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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杀鬼子报仇雪恨            双击滚屏阅读

第六章 杀鬼子报仇雪恨

作者:秋梦痕    来源:秋梦痕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7/14
  话说石中玉在物华珠宝店屋顶,打伤来犯的侍卫营人员之后,就以列子御风的轻功,脱身走了。
  他到哪儿去了呢?
  他怕有人跟踪,采之字路线,在沿途屋顶走了一段路,发现并没人跟踪,这才下了地面,大大方方地去了天桥。
  这时虽然已经二更多天,可是天桥仍有夜市,依然热闹哄哄!他在天桥转了一转之后,就溜进了天桥附近的花子窝一一丐帮北京分舵。
  一进门,不但老化子在,分舵主云出蚰在,就连自己老婆明珠居然也在。
  他忙向老化子行礼,叫了声“伯父”之后,又对分舵主一抱拳,叫了声“云前辈”!
  云分舵主连连摇手道:“少侠,你要瞧得起我,叫声大哥,不然你就叫云出岫,这前辈二字我可不敢当!”
  石中玉到也爽快!马上叫了声:“云大哥!”
  云出岫哈哈大笑道:“兄弟,这多干脆!”说完,又大笑不止。
  石中玉问明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于前辈他们全安置好了吗?”
  没等明珠回答,老化子就说了:“她呀!早来啦!天还没黑就摸来了,你小兔崽子再晚不来,她非去找你不可,可边都去了哪些人?全摆平了吗?”
  “伯父,去的二三十个全是侍卫营的,由两个大领班带头,全叫我给放倒了。”
  老化子大惊,道:“啊!全叫你给宰了?”
  “伯父,我哪有那么狠!只不过白天用牛毛毒针伤明珠的那个大领班被我一只扇骨飞镖.射中心窝,嗝屁朝凉之外,其余的全只让他们受了轻伤!”
  “嗯,这还差不多,你要记住,上天有好生之德。”
  “是伯父,侄儿记住了。”
  这时候,明珠才插上嘴,道;“老公!化子伯伯说了,他们的那牛毛针,叫五毒夺命针,是四川唐门的独门暗器,这么说公婆的死,是与四川唐门有关喽!”
  “四川唐门?我杀的那个大领班就叫唐璜,莫非他就是四川唐门的人?”
  老化子接口道:“不错,打从满洲鞑子入关之后,每朝每代,唐门全有人在宫里当差。”
  石中玉道:“这倒巧了,误打误撞.今天居然宰了个杀父仇人!”
  云出岫接口道:“兄弟,我看未必!当年伤双侠的人如今最少也该在五十上下啦,侍卫营的人,最大也不会超过四十岁。”
  明珠问道:“为什么?”
  云出蚰道:“侍卫营的人,只要一超过四十岁,就得退休啊!”
  石中玉听了之后,傻愣愣的道:“这么来,我杀父母的仇人,仍然没一点下落。”
  老化子道:“孩子,也不能这么说,你以前杀的女王蜂不就是正点子吗?更何况你的杀父母仇人,如今我可以断定与唐门有关。”
  “伯父,你这话……”
  “孩子,以前你拿出的那些暗器,因毒性早已消退,我无法判定出处,如今这毒针即是与你父母所中的一样,而这上面所淬的毒,又是五毒,他们称为‘五毒夺命针’,而江湖上则通常叫它‘蜂尾针’!
  “而你父母所中的‘黄锋针、铁蒺藜、蜈蚣镖、枣核镖’等,全淬有剧毒,不然你父母的遗体,不可能保持二十年不腐,而四川唐门所打造的淬毒暗器,天下又无出其右。
  “我认为你父母所中的暗器,不是反由四川唐门中人亲自发射,而使用的那些暗器,也是向唐门买的。”
  “伯父,照您这么说,先父母之仇,应该与唐门有关喽?”
  “绝对有关。”
  好!就他这句话不要紧,四川唐门几乎全被石中玉给毁了!这是废话,暂且不提。
  石中玉问明珠道:“于前辈他们到底怎么安顿的?”
  “老公!我们扯旗的哪个分舵没几个暗窑?你就别管啦!”
  “那四个丫头呢?”
  “我化了大把银子替她们赎身,会不管她们吗?当然已在暗窑宴置妥当了,干嘛?你想动她们的念头哇?”
  好!她这话一出口,引来老老少少的—片哄笑!
  石中玉尴尬道:“我只不过问问嘛!”
  “哼!你就会关心她们!”
  石中玉真被她弄得哭不得、笑不得,只好转了话题问道:“那咱们那两匹马呢?”
  明珠没言语,云出蚰说了:“兄弟你那匹红鬃宝马跟柳树井威远镖局子去啦I化子窝或普通民宅,有那么几匹良驹,会叫人起疑,镖局的车马多,就不太显眼了!”
  这时明珠忽然道:“化子伯伯,我今天上午受了伤,中玉带着我逃避追兵,曾去了一个地方,他们讲话全都叽哩咕噜的,一句也听不懂。 ”
  “再看他们的长相,黄毛蓝眼,大高鼻子,衣服也怪怪的,可是有个年纪大的一脸大胡子,但腰中还带了一柄细长的窄剑。”
  云出岫是老北京啦,一听就道;“袁姑娘,你们白天去的是使馆区呀!怪不得,你虽然受伤,竟没被侍卫营的人逮着,原来你们闯进了使馆区呀!中国人不分官民,—律不准进去的呀!”
  石中玉道:“怪不得,我眼看着就要被他们追上了,谁知,他们却停下来,不追了.”
  老化子忽然道:“细长窄剑,那不正与你父母身上的伤口吻合吗?”
  “伯父,你是说……”
  “他们纵不是你的杀父仇人,而你的杀父仇人,必与他们有关!”
  “好,今天已晚,明天夜里,我去宰几个,给我爹妈报仇!”
  明珠道,“阿郎啊1你能确定他们是仇家吗?”
  “管他的,谁叫他们黄毛碧眼用窄剑,这叫情屈,命不屈!他们该死1”
  翌日!
  夜,刚刚起更,石中玉丈着艺高人胆大,他就开始行动了。
  他到了内城的城墙下,看看左右没人,就以列子御风的轻功,旱地拔葱起来之后,右腿尖一点左脚背,两臂再乘势一振,乖乖!五六丈高的城墙,竟被他拔了上来。
  左右仔细一看,原来承平日久,墙上根本没有巡守的官兵,他一个翻斗之后,又来了个燕子三抄水,居然点尘不惊的落入城内。
  内城是进来了,可是,使馆区在那儿呢?
  正在他为难的时候,忽然来了个引路的!谁这么好心,帮他引路?
  咳!原来是个穿洋服的汉子,忽然从手上发出了一股贼亮、贼亮的白光柱,照在地上,有锅盖那么大一个光圈,地上的东西看的可清楚啦!
  他非常纳闷!这是什么玩艺?他手往前一指,就发出一股子的光柱,照在地上这么亮?
  他这一好奇不要紧,啥也不管了,仗着轻功高妙,潜到这家伙附不远的地方,暗暗跟踪。
  谁知,没走多远,就到了一个大门口,而这个大门口正中央又吊着一个更明亮的玩艺,照得门口如同白昼,纤毫毕现。
  而这小子到了亮的地方,手中的那个白光柱,忽然没了。
  他在这如同白昼的光亮之下,才看清楚,刚才那小子手上拿的是个白不拉叽的小棒子,这是啥玩艺?竟能发出那么亮的白光柱?
  再看大门口吊着这个更亮的玩艺,他在暗处已然看清楚了,上面是黑糊糊的一大堆,下面一个雪白的草帽圈,圈中央是个倒吊的玻璃罩,罩子里还有个白纱小罩,亮光就是由这小纱罩发出来的,而且这小纱罩还呼呼的直响!
  门中有两个穿对襟短衣裤的兵丁,高筒皮靴.皮腰带,平顶大盘帽,衣服上全是闪亮、闪亮的铜扣子。
  每人手中还持着一支木托,铁管像烧火棍子似的东西,上面还有一条皮带,跟白天看见那个洋鬼子拿的一样东西。
  他这时才明白,这儿就是使馆区。
  既然已到了使馆区,找用窄剑的吧!
  他仗着夜暗掩护,上了房,一处一处的找。
  使馆区内,凡是大点的屋子,全大门口一样,有个倒巾发亮的东西,照的跟白昼一样,而小点的房间里面,则是放在桌子上—个有大玻璃罩子的东西,中间有个火头,比一般蜡烛、油灯亮多了。
  他在屋顶暗中,一间一间的往下找。
  他慢慢地发现了,较小的房间,全是一个人住,大的房间是通铺,睡好几个,而大房间内,地上还有个架子,上面放的全是在大门站岗兵丁手中拿着的东西。
  而一个人住的房间内呢,墙上挂着一个皮带,皮带上一边连着一把细长的弯刀,另一边还连着个皮套子,里面不知装的是啥艺?
