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斩凶杀霸_司马翎《白刃红妆》

　　鼠精孙小二忽然插嘴，道：“奇老，龙少爷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他本已下了同归于尽的决心，但您老兄却出乎意料之外，不肯与他一般见识，所以他反而大失常态了……”
　　孙奇点头道：“这话有理，龙少腾，你跟我走，到了你认为可以的地点，你把轰天雷还给孙小二，咱们各凭武功，拼个死活……”
　　龙少腾奋然应道：“好呀，就这么办！”
　　野狼孙奇不必向老狼谷其他的人再打招呼，因为他们对话声音很大，所有的人应该都听见。况且如果有人反对，那就让他出面对付龙少腾，这个差事，担保没有人愿意包揽。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把龙孙二人引走之后，其他四人可以大举搜索那狼心羽士邱可畏。
　　那个家伙已经好多天不曾露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趁机调查，最好不过。
　　孙奇迅即转身，沿着山路行去，鼠精孙小二首先跟去，龙少腾押后，边走边查看后面的动静。
　　老狼谷的人果然没有跟来。他暗暗冷笑，想道：野狼孙奇这回中计落单，机会难得，我出手之时，决不容情。
　　他并不曾故意查看，却已经从孙奇的动作步伐之中，觉察出某种弱点。
　　三个人一直走了好久，突然已出了山区，眼前田畴一泻千顷，胸襟为之一开。
　　野狼孙奇停下脚步，回头大声道：“龙少腾，再往前走，不出十里，就有乡镇人家，更不适合咱们动手！”
　　龙少腾道：“再走几里路，必有合适地方，这儿离山区太近了，有人来到近处也不易发觉……”
　　孙奇忽然哼了一声，暗道：这小子实在可恶，到现在还认定我会要人帮忙。嘿，嘿，等你负伤倒地之时，我定要叫你只求速死！姓龙的，你等着瞧吧！
　　他又举步行去，大约三里左右，路边有一片草地，平坦广阔，一两百人厮杀也绰绰有余。
　　“这儿好不好？”他大声问，当先踏入草地：“不要推三阻四了……”
　　龙少腾高声应道：“这儿很好，孙掌门人，这一枚轰天雷还给你，你走你的……”
　　鼠精孙小二走过去，野狼孙奇离得远远的，不肯挨近他们。
　　“龙少爷！”孙小二压低声音，问道：“你当真要干一场么？”
　　龙少腾道：“自然是真的！”
　　孙小二道：“老实说，刚才您这一手真是漂亮极了，”他的声音仍然很低。“目下孙奇只有孤身一人，咱们要逃的话并不困难……”
　　龙少腾道：“我知道。”
　　“但为何你不走？”
　　“因为孙奇必定把今日之事，看作平生莫大耻辱。他永远不会淡忘了我！也就是说，他决不会放过我……”
　　孙小二点头道：“不错，可是目前还是走为上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龙少腾笑一笑，道：“不，与其留下这件心事，不如趁这机会解决！”
　　“话是不错，”孙小二道：“可是你准知能赢得了那头野狼么？”
　　龙少腾道：“别担心，我打不了跑得了，你请吧！我在今日这件事当中，得到了许多宝贵的经验，这都是孙掌门人所赐，十分感激……”
　　鼠精孙小二道：“这倒不敢当，既然您决心一战，那么我在稍远处观战。如若对方有援兵赶来，我会设法通知你。祝你好运……”
　　他不和孙奇打招呼，径自走回路上。那龙少腾和孙奇待人接物完全是两种相反的典型。
　　野狼孙奇是跋扈骄狂，一点不把他当人看。
　　而龙少腾却一口一声“掌门人”。事实上他这个掌门人，还是龙少腾的手下败将，人家都没有看轻他，孙奇却视他如同无物！
　　左道旁门出身的人，习性鄙恶，永远难登大雅之堂。
　　孙小二一面走，一面想着，回头看时，只见孙奇已欺近了龙少腾。
