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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花田警部           ★★★ 双击滚屏阅读

第10章 花田警部

作者:江户川乱步    来源:江户川乱步作品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6/3/17
  第二天,伊势照常去公司上班。他已下定决心,绝不放弃,决不认输。晴美比他先一步去了公司。
  但是,因为有心事,他工作上的事情一件也没干成。客人来访也好,职员的报告也好,他都无心理会。他的心里惟有所谓“救火”的念头。
  整个上午一事无成。到了下午,伊势忽然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想,在美术杂志上或许可以找到相马良介的住址。于是,他让晴美上附近的书店买来三种美术杂志。可是他们翻遍了所有杂志也没有找到相马良介的名字。没办法,他只得给其中发行量最大的一家杂志社的编辑部去了个电话。虽然他也考虑到从公司打电话出去不太好,但是只要自己不自报家门,对方是不会询问的。再说他用的是直拨电话,也用不着担心本公司的接线员会偷听。
  电话接通之后,他自称是一名热心的读者,想了解一下据说失踪了的画家相马良介的住址。那边的编辑爽快地告诉了他,说是相马良介住在丰鸟区千早街三丁目。
  伊势从地图上找出千早街,弄清了是在池袋的方向,于是打算立即去那儿走一趟。因为他不会易容术的那一套,所以只能就这么直接去了。他跟手下的职员打了声招呼,说是外出有事,就开着卡迪拉克离开了公司。
  千早街一带素来就有美术家部落之称,那里是一长串的带着画室的简易住房。相马良介原先的住处已搬进去了另一位画家。虽然那位画家和相马并不沾亲带故,却知道不少他的情况。据他介绍,相马一直和妹妹两个人住在一起,他妹妹爱上了一位商业美术家。哥哥良介失踪之后不久,她就从这儿搬了出去,和那个商业美术家同居了。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那个商业美术家的名字。伊势又向附近的人打听了一下,也都说不知道。
  (啊,会不会是他?与志摩珍珠店有关系的人就是那个商业美术家。晴美在志摩珍珠店遇见也一定是这个人,所以他才会自称是相马的朋友。只要问一下晴美,就能知道他的长相了。可惜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所以没办法往珍珠店打电话去询问他的地址。还不如上邮局问问。也许有邮递员给相马的妹妹转送过信件。)
  伊势开车去找当地的邮局,大摇大摆地进了邮递员休息处,直截了当地打听他想知道的情况。由于伊势穿得很气派,所以邮局的职员谁也没有起疑心,还热情地接待了他。
  虽然颇费周折,但总算打听到相马的妹妹名叫芳江,目前移居在涩谷区代代木窝之谷町代代木公寓真下幸彦先生的家里。
  这就足够了。相马良介的来历也打听清楚了,他妹妹的行踪也找到了,而且还能推算出他妹妹的恋人就是晴美在志摩珍珠店里遇见的年轻人。知道这些就行了。虽然还不清楚这个叫相马的画家是怎么死在他车里的,但是继续调查下去就要与他的妹妹以及他妹妹的恋人会面,那样做太危险了。
  只能暂时满足于此了。剩下的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了解吧。
  而且,今天他必须回一趟目白的家。因为那里还有几件要事等着他去处理。关于如何处理友子财产的问题,他必须和律师面谈一下。由于友子的遗骸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暂时还无法继承遗产,但是因为没有其他的继承人,所以这些财产早已是伊势的囊中之物了。所以还是有必要提前整理一下。只要他打个电话,律师是会随传随到的。另一件事就是必须赶紧将那个举止反常的女佣和子撵走。他打算今晚就向她宣布辞退她的决定。
  伊势一回到目白的家,就发现好像来客人了。出来迎接她的女佣告诉他说,是警视厅的人。他心里一惊,暗自告诫自己不要慌张。他自信尚无任何把柄和证据落在他们手里。
  他又问女佣是谁在接待客人,女佣回答说是和子。
  (哼,又是和子这家伙,来人一定是花田警部。)
  伊势又问:“客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很长时间了吗?”
