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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计胜你计,是非终难辨         ★★★ 双击滚屏阅读

第四章 我计胜你计,是非终难辨

作者:黄鹰    文章来源:黄鹰吧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5/11

  楚万里的人已经开始行动,赚开水绘园的三道门户,这个行动的人全换上水绘园所属的装束。
  秦百川派出去逡巡的属下除了沈胜衣击杀的那两个之外,无一幸免,全被拿下来格杀。
  他们不错都有一身很不错的武功,只是楚万里派来负责这个行动的全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而且又都是三四个对付一个,怎会不成功?所以留下那两个不杀,不过算准了沈胜衣必然由哪个方向离开,留给沈胜衣解决,也好让秦百川那些退出来的属下以为派出去逡巡的所有同伴仍然在逡巡,在看见沈胜衣偷进去之后,楚万里便开始清除秦百川派在水绘园逡巡的下属。
  他清楚知道沈胜衣的为人,在见过楚一刀之后,若是一点把握没有,绝不会偷进水绘园,而只要有一分把握,沈胜衣都会变多几分下去,将事情弄得妥妥当当。
  楚万里当然也明白沈胜衣只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神,难免会出错,但无论如何,这已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他所以有今天的权势,因为他从来没有错过任何的机会,他深信这一次一定会抓的稳稳,甚至准备只要湘云在秦百川手中,必要时不惜在沈胜衣面前暴露出本来面目,攻进水绘园,扑杀秦百川一伙。
  他知道沈胜衣被困在石塔上,已经准备攻进去的了,可是在他准备下令进攻之前,沈胜衣却神奇地闯了出来,那刹那,他是在兴奋之极。
  在目送沈胜衣与湘云二人一骑去远的同时,他攻击的命令,已迅速传到每一个下属耳里。
  暗号他们已知道,庄中起火是他们赶回来的最佳借口,要骗信守门人实在太容易了。
  水绘园的人也实在想不到楚万里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法赚门进来,循着一对暗号,便将门户打开,其中一个守卫,甚至还对他的人说:“不用急,他们的来人已经给我们困在塔上了。”
  楚万里的下属也不急,全都进去了才一声暗号,向那些侍卫袭击,与之同时,楚万里与包围在庄外的下属亦从藏身的地方冲出来,杀进去。

  双鱼塘的人紧追不舍,直迫到水明楼前面的万字回廊,他们追得那么近,以至守在回廊的一排弓箭手完全没有射箭的余地,挡在他们眼前的完全是水绘园的人,到这些人倒下,双鱼塘的人已然将长矛链子锤飞蝗般向他们掷来。
  秦百川原是吩咐守在墙外的人一发觉守不住,立即撤退,由回廊的弓箭手先射住阵脚,最后在重整阵势。
  那边万字回廊一面临水,道理上只以弓箭便可以暂时守下来,退到回廊上的人阵势一摆开,双鱼塘的人要从那么狭窄的回廊攻进去,必须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秦百川却是怎么也想不到楚万里的人非独受过严重的训练,而且准备了攻城的擂木,配备各种攻击在不同距离的敌人的武器。
  即使没有楚万里这种高手的奋勇争先,水绘园的人亦未必能够及时退进回廊去。
  双鱼塘的人志在必得,有擂木开路,推进的速度实在大出秦百川的意料之外。
  与之同时,青衣老人与黑夜青年那两路亦成功地攻到了池塘边。
  青衣老人一身血污,那条青竹杖已被鲜血染红,倒在他杖下的,身上无不多了一个圆洞,全都在要害,又以眉心咽喉最多。
  好像这么狠辣的人并不多,而只要看到那根竹杖,老江湖一定会记起这个人。
  他在江湖上人称“鬼杖”,本姓崔,名无命,十七岁的时候便已是两河有名的杀手,今年已经六十五岁。
  一个杀手能活到六十五岁并不容易,这种工作远比任何工作要危险的多。
  十年前他便已在江湖上消失,很多人都以为他在工作中死亡,哪知道却活得这样好,而且投身在楚万里的座下。
  据说做杀手的除了少部分例外,大都是有些心理变态,部分是愤世嫉俗,憎恨所有的生命,部分则是一看见鲜血便兴奋,觉得杀人是一种很刺激的游戏。
  崔无命显然就是后者,在杀第一个人之前,面罩寒霜,一些笑容也没有,现在却是眉飞色舞,每一分肌肉都充满了笑意,“咭咭”地怪笑不绝。
  容许这样一个杀手在座下,楚万里本身又会一个是怎样的人?

