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她完全忽略了逍遥公子的存在,也不理会剥光了的朱黛,充满肉欲诱惑的半裸胴体,肆无忌惮地在大男人面前展露。
当她穿着停当,站在逍遥公子面前时,她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中年村妇的形象已经完全消失了。
站在逍遥公子面前的她,千娇百媚充满魅力,艳光四射,风情万种,首先向逍遥公子嫣然一笑,媚目流酥情意绵绵,真会令男人忘了生辰八字,忘了身在险境,忘了自己面对的死亡阴影。
“喝!好美,好妖,好媚。”逍遥公子忍不住出声喝采,果真忘了身在险境:“媚骨天生,倾国倾城。该死的,我的魂魄大概飞掉了一半啦!”
“唔!逍遥公子名不虚传。”她也用娇滴滴的声音嗲声喝采:“我碰上敌手了。”
“我的名声有那么糟吗?”
“难道你没在苏杭二州召朋请友摆花筵?难道你没乘花舫下扬州?难道你不曾轰动金陵十二楼?”
“我不否认。”
“那就对了,江湖三公子中,最豪奢最风流的魁首。点翠品花两公子之所以仇视你,就是他们比你差了一大截,嫉恨交加,一直就在找机会除掉你,你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昨天一见面,我就感觉出他们的恨意了。”
“乔兄,你觉得我美吗?”
“那还用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可以用一箩筐的美丽词藻来赞美你。但我不想太肉麻,你要听老实话吗?”
“是否逆耳?”
“有一点。”
“一点不要紧,不能多。”
“我见过此你更销魂蚀骨的艳冶女人,看过风华绝代雍容华贵的淑女,她们都对我有所要求,而且她们都能如愿以偿。你,还不能算是人间绝色,你缺乏某一种我所激赏的风华。”
“那一种风华?”
“只能意会,不能言宣。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逍遥公子不再和她缠夹,不再忍受她的诱惑,提出她想要的目标:“老实说,我对绝色美女的要求,通常是不会拒绝的,当然得看所要求的是什么。拒绝美女的要求是很难办得到的,这是男人的弱点,尤其是像我一样的风流男人,天生就是美丽女人的奴隶。”
“你心中有数,是不是?”
“对。”
“是什么?”
“阎知县。”逍遥公子一语道破。
“如何?”
“已经有人向我提出同样的要求和反要求。”
“我知道,但她们的条件没有我优厚。”
“真的?”
“我的条件是:我,加上你的命。”
“姑娘,你还没了解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你实在用不着走险,犯不着用性命去交换阎知县那一点点赃银珍宝。姑娘,我可以做汉武帝,我可以做一代之雄曹孟德。”
“什么意思?”
“我可以起一间金屋,藏你这个阿娇;我可以建一座更高的铜雀台,锁你这江东二乔。我告诉你,我任何时候,都可以送给你十万八万金银,你何必怂恿我为了阎知县的几个脏钱拚命?给我解药,随我返回五福客栈,我立即给你京都四大钱庄十万银子十足庄票,成了吧?”
“你……你是当真的?”她吃惊地、傻傻地问。
“我逍遥公子很坏,但从不骗人。”
“你……你那儿来的那……那么多银子?”
“那你就别管啦!无钱无势,还谈得上逍遥吗?我这逍遥公子的名号可不是骗来的。”
“我……”
“给我解药啦!天杀的,李大妖神的如意浮香果然厉害,他真该去开教坊,就用不着用这种下流的浮香来遭蹋女人了,教坊的女人一定会让他如意的。”
“我不能。”她神情一变:“李大妖神马上就要来了,他……”
“你犯不着听他的,是吗?”
“可是,他……我怕他。他要这个女人……”她指指赤裸裸的朱黛:“如果我一走,日后……日后……”
“日后交给我处理,信任我,好吗?”