  他看了几间,全都一样,于是自忖道:“窄弯刀,跟父母之仇无关,别冤枉了好人。”
  他由房上叠以了另外一户,看里边也是一样,只得再往下找,—连五六家,全一样,直到最后一家,才发现了窄剑。
  他心说:“好哇!我终于找到啦!”
  他一计算,有窄剑的一共有三间,就是说有三个人!这也是这三个家伙,命该如此。
  那么下手吧!不行,现在灯光太亮,万—下手时,一个不好,有人一叫,那还是麻烦事,等息了灯再说吧!
  谁知,就这时候,一阵唔啦、唔啦的喇叭声,所有的灯光全息啦!
  那快下手吧!
  也不行。
  那又为了什么?原来刚才各屋子的灯光太亮,这突然一黑,眼睛变得不适应了,眼前一片漆黑,他只好蹲在屋顶闭目养神。
  没想到就这时候,又有几条光柱出现。
  他仔细看,又是跟最初见的一样,人家手一抬,就有一条光柱,照着地上走路,办完了事,回到房中,把那个白棒棒放在床头,手在上面一摸,又黑了。
  他!这下子乐了!注意这几个人,全是一样的动作。
  等他的视力恢复到能夜视的时候,他并没先去报仇,而只是先去摸这几支白棒棒。
  他虽不是扯旗的,可是搂着个小贼婆睡了几个月,多少也摸了点门道。
  于是等对方睡了之后,先把房间拨开,伸手就把那白棒棒摸在手中,收了起来,他—连收了三个,想想,够了,报仇吧!
  他到墙上挂有窄长剑的房里,取出折扇,照睡在床上的汉子的心口上,就戳了一家伙,这小子连哼都没哼,就向阎王爷那儿去报到啦!
  他接着摸进了第二间。
  也是外甥打灯笼,照旧一家伙,谁知这时他的身后,忽然当、当、当、当地敲了起钟来了.这下子,差点没把他的苦胆吓破,他赶紧一矮身,窜到了床底下。
  钟还是一直在敲!大约敲了十几下之后,不敲了。
  他趴在床底下,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可是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才慢慢地从床底下爬出来,溜出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干!干依娘!最少老子还要宰一个!
  他又摸进了另一间。
  也一点劲没费,又解决了一个,这时他一高兴,把墙上挂着的皮带,取下来,扎在自己的腰上!
  溜出来之后,上了房,开始准备打道回府,这时候,刚才那间的钟,又当、当的响了。
  他现在沉着多了!
  钟一面响,他一面数,结果响了十二下,自动停了,他看看天,这时约莫着正三更。
  他这才明白,原来这钟是洋玩艺,到时自动会响,他妈的,差点没把老子的魂吓掉了。
  任务圆满园成,回客吧!
  他又沿原路,回到了花子窝。
  大伙儿现在全没睡,尤其是明珠,见他回来了,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老化子见他腰扎皮带,还悬着窄剑,笑道,“怎么.不但把洋毛子宰了,连剑也拿来了。”
  石中玉于是把这趟所作所为,说了个详细,尤其对那会响的钟,差点没吓破胆,说的活灵活现。
  云出岫听了哈哈笑道:“老弟呀!那玩艺儿叫自鸣钟,不但洋鬼子有.清宫大内跟王公大臣们府里头都有,那是时髦的玩艺。”
  石中玉被说成了土包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由怀中掏出偷来三支白棒棒问道:“云大哥,这是啥玩艺?”
  云出岫看了笑道:“老弟呀!这八成就是电棒子吧!听说大内也有。”
  石中玉一听,这位云大哥还真有一套,于是问道:“怎么用,云大哥知道吗?”
  “老弟呀,我见都没见过,哪知怎么用啊!不过我听说'''''”
  “云大哥,您听过啥?”
  “我听说往那上面一按,它就会亮,一松手就息火。”
  石中玉拿起一支来,仔细的看,但见一端有茶杯口那样大,是个喇叭头,上面有个玻璃片,里头是个小碗,碗中央还有个玻璃疙瘩,后段比较细,也有铜元那么粗,中间还有个小圆疙瘩。
  于是他试着用手按了按那个小圆疙瘩.
  可不是吗?一按就一亮,一松了又不亮了。
  明珠看了乐啦,伸手抓过一个道:“我也要!”
  就按那个疙瘩.可不是一按就亮,照在天花板上就是个大白光圈,她玩的可高兴啦!
  石中玉道:“云大哥,您可真不单简哪!”
  云出蚰也笑道:“不单简,不单简!”
  他俩这一不单简不要紧,明珠听了好别扭,斥道:“什么不单简!郎啊,那叫不简单!”
  大伙一听,全笑了。
  石中玉这时解下了腰带子,见上面不但挂了窄长剑,而且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皮口袋,把大皮口袋打开一看,里面是—黑糊糊,圆鼓鼓的铁家伙。
  抽出来一看,把上还镶有两片象牙,这是什么东西?
  他递给了云出岫问道:“云大哥,您看,这是啥家伙?”
  他递的时候,手握着柄,那家伙上面的铁管子,正对着云出岫!
  云出岫一看,不但立即闪开了,急忙道:“兄弟,你可千万别动。”
  石中玉傻乎乎的问道:“云大哥,怎么啦?”
  云出蚰这时候满头大汗道:“我的妈呀!石老弟,这是洋火器,叫莲蓬头!手指头要是一扣机,会跟打雷—样,半里地外都可以打死人!”
  “啊!那么厉害!”
  “可不是,鸦片战争的时候,听说英国洋兵就用这玩艺,把我们打败的,没想到罗刹鬼子们,也有这玩艺.”
  石中玉越听越好奇,拿在手中,翻过来看,掉过去看,吓的云出蚰忙道:“老弟呀,你看可以,千万那根管子别对着自己或别人。”
  这时,石中玉已经看出了点名堂。
  一根铁管,装在一个小铁架上,铁架中间还有个铁莲蓬,莲蓬里面还有莲子,后面有把把,铁莲蓬下面还有个铁圈,圈中央还有个铁尾巴,而左右后方也有个小疙瘩!
  他想,外国洋玩艺怎么全有疙瘩?
  于是他站到窗户边上,黑铁管对着窗户外面,用手按了按那个铁疙瘩,可是即没有打雷,铁疙瘩也没按动,接着他又把铁疙瘩前后推了推。
  谁知,这一推,可推出了名堂啦!
  铁莲蓬不但掉了下来,而莲子也掉了—地。
  他仔细看这个架子,是由一个黑铁管、架子、铁莲蓬、,和握把所组成,而这个莲蓬有六个小圆孔,粗细和那黑管一样,现在这莲蓬,又可以来回的转动。
  他右手握住握把,食指放入铁圈内的小尾巴上,只一按,架子后上方就有个凤凰头张了开来,再按,又巴咭一下子打了下去,而在架子装莲蓬的后方,一个小圆孔中,突出了凤凰嘴尖.这一发现,几乎把他乐疯了。
  再拿起个莲子一看,对这个洋火器,已明白了八分啦。
  他见这个莲子,是由一个铜头,嵌入圆筒中,而这圆筒的屁股,又大了一圈,底上还有一圈洋文,中间有个半圆小疙瘩,外边还有个红圈,他与铁架子一面瞧,那凤凰嘴正好打在这个屁股上的老化子上。
  他现在唯一不明白的是,这莲蓬有六个孔,怎么会每个孔的莲子屁股,会正对准凤凰嘴尖?
  他把空莲蓬按回架子中,再由黑管看下去,可是两个孔并不对正,他想把它转正,可是如今的莲蓬可转不动了.他又按下那铁尾巴,看看凤凰头是否还能张开?
  谁知,不但凤凰头张开了,而且莲蓬头也转动了,等凤凰头打下去的时候,莲蓬孔与铁管正对正.他现在是全明白了,一连就扣了几下子!
  凤凰头一面张开、打下,张开、打下,而莲蓬头则随着凤凰头一下一下的转,配合的真好。
  这一来,明珠也不管有外人在场,跳起来,搂着他就亲了一下子。
  弄得在场的人,全大笑不止.
  云出蚰一面笑,一面道:“恭喜老弟,得了个宝贝,不过嘛……”
  “云大哥,不过什么?”