  女佣回答说:“是的,大约三十分钟前来的。”
  (他们竟然谈了半个多小时,他究竟要向和子打听什么呢?)
  伊势急忙走进西式客厅。
  “哎呀!是花田先生啊!欢迎欢迎!”
  他猛地推开房间门,故意高兴地说道。他清楚地看见背对着门口坐着的和子哆嗦了一下。果然她又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了。警部不愧是老手,一点儿也不动声色,回答道:“啊,您回来啦!赶巧在您不在家时跑来了。实际上我是来向您通报些情况的。听说您一会儿就回来,所以我就和这位和子小姐一边聊天一边等您回来。”
  这是一间十二铺席大小的西式房间。正中央是一张圆桌,周围是沙发。花田警部坐在正对门的位置。
  这时,和子忸忸怩怩地站起来,想要悄悄地退出去。伊势叫住了她,吩咐道:“去把威士忌拿来。另外照老规矩来点儿苏打水和下酒菜。”
  说完,他坐到了警部对面的沙发上。
  “您当然也很能喝酒吧。”
  “不,不,喝一点儿还行。不过,我工作时是从不喝酒的……”
  “那我们就边喝边聊吧。你不至于说,来我这儿也算是在办公吧。”
  伊势说完,两人放声大笑。
  花田警部长着一张庄稼汉的脸,面色红润,头发浓密。
  虽然勉强梳成了三七分头,但是仍有几根不听话的头发直愣愣地竖在顶上。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西服,但看起来不像是商店里的成品。原本体型就比较粗笨,再加上不善穿戴,所以简直就是一副不伦不类的模样。从他挑选的领带也能看出,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土包子。
  威士忌送上来之后,伊势自己动手调了两杯威士忌苏打酒,递给了警部一杯。警部美美地喝了一口,笑呵呵地说道:“前两天的葬礼,我也去尊夫人的灵前上了枝香。因为看您很忙,就没有和您打招呼,所以还请您别在意。”
  “哪里哪里。是我没能道谢……您真有心啊!谢谢!”
  “真是个别开生面的葬礼呀!太阳教的仪式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虽然不该说我那不幸死去的妻子的坏话,但是我是真的很烦他们那一套。您瞧,家里还摆了这么个神坛,每天对着它又磕又拜的。”
  “果然是有些不正常呢?要不然,也不至于去自杀了吧。……”
  警部鹦鹉学舌似的重复了一遍伊势以前说过的话。
  “连个尸首都没有留下,想起来她也怪可怜的。”
  伊势眼泪汪汪地说道。
  “关于这一点我非常抱歉。热海警方甚至动用了潜水员下水去寻找,结果还是一无所获。镜浦那一带潮水很猛,海流很急,一旦被卷进去真不知道会被带到何方。况且尊夫人是两个月前跳海的,找不着尸体也许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像这样让人找不着尸首的死法,对自杀者来说是非常有魅力的。镜浦之所以会成为自杀胜地,我个人认为与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花田说到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浅笑,继续说道:“不仅是自杀者,罪犯也会认为镜浦是个下手的绝佳场所。因为那里的景色很美,所以可以顺理成章地把目标骗到那片断崖上欣赏美景,然后再乘对方不备,从背后下手,把人推下悬崖,让潮水帮忙卷走尸体。瞧,多简单!那一带浪高水急,一般不会有渔船经过。崖上是一片树林,离大路还有一小段距离,所以也不用担心被路人发现。自然条件如此有利,在那里行凶杀人,成功率应该是非常高的。因此,镜浦不只是自杀者的首选之地,还是罪犯们行凶杀人的好所在。我心里常在偷偷地琢磨:这地方应该发生过许多连警察都不知道的,或者说知道了也破获不了的命案。因为,对于杀人犯而言,最棘手的就是如何处理尸体。只要尸体妥善地处理了,一般来讲就万无一失了。也许我不该这么大声地说出来,但是从这种意义上讲,镜浦确实是个非常理想的杀人场所。”
  花田上下翻动着两片嘴唇,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
  (这家伙讲这番话到底目的何在呢?他好像是在考验我,看来他果真怀疑上我了。他嗦嗦地说个不停,就是想看看是否捅到了我的要害。瞧,他不是一直在紧盯着我看,观察着我的反应吗?我千万不能麻痹大意。)
