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身首异地_司马翎《白刃红妆》

　　曹天行强打精神，道：“这一仗是输是赢，仍不能打消老夫夺取你手中宝刀之念……”
　　这人确是极为固执，龙少腾沉吟一会，道：“既是如此，那么本人便一刀结果了你，使你永远断了非份之想……”
　　龙少腾话一说完，果然提刀逼了过去。
　　这一来围在曹天行四周的断肠府门人，个个现出紧张的神色，纷纷拔出兵器来。
　　龙少腾每逼近一步，场中的气氛就紧张了一分。不一会，龙少腾已逼近只剩五、六步的距离。
　　他适时停了下来，道：“曹府主，叫你的手下走开，免得本人多造杀孽！”
　　这话无异指明那些断肠府的人不堪他一击，使得那些人莫不怒形于色。
　　曹天行却向他的手下道：“你们不要被他挑起怒火，失去了冷静……”
　　他的那些手下不多久又恢复了平静，龙少腾看得暗暗佩服，心想：我故意拿话气他们，不料曹天行竟早看出我的心计。
　　断肠府门人恢复了冷静之后，龙少腾便已预知双方这一动手，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殊死之战。
　　他不知孙小二躲在什么地方，但他深知孙小二必定将他一举一动看在眼内。
　　既然如此，龙少腾忖道：孙大哥一定赞同我一举打败断肠府的人了。
　　于是他更显得理直气壮，挺一挺胸脯，道：“曹府主，你准备好了没有？本人就要出手了！”
　　曹天行还没答话，他的身旁闪出两名门人，霍地大喝一声，分由左右攻向龙少腾。
　　龙少腾架式一稳，不移不动，等两名敌人攻到，忽地将蓝电宝刀斜斜劈出。
　　左面那人惨叫一声，立刻身首异地，右面那人亦觉蓝光一闪，便不省人事。
　　龙少腾又按住刀势，道：“曹府主，你站出来，不要叫别人替你送死！”
　　他知道说得越难听，曹天行越受不了，非得亲自出面不可。
　　果然曹天行脸色倏变，缓缓站了起来。
　　龙少腾凝望着他，沉声道：“曹府主，你先冷静下来，咱们再动手不迟！”
　　这是针对刚才曹天行警告他的手下之言而说的，曹天行何尝不知冷静待敌的重要。
　　可是他目睹龙少腾那种嚣张的样子，早已怒不可遏，何况龙少腾是当着他的门人奚落他。
　　曹天行终于举起长刀，凝神作势。
　　龙少腾立刻全神注意起来，他深知曹天行不是易与之辈，这一击必将聚集全力而来，自己能不能抵受住，还是未定之数。
　　因此龙少腾两眼紧盯着曹天行，将意志集中在应付对方这一击上。
　　双方凝神对峙，谁都可以看得出他们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的话，必定是石破天惊的场面。
　　两人凝立好一会，没有人抢着出手，场中的气氛，却因此使人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曹天行身旁的一名蒙面黑袍人倏地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对龙少腾道：“龙公子！请等一等！”
　　龙少腾微微一怔，道：“你是？”
　　他觉得这人的声音好熟，当他移目注视，不禁怦然心动，道：“你是王妙君？”
　　那黑袍人果然是王妙君。
　　她吁出一口气，声音变得很低，又道：“多谢你那日救命之恩……”
　　龙少腾知道她指的是断肠府明州总坛被袭的那件事，道：“此事不用挂在心上！”
　　他顿了一顿，又道：“你的伤势好了？”
　　王妙君见他动问那一天受伤的事，全身涌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来，道：“我……我得公子全力维护，又经府主亲自疗治，早已无碍了……”