“这……我不能冒险,毕竟……毕竟……”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哼。
× × ×
老丑村妇站在厅外的小院子里,小院子杂草丛生,藓苔侵阶,这间消夏楼算是完了。
里面的人声她听得真切,她一直沉静地听下文。可是,李大妖神快来了的话惊醒了她,时不我留,不能再听下去了。
她发出一声阴森森的冷哼,举手一挥。
躲在远处偷窥的驮夫吴基周禄,如逢大赦般悄悄溜之大吉。
冲出来的美妇一怔,但并不害怕。
“你……你居然找来了?”美妇大感意外:“放手吧,大姐。”
“你以为你能扔脱我?”老丑村妇向前逼近。
“不要逼我。”美妇不再退缩:“真要拚命,我天香玉女田香玉不见得怕你,留一份情义,我会偿还你的。”
“哼!”
“真要逼我,我会当着他面前,揭开你的真面目,大家没希望。”
“该死的贱货,是你在逼我,居然反噬一口说我逼你,你已经无可理喻。你与他所说的话,我都听了个字字入耳,原来……”
“你这听壁角的阴毒婆娘,你已经逼得我无路可走了。”天香玉女脸色大变,杀机愁涌,她与逍遥公子打交道的经过,如果让主宰她的搜魂妖神知道,那将会是一场灾祸,麻烦大了。
女人出手,用拳的并不多见,大多数是用掌,用爪,屈指,甚至可能用口咬。天香仙子与众不同,声落手出,狂野地冲进,兜胸就是一记重重黑虎偷心,粉拳在攻出行将及体时,猛地发劲坚硬如铁,拳风乍起,居然劲透于体外,拳风在尺内已可伤人。女人有如此浑厚的拳劲,确是罕见。
老丑村妇没想到她敢动手,而且出手便是狠着,一惊之下,本能地闪身出掌封架。
噗噗噗三声沉闷的响声急剧地传出,劲风四荡,人影飘摇,三记连环破山拳,碰上三记碎玉掌,功力相当,棋逢敌手。
天香玉女逼进了五步,她的强攻收到预期的效果,把骤不及防匆匆封接的老丑村妇,逼退至院墙下。
没有乘胜行致命一击的机会了,一声娇叱,老村妇的怪手,突然不可思议地出现在她的咽喉下,砭骨裂肌的可怕怪劲道,先一刹那及体,脆弱的咽喉内凹。
这瞬间,她全力攻出一记小鬼拍门自救,掌从爪侧吐出,也攻取对方的胸口。
双方总算没有两败俱伤的打算,百忙中同时转动移位,噗一声小臂接触,劲道发挥至极限。
两人同被震得斜冲八尺,同声怒叱重新扑上抢攻。
两人有同一心念:尽早施展绝学把对方除去。
老村妇暗青色的身影,突然衫裙箕张,手脚像蝙蝠般伸展,形状奇特令人望之心惊,迎面飞扑益形恐怖,不像是一个人,而是硕大的蝙蝠,浑身从发出妖异的气氛,那一双阴森的怪眼,放射出冷森森慑人心魄的光芒,配上那丑怪的脸容,胆小的人真会被吓昏。
天香玉女一身白,相反地,全身似乎缩小了许多,手脚怪异地拳缩,连头部也像乌龟般缩入胸腔内了。
快速的接触,凶猛的碰撞。
蓬然一声爆震,青白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突然斜翻而起,飞抛出两丈外,这才恢复原状,踉跄着地屈身挫膝下伏,勉强稳下马步,脸色全变了。
罡风徐徐,青与白色的碎布帛,像蝴蝶般翩然飘堕,足有百十片之多。
两人的衣裙,成了千疮百孔的花子百宝衣,有些地方露出肌肤,肉帛相见。
两败俱伤,幸而双方的伤轻微,攻击时虽已全力施展,但护体的内功势均力敌,将对方所加的伤害减至最大限,而真正致命的聚力所及处,皆不在要害部位。
双方皆无力立即再行发动攻击,似乎都感到意外,都觉得估错了对方的修为火候,觉得这一击无功深感失望,本来双方都认为必胜的,对方不死也将重伤。
