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又发生不可思议的事了。那“二十面相”,可以说不是肉 體凡胎,而是一个离奇的妖怪。因为,在人们看来,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他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巧妙地完成了。
明智径直闯进房内,突然朝那正在打着呼噜酣睡着的刑警的腰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让那盗贼从刑警眼皮底下蒙混过去,使他怒不可遏。
“喂,喂,起来。难道我请你到这儿来睡觉吗?你看:全被盗光啦!”
刑警挣扎着爬起来,仍是一副睡眼惺松的神态。
“嗯,嗯。什么被盗了?完全睡昏了……哎呀,这是哪儿呀?”
他面带懵懵懂懂的神色,慌慌张张地环视着房问。
竞昏聩到如此地步!
“你醒醒!啊,明白了!你大概是被麻醉药弄成这祥子的吧?你想想看,昨晚发生过什么事?”
明智抓住刑警的肩头,粗暴地摇晃着。
“嗯,呀,啊!你是明智先生吧。哬,这儿是日下部的美术城。没有了,我被人捉弄啦!是的,是麻醉药!昨天半夜里,有个黑影子,偸偷摸摸地溜到我的背后。然后,然后,把一种柔和的、带着难闻气味的臭东西,塞进我的鼻子和嘴里。除此之外,除此之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刑警强睁着朦胧的睡眼,似乎有口难辩地环视着被盗空的藏画室。
“到底被他盗走了。那么,说不定守卫正门和后门的两位刑警,也同样受了捉弄。”
明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跑出房间。片刻,从厨房传来大声呼叫:“日下部先生,请来一下”
出了什么事?老人和刑警朝喊叫声的方向跑去,看到明智正站在佣人的房门口,向房内指着。
“无论正门还是后门,都没找到刑瞥。不仅如此,看,他们这副可怜的模样。”
这才发现,作藏老人和他的老伴儿,被倒背手捆着,嘴里塞着东西;躺在房间的角落里。这无疑是那盗贼干的,似乎为扫除羁绊,才把他们捆住的。
“啊!这是怎么啦?!明智先生,这是怎么啦?”
日下部老人半疯半狂地逼近了明智。在他看来,那些比性命更可贵的宝物,如今竟如一场恶梦一样,一夜之间就无影无踪,消失罄尽了;这种致命的打击,使他几乎丧失理智。
“不,无论怎么解释也是枉然。没料到‘二十面相’竟如此神出鬼没。我豹的失策在于轻视了对手。”
“失策?明智先生,你说句失策就算没事了吗?可我到底怎么办呢?……名侦探,名侦探,人们把你捧得神乎其神,可眼下这种丢人现眼……”
老人脸色苍白,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瞪着明智,他那狂暴的势头,几乎就要猛扑上去。连明智也不禁感到羞愧难容,低下了头。可是,过了一会儿,侦探突然昂起头,笑起来。那笑容逐渐扩展到整个脸面,越笑越凶,最后竟大声狂笑起来。令人惊诧而难以忍受。
日下部老人吓得目瞪口呆,难道明智受骗于贼而悔恨交加,失去理智了吗?
“明智,你干嘛狂笑?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笑?”
“呵哈……滑稽呀,名侦探明智小五郎是不会丢人现丑的!简直象探囊取物似的轻而易举就把宝物席卷一空!那‘二十面相’真了不起,我真佩服那家伙!”
明智的模样,越发令人莫名其妙了。
“这,这,明智,这是怎么了?现在不是夸耀盗贼的时候!哼!还不够狼狈吗?再说,作藏他们一直这么被捆着不可怜吗?你们刑警先生,别呆头呆脑的,快把绳子给他们解开!把堵嘴的东西弄出来!从作藏他们嘴里不是可以得知一点儿关于那大盗‘二十面相’的线索吗?”
因为明智小五朗没有任何一点反应,所以日下部老人象侦探似的下达了命令。
“喂!这是老人的‘命令’!把绳子给他解开!”