　　龙少腾欢声道：“那太好了！”
　　他显出由衷的愉悦，一望而知他很高兴听到王妙君亲口告诉他康复的消息。
　　王妙君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心中暗地叫道：他是关心我的呀！啊？少腾一直是关心我的。可是形禁势格，我又怎能与他走到一起？
　　她泪眼模糊地望着眼前英姿挺拔的少年，心中一片迷惘，耳边却传来龙少腾的声音道：“你的功力也同样恢复了没有？”
　　王妙君摇摇头，道：“没有。”
　　龙少腾心下歉然，王妙君的功力既未恢复，那就表示她仍然暗自思念自己，日日夜夜为情所困，像杨菁菁、程云松一样，功力仍在消退之中。
　　龙少腾定了定神，道：“我会让你的功力恢复起来……”
　　王妙君大吃一惊，心想：除非他死或者我亡，否则我这一生一世再也忘不了他，我的功力也就没有恢复的可能，他……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龙少腾望着王妙君惊骇的表情，道：“你先让开！我来跟你们府主谈谈！”
　　王妙君道：“不！你不能杀我们府主。”
　　龙少腾道：“放心，我要杀他还不容易呢！”
　　王妙君仍然不放心，道：“府主受伤甚重，你不会乘人之危，突然伤他吧？”
　　龙少腾道：“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我不会做！”
　　王妙君果然让开，龙少腾向前三步，站在曹天行之前，道：“咱们罢手言和，怎么样？”
　　曹天行道：“是你请和便行！”
　　龙少腾笑笑，道：“就算是我向你请和的，这总可以吧？”
　　曹天行道：“行！但有一个条件……”
　　他这样说，倒像是龙少腾在向他请和似的。
　　龙少腾没有理会，他深知曹天行身为一府之主，死要面子的心情是可理解的。
　　于是龙少腾笑笑道：“有什么条件，请说。”
　　曹天行松懈了紧张的神情，道：“将你的蓝电宝刀留下，老夫便不为难你。”
　　龙少腾万没想到曹天行这人如此不通情理，在如此场合之下，居然还敢提起蓝电宝刀之事。
　　但他转念一想，曹天行如若不抱着相当的希望，应该不会提出如此愚蠢的问题才对，否则这人必定有精神病，试想天下哪有打不过人家，反向赢家提出讲和条件的道理。
　　因此龙少腾很慎重地考虑一下道：“我不将宝刀留下，你便有办法杀我，对也不对？”
　　事实上龙少腾看不出曹天行会有什么绝招可以致他死命，但他偏又想不出曹天行到底有何叫他屈服的王牌来，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果然曹天行并不是想以武功让龙少腾屈服，他摇摇头道：“你知道老夫挨了你一刀，已无力制伏你，何况本门这些门人，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龙少腾道：“那么你要我留下宝刀来，岂不是作梦？”
　　他的意思是说，除了用武功强夺之外，你们断肠府还有什么绝招要我留下刀来？
　　曹天行却浮起诡秘的笑容，道：“本府虽然无法以武力夺取的宝刀，但却有办法叫你乖乖将刀留下！”
　　龙少腾虽有点不信，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办法？”
　　曹天行道：“你记不记得崔小筠，崔姑娘在我们手中吗？”
　　龙少腾闻言大吃了一惊，心想：是啊，崔小筠被辛玫带到了断肠府去，我居然忘了？
　　曹天行将他的惊讶表情看在眼内，又道：“崔小筠也已经来到幽灵谷……”
　　龙少腾冷冷哼一声，道：“带我去见她！”
　　曹天行道：“可以！但你得将宝刀留下，留下了宝刀，你不单可以见到崔小筠，而且可以将她带走！”