  “这下子你可也给在北京的江湖人,惹了大祸啦!”
  “管他呢!活该!谁叫他们二十年前追杀我父母!”
  老化子听他这么说,纠正道:“中玉呀!你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哇,不该一竹竿打翻一船人哪!”
  “伯父哇1您也该知道,一人作孽,祸延三代吧!”
  云出岫一听,这位老弟已被仇恨冲昏了头,现在同他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啦!
  于是道:“兄弟呀!我知道你的仇家遍全国,如今你杀了三个罗刹鬼子,而大清朝又是‘老百姓怕官,而官又怕洋人’。”
  “罗刹鬼子天亮以后,发现有人被杀,会不找清廷吗?这一来还不是四门紧闭,挨家挨户的搜吗?这一来,就是不被搜出,你还能万里寻仇吗?”
  “那依大哥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在他们还没发现前,一开城门,就先出去,一出城岂不海阔天空了?”
  石中玉转向老化子道:“伯父,您看呢?”
  “孩子.依你的功力,再高的城墙也挡不住你,可是你得为明珠,和于掬义他们想一想啊!”
  “好,那我们天一亮就出城,那您打算……”
  老化子道:“我答应过帮你报仇,会不管了吗?一块儿走哇!”
  云出岫道:“老爷子,我叫他们漏夜去取马匹,天亮前在南下洼子等您。”
  “好。”
  石中玉道:“明珠,快带我去见于前辈他们。”
  他夫妻二人寅夜找到了于掬义他的藏匿处.于掌柜一见他们这时候来,大吃一惊。忙问道:“姑爷、姑奶奶,怎么这时候来了?”
  明珠急道:“于叔,快、快撤出城去!”
  “姑奶奶怎么回事?”
  “中玉今夜杀了三个罗刹老毛子,天一亮鞑子们是必大搜全城.你们全在物华亮过相,准脱不过,叫他们快走!”
  “可是那四位姑娘不会武,行动不便哪!”
  “于叔,您就别管她们啦,自己人快撤吧!”
  于掌柜立即通知过去曾在物华珠宝店露过面的,即刻赶到永定门附近,一开城就出去.分散着走,到扬州总舵报到。
  石中玉—见于前辈把四艳甩啦.埋怨道:“都是你,花大把银子还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嗳呀!老公啊,这个时候你不想法子,光埋怨有个屁用。”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啥法子奸想?”
  “你真是个驴!不会动动脑筋吗?”
  “怎么动?”
  “嗳呀,老公啊,这么点小事就把你难住了,将来还怎么应付大事?”
  “我笨!我是驴!你聪明.是猴子,有办法,那就快拿出来吧!”
  明珠嘻嘻一笑道:“你承认笨了?”
  “承认.承认,承认,你有办法去拿出来吧!”
  “嗯.我说大叫驴老公啊!你可认得柳树井怎么走法?”
  “我知道哇!干啥?”
  “现在去威远镖局,就提云大哥说叫他们马上给准备一辆能走远路的车,套上快马,行吗?”
  “行,我这就去,那你呢?”
  “我这就带四艳去镖局子啊!车套好了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到啦!”
  “那她们全不会武,走得动吗?”
  “嗳呀!你真是个驴,她们各个全都能歌善舞,这么点路都不能走吗?还不快去!”
  石中玉走了。
  这时四艳早已起来了,来到门外,听他夫妻二人对话,全没进屋,如今见石公子走了,才进来拜见恩人。
  明珠道:“我们刚才说的,你们都听见了没有?”
  四艳同时应道:“全听见了.”
  “那好,咱们现在就走吧。”
  五个人摸黑去了柳树井.
  她们还没到镖局子,就见石中玉同一位车把式,赶着一辆空镖车迎面而来,到跟前之后,石中玉道:“快上车.”
  明珠调侃道;“你忙什么,忙养活丫头!”
  现时虽在紧张中,仍把大伙逗乐了。
  明珠接着又道:“中玉哥!该带的都带全了吗?”
  石中玉一摸怀中道:“糟糕!我那电棒子忘在丐帮了.”
  “哼哼!我看还不止呢!那把窄剑,还有铁莲蓬子都带了吗?别给人家留下后患!”
  “那可怎么办?”
  “快去取来呀!你就是真被关在城里边,还出不了城吗?”
  “我是能出城,可是到哪儿找你们去呀?”
  “最好是你能赶上跟我们一起出城,万一赶不上,就到京南宛平县,兴隆珠宝银楼找我,我在那儿等你.”
  “好,你带她们先走吧!”
  他又折回去化子窝。
  老化子还没走,冲他笑道:“我算计着,你一定会回来一趟。”
  “伯父,我是来收拾收拾看还有啥落下没有,别给分舵留下后患!”
  “小兔崽子!你以为要饭的化子全是猪脑哇!手捧着证物叫鞑子们抓呀!告诉你吧,所有的证物早已入了地啦,鞑子们没凭据的,谁会挖地三尺找证据呀!”
  “伯父,那还有电棒子呢?”
  “电棒子啊?你不是浮了三个来吗?”
  “是啊!”
  “有一个叫小丫头带在身上,这儿还剩了两个.”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递给了石中玉道:“这个你带着,另一个由我老人家带,想想,还忘了啥没有?”
  石中玉想了一想道:“没有了。”
  “你呀!真是个大糊涂虫,费了半天劲,弄了个罗刹宝贝,洋火器莲蓬头,可是把莲蓬子全卸下来了,那东西学有个屁用!”
  “咳!真是!我回来的时候明珠还跟我提过呢!人一急,啥都忘了。”
  “咳!孩子.像你这样,将来还怎么能干大事?”
  “伯父教训的是.侄儿以后记住改啦!”
  “你可千万要记住,不管出了天大的事故,首先最要紧的是要保持沉着、冷静,然后分析问题,决定应付方策.但行动起来可就要快,总之一句话,遇事可千万不能乱了章法!”
  “是,侄儿谨记伯父的教诲。”
  “嗯!你走了之后,我检查了那个皮腰带.见上面还有个小皮盒,打开一看,原来是莲蓬子,我一数、一共十八粒.连你从那个铁莲蓬里倒出来的—共二十四粒!”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他道:“拿去吧!”
  石中玉接过之后,也掏出了洋火器!把铁莲蓬子装了回去,再把其余十八粒带好道:“佰父,咱们该上路了吧?”
  这爷俩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赶到了永定门,追上大伙。
  天亮之后.内城所发生的事.似乎尚未传到外城、城门按时开启,大伙顺顺当当地出了北京。
  再说罗刹使馆,担任警卫的士兵们.已由值星军曹集合好了,等着警卫队长出来早点名!
  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看了已经过了一刻多钟了,值星军曹没法子.叫叫吧,他用罗刹话叫道:“队长醒醒,早点名啦!”
  谁知,他叫了半天,队长竟然一动都没动,于是他伸手推了推队长那高卧的身子。
  坏了!
  队长的身子,早已冰凉坚硬了,他把手放在队长的口鼻子上,哇!早没气啦!
  队长死了,这还得了?
  这位军曹马上向副武官住的地方去报告。
  原来副武官就住在队长的隔壁,谁知这位副武官也没起床,他走近一看哪!好,跟队长一样,也没气啦!
  队长同副武官全死了,不得不惊动武官大人啦!哪知道,武官老爷也跟他们一样,嗝屁朝凉啦!
  好,这一来罗刹使馆还有不炸了锅的吗?
  于是公使.秘书和各色人等全到了院子之中。
  公使同那位军曹,看过了这三个人的死状之后,只有找满清政府啦!
  现在正是满清早朝的时间,罗刹公使坐着四轮马车,车上还有两个持洋枪的护兵,直接去了外事公署衙门,见满清外务大臣。
  这时满清的外务大臣正在上早朝还没回衙办公,署内官员忙请这位洋大人进了会客厅、恭请上坐。
  差人们忙送来最好的咖啡,可是这位洋大人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时署内官员由翻译陪着,正在旁边,躬着身子,小声问道:“公使大人,今天这么早就来会我们大臣,有什么事要交涉要办吗?”
  翻译翻成了罗刹语。
  这位罗刹公使,蓝眼珠一翻道:“你能做主吗?”
  翻译翻成了中国话。
  这位官员道:“公使大人,小事下官可以做主,大事可就得我们大臣回来决定了!”翻译照翻。
  罗刹公使道:“我们使馆,有三位军官被杀,你说是大事?还是小事?”翻译又翻成了中国话.这位官员一听,天不热,脑袋瓜子上的汗,刷就流了下来,忙躬身道:“大事,大事,天大的事!”