于是,刚才还呆头呆脑的刑警,立刻直起腰来。从口袋里取出一捆捕绳,突然绕到日下部老人身后,一下子套在老人身上,一圈圈地捆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哎呀,难道你们都疯了吗,干嘛捆我呀?别捆我!我叫你们把躺在那儿的两个人放开!没叫你们捆我!”
可是,根本没有松绑,刑警们一声不吭地终于把老人侧背手捆住了。
“喂!你们疯了?这是干什么?哎哟,痛呀,痛死啦!明智先生,你干嘛要笑?请别捆啦!这个人象是疯了!快放开!喂,我在叫你,明智先生!”
老人简直给弄昏了头脑,坠入了迷魂阵。难道大家都疯了吗?不然,怎么竟会把这案件中的无事原告绑起来了呢?再一看,侦探还在独自笑着,俨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老头儿,你在叫谁?好象是在叫明智吧?”
明智自己却说出了这种话!
“开什么玩笑!明智,你难道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吗?”
“是我吗?我叫明智小五郎吗?”
明智板起面孔,说的话越来越奇怪。
“名字还能乱叫吗?你干什么蠢事?”
“哈哈……老头儿,你傻到了什么地歩!我根本不是什么明智小五郎!”
听了这话,老人呆若木鸡,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象被狐狸迷住了一样。
“老头儿,你以前见过明智小五郎吗?”
“没见过。但是,我看过照片,不会认错的!”
“照片?只凭照片可靠不住呀!你是说,我挺象照片上的明智吗?”
“……”
“老头儿,你忘了‘二十面相’是什么样的人物啦!那‘二十张脸谱’,瞧,不是化装成名人了吗?”
“那,那么,你,你是……”
好容易老人才大梦初醒,顿时感到愕然。
“哈哈……明白了吧?”
“不,不,决不会有这种患蠢荒诞的事。我看过报纸,那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明昝侦探来埠。并且富士旅馆的女招待告诉过我。一点儿也不会弄错的。”
“可是,你犯了个大错误!因为明智至今还在国外,尚未回国!”
“报纸不会登假消息吧?!”
“可是,那确实是假的。社会部的记者,中了我的圈套,把假稿子交给了总编辑!”
“哼!那么刑警呢?难道警察也被假侦探蒙骟了吗?”
老人不肯相信这个叉开双脚,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就是那可怕的怪盗“二十面相”。他仍固执地希望这个人就是自己所景仰的明智小五郎先生。
“哈哈……老头儿,你还是那样想啊!难道你脑子少根弦吗?刑警?啊,这个人吗?还有守卫正门、后门的那两个人吗?哈哈……他们只不过是我的部下,乔装成刑警罢了。”
老人至此已经不得不确信无疑了。他指望请求明智小五郎那位名侦探来解救自己的倒悬之苦,却不曾想到请来的竟是一个大盗贼!一个最可怕的怪盗一一“二十面相”,原来就是这个人!
啊!多么绝妙的计谋!
侦探就是盗贼!
日下部老人居然开门揖盗、引狼入室,把宝物拜托给了强盗来看守!
“老头儿,昨晚那支埃及香烟的味道如何?哈哈……还记得吧?不过,我在那里下了点麻醉药。因为我需要你睡上一觉,以便在此期间,叫二位刑警进入房间,搬出物品,装进汽车。至于说怎样进入那房间的,哈哈……这也挺简单,只是借用一下你怀中的钼匙就行啦。”
“二十面相”好象谈家常似的安详地说着,但对那老人来说,这种强作客套的措词,只能使他怒不可遏。
“俗务匆忙,那么,就此告辞了。对那些美术品,我们定予百倍注意,精心保管,务请放心。再见。”
“二十面相”恭恭敬敬地深鞠了一躬,然后率领部下,从容不迫地扬长而去。
可怜那花甲老人,语无伦次地呼喊着,想追赶那些盗贼。可是,那一道道紧绑着全身的绳子的一头儿,被栓在柱子上,尽管他费尽气力几次想站起来,可是,马上又瘁然倒下了。老人一直倒在那儿,悲愤交加,咬牙切齿,老泪纵横,拼命地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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