  黑衣青年姓高单名杰,是楚万里唯一的弟子,身份却一直被隐藏起来,最低限度,以秦百川的耳目众多,到现在还不知道有这个人。
  他的表情由始至终都没有多大变化,楚万里的武功不知道他学会多少,这一份冷静沉稳却已差不多。
  他用刀也用的很准确,一刀削出,必中对方要害,没有一刀是多余的,既快且狠,这种杀人的方式也与楚万里一样。
  连杀十多人,他始终一声不发,这与崔无命恰好相反。
  楚万里也是第一个冲进那道回廊,一面叱喝,一面冲杀进去,挡者披靡。
  退到回廊与守在回廊上的水绘园的人给对方长矛链子锤一阵掷击,闪避犹恐不及,早已乱成一片,楚万里乘机冲进,有如虎入羊群,更加大乱。
  双鱼塘的人跟着冲杀进去,那些没有倒在楚万里拳下的在后来乱刀之下,亦无一幸免。
  回廊一转,楚万里身形亦一折突然停下。
  在他前面空出了五丈距离,飞刀郭杰冷然立在那里,二十多个汉子正在他的身后一排列开,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双鱼塘方面的长矛链子锤不懂得转弯,所以威胁不到这,这也是回廊的最后一道防线。
  郭杰原是指挥短墙那边的守卫,一见守不住,当机立断,迅速退到这儿来。
  他要退,以他的轻功武功身份,退得当然比那些水绘园的人要快,立即准备好这一切,而且严禁那些弓箭手上去助阵。
  这是因为他明白,前面那么多人都守不住,这二十来人就是全部上去也起不到多大作用,而且只有使场面更混乱,倒不如稳守在这里,静观其变。
  秦百川还有命令下来,若是短墙守不住,郭杰必须第一个退回去水明楼。
  郭杰没有忘记,也不是要跟那些防守的人共患乱,只是他看出这是一个他施展飞刀绝技的最佳所在,也不以为楚万里能够在这种所在躲得开他的一百另八柄飞刀同时袭击。
  这所以他违背命令等在这里,楚万里也没有让他等上多久。
  他的飞刀没有立即出手,这是因为他看出楚万里的身形变化尚有余未尽,这情势下塌随时可以倒退回转身去。
  一直到楚万里的身形完全静止,他的第一柄飞刀才出现在手中。

  楚万里目光一落,道:“飞刀郭杰?”
  郭杰大笑,“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相信也是最后的一次。”
  楚万里道:“今夜,我的确非杀你不可。”
  郭杰道:“我的意思是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楚万里道:“只有你死。”
  郭杰道:“你敢接我的飞刀?”
  楚万里淡漠道:“你既然认为这个地方适合你施展飞刀,为什么不施展出来?”
  郭杰道:“我的飞刀一出,你便缩回去,那便没有意思了。”
  楚万里道:“这个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郭杰大笑道:“想不到名震江湖的神拳楚万里竟然不敢接飞刀郭杰的飞刀。”
  楚万里道:“这是激将之法,但好像我这样的老江湖又怎还会中这个计?”
  郭杰一怔,楚万里接道:“你还等什么,等我的人冲过来,挡住我的退路?”
  郭杰又是一怔,楚万里笑笑又道:“你大概不知道,我有一道命令,我若是不动,我的人绝不会接近我周围三丈,他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也绝对会彻底执行我的命令。”
  郭杰倏地又大笑起来。“那等下去好了,反正我们的烟花火炮已发出,我们留在附近的人就会赶到来。”
  楚万里道:“我知道那是你们求救的烟花火炮,我的人也知道。”
  郭杰道:“这又如何?”
  楚万里道:“你若是秦百川,我一定会和你谈谈这个问题,可惜你不是。”
  郭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简单的话你也听不出来?”楚万里拈须微笑。“你不配。”
  郭杰笑容一敛,但全身上下并没有丝毫变化,好像他这种暗器高手,当然比一般人冷静得多。
  楚万里接道:“也许你以为我这是存心气你,乘机出击。”
  郭杰冷笑:“难道不是?”
  楚万里潇洒地轻理衣衫,道:“我现在还没有动手?”
  郭杰道:“那又是我冷静,无懈可击。”
  楚万里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以为,那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内?”
  郭杰只是冷笑。
  楚万里摇头又道:“我说你不配就是不配。”一顿叹息道:“一个人连自知之明都没有,说也是白说。”
  郭杰道:“你既是如此看得起自己,何不干脆过来杀掉我?”随即又大笑起来,一双眼都盯稳了楚万里,以防他出手。
  楚万里没有动,让郭杰笑下去。
  秦百川听到郭杰的笑声,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他人在水明楼上,旁边侍候着宫天锦。
  他的心腹手下蹲伏在楼上楼下周围,弓箭在手,虽然还没有上弦,双手已蓄势待发。
  他最宠爱的那个侍妾仍然在楼中,蹲缩在床上,流着泪,楚楚可怜,一双眼尽看着他,他却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楼中虽然聚这这么多人,所有的人大气不敢呼,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那些汉子一个个噤若寒蝉,只等秦百川吩咐。
  秦百川一条眉毛突然扬起来,摇头道:“现在我才知道姓郭的是一个傻瓜。”
  宫天锦这才应道:“他笑得好像很开心,若是只听这笑声,我一定以为他虽然还是没有解决了楚万里,但也已经取得相当优势。”
  秦百川接问:“你真知道他在笑什么?”
  宫天锦道:“那边回廊是用飞刀的理想地方,大概楚万里已答应在那里接他的飞刀。”
  秦百川又问:“你认为楚万里有多少分把握?”
  宫天锦道:“我只知道楚万里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秦百川道:“我也早就知道,可是知道的仍然不够多,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局面出现。”
  宫天锦道:“他看来并不像一个很有头脑的人,我们也一直以为他的成功只是由于他过人的武功以及下属的忠心,尤其当我们抓住了他的女儿,发现他的反应由暴躁而至于颓废,又散发双鱼令到处找朋友来帮忙,都以为他已经接近崩溃,我们所探听得到的已经是他的全部。”
  秦百川道:“事实证明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根,他实力的雄厚远在我们的意料之外,若不是先抓住他的女儿,实在难以想象将会有什么后果。”
  宫天锦道:“现在已经够我们瞧的了。”
  秦百川道:“郭杰到现在竟然还做出了这种傻事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宫天锦道:“这大概为什么以他的飞刀绝技,到现在仍然是一个三流的杀手。”
  秦百川接问:“这一战你怎么看?”
  宫天锦道:“环境虽有利于郭杰的飞刀,只怕他的手快不过楚万里的手。”
  “你见过楚万里的出手?”
  “我只知道他在江湖上有‘神拳’之称,那个‘神’说不定就是出神入化的意思。”宫天锦笑接。“即使不是,他的一双手无论如何,绝对不是一般人的一双手可比,能够与他一较高下的,相信只有园主的一双魔手。”
  秦百川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我只希望他的一双手只是在‘神’的境界。”
  宫天锦沉吟着道:“‘化’的其中一个意思好像就是‘魔’。”
  “意思是,事实比‘魔’还要高。”秦百川面上仍然有笑容。
  宫天锦没有再作声,他知道再说下去,秦百川便会很不高兴了。
  秦百川目光一远,倏地又问:“以你看,郭杰的飞刀能够发得出多少柄?”
  宫天锦道:“只怕不到一半。”
  秦百川摇头,“你估计错了,他的飞刀一定能够完全发出去。”
  宫天锦一怔。“楚万里只怕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秦百川道:“不给也得给,他所以能够在那么短促的时间内发出一百另八柄飞刀,是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手眼步法已经熟到绝不会又丝毫的凝滞,即使那刹那有人在他的背后一刀刺进他的要害,他的动作也会一气呵成直至飞刀发尽,问题只是在方位会因此而改变。”
  宫天锦“嗯”一声,秦百川道:“希望他地一百另九柄飞刀能够出手。”
  宫天锦道:“园主的意思,也许只有最后一柄飞刀才能够对楚万里造成威胁?”
  “只有这一刀!”秦百川说得斩钉截铁。