  翻译又翻了过去.
  罗刹公使道,“你能办吗?”又翻了回来。
  这位官员一听,结结巴巴道:“公使大人原谅,这天大的事,下官可办不了,我马上派人进宫,叫大臣赶紧回来处理!”翻译又翻了过去.罗刹公使道:“那你还不快去I”翻译照翻过来.可怜满清洋务大员,竟跟龟孙子一样,战战兢兢地差人去请外务大臣了。
  差人一到午门,见已散朝,忙上前向外务大臣禀报。
  这位洋务大臣一听,真是三魂少了一魂,七魄少了两魄,轿也不坐了,抓了一匹马就赶回了外交公署衙门。
  以堂堂的大清朝外务大臣,见了罗刹公使,居然打恭作揖。
  而这位罗刹公使连礼都没还,就道:“外务大臣.我们的军官,在你们的国家,被人杀死了三个,你说该怎么办?”
  经过翻译之后,外务大臣道:“公使大人息怒.下官马上叫人缉凶,马上叫人缉凶!”
  翻译过之后,罗刹公使道:“缉凶,凶手什么时候可以抓到?”
  译过之后,外务大臣做了难,他哪儿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抓到凶手?于是这……这……这了半天!
  罗刹公使看他这样子,没等翻译翻,就道:“我给你三天期限,马上把凶手交出来,不然的话,你当心引起两国之间的纷争!死的三个全是高级军官,抚恤赔偿怎么办?”
  经过翻译之后,外务大臣道:“是,是,三天一定交出凶手!赔偿的事,好商量,好商量!”
  翻译一翻,这罗刹公使道:“什么好商量,我要你们国家,对被杀的军官,每人赔三十万两白银,一个不许少!”
  翻来之后,外务大臣又做难了,一个人三十万两,三个不就是九十万两?太我了吧!
  他脸上一现为难之色,这外罗公使又说了:“你要是办不到,我要马上见你们皇帝!”
  翻过一翻,外务大臣又傻了,他要见皇上,那还得了,牙一咬道:“九十万两,就九十万两.”
  翻过之后,罗刹公使内心大乐,可是口头上还是来了句:“三天之内一定要交出凶手!”这句话他没等着翻译,他就起身走了.咳!这就是大清国的对外交涉!真是老百姓怕,官怕洋人,一点也不假。
  按说,外国使馆区.中国人根本就不许随便进入.就拿侍卫营的都不敢进去找现行犯!你们在自己的地方上死了人,关驻在国个屁事!
  根本可以不理他,谁还会给他们缉凶、赔银子!
  可是大清国就这么懦弱,有啥法子啊!
  等罗刹公使走了之后,这位总办外务大臣,立刻去了九门提督衙门。
  提督衙门站门的卫兵,老远看到外务大臣往这边来了,忙向里传报。
  九门提督一听,心说:“他来我这儿啥事?莫非外国使节们……”
  他不敢往下想啦!赶紧出外迎接,这时外务大臣已经到衙门口了。
  九门提督忙打下千去,口中道:“卑职参见大人!”
  别看总办外务大臣,远比九门提督官位高得多,他对这位提督可没敢端他的官架子,忙双手挽起道:“下官来得鲁莽,鄂大人千万海涵!”
  他干嘛对个九门提督这么客气?原来这位提督乃是黄带子,皇家近交,他这汉人大臣,不得不卖账!
  二人进了内衙在大厅分宾主落坐之后,提督道:“不知大人驾临敝衙,有何见谕?”
  “嗳呀!鄂大人哪,咱们可出了场天大祸呀!”
  “大人,请您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咳!鄂大人哪!鸦片战争刚完,咱们既割地又赔款,而如今北京城里又大乱子啦!”
  “大人,到底出的是什么大事?”
  “什么大事!罗刹使馆里头有三名军官被杀了,你说,这乱子大不大?”
  好!这位九门提督一听,也傻了眼啦!京城治安,全归他管,外国使馆的军官被杀,这还得了?
  其实,他老小子浑蛋哪!使馆是华人禁区,何况各国使馆全有他们的自卫武力,在他们自卫武力范围内,有人被杀,与我们有个吉巴关系,说不定是他们窝里反呢!可是他老小子就没敢这么说!
  他结结巴巴道:“大……大……大人……卑职这就……带忤作……跟……跟查缉营的人,随……随……随大人前往勘验!”
  接着他就传忤作与查缉营管带(营长)前来.
  这些人来了之后.他马上下令带所要的人手与器械,随外务大臣到罗刹使馆勘验办案,这一来可全毛了爪喽!
  大队人马,到了东交民巷罗刹使馆。
  翻译对门口站岗的一说,经过传报,罗刹公使亲自出来相见。
  翻译介绍过九门提督与查缉营管带。
  罗刹公使大概把情形对他们说了,然后叫管事的他们去现场,自己则陪着外务大臣在客厅坐。
  单说九门提督这群人,先验罗刹武官的尸体,仵作验了尸体,别处无伤,只心窝处中了一仵丧命。
  接着又勘验另外两具尸体.也是一样,证明是被同一人所伤!
  经过翻译,询问了管事的与最先发现的军曹,有无什么损失时,因为他们见了死人慌乱,根本没清点.咳!足见罗刹鬼子,也是一群糊涂蛋!
  经他们仔细点过之后,居然什么损失都没现,就连那位队长配剑、配物都没了,竟然没发觉。
  没损失就好了,这足以证明是桩仇杀案,可是华人谁又跟罗刹军官有仇呢?这……简直足堪玩味了!
  查验过了之后,外务大臣与九门提督等,各自回衙办案。
  九门提督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洋人的使馆出了仇杀案子,在中国人堆里头找凶手,可能吗?
  接着他又一想,假设这案子真要与中国人有关,这可是国际大案,自己小小个九门提督可背不起沉重,我得找个肩膀硬的,帮我扛着点!
  可是找谁呢?
  正在他发愣不知该找谁替他分担点责任的时候,查缉营的管带进来了,见他这样子,忙问道;“大人,您在想什么?”
  提督一听,道:“你来的正好,帮我想想,这件棘手的案子,咱们得找个后台撑腰才行,万一破不了案,罢职丢官事小,弄不好会坐牢、掉脑袋呀!”
  管带一听,笑道:“大人,孩子哭.抱给他娘啊!咱们有那么现成的靠山不靠,还另外找什么后台撑腰!”
  “你是说大贝勒?”
  “是啊!您是领侍衙内大臣,凡京师治安单位全归您,洋使馆出事,既找上咱们,难道您就没一点任吗?”
  “招哇!我可真给这案子吓糊涂啦!走,你跟我去醴王府。”
  他们俩到了醴王府,守门的护卫亲兵,一见是九门提督,忙行礼,并问道“大人驾临是……”
  “快去通报,我们要见贝勒爷!”
  亲兵道:“贝勒爷现在正在会外务大臣呢!您到门房先歇歇吧!”
  “快去通禀,我见贝勒爷跟外务大臣是一吗子事!”
  亲兵向里一传报,里面立刻传他们进花厅相见.二人进了花厅,先先贝勒奕匡行过礼后,再与外务大臣相见.九门提督道:“贝勒爷,外务大臣既然先来了,京城出的事,想您也知道了,您给指示指示,我们该怎么办?”
  贝勒奕匡笑道:“你们两位大人都用不着急,这破案的事好办!”
  外务大臣同九门提督同时惊问道:“贝勒爷,这件案子.凶手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您说好办?”
  贝勒奕匡笑道;“我说好办,当然好办啦!”
  九门提督问道:“贝勒爷,您说怎么个好办法?”
  “咳!你们两个真糊涂!洋鬼子的目的,并不在乎真凶,随便弄个人,让他们看一看,然后一刀砍了,不就完了吗?”
  外务大臣问道:“贝勒爷,万一罗刹公使要询问凶手呢?”
  “咳!你还办外交哇!洋鬼子又不懂中国话,你交代翻译一声,要他怎么翻,他还不是就怎么翻吗?”
  “嘻嘻,还是贝勒爷高招!”
  贝勒奕匡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凶手虽然好办,可是他们要求每人赔三十万两白银,三三是九,这九十万两银子,可是个大麻烦哪!
  “你们也知道,当今皇上道光老佛爷,一向节俭,又刚打完鸦片战争,赔了几百万两银子给英国,如今国库空虚,哪还再花得起上百万的银子?”
  这却是个难题.