　　孙奇早先看得清楚，那龙少腾的确已把“轰天雷”交还鼠精孙小二，所以他已无忌惮。
　　他不但要杀死龙少腾，还暗暗赌咒立誓，迟早要剥孙小二之皮，才泄得他借予恶毒火器之恨。
　　龙少腾右手按住刀把，站得渊停岳峙，他气度的沉雄，武林高手之中，也罕有伦比。
　　野狼孙奇运功聚力，迫出凶戾的气势，像一股无形的暗流，涌袭对方。
　　他坚强凶戾之气，向来少有能得抗拒之人。龙少腾却神色自若，毫无所动。
　　这小子可真有两手，无怪胆敢挑战。孙奇凶暴的眼光，瞪视着对方。
　　但姓龙的小子，你想错了！你以为我一时凶横暴戾，哪知我在武学上，曾经痛下苦功，敬慎修习多年。
　　在这一方面，我一点也不粗疏……他手中的兵刃是一条软鞭，鞭身尽是倒钩尖刺。
　　龙少腾早已听过野狼孙奇使的是“虎舌软鞭”，倒钩尖刺上，具有剧毒，挂上了一下，据说比死还难过！
　　在这“虎舌鞭”下，已不知有多少人丧生。龙少腾不敢大意，凝神待敌。
　　他的确一点把握都没有，但除了天生的胆子之外，还有一颗侠义之心支持着他，要他尽力为世人除害。
　　像孙奇这种人，杀死一个就胜过积十万功德。这是有正义，有侠心的人所应尽力而为的事。除了他这种人之外，谁敢招惹孙奇？
　　虎舌鞭挟着股腥风，呼一声扫到。
　　这一鞭势劲疾不说，还幻出三四条鞭影，教人大有眼花缭乱之感。
　　当然这只是指一般的武林人物而言，龙少腾却看得一清二楚，宝刀铮然出鞘，正正斩中了鞭身。
　　刀刃和软鞭一触之际，双方对于敌人的内功和腕力都有了初步了解。
　　那把宝刀寒气侵肤，冷光夺目，快如风，重如山。
　　饶是如此，仍然不曾斩断了“虎舌软鞭”。而且迅厉互击了这一记，也没有什么响声。
　　野狼孙奇厉嗥一声，手中的含毒软鞭施展开快攻，盘扫缠抽，一时鞭影如山，笼罩住龙少腾身形。
　　他攻势之毒辣凶戾，正宛如一头恶狼兽性发作一般，完全是奋不顾身的拼命招数。
　　像他这种打法，就算碰上武功稍强于他的人，也能将敌手骇退。而他多少年以来，便曾经吓走了好几个比他高上一筹的名家高手。
　　只要是有点名望身份的人，绝对不愿意和这种对手拼命。好比碰上一条疯狗，若是不幸被咬了一口，就算宰了此狗，也划不来。
　　他一直抢攻了二十余招，眼看龙少腾刀圈越缩越小，气势亦大不如前，显然是气沮胆怯之象。
　　这“野狼”孙奇心中暗喜，他的凶性与生俱来，并不因心中傲喜而减去凶威。
　　龙少腾这个人的沉毅坚强性格，也是世上罕有的。所以他根本不是胆怯，而是因为孙奇，凶威正值盛锐，他只好缩小了刀圈，严密防守。但他实在不感到吃力，有时敌方的招式看似诡毒奇幻，在他却看得一清二楚，将这一招的后续变化全部看透。
　　他还不知道自己如果施以反击之时，能不能一举歼敌？以这野狼孙奇的久著凶名，他怎样也不相信自己能够在三数十招之内，击败此人。
　　故此他迟迟不肯出手，轻举妄动是他平生最反对的，必须等到真的有了把握，他才出手反击。
　　孙奇在刺耳狂嗥声中，又连攻了十余招。
　　不但鞭影漫天匝地，从四方八面猛攻，同时他的步法更是奇幻莫测，忽前忽后，变化多端。
　　在一旁观战的鼠精孙小二瞧得胆战心惊，心想那龙少腾虽然高明得很，可是今天不幸遇上了老狼谷出了名的凶人，他的小命只怕不保啦……
　　他转念之际，两颗小眼睛骨碌碌直转，一会观战，一会查看四下动静。
　　忽然发现老远处有人影奔来，竟是老狼谷门下的装束，登时骇得胆战心惊，决定开溜。
　　在溜走之前，他仍然尽力帮忙龙少腾，大声道：“龙少爷，有人赶来啦……”
　　话声出口，不禁微微后悔。心想：我这是怎么啦？明知龙少腾情况不妙，还开声警告他，野狼孙奇一定记恨于心，等收拾了龙少腾，必定轮到我啦！唉，后悔已来不及了，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他连看带想，总共才眨眼工夫。
　　正要迈步开溜，忽然楞在当场。