  郭杰的笑声终于停下,楚万里这才踏出他的第一步,这一步竟移前逾丈。
  别的不说,就是这凌波虚渡的轻功身法.已经吓人.郭杰没有理会,同时身形一动,飞刀出手。
  一百另八柄飞刀有如一蓬光雨射向楚万里,破空声响夺人心魄。
  秦百川说得不错,郭杰除非根本不能够出手,否则一出就是一百另八柄飞刀。
  他的最后一刀紧接发出,取的是楚万里的心窝,那也是他看到的空隙,然而他整个人却呆住,一个傻瓜也似地呆住了。
  那刹那他总算知道楚万里何以有神拳之称,总算看到了楚万里出神入化的出手。
  楚万里的一双手在郭杰身后的那些汉子眼中,那刹那突然消失不见,在他身前却出现两团光。郭杰看到的却不是这样,他苦练暗器多年,眼睛的锐利又岂是那些汉子能及。
  可是他仍然不能够完全看清楚楚万里的动作,那刹那楚万里的一双手就像是变成了数十双,迅速而准确地接下了射来的每一柄飞刀。
  只有第一百另九柄例外,可惜那一柄飞刀并没有射进楚万里的心窝,只是从他的心窝前飞过,射进了旁边一条柱子上。
  楚万里的一双手出神入化,眼睛的锐利当然绝不在郭杰之下,郭杰这一刀虽然用得如此刁钻,只要楚万里能够及时发现,就很难将他暗算得到。  
  一闪之后.他接在双手的飞刀立即射回郭杰,两蓬刀光雨般激射回去,虽然没有郭杰那种变化多端的技巧,却是更急劲。
  郭杰的反应仍很敏锐,一呆之下一见楚万里飞刀射来,立即拔起,一条飞鱼般飞越栏杆,投向池塘。
  左面墙壁,后面挡着那些弓箭手,这已是他唯一的生路,只是他想到楚万里又怎会想不到?
  他身子凌空未落,二柄飞刀便钉进了他的心窝,也正是方才他要掷楚万里的那个部位,只是楚万里比他掷的更迅速,更强劲。
  这也是他的那第一百另九柄的飞刀,楚万里以二指将刀在柱上拔出,随即飞出,手眼角度距离简直巧妙得天衣无缝。
  连郭杰也不能不承认自己也发不出这样的一刀,也所以他气绝的那刹那,眼睛紧闭。  
  刀“夺”地穿心而过,曳着鲜血再飞出半丈才坠下,郭杰的身子亦被刀上的力道带得往后倒飞出半丈,在惨叫声中,坠进池塘里。