  伊势装出很佩服的样子,一个劲儿地点着头,附和着对方。
  “我因为职业的关系,曾经专门研究过处理尸体的各种办法。我读过不少犯罪史的书籍,而且还常常把自己替换到犯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杀人犯面对自己亲手杀死的人,通常都会在心里祈祷让它赶快消失。他会绞尽脑汁地寻找毁尸灭迹的方法。有的会把尸体剁成好几块儿,分别丢到不同的地方去,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碎尸案’。其实,这是一种非常愚蠢的办法。不仅搬运起来麻烦,而且还和自己想毁尸灭迹的初衷背道而驰。他们天真地以为把尸体变小一点,被发现的可能性也越小。这充分反映了罪犯无可奈何的一种心理。把尸体埋进土里,会因为那块儿被翻动过的土地的颜色与众不同而被人察觉。扔到河里海里也不妥当。因为既使绑上重物,时间一长,尸体内的气体一膨胀,还是会把它带回到水面的。也有的罪犯把尸体扔到一个大火炉里焚烧,但是恶臭会从烟囱里扩散出来,就像火葬场的味道一样,因而很容易被附近的人发现的。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把尸体扔到硫酸罐里溶解掉。美国就有一个连环杀人狂在自己的家里建起了一个硫酸池,溶解了无数具的尸体。但是这种方法不是谁都能有条件做到的。
  “其实我认为,毁尸灭迹根本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的。
  世上到处都有这种既简单但又非常行之有效的好所在。这是我在侦探小说上读到的,但是很难讲现实生活中没有使用这种方法的人。这个地方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在乡村都能找到。
  就是地面上现成的。哈哈哈,是不是像猜谜游戏?怎么样,你猜出来了吗?”
  花田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但是伊势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闪电一样穿透了他的全身。地面上的东西。难道是……?虽然还不敢肯定就是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但是他的整颗心都早已紧张地揪成了一团。
  “我想不出来。”
  花田故意用拖长了声音,慢条斯理地宣布了答案:“是废弃的老井!”
  伊势的头就像遭到了棒击。他的心脏也狂跳起来。也许脸色都变了。他不由得担心对方是否已经看破了自己内心的秘密。但是花田就像是毫无察觉一样,继续说道:“东京也有很多老井,在杀人计划实施之前,预先买下一块有老井的地皮,然后借口说盖房子碍事要填平它,再运来些土准备着。趁着夜黑风高之时,赶紧把人解决了,并连夜把尸体运到井底,再在上面盖上土。等到天一亮就可以请泥瓦匠把井封上,然后就可以按部就班地在上面盖房子了,这样一来不就非常安全了吗?”
  (这种方法确实很完美,但是比起利用即将被人造水库的淹没老井相比,宅基地下面的井还是有几分风险的。看来是虚惊一场。这个人指的只是一般的井而已,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个人工水库。那种奇思妙想,可不是这种平庸的警察能够想到的。没关系!没关系!这个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伊势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端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下去。他见花田的酒杯也空了,于是重新调了些威士忌苏打酒。调酒的时候,他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双手颤抖。
  “来,再干一杯。”
  花田举起酒杯,透过泛着气泡的透明液体看了看他。很高兴似地喝了起来。
  “言归正转,尊夫人离开热海的旅馆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那是二月二十六日的早晨,对吧?”