　　只见龙少腾刀光四射，神威凛凛，一连三刀，把漫天鞭影破去。孙奇团团直转，反而被笼罩在刀光之内。
　　这种极端相反的剧变形势，真是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
　　鼠精孙小二眨眨眼睛，还以为是眼花看错了。
　　但他没有看错，还看见龙少腾左手骈指如戟，突然随刀疾戳，指力嗤一声隔空激射袭敌。
　　野狼孙奇狂叫一声，砰地仰面跌了一跤，软鞭脱手摔出老远。
　　他挣扎两下，终于没爬起来，只能用双肘支起了半截身子，望着龙少腾。
　　这个著名的凶人，狞恶的面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任何人都能轻易地看出他惊疑的内容是什么。
　　鼠精孙小二一下子就滑到孙奇面前，动作又快又没有声响。
　　他俯首望着孙奇道：“你奇怪他从何处学得这种指法，是不是？”
　　孙奇还没有作声，他又继续道：“告诉你吧，他的指法得自你们老狼谷秘传，你信也不信？”
　　野狼孙奇怒声叱道：“滚开，你这死耗子……”
　　他虽然是身负重伤，但狼威犹在，声色狞恶。鼠精孙小二嚓一声已飞开七八步，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龙少腾手中宝刀泛闪着蓝光，慢慢下沉，刀尖指住地上那个凶人的心窝。
　　他冷冷道：“孙奇，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发什么狠？”
　　这个年轻人的确是唯一无视他的暴戾凶狠之人，他的凶相陡然消失了，罢了！他想，料不到我孙奇竟栽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
　　龙少腾又道：“孙小二没有骗你，我使的指法，正是你们老狼谷秘传的水火绝命神指……”
　　他话声一顿，抬头望去，只见两个劲装大汉，加急驰来，相距只有一里左右。
　　“嘿，嘿，野狼孙奇，你的援兵来迟一步啦！”
　　孙奇忽然道：“要杀就杀，穷啰嗦些什么？”
　　龙少腾道：“不，我很希望你能站起身！”
　　孙奇感到这话并不是作伪，甚感奇怪，问道：“为什么呢？”
　　龙少腾道：“因为你能站起身，就不致于吓跑你的援兵了！我想杀死他们！”
　　原来是这等歪理，他妈的，老子就站起来给你看看……
　　野狼孙奇牛脾气一发，当真奋起全身之力，迅即起身站好。
　　他眼前一阵昏黑，看不见对方人影，同时几乎又跌倒了。
　　他深知这一跤摔倒，便永远爬不起来，当下拼命硬挺，终于支持着站稳了。
　　龙少腾退到孙小二身边，道：“我实在有点佩服他！”
　　孙小二道：“佩服什么？这老家伙只有一个狠字！”
　　龙少腾道：“能够狠到底，也就很了不起啦！”
　　他的话好像讥嘲孙小二当初不能狠到底，讽刺他投降之举。
　　孙小二不觉一阵面红，没有吭气。
　　“这厮是天生的凶狠角色，”龙少腾又道：“老狼谷的人有多少像他一样的？”
　　孙小二道：“还有不少！”
　　龙少腾恍然地唔了一声，道：“这就怪不得人人都怕老狼谷了，连我也不大想惹他们。”
　　孙小二直到这时，才确知龙少腾根本没有讥嘲他的意思，心中好过得多。
　　“龙少爷，你刚才本来很危险，怎的一下子就反而击败了他？”
　　龙少腾回想一下，猛可记起当日初出道之时，碰上了幽州杀手晁任重，也是这种情形，对方的刀招变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今日也是一样，唔，这里面一定有点文章讲究……
　　他的思路被急驰而来的人打断，只见这两人一前一后，已相距有四五丈之多。显然是前面的一个功力较高，所以一阵急驰，脚下便分出了高下。
　　领先的那个身躯矮壮，手中提着一柄短斧，奔驰之时势道迅猛，好像连山岳也能撞倒似的。