　　龙少腾道：“等我见了她，我就将宝刀给你！”
　　曹天行道：“不行，不行，万一你发了狠硬抢，无人抵挡得了你，我们不就大大蚀了本！”
　　崔小筠原就是她自己愿意到断肠府见程云松的，曹天行扣留了她，而且又以她来威胁龙少腾，交换蓝电宝刀，这种行为说来已够卑鄙。
　　此刻他居然还怕龙少腾硬抢回去“蚀了本”，更是荒谬无耻。
　　龙少腾哼了一声，道：“假使我保证不硬抢，你信得过我吗？”
　　曹天行道：“纵然你是有名的忠厚朴实，但老夫还是不能轻易就相信你……”
　　龙少腾道：“那敢情好，我也不愿多作啰嗦！”他将宝刀一指，又道：“你既然信不过我，我只好蛮干到底……”
　　曹天行心底一震，退了一步，道：“你想干什么？”
　　龙少腾将宝刀晃了一晃，道：“先杀了你们这些人，然后再找贵府曹夫人或辛玫要人，我不信找不到崔小筠……”
　　曹天行道：“且慢！”
　　龙少腾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曹天行道：“你这一妄动，崔小筠恐怕就没命……”
　　龙少腾骇然道：“什么？你们敢动她？”
　　曹天行道：“我们本无意为难她，如果你逼我们太甚的话，崔小筠也休想活命！”
　　他说出了狠话，龙少腾不能不慎重考虑这样下去的后果。
　　他沉吟一会，道：“好吧！我将宝刀给你，你什么时候放人？”
　　曹天行浮出笑容，道：“我立刻派人通知谷外的辛玫便是！”
　　龙少腾果然不再犹豫，将蓝宝刀纳入刀鞘，一并送给曹天行。
　　曹天行捧住宝刀，深深地望了一眼，道：“好刀！当真名不虚传！”
　　他将蓝电宝刀提在手中，道：“你可以走了……”
　　龙少腾道：“等崔小筠来了我就走！”
　　曹天行哼了一声，道：“崔小筠对你如此重要，老夫可不能如此‘贱卖’给你！”
　　龙少腾道：“你说什么？”
　　曹天行道：“不能仅用你一刀便换了她去！”
　　龙少腾怒不可遏，道：“你……你说了不算？”
　　曹天行哈哈一笑道：“算，算，不过你要多加一点，老夫便下令放走崔姑娘！”
　　龙少腾强自忍住怒气，道：“你还要我拿什么换回崔姑娘？”
　　曹天行：“除了这把宝刀之外……”
　　他瞄了手中的蓝电宝刀一眼，又道：“还有……拿火狐来换！”
　　龙少腾低下头来，想了一想，然后才道：“火狐还不知藏在什么地方，你这个要求未免太过离谱吧？”
　　曹天行道：“那个没有关系，你捉到那一天，我们便谈交易，老夫为了寻找那火狐已花了不少时间精力，此刻也不在乎多等几天，你看着办！”
　　龙少腾道：“万一我捉不到那火狐呢？”
　　曹天行道：“捉不到的话，咱们再谈！”
　　他想想又加了一句道：“你不会捉不到的，以前老夫不相信人家对你的赞扬，现在老夫已相信你有能力夺得火狐……”
　　龙少腾这次当然不会轻易答应替他捉火狐，但又怕曹天行对崔小筠采取不利的手段，正不知如何是好。
　　王妙君倏地走到他的身旁，道：“少腾，你不要接受府主的条件……”
　　龙少腾讶道：“为什么？”
　　王妙君正待开口，曹天行却已骂道：“王妙君！你说什么？”
　　王妙君闻声露出敬畏的神色，道：“启禀府主！您已得到了宝刀，实在不能再骗取少腾的火狐！”
　　曹天行喝道：“贱婢！你敢对老夫说出这种话来？”
　　龙少腾挺身护住王妙君，道：“妙君你说，不用怕他！”
　　王妙君脸上现出惶恐之色，显然怕极了曹天行，但她还是说道：“少腾，崔姑娘已不在本府之中……”
　　龙少腾道：“真的？她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去？”
　　王妙君道：“是程云松师哥救她出去的！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但是我敢保证崔姑娘安全没有问题……”
