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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玉莲来到她的房间,告诉她说谢辰已经匹马离开之事,又道:“他这一回出门,虽然也不告诉家人为了什么事,可是夫人听了,却一点也不担心。” 陈春喜讶道:“这是什么缘故呢?” 玉莲道:“因为有你的缘故呀!夫人当时还笑着说,假如不是碍着胡家的旧情面,她一定叫少爷娶了你。” 陈春喜摇头道:“夫人开什么玩笑呢?我只是一个贫贱女子,将来还是要回到乡下的。”她并非不愿意嫁给谢辰,而是确确实实认为自己匹配不上谢辰,何况关于胡家的利害关系,她已大致有所了解,是以深知自己不须作这等美梦。再说她虽然很崇拜谢辰,也很同情他的痛苦,可是她内心中,却没有那种如痴如醉的感觉。因此,她虽不能嫁给谢辰,却不感到痛苦和失望。 她随口问道:“夫人可是请客么?那是什么人呢?” 玉莲深知陈春喜没有机心,为人纯真坦诚,所以不须对她用心机手段,当下皱皱鼻子,表示心中的厌恶,道:“还不是那几个下流的淫棍。” 陈春喜不禁骇了一跳,想起了谢辰的悒郁,不禁对谢夫人微微愤恨起来。 玉莲又道:“这些坏蛋们,现在越来越放肆了。我瞧总有一天,会被少爷通通杀死。” 陈春喜听了这话,心中之气好像消了一点,道:“他们遇见少爷时,怕不怕他?” 玉莲道:“他们总是避开少爷,都从后门出入,不过这些人个个都是武林恶棍,胆大包天,不会怕什么人的。”她歇一下,又道:“本来少爷就是气不过这些人,又碍着夫人的关系,无法发作,所以打算离开,永不回来此地。现在你在这儿,夫人便不担心他一去不回之事了。” 陈春喜想了一下,道:“少爷好像兴趣很高,日日夜夜都为了我武功之事操心。好像这一门功夫,少爷虽然懂得,但还有一些地方,没有什么把握。” 玉莲道:“我虽然不知这等情形,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猜得出原因。这是因为少爷教你的这门武功,是他费尽心血,向一位老尼姑学来的。” 陈春喜不解道:“这便如何呢?” 玉莲道:“听说这门武功,只能由女子修炼,他既没有亲自修习过,自然有许多微妙深奥的地方,不甚明白了。” 陈春喜恍然地哦了一声,只听玉莲又道:“他本来是为了夫人而去求得这门武功的,据说修习这门武功之人,功夫越深,心性就变得越多。当下会变得正经和贞节,自然而然的戒绝了一切恶习。” 陈春喜道:“这样说来,夫人应该欢喜修习才对啊!” 玉莲道:“不,她原本修炼的功夫,含有驻颜不老的妙用,可惜性情却越变越风流。现在她比起两个月前,又变了许多……” 陈春喜听着这些秘密,但觉又讶骇又难以置信,忖道:“原来修习武功,也能变化一个人的性情,幸而谢少爷传授给我的是好的一种,如果是谢夫人那一类,岂不糟糕?”她不知何故,对于谢夫人的不检丑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她忽然想起了一事,问道:“胡姑娘学的是哪一种武功呢?” 玉莲道:“她本来就学过武功的,到这儿来学的是谢家家传武功。” 陈春喜道:“为什么谢少爷不把这门新的武功传授与她?” 玉莲摊一摊双手,道:“谁知道呢?不过自从两年前谢夫人拒绝改练这种武功之后,少爷就绝口不提,记得胡姑娘和他曾经为了这事,吵过了好几场嘴。看少爷的意思,连人家提起这门武功的名称,都会十分气恼。” 他们两人年纪相若,虽然都出身于贫家,但生长的环境不同,所以大家谈起来,有说不完的话题。一直到深夜,玉莲才回去。 若在往时,陈春喜一定会留她同宿。可是现在不知怎的,对于这等没相干的谈笑,已失去那种缠绵不尽的兴致,反而愿在长久谈笑之后,独自清静一会。因此,她点上灯笼,亲自送玉莲出院。 由于谢府面积广阔,虽然在走廊院落间,都点有灯火,但地方一大,这些灯火有时就不大管用。所以晚间走动之时,仍然须得打灯,比较妥当。 她们走到一处廊上,玉莲道:“谢谢你啦!我走过去就是了。” 陈春喜与她道了晚安,便回身行去。 大约走了十余步,耳边隐隐听到“哟”的一声,那声音好像是有人要惊叫时,恰被人掩住了嘴巴。 陈春喜回头望去,玉莲早已转过走廊的那一边,看不见影子了。她狐疑地望了两眼,便往回走,不一会已回到自己的卧房中。 假如当她听到声响之时,顺着走廊走去瞧瞧,多半可以看见玉莲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并且掩住她的嘴巴。 这个高大的男人,抱着玉莲,简直如老鹰攫小鸡一般,不管她是多么努力的喊叫,也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