  外务大臣说了:“贝勒爷,咱们要豁不出银子,万一罗刹要是出兵攻打我们,那后果……”
  九门提督因平时向商民百姓敲惯了竹杠,这时又想出个敲竹杠的点子,他道;“贝勒爷,我看这样行不行,把兵部、刑部全找来,问兵部打不打得过罗刹国的兵马,他们要没把握.就得分摊点赔偿银子.再问刑部.三天内能不能抓到真凶,要是也没办法,他们也得摊点。然后找崇文门税务衙门.再叫他们先垫点银子出来,凑一凑也就够了,以后用崇文门税务衙门.加厘三分.有个一年半载的.也就补回来了。”
  他这法子,虽不是十全十美,可是除这法子之外,还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有这么办啦!
  等他们全走了之后,大贝勒越想越窝囊,他妈的,那个浑账王八羔子,专门跟官家过不去,要叫我抓住,他奶奶的,我非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不可!
  他骂到这儿,忽然灵机一动,干这事的,莫非是他?
  他?他是谁呀?
  原来贝勒爷灵机一动,想起了侍卫营大领班唐璜生前跟他报告过,昨天白天追石中玉时,石中玉他们逃进了使馆区,没敢再追!莫非他们被洋兵发现了,而杀人灭口?
  他越起越对,于是派人把侍卫营昨天随唐大领班追到使馆区外的那个侍卫,叫来问话。不一会,侍卫来啦!
  奕贝勒问道:“你昨天可是跟唐璜追石中玉追到了使馆区外面?”
  侍卫道,“回贝勒爷的话,奴才正是随大领班追到了使馆区外面,大领班因为没有特准的命令,不敢进使馆区,就回来了。”
  “好,那个叫石中玉的索仇郎,真的是进了使馆区吗?”
  “回贝勒爷的话,绝对没错,他还抱着那个中了大领班五毒夺命针的小个子,从房顶上进了使馆区.”
  “好,你到外务公署衙门,传我口谕,叫他们办一份进入使馆区调查罗刹使馆命案的公文,会同九门提督辖下,查缉营的人,沿他们从房上走的路线,仔细搜查,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喳”侍卫营的这个侍卫走了,照奕贝勒的吩咐去办事了.这小子还真有两套,会同查缉营的管带同大领班一查,居然在罗刹使馆的天沟中,查到了明珠身上流出来的毒血,证明了石中玉他们曾到过罗刹使馆房上.他把这情形报给了奕贝勒。
  奕贝勒听罢,立即下令,外城七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然后给我挨家挨户的搜,不论住在外城的朝中官员也好,居民也好,一家也不许漏。
  有他这道命令,该管的大小衙门,可就闹得鸡飞狗跳啦!
  总计参加搜查的计有:
  九门提督辖下的查缉营.
  五城兵马司的步兵营.
  顺天府以及大兴、宛平两县的捕快。
  大伙全动了,这才叫不折不扣的“贼过关门”呢!
  一府两县的捕快,在北京这天子脚下,可是规规矩矩,一点也不敢乱来.五城兵马司的步兵老总,只有在各要路口站岗的份,更没啥啦!
  可是查缉营的,可不管那么多,搜不搜得到嫌犯,那还在其次,搜金银财宝,那才是最要紧的.查缉营所有的人员,全他妈的变成了女人,只半天的时间,全他妈的被人搞大了肚子!搜查完了,各个大腹便便的收了兵.外城真闹了一整天,啥也没搜出来.
  奕匡不得不下令收了兵,翌日照常开城!
  他自己也知道,石中玉作了案,绝不会仍留在北京等他抓,他这么闹,也不过是给罗刹人看,过两天交个死囚,好顶消了案。
  难道说,他对石中玉就罢了不成!
  非也、非也!
  他不但对石中玉没罢手,反而更加积极追击。
  首先他通令散布在全国的密线营,严密监视江湖动态,特别要注意石中玉等人的行踪,一有发现,立即飞报。
  同时他又叫府中豢养多年的秘密武力扶桑忍者,随时待命出击!
  他,为啥秘密豢养了多年扶桑忍者?他要想干啥?这,这……可就非外人可能蠡测了!
  再说石中玉他们,离京之后,老化子问道:“中玉呀!你今后打算去哪儿呀?”
  “伯父,我岳父不是叫我以身为饵,在江湖上诱使仇家现身吗?我没有目的地呀!您认为该去哪儿啊?”
  “你部分仇人与四川唐门有关,不是已现端倪了吗?我看咱们不如去四川,从唐门追查下去。”
  石中玉刚要说好,谁知,明珠提出了抗议,道:“化子伯伯,我们带着四艳,怎么能够去四川呢?”
  石中玉问道:“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去哪儿?”
  “当然先去扬州了,把她们安置在我家里,然后咱们再去四川也不晚哪!”
  老婆的话,比圣旨都大,去扬州吧!
  行行复复行行,过沧州,经东光,再往南走可就进了山东地区了.山东,不但出圣人,也出好汉,大英雄就有秦琼秦叔宝!而宋时梁山泊更有宋江等一百零八条好汉聚集。
  他们到了德州,明珠可就说了,大家小心点呢!这山东可是响马窝!
  老化子斥道:“小丫头片子,你胡说什么!”
  明珠道:“真的呀!人说山东乃是雁过拔毛之地,连大雁从山东飞过一下子,全都得教人们拔下几根雁毛呢!”
  于掬义笑道:“姑奶奶,我只听说山东是出圣人的地方,我曾看过一阙词,上面写的是‘齐鲁古邦,河山毓秀,有多少古圣先贤,生长在这块美丽的土地……’怎么会是生长豪梁的强盗窝呢?”
  “咳!于叔,你不知道哇,听我爹说,他有一年来山东,在济南做客,正赶上山东巡抚给他老爹作寿,把有名的戏班子请来为老太爷唱戏祝寿,你说他们唱的是啥戏?”
  于掬义笑道:“我的姑奶奶.你不说谁知道哇?”
  “他们唱的是‘千里走单骑’!”
  老化子是戏迷,一听忙道:“好戏!红净戏.唱、念、做、打,全有了。”
  明珠道:“好哇?谁知道唱了一半,巡抚他爸爸站起来了,大吼道:“别唱啦!这管事的给我叫来!’,管事的过来,忙问道:‘老太爷,您有什么吩咐?’,这老小子问了:‘你们唱的这是嘛戏呀?’。”
  老化子接口了:“红净戏嘛!”
  明珠又笑道:“老家伙问了‘关公是哪的人哪?’。”
  老化子又来了:“关老爷山西蒲州人哪!”
  明珠装着老山东口音道:“山西人,干嘛到我们山东来杀人呢?有我们的命令吗?我们山东也有好汉秦琼,为什么不唱?”
  老化子道:“关老爷是武圣,大英雄!”
  明珠仍装老山东口音道:“关公也是英雄,那他俩谁的本事大呢?”
  石中玉笑道:“你胡说什么,秦琼是唐朝的,关公是汉朝的,中间差着几百年呢!哪知道他们谁的本事大!”
  明珠又装老山东口音道,“不知道哇,那为啥不叫他们比比呢?”
  石中玉笑道,“两个人都死了一千多年了,还比什么?”
  明珠道:“那老家伙不管,非叫唱戏的给他比一比不可!”
  老化子听这事倒新鲜,问道:“比了吗?”
  明珠道:“比啦!老家伙仗着儿子是巡抚,以官势压人,唱戏的没办法呀!不比他要把唱戏的全关起来,还不给饭吃!”
  老化子奇怪问道:“那他们是怎么比的呢?”
  明珠道:“烊公还是唱关公,叫刘备扎大靠,扮秦琼。叫文武场打家伙,四个龙套先上,然后秦琼上场亮相.”
  老化子问道:“那没词怎么唱啊?”
  明珠道:“没词不要紧,上台现编!”
  “啊!上台现编?怎么编的?”
  明珠道:“他上台先起霸,拉拉胳膊,抬抬腿,然后念定场诗。”
  “定场诗怎么念的?”
  “大将生来胆气豪,妥横秋水雁翎刀,我本唐朝一名将,不知何故打汉朝!”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定场诗完了,还得念引子啊?”
  “引子好念!”
  “怎么念的?”
  “俺姓秦名琼,字叔宝,山东人氏!”
  “好,强调山东人氏,他还真会编,接下去怎么念的?”
  “唐王驾前为臣,官封我,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如念奉了将令,前去攻打汉朝,就此起兵前往!”
  “那拉下来该怎么唱?”
  “这场完了,秦琼下台了,接着关公上场了。”
  “那关公上台,他么唱的?
  “仍然是四个龙套先上,然后关公出台亮相,首先把那青龙堰月刀一横,道,咱家关羽,正在营中,锦听探马报道,唐将秦琼,带领人马,兴兵犯咱,军士们,迎敌上!”