  与之同时,那些弓箭手亦在刀雨中倒下了十多个,只有三个来得及将箭射出来,这三支箭对楚万里当然一些作用也没有。
  他紧接欺前,剩下那些弓箭手不战自乱,仓皇倒退,那边双鱼塘的人亦随着掩杀前来.水绘园的人不待言都已被他们完全解决了。
  那些弓箭手遇到了回廊尽头,。又倒下了一半,剩下的目光及处,无不发出绝望的惊呼声,相连的门户亦已然紧闭。
  这其实毫无分别,凭他们的身手根本就掠不过这四丈水面。
  他们也就在惊呼声中倒下。

  秦百川在水明楼中看得很清楚,面上表情一些变化也没有,也没有吩咐水明楼的下属将箭射出去,他只是站在那里。
  在那些弓箭手倒下后,厮杀声亦停下来,水明楼四周围上来的,已全都是双鱼塘的人。
  水明楼的三道飞桥也尽数被沉在水里,周围四丈都是水,要越过水面攻过去,非独要水性好,还得准备应付楼中乱箭的射杀。
  以楚万里得到的消息,水明楼并不是这样子,事实也不是,只是最后关头,秦百川才将它变成这样,在这座水明楼秦百川显然已费了不少心血。
  楚万里在回廊处停下将头抬起,便看见了秦百川。
  目光剑一样在半空交击,两人脸上都有笑容,只是楚万里的笑容更盛。
  也是楚万里先开口:“园主久违了。”
  秦百川长揖道:“不知塘主深夜到来,有失远迎,尚祈恕罪。”
  楚万里道:“幸好不知。”
  秦百川道:“在这种情形下见面,实在出乎秦某人意料之外,只是既来之,则安之。”
  “姓楚的这样做虽然很不够光明磊落,但比起阁下的卑鄙所为,却又算不了什么。”
  秦百川不以为意,笑笑接道:“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自己是一个君子或者侠义中人,无论我做出什么事情也都不足为怪。”
  楚万里道:“好像阁下这样能言善辩的人并不多,据说口才好的人也一定聪明。”
  “若说到聪明,秦某人又怎比得上塘主,否则也不会落到如今地步。”
  楚万里摇头,“你不是不够聪明,只是耐性太好,若是我,既没有这个耐性,更不会多延三天,我是多一天都等不了。”
  秦百川笑道:“若是你以为已经稳操胜券,耐性也一样会这样好的。”
  楚万里反问:“你又为什么这样说?”
  秦百川一怔,楚万里接道:“你是你,我是我,你可以从我过往的行事作风推测我将会采取的行动,但千万别以为你要做的就是我要做的。”
  秦百川嘟喃道:“你过去的行事作风到底又是怎样?”
  楚万里道:“在别人眼里,我一向都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
  秦百川点头,“的确很多人这样说。”
  楚万里道:“在运气变得那么好之前我花了不少心血却是很少人知道。”
  “包括我在内。”秦百川叹息,“我绝不承认对你知道的太少,所以才会做出这么错误的估计。”
  “你以为已经找到了我的根,以为我的大部分手下都已在你的监视下。”
  “所以我又今夜的失败。”秦百川一顿摇头,“也败得心服口服。”
  “这种话不是你这种人说的。”楚万里仍然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打了一个哈哈。

  秦百川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好处,就是愿赌服输,幸好这一次虽然输得很惨,还不至全军覆没。”
  楚万里目光一转,道:“你以为这数丈水面能够难倒我们?”
  秦百川笑笑,“我只知道你要攻进水明楼一定要付出相当代价,也必需相当时候,而我散布在水绘园外的手下看见烟花火炮,一定会及时赶到来,到时候前后夹攻,只怕还是我这边略胜一筹。”
  楚万里亦自笑道:“你派在外面的人大都负责监视你所知道我的人,他们一动,我的人当然不会呆在原地,是必随后赶来,到时候怎样的一种局面,我们大家其实都明白。”
  秦百川道:“自是强存弱亡强者为胜。”
  楚万里道:“谁强谁弱,我以为已经很清楚的了。”
  秦百川面上仍然有笑容。
  “我们尽管完全倒下,你那边大概也不会剩下多少人,要吃这块肥肉的不止是我们这伙人,倒要看塘主到时候又如何应付。”
  楚万里一笑,“你的意思是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打下去,大家坐下来,好好地谈谈条件,以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秦百川道:“这该是谈判的时候了。”
  楚万里摇头,“我仍然以为还是战的时候,变生肘腋,最难提防,留你在一旁,终成祸害。”
  秦百川“哦”一声,楚万里接道:“你这个人胃口太大,又不知足,一次的教训,对我来说已太多。”
  秦百川深注楚万里,叹息道:“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楚万里摆手道:“你也根本没有诚意和谈,不过在拖延时间。”
  秦百川一再叹息,“阁下对我既然一些信心也没有,我亦无话可说。”
  楚万里笑道:“我们说的都是废话,我说到这里好了。”
  秦百川道:“这不是废话,你的人不是乘这说话的时候将擂木搬来了。”
  居高临下,他当然看得清楚,跟着接一声暴响“箭!”
  飞蝗般的乱箭立时从水明楼中射出来,双鱼塘的人早有准备,旁边有遮挡的东西,急忙闪到那后边去,其余的立即暴退两丈。
  他们之间都有适当的距离,虽然退的那么急,并没有引起丝毫混乱,若非经过严格的训练,可以肯定绝对做不到这样整齐划一。
  秦百川看在眼里,自愧不如,他挑选手下以骁勇善战为主,却是从来没有考虑到将他们加以任何训练,事实他亦不知道应该给予什么训练才对,更不以为那会有什么作用。
  现在他总算明白在群殴的场合,受过训练,进退有序,行动划一的一方的确占尽上风,而且将伤亡减低很多。