　　龙少腾吁了一口气，道：“你怎么不早说！”
　　望着曹天行怒目而视的凶态，龙少腾顿时明白王妙君没有早点说出崔小筠行踪的原因。他开口安慰王妙君道：“崔姑娘不在断肠府之中，事情便好办……”
　　王妙君道：“可是……你的宝刀？”
　　龙少腾道：“我的宝刀这就要回来，不必担心，我没宝刀还是斗得过曹天行！”
　　这话倒是事实，只是王妙君听了之后，却不知应该希望龙少腾打败曹天行，还是曹天行打走龙少腾。
　　她用疑惧的表情望着曹天行，眸中充满了惶惶不安，显出她的矛盾心情。
　　龙少腾拍拍她的香肩，大步走向曹天行。
　　曹天行见状不禁大为紧张，道：“慢着！你不能相信那贱人的话。”
　　龙少腾站在离他不到一丈远的地方，道：“难道我反而应该相信你的话了？”
　　曹天行迅速道：“王妙君因嫉生恨，她看你对崔姑娘那么关心，所以胡说八道一通，目的是要陷害崔小筠！”
　　龙少腾怔了一怔，道：“你这话幼稚可笑……”
　　曹天行忙道：“不，不，你听老夫说分明，就不会觉得老夫的话幼稚可笑。”
　　他深恐龙少腾没有耐心听他说下去，迅即又道：“崔小筠是在我们手中，王妙君骗你说她已经逃走了，你一无顾忌就会找老夫动手，这一仗胜负对你都将不利，你该知道妙君的用心才对！”
　　龙少腾闻言不禁忖道：假如小筠真是还在断肠府，这一仗对付了曹天行，委实不论胜负都对小筠不利。
　　打赢了曹天行，断肠府的人必然会将仇恨加在崔小筠一人身上，自己万一落败，则崔小筠的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龙少腾思忖再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曹天行趁机道：“有崔小筠在我们的手中，老夫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龙少腾没有理会他，将目光移向王妙君。
　　只见王妙君眸中闪烁着焦急的神色，居然没有开口为她自己辩护几句。
　　龙少腾终于下了决心，道：“我……我宁可相信王妙君的话！”
　　此言一出，曹天行登时露出紧张的神情，而王妙君却滴下泪珠来。
　　她心中暗暗喊道：啊，你终于相信我，少腾！你终于明白我一直忠于你，一直关心你的……
　　曹天行委实想不通龙少腾竟然会将崔小筠的性命，交在王妙君手上。
　　错愕之间，龙少腾忽地欺身攻向了他。
　　曹天行慌忙拔刀，一刀“将军出塞”，阻止了龙少腾空手入白刃的近身打法。
　　龙少腾攻势挫了一挫，曹天行忽地将蓝电宝刀一兜，“唰唰”划了两刀。
　　这两刀看来平淡无奇，其实大有名堂，是出自断肠府不传之秘“断肠刀法”，刀式一出，精芒暴现，使龙少腾骇然后退不迭。
　　曹天行心下得意，以为这两刀足以震撼龙少腾的心志，叫他心生畏怯。
　　不想他按刀一望，却发现对面的龙少腾态度坚定不移，好似天塌下来都不怕一般。
　　只见他双掌护住面门，整个架式看来无虚可乘，浑身上下，隐隐透出强大无比的气势，令人一望之下，也知道他拥有必胜的信心。
　　曹天行自己反倒愕然瞠目，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先行抢攻，抑或与之对峙下去。
　　龙少腾勇猛的气势，和坚毅无以伦比的信心，扩散到在场诸人心中，几乎所有在场的人，在这一瞬间，都认为龙少腾胜望在握。
　　曹天行立即警觉，他自然不敢如此对峙下去，否则他自己恐怕也将禁受不住龙少腾那庞大的气势，所贯注给他的压迫感。
　　当下曹天行暴喝一声，一式“龙飞凤舞”，宝刀分砍龙少腾的胸腹两侧。
　　但他的喝声之中，却微微透出颤抖的尾音，显出曹天行这一击之下，抱着极其紧张的心情。
