来,老夫也参加一份!”
他说着,大步走了过去!
玉燕子叫道:“妙啊!我也参加一份吧!”
吴非士忙道:“姑娘,何必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赌,站在旁边看不行吗?”
玉燕子摇头道:“棋逢对手未免技痒,赌一局又有什么关系?”
花和尚冷冷的道:“我花和尚生平虽然嗜赌如命,却不欢迎女人参加!”
玉燕子脸孔一板,道:“花和尚,你别不知好歹,我……”
死谷鹰王血红的眼睛一翻,道:“不欢迎就是不欢迎,噜嗦什么?”
玉燕子怒道:“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分明想讹诈那少年一人,怕我瞧不出来么?”
花和尚嘲道:“玉燕子,我劝你稍安勿操,你那东宫名头吓不了我?”
赵子原心中微微一动,暗忖原来这黄衣少女还是东宫的人,据司马兄说,西后有所图谋举动,如今东宫又有人物出现,难道东西二宫发生什么问题了不成?
他心念一闪,故意说道:“多亏这位姑娘一言提醒,鹰王,既然花和尚不欢迎玉燕子姑娘参加,小可也不欢迎你参加,要赌你赌下次吧!”
死谷鹰王嘿然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牌局能由你决定?”
赵子原讥讽的道:“小可样子虽丑,但总不致比你难看吧!”
死谷鹰王嘿嘿的道:“小子,你找死么?”
蓦地探臂一抓,如钩五指疾抓袭下!
赵子原似是早就料到他有这么一着,身子一闪,硬从他密集的指风中滑了过去!
死谷鹰王叫道:“好身法,再试一试!”
如影随形追袭而至,五指依然毫不放松的抓向赵子原顶门,肩头一幌,那硕大的兀鹰去向赵子原后面攻去。
死谷鹰王名震天下,单凭他个人功力就够人应付,如今再加上那只兀鹰,就是再厉害的高手也难抵挡。
武冰歆替赵子原耽心,喝道:“一个大人怎么可以欺侮小孩子?”
“呼”地一掌向那兀鹰拍去,用意在赵子原解除后顾之忧。
那兀鹰被武冰歆掌风所罩,身子一抬,这样一来,赵子原已解除后顾之忧,只见他身子幌了两幌,竟在间不容发之际又避过死谷鹰王一抓。
死谷鹰王连袭两次俱未得手,几乎是从没有过的事,刹时他不由怔住了,脸色变的难看之极。赵子原朝武冰歆拱拱手道:“谢谢武姑娘!”
武冰歆板起脸孔道:“谁稀罕!”
赵子原心想又来啦,你既不希罕我谢,缘何又要助我一掌?
花和尚朝死谷鹰王望了一眼,道:“鹰王,这下子你又看走眼啦!”
死谷鹰王道:“我什么地方又看走眼了?”
花和尚道:“你知道赵小子刚才用的是什么身法?”
死谷鹰王想了一想,猛然醒悟道:“太乙迷踪步,哈,原来他就是赵子原!”
赵子原道:“是便怎地?”死谷鹰王哂道:“老夫听说你除了会太乙爵的‘太乙迷踪步’之外,好像连谢金印的‘扶风三式’也学会了!”
赵子原心中一动,暗想他也称那白袍人为谢金印,看来那白袍人真是谢金印无疑了,但他为什么又自称司马道元呢。他心中这样想,嘴里却应道:“你好像对小可之事知道的不少!”
死谷鹰王不屑道:“便是你会这两家武功又怎地?”
身子再度前欺,忽然绕着赵子原打起转来。
武冰歆见状大叫道:“子原快退!”
她表面虽对赵子原冷漠,实则却对赵子原大为关心,因为死谷鹰王眼下身形连闪,已然即将施出杀手。
赵子原态度从容的道:“谢谢武姑娘!”
刹时,只听死谷鹰王嘴里连连鬼啸不已,那只兀鹰再度盘旋于赵子原头上,也随着死谷鹰王的鬼啸而怪叫不已。
赵子原表面从容,实则在一刹那之间,他已运起了“九玄神功”,当死谷鹰王转到十二圈之际,阴风大起,人鹰同时向赵子原猛攻而至!
赵子原大喝一声:“这是什么邪门鬼道?”
“轰”然一声,神功应手而发,死谷鹰王身形一顿,猛然翻出两步,再看那兀鹰时,双翅一剪,已自空中跌下。
花和尚骇然呼道:“九玄神功,九玄神功……”
死谷鹰王“哇”的一张口,喷出了一口血箭,连那只兀鹰也不去顾了,转身下楼如飞而去。
武冰歆睁大了眼睛,半晌才道:“子原,你连普贤爵的武功也会了?”
赵子原笑笑道:“蒙他老人家瞧得起,就只教了我这么一手!”
花和尚吁了一口气,道:“太乙迷踪步,九玄神功,再加上谢金屯的扶风三式,从此普天下无人能敌矣!”
语声一顿,转首对武冰歆道:“武姑娘,咱们走吧!”
武冰歆摇摇头道:“不,要走你走,我不走!”
花和尚微微一怔,道:“那么令尊台前我怎么解释?”
武冰歆道:“用不着你去解释,到时我自会对他说的。”
花和尚哈哈一笑,道:“女大不中留,我这个做和尚的倒是盲人算命——瞎操心了!”
说着,大步走下楼去。
赵子原暗暗墒咕,心想她为什么不走呢?难不成还想抽我几鞭么?
他此刻虽已艺业大迸,但对于像武冰歆这种脾气时好时坏的大姑娘,却是招惹不起,极思离开,一时却又想不出一个理由出来。
武冰歆走了过来,说道:“走,我有话对你说。”
赵子原苦笑道:“姑娘,在这里说不成么?”
武冰歆:“这里方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