  水明楼射出的第一排乱箭竟然一些作用也没有。
  楚万里是唯一没有移动的一个,向他射到的箭却全都给他接下来。
  连国家的飞刀他都接得下,这些箭又算得了什么?
  秦百川看着抚掌笑道:“神拳不愧是神拳,果然出神入化,名不虚传。”
  楚万里淡然应道:“这种雕虫小技,园主这样子叫好,难道不怕灭了自己的士气?”
  秦百川道:“他们已准备决一死战,又怎会因为几句话影响士气?”
  楚万里大笑:“那只有寄望这些箭了。”
  语声一落,双手一甩,接在手中的箭悉数掷回去,竟然比射来的时候还要急劲。
  秦百川才喝了一声:“小心!”箭已然射进来,他出手如闪电,抄住了三支,旁边已传来两声惨叫,两人中箭倒了下去。
  然后又两声,楚万里随手一掷,竟然连杀四人。
  秦百川双眉一剔,冷笑道:“只懂得向弱的下手,不见得本领。”
  楚万里连声:“彼此彼此。”
  秦百川不由怔住,他不找楚万里,却是找楚万里的女儿楚湘云,借此要挟楚万里,何尝是本领?
  楚万里接道:“我是很想向你这位强者,而你又不肯奉陪。”
  秦百川道:“我本该奉陪的,这一来,最低限度,没有这么多不必要的伤亡。”
  楚万里道:“胜负原就系在你我二人的身上,由你我来动手解决也是应该落得干净。”
  秦百川道:“可惜我没有这个胆。”
  楚万里一怔,大笑,“怎么你秦百川竟然说出这么丧气的话。”
  秦百川道:“我绝不承认,只是实在不清楚你这个人,包括你的成功,我也从来不做毫无把握的事情。”
  楚万里大笑道:“这就难怪你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秦百川一点儿也不生气,淡然道:“我们这些唯利是图人,原就该不择手段。”
  “我们?”楚万里又大笑。
  秦百川接道:“可惜我没有你的道行高深,未能以侠义中人自居,请不到沈胜衣那样的高手侠客助阵。”
  楚万里道:“沈胜衣虽然不是我请来的,但我却不能不承认,他之所以会来,全是因为我侠义的声名才肯插手这件事。”
  秦百川忽然道:“不知道他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有什么反应?”
  楚万里笑道:“你放心,除非我作了什么事令他反感,否则他最多只是拂袖而去。”
  秦百川一怔,道:“这个人真的是一个侠客,为朋友,为侠义,舍死忘生。”
  楚万里道:“他是的,而且武功高强,所以他答应在今晚采取行动,我便完全放心,也放胆召集部属,以便采取行动。”
  秦百川微一颔首,“由他这样的高手相助,你的确可以放心。”一颔一叹。“我也很佩服这个人的胆识武功。”
  楚万里放声大笑,“连你也佩服,其他的人当然死而无憾了。”霍地一挥手。
  竹哨子急响,一长一短,数十个双鱼塘的人应声上前,手中链子锤一抖一挥,疾向水明楼飞掷过去,风声呼啸,夺人心魄。
  秦百川同时下令,乱箭急射,五个双鱼塘的人走避不及,伤在乱箭下,其中四个当场惨死,那数十个链子锤掷在水明楼上,却是一个人也伤不到,才掷中,“当”的一声便弹回来,整座水明楼竟像是全都是金属铸成。
  楚万里看着一怔,这显然又是他意料之外,秦百川这才道:“你现在明白我的话了。”
  楚万里突然又大笑起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楼子。”
  秦百川道:“这座楼子的外围大都是以铁铸成,一定要守,当真固若金汤。”
  楚万里大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
  秦百川手一摆,道:“洗耳恭听。”
  楚万里接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人,就是整座楼子都以铁铸成,可是亦起不了多大作用,我即使攻,只着人四面围起来,你以为你能够支持到什么时候?”
  秦百川道:“到你退开的时候。”
  楚万里又问:“我若是浮杆堆草池上,放火燃烧呢?”
  秦百川毫无惊色,道:“你不妨试试,看我会如何应付。”
  楚万里道:“你放心,我有足够的时间试遍每一种办法。”
  秦百川笑笑道:“拭目以待。”
  说话间一条擂木已推到楚万里身旁,秦百川突然像记起了什么,笑容一敛,戟指楚万里,喝道:“射!”与之同时擂木旁边的大汉已齐喝一声,将那条擂木全力推出去,他们一推即松手退下,楚万里就在这时候欺前,双掌一拍一送,“轰”然一声,那条擂木如箭般飞越水面,挟雷霆万钧之势猛撞在那边小楼上。
  箭这个时候才射到,楚万里双手乱抓,接以之拨打,跟着射来的箭,全都被他拨打开去,小楼那边即时响起了一片惊呼声,惨叫声。
  那条擂木的重量何等惊人,那些大汉力推之下,再加上楚万里一送之力,撞上去,那种声势,简直就像是天崩地裂。
  迎着擂木的那些水绘园的人不由惊呼四散,两个闪避不及,给擂木一撞,当场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小楼的格框虽然全都是金属打成,亦被那条擂木撞断了好些,撞开了一个大洞。
  那条擂木去势未绝,继续撞进去,进入楼内差不多一丈才停下来。
  楚万里接在手里的箭旋即脱手,从破洞中射入,接一声长啸,身形一拔而起,掠上那条擂木,也就踏着那条擂木如飞掠向楼那边。
  乱箭射倒了破洞附近的几个水绘园的人,楚万里眨眼间已掠至擂木的一半,若是给他从破洞闯进去,能够与他一战的就只有秦百川一人。
  秦百川现在仍是在二楼之上,即使及时赶下来,楚万里只要控制了擂木撞开的破洞,双鱼塘的人便不难经由这条擂木冲杀进去。
  楚万里大的正是这个主意,也有把握将楼中水绘园的人,包括秦百川在内,挡在破洞之外,让自己的下属进来。
  可是才冲到一半,他便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目光及处,他已经看见十多具弓弩由附近谈探出来,然后机簧一响,百数十支弩箭一齐向他射来。
  那些弩箭虽短,但全支都是用铁打造,两丈之内劲穿金石,而一发二十支,既集中,又紧密,实在不容易闪避。
  楚万里若是直冲进去,一双手便是练得出神入化,也难以同时接下那败数十支弩箭,而人在擂木之上,要闪避也不容易。
  那些弓弩手显然早有默契,也显然不是一般可比,保持镇定,等到楚万里向前掠来,才一齐将弩箭射出去。
  火光下,百数十支弩箭就像是一蓬光雨,一闪即至。

