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旗语_江户川乱步《怪奇四十面相》

　　这时，黑井博士站在岩石上，一面环视着三名渔夫，一面露着不高兴的神色，说出了奇怪的话：“有件事事先跟你们说一下，你们听到了叫四十面相的那个盗贼的谣传了吧？”
　　于是，一名年轻人答道：“当然知道。是那个有40张不同脸的大盗吧。从报纸和广播中，我们都知道。那个四十面相怎么啦？”
　　“那个四十面相可能到这儿来。”
　　“啊？到这儿？”
　　“是的。当然是来妨碍我们的探索。你叫五郎吧？”博士指了指一名年轻人，“听说你会旗语是吧？是想请你干这个。
　　替我们爬到一个高的地方去，看着小镇方向好吗？背囊里有望远镜，用它监视旅馆屋顶上。
　　“托旅馆老板，雇好了另一名会旗语的人，计划如果镇上来了东京模样的人，那人就爬上旅馆的屋顶，给我们打旗语。请你看了以后通知我们。
　　“今天来镇上的，不仅仅是四十面相，我们的朋友也预定要来，是个叫八木的人，所以旗手发出‘八木来了’的信号，请你用这条船去接他。
　　“另外，如果手旗发出信号说来了不知道名字的人，就决不能让他靠近这个岛，要是那家伙乘另外的船来的话，大家齐心合力，不让他上这个岛。
　　“你们也听说了吧，四十面相这家伙是不乐意杀人或是伤害人的，所以决没有什么危险的，只是阻挠他就行。明白了吗？”
　　虽说是为了得到一份酬金，但这些人都是自愿来这有妖怪的岛上的，所以即使听了博士的话也没有多少害怕的样子，两名年轻人看上去反而精神振奋了起来。
　　“那我就顺着这悬崖爬上去进行监视，你背着背囊领路。”
　　叫五郎的年轻人从背囊中取出望远镜和红白手旗，径直朝一侧的悬崖方向走去。
　　于是，黑井博士吩咐上了年岁的渔民说：“你留在船上，替我们监视。”
　　接着，黑井博士又招呼留下的一名年轻人说：“来！你领我们去洞穴的地方。听说这个岛上有两个大洞穴，我们去从镇上看位于左侧的那个洞。”
　　于是，肩挎背囊的年轻人说道：“知道了。那可是有魔鬼住着的洞穴呀！老爷们是来见魔鬼的吧？”
　　说着大声笑了起来。好像是个大胆的人。
　　于是，一行人让年轻人走在前面出发了，但此岛因为是无人岛的缘故，所以没有一条道路，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凸凹不平的岩石。四人成一列，沿着岩石，逐渐走进岛的中心。
　　前进了一会儿，到达了一个悬崖和悬崖间的峡谷一般的地方，两侧像屏风一样的岩石变得越来越高，因为是在谷底行走，所以四周像黄昏一样昏暗，连小林少年也有点心里发毛起来，担心怪物就会从那一带的岩石角上跑出来。
　　“喂！那声音是什么呀？”
　　黑井博士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四下里说道。
　　侧耳细听，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与冲击过来波涛的声音不同的“咚咚咚咚……”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会不会是巨大的怪物从洞穴里爬出来，正向这边靠近呢？
　　“没什么，不必担心，那是洞穴呗！”
　　走在前头的年轻人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是洞穴？是从洞穴里流出那种声音的？”
　　“不是，是瀑布。瀑布流出来的声音呗。”
　　啊，原来就是那句暗语里的“去流出的眼泪的深处”！
　　从洞穴中应该有泪流出来，即应该有水流出来，否则就不符合那暗语的字句了。
　　随后又前进了一会儿，走在前面的年轻人奇声怪气地叫起来：“你们瞧！那就是瀑布！看到了吧，从洞穴里流出的瀑布。”
　　拐过一个岩角，只见前方耸立着一个必须仰望的高高的悬崖，它的下面有个大洞穴张着漆黑的嘴，从那嘴里气势磅礴地流出着水。
　　水落下的高度为2米左右，与其说它是瀑布，不如说它是激流更恰当一些。在它的下面，像溪流一样流淌着水，但那是一个海湾弯曲地伸入进来的一个海湾一样的地方。
　　“好奇怪呀！那种水是从这种小岛的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黑井博士凝视着瀑布，歪着脑袋说道。于是，背着背囊的年轻人解释说：“那不是冒出来的，还是海水。冲击到这对面的岩石裂缝处的海处流出到这边来了呗，所以一退潮这瀑布就没有了。”
　　“唔，这么说，只有等到退潮才能进洞穴中去，是吧？今天什么时候退潮呢？”
　　“还有两个小时吧。从现在起，瀑布的势头会逐渐小起来，但水完全退下去还要两个小时。”
　　要说两个小时，这个时候是让人等得非常焦急的，但也总不能跳进那激流中去。叫五郎的年轻人迫不得已沿岩石走到瀑布附近观察了一下那一带的情况，随后为了打手语又回到岩石下面，其余人决定一面注视着五郎一面休息片刻。
　　“在那里的是五郎，你叫什么名字？”
　　黑井博士为了排遣寂寞，跟年轻人搭起了话。
　　“我叫大作，跟五郎是好朋友。他们给我起了个绰号，叫我是‘拼命大作’。”
　　“唔，一个好勇猛的绰号呀！那你什么都不怕喽？想跟我们一起到洞里去探险吗？”
　　“这倒是可以进去的，不过还是算了吧。人倒是不怕，但妖怪我可是最怕了呀。”
　　说着，大作嘻嘻地笑了起来。
　　“昨晚我从旅馆的老板那里听了在那个洞穴中见了妖怪后死掉的渔民的事，当时你也在洞穴外吗？”
　　“是的。大家都在等他。于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吉这家伙，像鬼一样脸色铁青地从洞里爬了出来。我们都汗毛直竖的，所以我最怕妖怪了。老爷们都不怕妖怪吗？”
　　“在那以前就有谣传说这里住着魔怪，是吧？”
　　“是的。从很久以前起就有一个传说，说是这里住着一个可怕的精灵，所以谁都没有靠近过这儿，但熊吉这家伙一意孤行，说什么我来给你们看个究竟，终于尝到了那种苦头。”
　　这时，坐在岩石上听着他们说话的小林少年突然站起来，指着岩石的上面，喊道：“啊，在打手语，一定有人到镇上来了！”
　　大家都站了起来，抬头望着那方向。
　　“是……谁？是……谁？”
　　小林出声读着手语。原来岩石上面的五郎在问“是谁？”
　　“是谁？”在反复问了几遍以后，五郎从挎在肩上的皮囊中取出望远镜，放到了眼睛上。大概是在了望旅馆屋顶上的手语吧。诸位读者，当时来渔民镇的人是谁呢？是朋友八木一行呢，还是敌人四十面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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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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