两侍女震惊片刻,被两人这种凶猛狠搏吓了一跳。
“快乘机收拾她!”天香玉女用变了嗓音叫。
她自己无法很快地恢复元气,断定对方也无法提早凝聚真力,自己有两位侍女,正好乘机接手,情势有利,正好加以利用,个人英雄主义不值半文钱,此时此地不需讲武林的规矩。
两侍女立即冲上,打落水狗人愈多愈好。
老丑村妇哼了一声,转身急走。
“小心暗器……”天香玉女急叫。
两侍女本来就深怀戒心,扭身倒地急滚一匝。
暗器破风声有异,间不容发地贴两侍女的肋下掠过。不是暗器,是两锭碎银。
老村妇在五丈外止步,转身凶狠地死瞪着天香玉女,眼神凶狠怨毒。
“我今天没带兵刃暗器,算你们走运,下次,哼!”老村妇语气更凶狠:“我必定杀你。”
人影急射而至,共来了七个男女,其中有吴基周禄。
“你们疯了吗?”来人怒叱:“简直不像话,都给我滚回屋子里去。”
天香玉女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乖乖地回身进入小花厅。
“哎呀!人呢?他……”厅内突然传出她焦灼的惊呼。
众人一涌而入,老村妇也跟进来了。
厅内空空如也,逍遥公子不见了,被剥光的朱黛也不在,剥下的衣裤也失了踪。
“人呢?”传出暴雷似的叫吼。
× × ×
一口气奔出三里外,绕至一座村落西面的树林,逍遥公子已经感到气机不稳定,浑身大汗。
“你……你感到怎样了?”朱黛闭着眼睛问,脸红似火:“我……我听到你的喘息声,是……是不是余毒未清?我……”
“鬼的余毒未清。”他脚下一慢:“天杀的!他们不会追来了。”
“那你……”
“你以为抱着你这么重的一个人,奔逃三四里是好玩的?要不我让你抱抱看?跑百十步你就会气喘如牛,腰都直不起来,不累个半死才有鬼。”
朱黛悄悄伸手拧了他一把,没做声。
“好了,该下来歇息片刻了,你真会享福呢。”他将朱黛放在树下倚着树干,自己也在一旁坐下:“药力行开了吧?希望我的药管用。”
“你……你怎能神不知鬼不觉,服下了解药?你的手怎么能动?”朱黛的眼睛仍然不敢睁开:“唔!我的手可以完全自由控制了。”
“你当然可以自由控制,刚才你就不害臊拧了我一把。”他风趣地说:“如果药不对症,我还能逃跑?”
他故意忽略朱黛的问题,用风趣的话来转移朱黛的注意。
其实,在留意埋藏的针包跳起的瞬间,他已发觉浮尘下牵动他处机关的异象,附近的如意浮香释放出来,岂能瞒得了他?
嗅到丝毫异香,气机一动,他就知道这种毒香的性质了,立即悄然服下了性质相近的解药。
事实是:他根本就没中毒。
在山西道上,威麟堡的范梅影姑娘,既不警告亦无异兆,出其不意施放迷药中的绝品空灵香,也奈何不了他,反而被他捣散了劫宝群雄会。
他是迷香毒药的行家,而且江湖经验特别丰富。
任何迷药毒药,绝不可能入鼻即昏沾口即死,如果昏或死,那表示已经嗅入或吞下一些时候了。
一个此道行家,只要心中警觉,小心留意,不难立即发现征兆。
如果没有分辨的知识,没有性质相同的解药,最好见机溜之大吉,不必像他一样冒险戏弄对方。
他有把握克制如意浮香,乘机想摸清对方的底,可把朱黛坑惨了。
他怎能将内情说出?真要说出,朱黛不恨死他才怪。
朱黛不知内情,对他的感激刻骨铭心。
“乔兄,追找而来的是什么人?毫无疑问是女的。”朱黛果然忘了自己所问的问题:“好像……好像她们之间,对你正进行某一件阴谋呢。”
“我能猜测出这个女人是谁。”他眼中有冷电一闪。
“是谁?”
“与你无关。”他拒绝回答。
“这……你可要小心哦!”