  也就在那刹那,楚万里掠前的身子突然一顿一翻,在弩箭射到之前,滚到了擂木下,双手一插,扣住了那条擂木,贴伏在擂木下,同时一掠,倒掠回丈许。
  弩箭有些从擂木上射过,有些射进了擂木,也有几支从擂木下射过,但都不能威胁到楚万里的安全。
  弩箭才射过,楚万里身形便贴着擂木,从擂木下掠前去,掠不了丈许,“轰”地一声,那条擂木忽然从小楼内脱出来。
  楚万里不用看也知道是秦百川出手,又发出一声轻啸,身形一顿一流,回到了擂木上。
  秦百川的力道恰到好处,只是将那条擂木从小楼震出来,并没有将之推回岸上。
  若是推回岸上,楚万里不难又重施故技,一撞再撞,实在不难将那座水明楼撞塌倒到水里,楚万里纵然人多势众,要将擂木从水里捞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擂木坠进水里,“通”然有声,水花激溅,楚万里也就在水花四溅中鲤鱼倒穿波,倒掠回岸上。
  箭追着楚万里的身形,楚万里人在半空,双袖鼓风,将箭扫落。
  秦百川的语声及时传来:“要攻进水明楼哪有这么容易?”
  楚万里身形落下,目光一转,干笑了两声,没有话。
  其余那两条擂木,这是亦已浮在水面,被撞向小楼那边,亦撞断了不少铁枝,但随即被震回来,掉在水面上,水绘园那边虽然只有一个秦百川有如此功力将擂木震回,但双鱼塘方面亦只有楚万里一个有那么深的内力,令擂木发出那种威势。
  秦百川接道:“阁下若是不服气,可以将擂木从水里捞起来再试试。”话出口,又一阵大笑。
  楚万里亦笑,却随即背负双手,转身踱回去,一面向左右的人吩咐了几句。
  他的命令迅速传开,执行,包围着水明楼的人先后退出去,退得迅速而很有秩序,毫不混乱,便是敌人随后追来,他们也能够立即应战,这当然又是一种训练。
  秦百川亦没有下令反扑追赶,同样背负双手,拾级回到楼上,居高临下,他看得很清楚,即使不清楚,也已猜想到楚万里将会采取什么行动。
  他的笑容已敛起来,一张脸如罩霜,只有宫天锦敢走近去,也只有宫天锦敢跟他说话。
  “姓楚的退得这么快,其中只怕另有阴谋。”宫天锦却是看不出什么阴谋。
  秦百川淡然道:“他若是没有带着足够的火种,我们应该会好过一些。”
  宫天锦诧异道:“他是想要放火烧这座园子?”
  “没有比这更毒辣的手段了。”
  宫天锦道:“这座水明楼四面皆水,他便是放火烧园,对我们也没有多大威胁。”
  秦百川冷笑。“他目的只是想要将我们困在这座小楼之内,好得去对付赶来救助我们的人。”
  宫天锦动容道:“我们的人一心赶来这里,一定不会提防楚万里的人在中途袭击,而他们被我们监视的人亦必定会配合行动,在他们前后夹击之下,我们来救援的人只怕没有几个能够活下来。”
  秦百川点头,“黑夜之中,我们也许还有几个人能够逃得性命。”
  宫天锦接问:“除了他们,我们还有什么人?”
  秦百川道:“没有了,楚万里若是将救援我们的人杀掉,我们便完全孤立。”
  宫天锦道:“那楚万里便可以全心全意来对付我们。”
  秦百川道:“他便是这个意思。”