  “好,他们唱戏的还真有一套!这两人该会面了?”
  “当然,秦琼出场,两人一对面,泰琼用双把大刀一架道:‘来将通名!’‘关公道,汉将关羽,你是何人?’秦琼道,‘唐将秦琼!’老化子笑道:“这两人弄一块儿去,可真有意思?那怎么唱啊?”
  明珠道:“嗯!唱词才好呢!”
  “怎么唱的?”
  “‘关公唱道:‘你在唐来,我在汉,咱两人打仗为那般?’老化子道:“对呀!不是—个朝代,怎么打法啊!”
  明珠道:“秦琼唱的更好听呢!”
  “他怎么唱的?”
  ‘住口!听一言来怒气发,不由秦琼咬钢牙!叫你打来你就打,咱们惹不起那’这时他左手刀一指天,右手刀一指巡抚的老爹,接着唱道:‘那老王八!’“那以后呢?”
  “锣鼓一响两人开打呀!”
  “那结果呢?”
  “当然是关公战败了,青龙刀一拖,下台了。”
  石中五这时来了—句:“对,唐朝那时候,汉朝人早已死光了,当然秦琼胜啦!”
  老化子问道:“那秦琼呢?”
  “追呀!一追不也下台了吗!”
  “那再下来呢?”
  “卸装,吃饭哪!”
  大伙听到这儿,全都差点没笑破了肚子。
  他们一路行来,就在说说笑笑中,不知不觉地,已然到了泰山脚下了。
  于掬义忽然噫了下子道:“唷!到泰山啦!”
  老化子是老江湖,南七北六十三省,他不知走过多少遍啦!
  他笑道:“可不是吗?人说登泰岳而天下小,秦始皇、汉武帝他们全小过天下呢!”
  明珠问道:“化子伯伯,听您这么说,秦始皇同汉武帝他们都登过泰山喽?”
  “当然,岂只他俩,历代帝王封禅,都在这儿,所以人们尊为‘五岳独宗’嘛!”
  “那咱们可得上去看看,开开眼界!”
  石中玉道:“对,那你也来个祭天封掸,过过皇帝瘾吧!”
  明珠道:“你胡说,哪儿有女人做皇帝的?”
  “那武则天不是吗?”
  啊!你拿我比武则天哪!你坏死啦!”她说着就追着打老公。
  这一闹,直逗得大伙儿捧腹、弯腰。
  老化子道:“丫头,别瞎闹啦,上山吧!”
  大伙上了泰山。
  因历代皇帝的登山封禅,沿途早已修成了登山大道。
  他们一路行来,颇为顺畅,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天门”啦!
  一天门是个单牌楼,左有“盘路起足处”右有“天下奇观”二座石碑.再往前走,是个三门牌楼,顶上五个大字“孔子登临处”,左右也有两个石碑,左为“第一山”右为“登高必自”。
  明珠笑道:“孔老夫子,就是老夫子!”
  石中玉奇怪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老得走不动啦!泰山那么高,爬到这儿,他就不往上爬,岂不是老得走不动了吗?”
  “你胡说!”
  “嘻嘻!”
  他们两口子这一拌嘴,又给大家逗了乐子.
  老化子笑道:“丫头哇,你年轻,有劲,领头往上爬呀!”
  “爬就爬,你们大伙跟我来。”她带头猛往上跑。
  大伙在她后面,仍然嘻嘻哈哈的安步当车。
  明珠一口气跑到了“天阶”,可是回头一看哪,人家还在后头漫步呢!气得她往台阶一坐,噘着嘴生气。
  于掬义到了之后,见她气得这样子,逗她道:“姑奶奶早来啦?”
  “于叔,你们大家都欺负我,不来啦!嗯、嗯、嗯!”
  大伙看她这样子,这笑哇.全在满地下找牙!
  天阶,乃红门前的量后牌楼,上有幅对联不错,“人间灵应无爻境;天下巍严第一山”.天阶牌坊的后面,就是红门和红门宫,乃泰山的第一道关口.过了红门,再往上走,没多久就到万仙楼啦!
  这万仙楼建造在一个大门洞的上面,三大间,乃是宫殿式的建筑,门洞顶上是一大块汉白玉(大理石),上刻“万仙楼”三个大字。
  明珠看了笑道:“万仙楼,万仙云集,咱们八个人,正好应了八仙之数,化子伯伯就是铁拐李,于叔是曹国舅,我嘛何仙姑,中玉哥就是韩湘子,嘻嘻!”
  于掬义笑道:“姑奶奶,八仙中只有一个女的呀!哪儿又会出来四艳哪?”
  “嘻嘻,叫她们化化装嘛!”
  “人家那像你,跟野小子一样。”
  于掬义这番话,又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老化子道:“丫头,咱们往上走吧!老化子穷命,成不了仙。”
  他们接着往上走,又见一座石牌坊,上刻三个大字“回马岭”。
  明珠奇怪问道:“化子伯伯.这儿为什么叫回马岭啊?”
  “嘿嘿!丫头啊!你不是何仙姑吗?八仙,天底下还有不知道的事吗?”
  明珠臊得脸一红道:“化子伯伯,你在糗我,不来啦!”
  石中五也问道:“伯父,你知道原因吗?”
  “当然知道,除你们两口子之外,大伙全知道,不信、你问问于掌柜的.”
  他到没问,可是明珠问了:“于叔,你真知道吗?”
  “姑奶奶,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听说是当年宋真宗骑马登山,至此因艰险而回。”
  “宋真宗乃一朝皇帝,这么好的路都不敢走,真坏种!”
  老化子道:“丫头哇,你以为他那时候有这么好的路!”其实是你错了,那时候这儿根本没路,路是以后修的。”
  明珠她可真会用话堵人,问道;“您当时看见啦!嘻嘻1”这一来把老化子堵了个张口结舌。
  最后还是于掬义打圆场道:“老爷子,咱们该走啦!”
  这才解了老化子的尴尬.
  过云步桥,经迎客松后,忽见了五棵老松树,弯弯曲曲,树干早枯了,只是顶上还有点绿叶,证明它还活着.明珠看了道:“这五棵树都快枯死了,还不如干脆砍了当柴烧!”
  老化子现在得到了出气的机会了,道:“你这丫头的胆子可不小,居然要砍秦始皇的五位大夫!”然后哈哈狂笑。
  明珠被弄得莫名其妙,问于掬义道:‘于叔,是怎么回事?五棵老松树,怎么会是秦始皇的大夫?”
  于掬义道:“姑奶奶,是这样的,相传当年秦始皇游泰山遇了大雷雨,曾在这几棵树下避过雨,后来他就封了它们大夫之职,所以称五大夫松.”
  石中玉来了一句:“嗯!它们活到如今,可算的上是标准的老官僚啦!”
  明珠一听,丈夫转着弯帮她说话,喜得嗤嗤直乐。
  再走就是中天门了.
  一过中天门,见一岔道,明珠问道:“化子伯伯,那条路通哪儿啊?”
  “经石路.”
  “经石路是啥玩艺儿?”
  “经石路的山坡上刻有斗大字的金刚经,你要不要去念念?”
  “念经是和尚们的事,我才不念经呢!咱们别进去啦!”
  再往上爬,可就到了“岱庙”了.
  一进庙门,就见一雕刻精巧的瑞兽浮雕牌坊,柱中有四只石狮子并列,护持圣城。
  岱庙大殿,乃天职殿,宋时所建,为九间宽广大殿,石柱环列,十分雄伟壮观。
  就在这时,由殿旁走出来一位白胡子老道,一甩手中拂尘,向大家打一问讯,口中念了一句:“无量寿佛!各位施主游泰山哪?”
  因见这老道长的年龄,似乎比他们都大,于是大伙赶紧抱拳为礼。
  老化子道:“打扰老道长清修,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庵、观、寺、院.本来就是施主们布施的,各位只管随意游览,随意游览!”
  石中玉听他说全是施主布施的,忙道:“老道长,我们能不能也上点香油钱?”
  “本来庵观寺院,就靠十方施主布施,如今施主们要布施,那老纳去拿绿簿。”
  他拿来绿簿,石中玉一看,已经写满了两张,最多的是三千两,最少的是二百钱!
  他接过笔来,大笔一挥,就无名氏敬捐三万两,马上递过一张全国通用,宝通钱庄的银票。
  老道士一看,眼都直了。
  他打从小当老道起,至今当了主持,七八十年了,还没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呢!连道谢都忘啦!