　　孙小二惊噫一声，道：“小心，那是童渭，外号叫做恶霸，力大无穷，性情凶暴，是老狼谷更难惹的人物！”
　　龙少腾道：“他也是刽子手之一么？”
　　孙小二道：“何止是刽子手，简直是杀人王！”
　　龙少腾胸中涌起锄奸去恶的侠念，热血奔涌，斗志陡然高涨。
　　现在纵然有千军万马作为那“恶霸”童渭的后盾，他也不会畏缩害怕。
　　“孙掌门人，后面那个家伙交给你，那一个好像比童渭差一点！”
　　孙小二道：“看来是这样，但老狼谷的人，狡诡多诈，我决不会轻易相信他们！”
　　龙少腾拿捏时间，突然快步上前，刚巧早了一点迫近野狼孙奇。
　　恶霸童渭在十步左右刹住脚步，但他冲势带来的一阵强风，仍然扑得龙少腾衣服飘拂。
　　他环眼瞪得大大，掀起厚厚的唇，狞笑一声，叱道：“龙少腾，你想干什么？”
　　龙少腾道：“你们都是老经验的人物，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么？”
　　恶霸童渭厉声道：“你想加害孙奇，是不是？”
　　龙少腾淡淡道：“不错，我先杀死他，再来宰你！”
　　双方对答了这两句，后面的一个人已经奔入草地中。
　　这人长得高瘦如竹，相貌阴险而不凶恶，同时手中拿的又是常见的单钩，毫不扎眼。看将起来，这人似乎容易相与得多了！
　　他高声道：“龙兄刀下留情……”
　　龙少腾道：“你是谁？”
　　那高瘦的人应道：“兄弟姓郭名完，是千古完人的完字！”
　　龙少腾不觉冷嗤一声，这种邪恶的东西，居然也提到“完人”两字，真是不要脸到家啦。
　　郭完又道：“江湖上有道是好汉不赶乏兔儿，敝派的孙奇已经落败，依照武林规矩，龙兄不可再下毒手。否则何异于屠杀手无寸铁之人呢？”
　　龙少腾可不上这个当，冷笑道：“跟你们这些人，什么江湖规矩，谈都不要谈！孙奇，我要出刀啦！”
　　他的目光寒冷无情，盯住孙奇。
　　这个年轻人的决心，就像是山岳一般，不可摇撼，也不会移易改变了。
　　孙奇只觉得一阵强大无伦的压力，那不是武功，而是这个青年的坚强性格所发出的压力。
　　他突然意志崩溃，凶戾全消。于是一阵热血冲到喉咙，眼睛一黑，双腿发软，砰一声摔倒地上。
　　童渭、郭完两人的目光，在孙奇身上停留了一下。直到确定他已经身亡气绝，才瞧向龙少腾。
　　他们都感到难以置信，以野狼孙奇的造诣功力，在这青年刀下落败负伤，已经是一件奇闻，何况是忽然倒毙，自然是奇之又奇了。
　　恶霸童渭扬起手中短斧，大喝道：“龙少腾，你用什么诡计手段，袭杀了孙奇？”
　　龙少腾道：“这个恕不奉告，你若想得知，须得亲自一试。但等到你得知之时，恐怕要大大的后悔！”
　　郭完道：“好小子，你敢不把本谷放在眼中！”
　　他好像在提醒童渭，指出龙少腾话中暗示取他性命，乃是不把他放在眼中之意。
　　童渭果然忿然作色，骂了一声“狗娘养的”，迅疾挥斧。
　　龙少腾见他斧上力道迅猛沉雄，而手法又十分诡毒，知此人必是内外兼修之士，如若误以为他乃是猛暴之流，以凶戾气力见长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一面挥刀招架，一面暗暗寻思，若是施展出他老狼谷的秘艺“水火绝命神指”，这童渭猝不及防，定必和野狼孙奇一样，当场毙命。
　　但是必须顾虑的是老狼谷方面还有一个郭完在场，若是被他得知此秘，将来不但对付老狼谷的人之时，难收奇效，老狼谷为了追查绝艺如何外泄之故，势必倾全谷之力来找他。
　　这个秘密迟早会泄露出去。龙少腾想，但最好是能够尽量利用。如果现在就泄露了，未免太可惜啦……
　　因此他宝刀上下翻飞，仅用本身武功应付。
　　那童渭的短柄钢斧精光耀眼，风声呼呼，一连攻了十余斧，宛如狂风骤雨，显现出一副狰狞的“恶霸”面孔。
　　但他的攻势却碰上了铜墙铁壁般的宝刀阵势，除了开始时曾迫使龙少腾退了一步之外，后来就站着在原地，全然摇撼不了龙少腾。