  宫天锦叹息一声,道:“可惜我们不能够离开这里。”
  秦百川道;“不是不能够,只是我们就算离开了这里,亦难以赶得及救助我们的人。”
  宫天锦试探问道:“这座水明楼之下莫非有秘道通到外面去?”
  秦百川道:“每一道飞桥沉下的地方其实都有一条秘道。”宫天锦接口道:“泅过这片水面并不是一件难事,难道从秘道出口,在火起之后有什么问题?”
  秦百川道:“有三个出口将会被烈火封闭,剩下的一个出口却必须继续泅上一段距离的水路,这当然需要相当时间。”
  宫天锦道:“我们现在动身离开难道也赶不及?”
    秦百川道:“以楚万里的狡猾,一定会留些人在附近监视我们,一个弄不好,不难就反被他们包围起来, 情形是这样,我们只有牺牲这一批来救援的人。”
      
  宫天锦笑笑,忽然道:“看来我这份工作没多久就要结束了。”
  秦百川道:“我以为,我不会这么快就倒下。”
  宫天锦目光一转,道:“这些人虽然是你的精锐,逃出了这里,只怕还要避开楚万里的搜捕.”
  秦百川道:“他们都没有特别记认,只要散开,楚万里要将他们找出来,绝不容易。”
  宫天锦沉吟着道:“最麻烦的,相信就是你我二人了。”
  “也不太麻烦。”秦百川淡然一笑。
  “我虽然没有楚万里的深思熟虑,城府深沉,也不致不懂得给自己先行安排一条后路,以备不时之需的。”
  宫天锦道:“我倒是没有考虑到后路方面的事情。”
  秦百川冷笑道:“一一个杀手若是有后路可走,根本就不会成为一个好手o"
  宫天锦道:“不是好手也根本不会成为你老人家招聘的对象。”
  秦百川接道:“你放心,只要你还是我的人,到哪儿我都会带着你,而我倒下,你就是要怎样都可以,没有人再会干涉的。”
  宫天锦道:“希望我不是先你而倒下。”
    秦百川看着宫天锦,倏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应该明白我若是没有把握,绝不会将你留下来,我不是那种人。” 宫天锦又一笑。
  “我却是看不出。”
  秦百川道:“连这座小接的奥妙你也看小出,又怎能够看出这些。”
  宫天锦沉默下去,秦百川目光一转,一寒。“好,烧得好——”
  水明楼周围的亭台楼阁这时候都已燃烧起来,风助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亭台楼阁在烈火中更显得鲜明,也更觉瑰丽,不到片刻,已全部在火海中。
  水绘园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一路烧下来,越烧越猛烈,双鱼塘的人显然都带备足够的火种,而且撒放得非常均匀,烈火迅速团团地包围住水明楼,一点儿空隙也没有。
  楚万里的确不知道水明楼那许多秘密,但水明楼外的环境却绝无疑问很清楚,他那些手下所以才配合得这么准确。
  烈火照耀下,周围逐渐光亮,有甚于白昼,秦百川看得见朝雾仍未散,周围一片凄迷。然而很清楚,看到是他一手兴建的庄院即将化为灰烬,他仍然说,这个好又岂是真的好。
  双鱼塘的人也同时撤出火海外,虽然久战下,退得仍很快,也很有规律,来救援水绘园的秦可川的属下匆匆赶来,在这群久经训练的敌人前后夹攻下,将会有什么结果?
    秦百川非常明白,眼瞳中也逐渐有火焰燃烧起来.
  天终于亮了,沈胜衣、湘云回到双鱼塘,朝雾仍未散,周围一片凄迷。
  萧烈、青儿都等在塘外,看见二人,急忙迎上去,青儿要下拜施礼,却给湘云伸手截下。
  湘云接道:“你我自小玩在一块儿,就像姊妹一样,才不见几年怎么这样拘束?”
  萧烈不等她将话说完,已伸手一拍沈胜衣的肩膀,大笑道:“你小子果然本领,马到功成,将湘云抢回来。”
  沈胜衣淡然一笑:“可是你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萧烈道:“你是说我们呆在这儿?”
  沈胜衣道:“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其实他看见萧烈、青儿候在塘外面便知道事情又有了变化,他们既到了塘外,绝对没有理由不进塘内一看。楚万里也绝对没有理由毫无反应,除非他根本就不在塘内。
  萧烈也正是这样回答:“我们进去过的了,可是找不到老楚,其他人也一个不见,只剩下一个空庄子,出了什么事当真是天晓得。”
  沈胜衣不由诧异起来。“你们一个人也找不到?”
  萧烈道:“连一个婢仆也者不见,青儿带着我走遍整个庄子,很多灯亮着,就是没有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
  沈胜衣沉吟不语,青儿接道:“所以我们只有走出来,萧大哥也不知等得多么急。”
    萧烈大笑道:“若是再不见你们,我可要到水绘园那边跑一趟了。”
    青儿又接道:“萧大哥真的是这意思。”
  萧烈目光一转。“却是说不过你这个女娃子,到底留下来。”
  沈胜衣目光亦一转,只见双鱼塘中灯光明亮,就是听不到人声,寂静一片。
  萧烈随又道:“我看老楚还是放心不下,带了双鱼塘的所有人前去接应我们。”
  沈胜衣嘟喃道:“但是那些婢仆……”
  萧烈道:“我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去接应我们没有理由连婢仆也全都带去。”
  湘云插口道:“会不会是我爹担心你们将我救了回来,水绘园的人心有不甘,彻夜全力袭击双鱼塘,故此将人都撤走。”
  沈胜衣摇头。“在采取行动之前,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作好了安排,若是其中有什么变化,令尊不得不将人撤走,也会在附近留下眼线,与我们联络。’’
  