  明珠他们,又去了东南隅的“汉柏院”。
  一进汉柏院,就见有五棵老柏树,除最大的一棵,依然枝干茂盛外,其余四棵,树干早脱了皮,除了枝上还有点了叶外,已跟地枯木差不多了。
  已跟枯木差不多了.
  可是老柏之旁还立有石碑,中央石碑上面还刻有柏树当年的姿态。
  另一块较小的石碑,还刻了一首七律!
  可惜因年代久远,字迹已模糊不清了,仅能看出题目是“汉柏”二字,第一行只可看出“古柏千年”几字,其他的就看不清了。
  明珠指着碑上汉柏二字问道:“化子伯伯,为啥叫汉柏?”
  老化子反问道:“你说呢?”
  “嗳!人家不懂才问呀!”
  “你真是聪明长相,笨肚肠!汉柏,当然是汉朝时候种的喽!”
  “真的是汉朝种的?”
  “那还错的了!不但是汉朝时候种的,那棵活的最旺盛的老柏,还是汉武帝刘彻亲手种的呢!”
  “真的?”
  “真的,假的,不过大家伙全这么说,不过说的人可是谁也没亲眼看见过!”
  石中玉哈哈笑道:“伯父哇,您真行,要是活着的人,看见汉武帝亲手种树,那他不是成了仙,也准是妖怪啦!”
  “你、你,你小王八蛋,就会挑我的漏!”
  大伙又被他们逗了个哄堂大笑.
  老化子道:“咱们回客吧!”
  明珠问道:“化子伯伯,再往上没东西好看了吗?”
  “当然还有啦!”
  “那咱们干嘛就回去?”
  “据有记载的,先后共有七十二个皇帝,在这岱庙祭过上天,全都到这儿就回客了,你又不想在顶上过夜等着看日出,要再往上走,天黑前可就下不了山啦!”
  “那上面还有什么?你说说,让我们听听也好哇!”
  “你真能磨人,再往上走就是岱顶,那儿有‘南天门’。”
  “啊!南天门就在这顶上啊!书上不是说南天门是由二郎神把守着的吗?”
  “对,二郎神还养的有一条天狗,专门吃月亮(月蚀)呢!你再上去也不怕它把你吃了!快回去吧!”
  大伙见天已过午,再往上爬,回去是太晚了,也就同意老化子的主张,下山了。
  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一点不错。
  上山的时候,只感觉到前紧(胸部有压迫感),可是下山的时候,脚后跟先着地震的后脑勺子痛,所以下山走的并不快。
  谁知,他们刚过“回马岭”还没到“万仙楼”的时候,就碰上事了。
  啥事?
  因为他们之中,就属石中玉功力高,下山走的也最快,比老化子他们足足快了有一箭之遥.他正昂首阔步往下走的时候,忽然由四面八方如下雨般的飞来一批暗器。
  由暗器破空之声,使他立生惊觉,全身布满了罡气,这阵暗器,才没有伤了他!
  可是当他环顾四周时,却啥也没看见!难道这阵暗器,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那发射暗器的人呢?可是一个也没看见!岂不怪哉!
  他知这事有蹊跷,大声道:“明珠,你跟伯父快找背后有掩护的地方,保护大家,有人偷袭。”
  明珠他们一听,全跳到台阶下,找了藏身之所。
  如今石中玉没了后顾之忧了,才对着四周小树林发话道:“是好汉子,咱们面对面的,见个真章,装缩头乌龟,难道全见不得人吗?”
  他骂归骂,人家就是不理!
  他们不理不睬的,他更有主意,忽然以内力发出一声长啸,只惊得树林内的鸟儿,全扑、扑、扑地展翅而飞。
  就在这一刹那,暗器又由四面八方飞至。
  这回,他早已留了心,对方发暗器的时候,他已有所觉。
  原来他们全伪了装啊!在草丛伏着的,是一身绿,倚在树后头的,全是一际深灰,隐在暗影里的是一身黑,蹲在土坡上的则是一身黄。
  他有了这个发现,心说:“好小子,你们可真能随着附近环境变颜色啊!等下我一个个的把你们揪出来。”
  他一运内功,施出隔空摄物的功力,吸取了一只被罡气震落的暗器.可是暗器一入手,他的神情大变!
  就见他怒发冲冠,眼珠子都蓝了,牙咬得咯咯响!
  他怎么一见暗器,生这么大的气,是什么暗器呀?
  原来手中握的暗器,是星形镖,正是杀死他父母的暗器之一.稍停之后,他已平静了下来,在原地慢慢的转身.他要干啥?
  原来他在转身的时候,以隔空摄物,吸了二十多支星形镖。
  然后一声长啸,用上了列子御风飘渺步,扑向了林中,而且起步之后,双手还同时发出了星形镖.就听星镖过处,一阵锐啸之后,树林子里面发出了“哇啦、哇啦”的四五声叫声之后,又归于平静了。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树林里子里,已经伪过装的人,已有四五个中镖身亡了.他往小树林里,树木比较稀少的空地一站,冷笑道:“我当是哪路的英雄好汉呢?原来是一群扶桑鬼子!有种的就出来见个高低.”
  你叫阵归你叫阵,这些人根本就不理。
  石中玉见一点动静都没有,凝神用耳朵四处搜巡,谁知,连呼吸之声都没有.难道这些人全不用呼吸?可能吗?
  他哪儿知道,这群人乃是扶桑忍者,全都习过龟息大法,全能作短时间的“胎息”,根本不用口鼻呼吸。
  他看看叫了半天阵,对方也不敢露头,天也不早啦,老子可不跟你们玩啦!我要下山了。
  就在他往林子外面走时,忽然有三股疾风,分由不同的方向,贴地交叉而来,直扑他的双腿。
  他乍遇这种突发的情况,还真有点慌,好在他的功力,已到意动身行的境界了,立刻旱地拔葱,飘身而走,躲过了这断腿之危.他双手一盘树枝,翻身上了树,仔细搜寻地面,见地面草地上,竟有三条笔直的沟痕,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过似的.他想,刚才是什么东西袭击?是人吗?人能趴着跑吗?看这三条沟,是有东西爬过的痕迹呀!
  即然有东西偷袭,我再下去,仍站原地,看它们是否会再来?
  他心中打定主意之后,又飘身落了下来,仍站在原地,可是全副精神,都注意在四方的地面上,谁知这次来袭的,却来自树上.又是几股疾风,从树上飞过三股如虹的闪电,险之又险的,擦身而过,万幸他没有受伤,可是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注意地面,谁知人家又从上面来袭.
  现在他又对树上注了意,哪知就在向树上搜寻时,下面的又来了,真把他弄了个手忙脚乱!
  你不是乱吗?人家却乘你乱的时候上下一齐来,联合袭击!
  谁知,这一来反而倒帮了他,不停的袭击,这……不等于都现身了吗?
  原来树上有三个,地上也是三个,成交叉式的袭击.树上的,手握长刀,从这棵树,仗着一口真气,飞向另一棵树,可是飞时全经过石中玉的头上,长刀就在这一飞之中,往他身上一扫,不管扫不扫中,人已到了另一棵树上,由三面连续袭击.地面上的呢?原来他们全穿的与草地相同的迷彩衣,连着包头,只露两眼,以草上飞的地上功,袭击他的双腿。
  他有了这个发现,反到沉着了.
  右手紧握折扇,算准时间,身子平飞而起,躲过上下双方的袭击,一运内力,扇骨镖分击已经过去了的二人准确地穿入二人后背!
  这下子好!双双来个正着.
  就听啊、啊两声!上面那个巴吉一下子吧唧掉在地上,而地上的那个,翻了一个跟头,双双当时毙了命.这一来,还剩了四个,半天没现身。
  天,快黑了.
  石中玉心中也着急,要是天黑了在这树林子里遭袭,可不是好玩的,你们再不出来,对不起,老子可要走了。
  他也没再叫阵,大步往林外走.
  剩下的几个扶桑忍者.全是高手.经验丰富,想就这样跟他耗到天黑,好施行夜袭,那样成功率可就大啦!
  谁知他不肯上当,大步往外走去,如今这么好的有利地形,要除不了他,以后可就更难喽!
  他们来时曾经夸下海口,除掉石中玉如探囊取物。
  如今若除不了他,怎么回去交差?
  交差?他们要向谁交差?
