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花红看古龙<十一>：《剑神一笑》代笔处推论及试析

　　近日跟鲈鱼脍兄聊天，提到了薛兴国。他对薛是持赞赏态度，我也表示了支持。我们俩人一致认为，薛兴国是活在古龙阴影下的作家。如果不看他背后所倚仗的巨人，单以他的文字而言，还是可以列入一流武侠小说作家的行列。至少，他不会比龙乘风、黄鹰逊色。
　　众所周知，薛兴国是古龙的弟子兼好友。江湖传言，《剑神一笑》就是由他他接续完成。评论界对于他的接续文字，颇有微词。但有趣的是，大家对于他是从哪里接续，还未有定论。不确定他是从哪里接手，但却对他地写作能力有所置疑，这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笔者案头，有1981年时报周刊连载的《陆小凤与西门吹雪》，全二十五期。还有万盛本，也就是易名后的《剑神一笑》。这两个无疑都是权威版本，前者是首发，后者是结集。如果单看结集本，也只能从字句风格上加以剖析判断。而连载本，却可以从文字以外的方面看，比如从断稿情况来推断。注意，我是说推断，而非是最终结论。
　　我们先看时报周刊的连载情况，冰之火兄于我之前，已经在其古龙出版年表中列出时间——“197-225期连载，其中209、214、217、219期未刊载。”现在我就带着大家从这“未刊载”的几期找出代笔的蛛丝马迹。请大家注意，《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是从第209期开始断稿，如果这个时候古龙就找薛兴国代笔，那么214、217、219三期就不可能再断稿。因为古、薛二人同时没时间的概率太小了（若是薛兴国真没时间，古龙也不可能找他接续）。214和217也是同理（而且216期还有“古龙小启”，为古龙亲笔无疑。证明他还有时间）。那么我们把目光锁定在219的前后两期，即218期和220期。这两期到底刊载到哪里？这是个有待解决的问题。
　　经笔者查证，218期连载至第六章（有“第六章”字样）第四节，即“等到他知道他去摘的这颗星是一颗什么星的时候，他真的晕了过去。”而从220期开始，就是第七章（无“第七章”字样）的第一节始，即“牛大小姐后来告诉她的朋友。‘那天我是亲眼看到的……’”看到这里，可能大家已经猜到薛兴国的代笔部分很可能就是从第七章开始。为了确认这点，笔者又返回翻看第五章和第六章，发现第五章里有这样的段落：
　　“剑在腰，如箭在弦。
　　在三十岁以前，西门吹雪的剑总是斜挂在背后的，用一种非常巧妙而实用的绳结，用那柄形式奇古的狭长乌鞘，系在背后。
　　因为他觉得只有这种佩剑的方法才可以使他的行动保持在最灵敏的状态，也可以让他拔剑最快。
　　现在“灵敏”与“快”都已经不是他注重的事了。
　　在这一方面，他已完全超越，超越了他自己，超越了剑。
　　超越了他自己的极限，超越了剑的极限。”
　　……
　　“西门吹雪默默的佩上了他的剑，默默的走出了这扇只属他的窄门。
　　无论这扇门在什么地方，都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一个人的。
　　因为他就是西门吹雪。”
　　无论从行文上看，还是从气韵上讲，此章为古龙亲笔无疑。我们还应注意在“因为这扇门就是生死之门”后还有一句话，古龙特意用间隔符出的一句话——“门外有一轮明月。”排版是这样的：
　　

　　如此排版正如电影镜头的转换，既优美，又有视觉冲击。最主要的是这话还与第六章第二节的两句话相呼应——
　　

　　“这时候西门吹雪正推开门走出去。
　　门外有—片黄砂如金，有—弯明月如轮。”
　　呼应的是如此协调，当可用“神完气足”四字来形容。由此断定，第六章（至少是截自此章的这一部分）仍为古龙亲笔。
　　接下来笔者又翻阅了第七章，直至第十章。发现已经很难再找到如此让人心动的句子。而且诸多对白也显得平淡无奇，少了古龙以往应有的犀利和深刻。若是真有薛续存在，那么就应从第七章开始，这正合时报周刊最终复载的第220期。也就是说，从这期到第225期，总共六期四章，为薛兴国续写。薛续并非有多不好。就算不好，也是相对于古龙亲笔部分而言。事实上，他能够补足全璧已经非常不易。而且文风还能保持如前，甚至以假乱真，这说明薛兴国还是得到了古龙文字中的某些神髓。他既完成了一桩功德，同时也将自己的名字留到了武侠小说史——无论谁为古龙小说代笔，而又代笔的相对不着痕迹，都有资格被写上一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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