　　在一边观战的鼠精孙小二，骇异得目瞪口呆，连防备郭完偷袭他的那一点警惕都不觉消失了。
　　当然以孙小二这等人物，岂会轻易失去戒心？敢情他算定了老狼谷的郭完，必定也和他一样，看得傻了。换言之，郭完绝对不敢分心偷袭他的。
　　他的推测一点不错，郭完那张阴险深沉的面上，现在写出了很多表情，疑惑、惊骇以及幸灾乐祸等等意思。
　　要知那“恶霸”童渭一身武功非同小可，他甚至在老狼谷中也横行霸道得很，比起刚才凶神恶煞般的野狼孙奇，还要恶名昭著些。
　　以童渭这等人物，尽施全身本事，居然还不能把龙少腾击退，这教深知厉害的郭完和孙小二两人，如何能不震骇忘形？
　　孙小二算是比较多知道一些有关龙少腾底细的人，他心中想道：我的妈呀，这龙少爷的武功，显然又比刚才高强精进了很多。如果像他这样打一仗强一点的话，再碰上十个八个对手之后，他岂不变成天下无敌之人了？
　　郭完的想法与他又有不同，他首先是考虑到自身的安危。
　　这姓龙的小子不知打哪一国冒出来的，如此高明厉害，童老霸看来简直没有打赢的希望了。
　　郭完暗自想道：哼，童老霸，你已横行了不少日子，今日报应就在眼前啦。
　　这是郭完幸灾乐祸的理由，他在老狼谷中，时时受童渭欺负，积怨在心，现在眼见他情况不妙，便不禁暗感欣慰。
　　他们这些奸邪残毒成性之人，很少有什么道义可言，若是换作正派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先想法援助，再想别的问题。
　　郭完不是不想别的问题，只是他想的仅仅在于本身如何才能免祸？何时逃走才最妥当等。
　　龙少腾宝刀威势越战越强，童渭平时那种凶戾猛恶的气势，现在好像雪狮子向火，越来越减。
　　这位年轻刀客全神驭刀，向敌方短斧招式中每一个弱点施以无情的攻击。
　　那童渭的短斧本是奇诡凶毒之极，但在龙少腾特别锐利的眼力之下，大部分看着变化都被他看出。所以他发现许多弱点，还偶然会出现足以致命的破绽。
　　如果不是龙少腾太过稳健，老是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轻易看得出敌人破绽的话，只要施以强力的攻击，童渭老早就性命不保了。
　　这位年轻刀客威风凛凛，一味向敌人显现的弱点攻击，渐渐使童渭无力保持势均力敌的局面。
　　要知攻击弱点和攻击破绽，情况完全不同。攻击敌人的弱点时，本身不必冒险。
　　而攻击破绽，则必须有极精确的估计。
　　此所以高手拼斗之时，每逢施展出奇制胜的招式击败敌人的话，经过情形多半是以破绽诱敌来攻，等他坠入陷阱时，才变化手法痛施反击，一举制胜。
　　龙少腾的稳健，至少可以避免中计被杀之祸。不过，在另一方面来说，他对自己的信心不够坚定，则武功表现上，自然大为减色。
　　饶是这样，也足够那郭完和孙小二两人震骇的了。
　　郭完见童渭每一斧攻出，都受到种种牵制，发挥不出平时的威力，估计龙少腾的武功，实是比童渭高出不少，这等敌人如何可惹？
　　我得马上逃走才行，否则便怕来不及了，郭完一面观战，一面想道。
　　可是我又怕万一童老霸能够逃出龙少腾的宝刀，他返谷必定找我算帐，这便如何是好？
　　这是郭完不敢立刻逃走的原因，至于他不出手帮助童渭，除了幸灾乐祸想借刀报仇之外，还考虑到鼠精孙小二，这家伙一定会出手阻止，那样一来，他便很容易被孙小二缠住，以致失去了逃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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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斩凶杀霸

第十八章　斩凶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