  原来他们是醇亲王当年从扶桑重金礼聘来的忍者高手,一直豢养在府中,本来醇亲王另有企图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后来儿子奕匡贝勒,做了领侍衙内大臣,就把这群忍者交给了他,作为私房武力,没想到如今遇上了索仇郎石中玉,用上了他们。
  自从石中玉杀了三个罗刹武官之后,北京城市了个天翻地覆,大贝勒下令在江湖各处的密线营,速查索仇郎的行踪,飞报之后,因石中玉那匹红鬃马是个大目标,一过沧州,就被密线营的人盯上了。
  同时飞报奕贝勒,奕贝勒就把这批忍者,派出来了。
  因有密线营的情报,得知他们经泰山而行,于是先他们到了泰山,预先做了埋伏。
  谁知他们一起十一个人,一接触,就死了七个,如今只剩了这四个高手,要不能把石中玉摆平,还怎么回醇王府?
  四个人一狠心,暗中一打招呼,亮了相,明打明杀啦!
  石中玉见他们出来了。
  于是笑道:“你们几个缩头乌龟,终于露出头来啦!既然亮了相,干嘛还把脑袋包的跟吉巴一样?”
  这四个东洋忍者.来华多年.华语怎么讲都懂.可就是讲不好!一听石中玉骂他们把头包的跟吉巴一样,一生气,全把头罩脱了。
  石中玉一看,他们已然须发花白,最少也有五六十啦!
  暗中盘算,杀父母的,准有他们,大仇当前,他反而冷静了,冷笑问道:“你们来华多少年啦?”
  其中之一答道: “丧九! (他这是日本话,三十的意思)。”
  石中玉反问道:“丧九到底是多少年?”
  另一个华语比较好的说了,“丧九就是三十年。”
  “你们来了三十年,那二十年前追杀先父母有你们喽?”
  对方答道:“我们来了三十年,奉你们王爷、贝勒之命,杀的人数也数不清了,谁知有没有你爹妈!”
  “先父因获得一本武林密笈而被人追杀,其中又有你们东洋人的星形镖,不是你们,还会有谁?”
  “我们东洋忍者,来华的有几十组,怎么说一定是我们呢?”
  “那你们来华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老醇亲王礼聘来保护王府的。”
  “有没有在江湖活动?”
  “没有,我们来华三十年,这还是第一次出京呢!”
  好!他推得一干二净!
  石中玉从他的眼睛闪烁不定中,知他言不由衷。
  心中有了决定,心说:“我生擒你们这群老王八蛋之后,—个个审.还怕你们不说实话!”
  就在这时候,扶桑忍者们,已然发动了攻击.四个人的默契真好,四柄倭刀鱼贯而下,一气呵成.所幸石中玉早已发出罡气护身,险之又险,才躲过了一劫,可是他并非等闲之辈,在闪躲的一瞬间,纯钢折扇,竟点断了两柄倭刀.而这两名忍者,丢了断刀,双双坐了下来.
  怎么?他俩不打啦?
  咳!他俩不但不再打,而且抽出腰中的短刀,双双切了肚子,弄得肚破肠流,可是尸身仍然坐着未倒。
  石中玉看了,实在有点不忍,可是再看剩下的两名忍者,对同伴这动作,似乎无动于衷,好像司空见惯似的。
  这两名忍者,全都双手紧握刀柄,刀刃朝前,刀尖向上,跟两尊泥像一样,一动不动.石中玉这时,也手握折扇,一动不动.
  好,他们两边耗上了。
  石中玉心说;这两个老东洋鬼子,还深得武学三昧呢!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讲究—瞬间的快!好小子,小爷给你两个老鬼兔崽子个当上,他算准了时间,以及这两个忍者可能攻出的方位,一抖折扇,发出两支飞针,立即一个大回旋.这两位东洋忍者,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手,不但同时挨了一针,还被他的折扇,点中了穴道,钉在那儿了.石中玉冷笑道:“老兔崽子,老王八蛋,你们不是宁死也不肯说吗?小爷我叫你们连死都难,我要捏碎了你们全身的骨头,捏烂了浑身的筋脉,让他妈的你这两个老王八蛋成一瘫烂泥!”
  他说着就出手捏碎了其中之一的肩胛骨。
  只痛得这老小子头上直冒冷汗,可就是哼不出声来.就这这时候,忽听老化子一声“中玉住手!”
  不是请他同明珠保护大家吗?他怎么来了?
  原来石中玉请他同明珠二人,护着大伙儿,躲在台阶侧面,以防暗器!
  谁知等来等去,没了动静,大伙全都关心石中玉的安危,尤其明珠,更担心的不得了!
  忍了快一个时辰了,再也忍不住啦!起来就往树林里扑。
  老化子怕她有闪失,也跟着扑进了树林,见石中玉已制住了敌人,并说要将他们捏烂,而且真的下手开捏!
  这才叫道“中玉住手”走了过去。
  石中玉一见老化子忙道:“伯父,您不知道,这老王八蛋们,不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他们是死也不会说!”
  老化子道:“中玉呀!士可杀,不可辱!”
  “咳!伯父,您不知道.刚才另外两人,我只把他们的倭刀震断,他们就从腰中的小囊子取刀,割破了肚子,我要不把他们分筋错骨.我爹妈的仇踪,不又断线了吗?”
  “孩子,只要你还肯再叫我一声伯父,你就听我的,要不你就别再叫我伯父啦!”
  “伯父……”他还要辩。
  “你既然还叫我伯父,就听我的。”
  “是,伯父。”
  “把他们被点的穴道解开,把他们放了。”
  石中玉十分不愿的,解了二人的穴道。
  被捏碎肩胛的那个,立即盘膝而坐,切了腹,可是那个华语说的好的,不但没坐下切腹,反而说话了.他道:“多谢老先生成全了我们武士光荣而死!但不知你们要知道什么?在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石中玉一听,反而愣了。
  老化子问道;“你们来华的目的何在?”
  “我们明着是应聘来保护王府,实际是想获得中华的武学秘笈.”
  “好,老朋友,够爽快!那二十年前你们为夺武林密笈,有没有追杀河洛大侠呢?”
  “有,因为他得了—部中国古代高深武学秘笈,不但我们扶桑忍者参加了,你们中国人很多门派都有参加.”
  “都有哪些个门派,朋友清楚吗?”
  “因为我们全不认识,而且和尚、老道、僧俗都有,还有三个女的。”
  “有多少人?”
  “多喽!最少也有七八十。”
  “全出手了吗?”
  “那倒没有,除女的之外,出手的也不过七八个人。”
  “有罗刹人吗?”
  他想了想道,“全穿的是唐装,似乎有一个白人,但不知是不是罗刹人。”
  “你真的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是真的,我不骗你,因为你们中国人除了穿着不同,我们看面孔,大多都一样.”
  “嗯!这话倒也有道理,难道没听他们交谈吗?”
  他想了又想道:“我似乎听有人说‘十二金钱你还不快出手’,再没听过别的了。”
  老化子道:“多承相告,你走吗!”
  这老小子向老化子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之后,不但没走,也坐下了,抽出小刀,切了肚子。
  老化子点头道:“真武士道精神也!”
  然后对石中玉道:“咱们大伙挖个坑,把他们埋了吧!”
  他,这是尊重武士的精神。
  话说石中玉他们一行,下了泰山之后,继续往扬州进发,谁知到了曲阜的时候,石中玉把老婆叫到一旁去咬耳朵(说悄悄话)。
  二人分开之后,明珠可就说啦:“化子伯伯呀,您这债主子头儿,该上门讨债了吧?”
  老化子听了一愣,问道:“丫头哇!我都要了饭,哪还能成债主子?我要有银子外放,还他妈的会讨饭吗?”
  “您不是说,孔老夫子当年久过您丐帮祖师爷的米、面吗?答应由他的徒子徒孙们还.凡是贴有门联的家,丐帮全要的着吗?如今到了孔二先生的老家了.他的后人又有房子又有地,光孔庙就占地二十一点八公顷,前后八进庭院,殿、堂,廊、庑,共六百二十余间,足可住上一万叫化子,岂不比他们住破庙土地堂强的多吗?
  “另外还有孔林,占地三千余亩,林内古松翠柏数万株,全是成材大树,砍砍伐伐,那能盖多少间房子?
  “树砍了,地平了,三千多亩地,种粮食,能养活多少人哪!嘻嘻!”
  老化子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她们两口子嘀咕,是石中玉给她生点子,叫丫头糗我呀!
  于是一吹胡子,一瞪眼,骂上啦:“好你个小兔崽子,小王八羔子,你小狗入的自己不敢出头,叫你老婆糗我,好哇!叫化子从今以后,这个饭债不要啦!与孔门弟子的这笔账不要啦!一笔勾消.”
  石中玉又糗了他一句:“伯父哇,叫化子不要饭,那今后吃什么呀?”
  “好你个小兔患子,要饭的受了两干多年的窝囊气,从今以后要翻身啦!”
  一请看下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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