  “是的。我记得您还亲自去热海调查了住宿登记簿……”
  “登记本上并不是尊夫人的笔迹,那是由经理代填的。
  尊夫人是于二月二十六日早晨六点钟左右离开旅馆的,这件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但是在她之前,也就是二十五日晚,有另外一个人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至今还下落不明。当然,这与尊夫人毫无关系。因为尊夫人是在热海失踪的,而那个人是在二十五日晚从新宿的一间酒吧离开之后下落不明的,地点相差千里呢!但是这一前一后的两桩失踪案都是由我负责的。因此,不知为什么,我一想起这个,就会考虑到另外一个。”
  伊势又感觉到了那种揪心的压迫感。花田说的不是那个男人的事么?太可怕了!但是我必须装出心平气和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当然得表现出好奇的样子。
  “是什么人?还没找到么?”
  “是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既没发现他遗留下来的任何东西,也没有一个人见到过他。那个人是个画家,而且是个性格怪异的人。据说他很喜欢流浪,也许是心血来潮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叫相马良介,是个抽象派的画家。”
  果不出所料。若不是早有准备,现在肯定会慌了手脚,破绽百出的。这下我可以心平气和地应对自如了。
  “二十六日早晨一大早,大概是六点钟以前,您是自己开车回来的,对吧……不不不,我决不是在怀疑您。您一点儿也不用担心。其实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从和子小姐那里打听过了。您是和尊夫人离开热海温泉旅馆的同一时间回到家的,所以这当然是最有力的不在现场的证明了。因为从热海到东京最快也要花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您和尊夫人的案件毫无关系,这一点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要问您一下。到您二十六日早晨回家为止,您都去了什么地方?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听听您的解释。”
  花田说到这儿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严肃地看着伊势。
  可以说伊势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个盘问。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甚至还和晴美统一好了口径。
  “实际上二月二十五日晚上,我去了趟秘书冲晴美的住处。虽然我也曾想开车回家,但由于爱人友子并不在家,天又开始下雪了,所以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又回到了晴美的住处,并在那里过了一夜。因为我怕天亮回去的话会有所不便,所以天还没亮我就离开了晴美的公寓,赶回了家里。”
  “原来如此。我也是这么想的。”
  花田对他的回答好像很满意。
  如果花田再深入询问的话,伊势还打算把在新宿遭遇到了交通事故,以及自己被带到交警岗亭的事也说出来。他想,既然对方没有询问,就没有必要把这种触及危险的事交代出来。因此说到这儿,他就沉默了。
  这之后,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花田警部就告辞离开了。
  (花田今晚的造访好像来者不善,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来我还不能掉以轻心,不过,量他也不会发现藤濑水库里的秘密。那里一丝破绽也没有。那么大的水库,而且又在井底,上面压了那么重的石块,无论尸体体内有多少气体也决不可能顶开那么重的石块浮到水面上的。因此,他们是绝对不会发现尸体的。只要尸体不被发现,任他们怎么怀疑也不要紧。只要我矢口否认、抵赖到底就万事大吉了。)
  花田警部离开之后,伊势匆匆用过晚饭,独自在心里盘算着今晚要解决的几件事儿。一件是辞退友子的心腹女佣和子,另一件是请来公司的顾问律师,委托他整理友子的财产。
  伊势把和子叫了来,递给她一笔可观的辞退金,命令她明天就离开。事出突然,和子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她哭着请求伊势让自己留到夫人的百日之后,但是伊势铁了心,让她无论如何明天就走。
  之后,他给顾问律师打了电话。因为两人早有约定,所以律师很快就过来了。于是他们就在花田警部刚才呆的那个客厅里,着手整理起来。伊势翻出了友子名下的银行帐户、证券、存折、地契,一古脑儿地堆在了桌子上。他和律师俩一直整理到深夜。据他们的粗略估算,友子名下的财产,仅存折和证券就超过了一千万日元,加上土地地产,按市价出手的话,总数字将是刚才的三倍。
  律师告诉伊势说,准备证券过户、土地登记的文件,以及计算遗产税还需花上一些时间。因此伊势与他约定择日再就具体事宜进行详谈。之后律师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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