“我会的,哼!喂!该走了,起来,我知道你已经可以恢复活动了,该往何处走?我是说:霸王庄。”
朱黛挺身而起,背转身回避他的目光。
“乔兄……”朱黛结结巴巴地说,细声细气又娇又柔:“我知道你是个风流而……而不……不下流的好人。”
“好说好说,天下间好人快死光了。”他的神情有点伤感:“天下汹汹,民不聊生,好人是活不长久的,所以我发誓不做好人。”
“我不管谁是坏人谁是好人,我只认定你在我心目中是好人,这就够了。你向天香玉女说,你可以给她十万八万两银子。”
“不错,问题是:她是否必需。”逍遥公子郑重地说:“我不否认我在试探她。如果她要用这些钱,重建在竹林幻境的迷离洞天,重建那坑人子弟的淫窟,我不会给她的。”
“我也要向你要金银。”
“是必需吗?”
“是的,要不要问理由?”
“不必,我只要知道是必需就够了。”
“为了小孤?”
“不是,与小孤无关,唯一的理由,是你我曾经共过患难,我把你看成朋友。”
“我好高兴,乔兄。”
“你要多少?八万?十万?”
“你肯给?”
“绝不少一两半两。”
“我相信,但我不要那么多。”
“多少?”
“给我一两银子。”朱黛背着他,向他伸出颤抖着的小手。
他一怔,目不转瞬地注视着朱黛美好的背影片刻,断定朱黛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荷包仍在腰间,荷包内经常盛放着应急的小额庄票和金银。
略一迟疑,他将一锭碎银递入颤抖的小手中。
“我来了,我也获得了。”朱黛喃喃低语:“现在,没有我的事了,我要成功地回家了。乔兄,不要去霸王庄。”
“为什么?”
“我并没答应师兄师姐任何承诺,我这次跟他们前来,只抱有开开眼界的念头,平时的行动不受任何人管束或指挥。”
“所以你扮男装,不与他们同行。”
“对,所以,我没亏欠任何人。这一两银子,表示我此行有了收获,不虚此行。师姐所掳获的小姑娘,不是你的侍女小孤。姓张,一个邪道小姑娘。”
“哎呀……”
“那是陷阱。师姐要胁迫你助她一臂之力,夺取赃官的珍宝,要利用你对付二君一王,分散那些歹徒的注意力。二君一王单打独斗,只能算是一流人物;三人联手,便成了三个特等的超人高手汇聚为一。有你分散他们的注意和实力,大事定矣!所以师兄师姐要计算你。”
“原来如此。朱姑娘,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你如何向令师兄师姐交代?”
“我不需向他们交代,我走了,表示我不胜任诱饵,他们就知道计划失败了。”
“谢谢你啦!”
“我也谢谢你。乔兄,我们还是朋友吗?”
“永远是互相关切的好朋友。”
“我好高兴。有空,去看我,我……我永远……永远怀念你。不要看我,乔兄……”
“朱黛……”
朱黛走了,一跃三丈。
他清晰的看到,飞跃而去的身影后,洒落一星星泪珠。
× × ×
霸王庄有坚固古朴的建筑,庄墙高有两丈,比一般的房屋更高,上面建了箭楼,庄门前有飞桥,利用柳条沟的水灌注庄壕。
这是说,霸王庄像一座兵垒,或者一座城池。
逍遥公子站在放下的飞桥前,与拦在桥头的守门大汉面面相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开口,气氛紧张,僵持不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非来不可,他应该赶快回城,赶快设法打听小孤的消息。
炼魂孟婆所挟持的姑娘姓张,与他无关。既然不是小孤,他没有来的理由。
但他来了。
姓张,邪道的小姑娘。他想起黑衫客的妹妹张蕙芳,那位行径怪异的姑娘。没错,一定是张蕙芳。
天香玉女要求他合作对付阎知县,交换条件是玉女自己,和他的性命。
天香玉女以为制住了他,以为可以主宰他的生死。
张蕙芳所提的要求正相反,要求他不要向阎知县下手,交换的条件是张姑娘自己,和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两个女人都愚蠢得把自己也当成交换条件,但要求完全相反。
他两者都拒绝了,张姑娘走时的痛苦表情,令他恻然心动,几乎因此而软化改变主意。
他不该来而来了。也许,他想为张姑娘做些事;也许,作为他对这位小姑娘的补偿,他总觉得对张姑娘亏欠了些什么。
庄门楼上有两个发施信号的大汉,一直就严密监视桥头的动静。
久久,司信号的大汉失去了耐性。
“辛虎,盘问他。”大汉在楼上的堞口大叫。
把门人辛虎真像一头冯河的虎,跃然欲动,随时都可能大发虎威扑上,身材高大健壮,颌下泛黄的乱虬须根根见肉,凭长像就可以镇住想闯庄的不速之客。
“私人庄院,严禁擅入。”辛虎怪眼彪圆,嗓门像打雷:“你,干什么的?”