  萧烈随问道:“你们离开水绘园的时候,可见到秦百川本人。’’
  沈胜衣道:“他一直留在水绘园,郭杰、宫天锦也在,再说,他们若是要对双鱼塘采取行动,又怎会派遣蟋蟀去找楚一刀?”
  萧烈以手掌用力地擦着胡子,道:“不错,老楚到底在弄什么玄虚?’’一顿目光一亮。“不成是怕我们有失,去接应我们了?’’
  沈胜衣沉吟着道:“要是如此,在我们回程之路上便应该遇上,以他对周围一带的熟悉,绝不会找不到我们的。’’
  萧烈连连点头道。“那到底怎么回事?”
  沈胜衣道:“只怕他是动用所有的人手,前去找秦百川一决胜负。”
  萧烈摇手道:“不会的,我们动身之前他还没有这个意思。”
  沈胜衣道:“也许已经有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萧烈道:“那是说他,当时还不能绝对肯定。”
  沈胜衣道:“这当然看我们能否将湘云救出来,要是我们成功,他才能够放开手脚。”
  萧烈嘟喃道:“那最低限度也应该跟你们打一个招呼。”
  沈胜农淡然一笑,道:“也许他考虑到我们可能会左右他的行动。’’
  
  萧烈道:“秦百川那厮与倭奴混在一起,绝不会是好东西,老楚也不是不知道你嫉恶如仇,怎会不找你助他一臂之力?”
  沈胜衣道:“那相信是他考虑到我奔波一夜,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萧烈点头道:“也是说他担心你不肯休息,索性不惊动你。”话声一落,忽然笑起来,他到底也是老江湖,又怎会看不出其中必有蹊跷,口里虽然这样说,心中其实不是这样想。
  湘云说道:“我爹爹这样做,相信真的是考虑到你们会左右他的报复。’’
  萧烈微喟道:“小沈虽然嫉恶如仇,但却是侠义之心,还要看当时情形而定,你爹爹所采取的报复行动若是太残忍,说不定是真的会阻止。”
  湘云颔首道:‘‘沈大哥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
  萧烈嘟喃道:“良心话,我们都是希望你爹爹留有余地,莫要在水绘园展开一场大屠杀才好。”
  沈胜衣道:“这一场大屠杀我看是难以避免的了。”
  湘云脱口道:“不会的。”
  沈胜衣道:“从这里的情形看,已可以想象到他的决心。”
  萧烈道:“以我所知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一次倾巢而出当然是志在必得。”
  湘云道:“我说的难道没有可能,那么多婢仆——” 
  沈胜衣看着湘云欲言又止,萧烈即时道:“婢仆中该有细作的事,你爹爹已知道……”
  他也是没有将话说完,湘云突然叫起来:“爹爹不会这样做的。”
  沈胜衣截道:“大家为什么向坏的方面想?难道这件事给我们的印象真的那么坏?”
  萧烈道:“这些话你早该说的,现在才说是不是迟_了一些?”
  沈胜衣苦笑道:“幸好现在离天亮已没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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