　　龙少腾则全神以待，曹天行刀光一到，他霍地开口嘶喊，运起“大北斗玄功”，凝聚在双掌，“呼”地一声，一掌疾劈而出。
　　他以掌当刀，拂扫之间，内家真力立即透掌而出，威力竟不比真刀实枪差多少。
　　两人一触而分，龙少腾使的仍是近身接战之法，以上乘的空手入白刃招式，迫使曹天行的长刀无法施展开来。
　　而且龙少腾掌法运用得比曹天行的长刀灵活，打起来曹天行自然有捉襟见肘之感。
　　两人游斗了数招，曹天行便发觉如此游斗下去，对自己大是不利，于是当机立断，招式倏变。
　　他以长短打法兼具，长攻时以刀刃猛砍猛劈，有时出其不意，忽然以刀柄横打。
　　这一来，曹天行的攻势果然灵活许多，逼得龙少腾险象环生，顿时落入了下风。
　　曹天行果然不失为一代高手，他一占了上风，立即奇招迭出，毫不留情。
　　五招不到，龙少腾一时走避不及，前胸被划了一刀，曹天行哈哈一笑，道：“龙少腾！老夫还你一刀，呔！再赐你一记！”
　　他说话之时，招式并未放松，龙少腾中刀之后，踉跄后退，曹天行横跨一大步，将身欺近，刀柄忽地横向上打，打中了龙少腾的下颚。
　　这一刀一柄，打得龙少腾几无招架之力，在一旁的王妙君忍不住惊叫出声。
　　曹天行听在耳中，不禁怒气上升，骂了一声“贱人”，斜怒目视王妙君。
　　蓦地踉跄跌倒的龙少腾就在此时运力弹指，曹天行两手正好紧握宝刀，高举过顶，正要一刀将龙少腾劈为两断。
　　当他警觉之时，龙少腾所弹出的指风，已“卜”地袭中他胸前的“玄机”穴。
　　曹天行胸中一阵剧痛，骇然叫道：“你……你会阴阳十二指？”
　　“指”字犹在他的舌头尖打转，一股血气已涌上心头，顿时气结血凝，翻身倒了下去。
　　龙少腾坐在地上，全身突然有乏力的感觉。
　　他料想曹天行已死，可是他的那些部下如果一拥而上，此时他浑身不大对劲，实是大意不得。
　　他一念及此，立即打起精神，一跃而起。
　　王妙君看到他神采奕奕，大喜出声，道：“少腾！你……你无大碍吧？”
　　龙少腾实有点虚弱的感觉，但他却摆出虎虎生威的样子，道：“受一点皮肉之伤，没什么关系……”
　　他走到曹天行倒地之处，查觉曹天行已死，心里更见轻松，精神也就越发振奋。
　　当下他捡起蓝电宝刀，将目光扫向四周的人群。
　　那些断肠府的人个个怒目而视，却没有人敢挺身出来找麻烦。
　　龙少腾向王妙君以目示意，要她出面开导那些断肠府的徒众。
　　王妙君身居断肠府四大恶人之一，她板起面孔，对那些人道：“府主咎由自取，已弄巧反拙，被杀死亡，你们如果不轻举妄动，我可以替诸位向龙少侠求情，放诸位一条生路……”
　　那些断肠府的手下，闻言一阵交头接耳，突有一人说道：“启禀姑娘！我们如蒙龙少侠不杀之恩释走，回去夫人若责以维护不周重罚，还不是死路一条？”
　　火中莲王妙君被说得一楞，心想这确实是个问题，因为她深知断肠府曹夫人的手段，这些人与府主同来，如今死了府主，他们回去也只有死路而已。
　　龙少腾却笑道：“你们回去怕受责处死，难道不会一走了之？”
　　众人面面相觑，先前那人又问道：“走？走到哪里去？”
　　龙少腾道：“天下之大，还怕没有藏身之处？何况断肠府主新丧，谅那曹夫人也没有心情追究你们的下落，再说，断肠府四大恶人，就只剩下一个辛玫啊？”
　　一席话说得众人点头称是，先前说话那人道：“好！我们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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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身首异地

第九十九章　身首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