“找人。”他的嗓门也大,表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登门必无好事。
“找谁?”
“这里是大辛庄吧?”
“对。”
“也叫霸王庄?”
“也对。”
“找霸王辛大风的朋友,炼魂孟婆或者行尸钱遂,在下找对地方了。”
“找庄主的朋友?你是谁?名帖呈上来。”
“逍遥公子乔冠华,没具名帖。”
“这……不行……”
“闭嘴!”他大声叱喝:“江湖朋友没有呈名帖的习惯,客人来了亮名号就够礼数了。”
门楼上的大汉一怔,向同伴附耳交代了几句话。
“喂!你真是逍遥公子?”门楼上的大汉大声问。
“如假包换。”他拍拍胸膛:“名真号实,真定城认识我逍遥公子的人多得很。”
“这……朱姑娘朱黛呢?”
“她回家了。”
“什么?回家?”
“对,回家,她不管这里的事了。”
“你等一等,在下派人进去禀报。”
“谢谢。”
片刻,敞开的庄门踱出五个威风八面的男女。
“在下前庄管事辛杰。”为首的魁梧大汉狞笑着抱拳行礼:“奉命迎客。”
“不敢当管事礼遇,来得鲁莽请辛兄海涵。”
“好说好说。乔公子胆子够大吗?”
“大概够大。敢来霸王庄的人,胆子不大行吗?”
“很好很好,请乔公子进庄。”
“辛管事请。”他客气地伸手请对方领路。
“在下领路。”
五个人像是押人犯,神气地拥簇着他向庄内走。
前庄广阔,有校场,有箭道,有马术场,车棚……真够霸王气概。庄中走动的人,皆停下来好奇地向来客注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乎对他赤手空拳独闯霸王庄的胆气,又惊讶又愤怒同时颇为钦佩激赏。
主人居然破例,大开中门迎客,而且亲率重要执事人员,与及有关的宾客,在阶上恭迎,这是一个后生晚辈的殊荣。
霸王辛大风的确像霸王,也有霸王气概,铁塔似的雄伟身材,泛金的虬须戟立,铜铃眼精光如炬,一双巨手真有千斤力道。
客套毕,主人为客人引见,大厅堂足有二十人以上,但庄中的执事人员行礼觑见后即行退去,只剩下有关的几个人陪客。
宾客留下来的有四位,一男三女。
行尸钱遂仍是那晚现身时的怪打扮:乱发披肩,青袍外系草绳,不伦不类,苍灰色的脸膛,真像死人面孔,山羊眼白多黑少不带表情,茫然直视时像翻白眼的死尸,行尸的绰号不是白叫的。似乎,身上还散放出腐尸的臭味,真令人受不了。
炼魂孟婆倒是清清爽爽、神态雍容的老太婆,依稀可以看到昔日年轻时的风华,难怪年轻时号称凌波仙子,是鄱阳湖附近尽人皆知的大美人。
炼魂孟婆的大弟子许菡,正是在三官庙大显雌威的绝色女郎。
行尸的随从钱森,是个脸色苍白,三角眼不时闪烁着冷森森的光芒,带有几分鬼气的中年人,侍立在行尸身旁不言不动,像个死人。
“乔公子,你把咱们真定府搞得乌烟瘴气,够狂的了。”霸王辛打开话匣子,声音大得似乎屋瓦地在震动:“是不是也想在我霸王庄也捣捣乱?”
“晚辈怎敢?”他笑笑:“不是晚辈狂妄地在贵府捣乱,而是途经贵地,一落店就有不少人陆续打上门来。店东主五路财神是前辈的乡亲,他可以证明晚辈的一切举动皆是正当的防卫。”
“当然我的消息也相当灵通,城里的事瞒不了我。你不惹我,我不管你的事。现在,你找钱老哥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