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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虎贲雄威
 
2023-01-26 10:57:47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秋离尚未回答,一旁的马标几乎连眼泪也急了出来,他抢着焦切地道:“我秋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中了毒,但这却是你们‘百隆派’的人所做手脚,如今业已危殆万分,他全身发奇冷,且头晕目眩,心中作呕……钱笃和,是谁下的毒?什么毒?毒性如何?解药在哪里?请你马上告诉我们,这件事,你身为‘百隆派’首要人物之一,断无不知之理,我秋兄弟恕了你一命,你也该投桃报李,拿出解药来替我秋兄解毒!”
  马标这又急又快的一番话,顿时使钱笃和完全明白过来,他闭上眼,脸色在急速变化,颊肉在不停跳动,仿佛,他正陷于一个进退维谷的窘境中,一时难作决定,连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一看这情形,久经世故的马标便立即明白了钱笃和心中的犹豫,他恶狠狠地道:“姓钱的,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兄弟对你手下留情于前,再又恕你性命于后,如果你以怨报德,不吐实言,妄想坑害我兄弟,今天第一个到鬼门关当过客的人就是你!”
  钱笃和仍然紧闭双眼,喘息如火,但是,却又簌簌哆嗦起来,他似是正面临一个痛苦的抉择之前——自己的性命,敌人的性命,多少仇怨,但又多少恩偿,全交集在一起了!
  忽然,秋离低哑徐缓地开了口:“不,大哥,随他的意吧……不管他说不说出解药的所在,全放过他……因为我早已说过放过他……君子一言,重逾九鼎……我们决不借此要挟于他!”
  秋离的这番话,有如狂风暴雨般震撼着钱笃和的心弦,也似根根钢针一样刺扎着他的耳膜,蓦地,他双眼骤睁,泪如泉涌中,嘶哑地低叫:“我说,我说……解药在‘毒煞’诸葛恭的内襟口袋里,是密藏在一只小巧的锦包中,一共有三帖,全是纯白的药粉,服一帖即能解毒,两帖合服更有奇效!”
  马标闻言之下,一阵风似的奔向了那边诸葛恭的尸体所在处,钱笃和则如释重负,长长吁了口气,再度虚弱地合上双眼。
  涩涩地一笑,秋离道:“钱朋友……很好……你多少还算有点良心……”
  喑哑地喘息,钱笃和微弱地道:“是我想开了……秋离,你既能如此光明磊落,言行一致,恕过我的性命……我就为何非要捏住你不可?这对我现实的情势上,良心上,全没有一点好处……何况你说得对,我们私人之间并无恩怨……如今,这一切俱已过去了!”
  随即苦生生地一笑,他又沉重地道:“就算我想怎么样……我也知道……我的力量是太微不足道了……”
  闭闭眼,秋离低哑地说道:“很高兴你有这些正确的想法……钱朋友……这对你我来说,全是受益匪浅……”
  这时,马标业已手拿一只锦丝织就的小巧包囊快步奔了回来,他忙乱地伸手入内,掏出三小包牛皮纸包着的药粉,蹲下来,颤抖地打开了两包,不管三七二十一,捏开秋离的嘴巴便一股脑地倾倒了进去!
  没有水服送,这两包纯白色的药粉干涩涩地咽进秋离喉中,其味生苦无比,还带着那么一丝火热的辛辣,就这样直愣愣地吞下肚里,感觉上之难受,简直到了家啦!
  连连吞着唾沫,秋离双目紧皱,龇牙咧嘴地道:“天爷……好苦……”
  马标给他用力在胸口搓顺着,边道:“兄弟,有道是良药苦口哪……”
  盘坐在那边伸长着脖子的何大器急切地问:“怎么样?老弟,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马标拭了拭额门上的汗水,插口道:“不会这么快的,只怕要再过一歇药性才能行开……”
  又吞咽一大口唾液下肚,秋离也哑着嗓子道:“乖乖,嘴里和喉咙间全苦得发涩……肚子里却又像烧着一把火似的难受……滚烫焦热……”
  越发用力为秋离搓揉起来,马标道:“快了,方才你不是觉得发冷么?药下了肚便感到火烫,冷热相克,看情形,这药性业已见效了……”
  说着,马标目光一抬,又立即惊喜地道:“兄弟,你的脸蛋儿已经转为红赤赤的了,嘿,你看你全身俱在发烫呢,连脑门子都见了汗!”
  突然——
  秋离一个扑身俯向地下,“哇——”的一声已吐出一大堆粘粘的腥涎来,紧接着,他便开始了大吐特呕,同时,周身汗浆泉涌,浸透重衣,而甚至连那些汁水也都是黑淡淡的颜色,亦同样带着一股腥腥的恶臭!
  好一阵子以后,秋离才算吐净呕光,他周身上下,业已叫汗水湿了个透透的,一阵阵的刺鼻臭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马标却丝毫不嫌脏秽,一个劲地用自己的衣袖及短衫下摆为秋离连连抹擦嘴脸。
  现在,秋离的面色已由原先的灰白泛转为一种病后的淡红,呼吸也畅顺多了,他四肢伸展,仰卧在地下,胸腹之间,平静而均匀地起伏着……
  长长吁了口气,马标如释重负地问:“兄弟,怎么样?觉得好了点么?”
  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秋离闭着眼,异常疲乏地道:“好得多了……已经再没有那种奇寒的感觉……体内也十分舒畅清爽……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只是……倦怠得很,肌骨都像拆散了一样……宛如大病初愈……”
  连连点头,马标喜悦地道:“这就是了,兄弟,剧毒初解,便正是你此时的情形,先歇会儿,等一下下山之后,找个地方再养息两天使可恢复如常啦……”
  何大器双手合十,先念了一声佛,他又抚着心口,余悸犹存地道:“上天保佑,菩萨保佑啊,秋老弟化险为夷,逃过此劫,真是令人振奋欣喜……方才秋老弟那样子,把老夫我的心都吓得缩成一团了……假设老弟你有了什么长短,老夫的罪孽可就深重啦,只怕除了伴随老弟而去,任什么法子也不能叫老夫心安了……”
  乏累地挥挥手,秋离懒洋洋地道:“前辈言重了……其实我中了毒全是我自己疏忽大意……又怎能牵连到前辈身上?况且……呃……我也实在不会这么容易便翘辫子呢……”
  马标第一次开怀地笑了,他带着微倦的声音道:“你就先躺着养养神吧,兄弟,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宝贝,身子还那么虚,嘴皮上却又耍起俏皮来了……”
  吁了口气,马标低哑地道:“你先闭上眼睛一下,你剧毒一解,元气必伤,还是少劳神的好,过一歇,咱们再下山。”
  唇角绽出一抹安详又宁静的笑意,秋离不再开口,他闭着眼,开始小睡起来。
  马标回过头来注视躺在另一头的钱笃和,感激由衷地道:“钱兄,多谢你了。”
  钱笃和凄凉一笑,低弱地道:“不敢。”
  搓搓手,马标道:“老实说,先前我还真以为你要与我秋兄一道豁上呢。”
  叹了口气,钱笃和道:“我不否认我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我想过了……如此一来……于人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马标亲切地笑道:“全亏得你,要不,可真不得了……”
  钱笃和幽幽地道:“我,还不也全亏得秋——秋兄么?”
  呵呵一笑,马标道:“彼此俱不用客气,大家全算尽心尽力了,哦——”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是了,钱兄,我兄弟到底是中的什么毒哪?”
  血污蜡黄的脸颊颤了颤,钱笃和道:“一种名叫‘寒斑’的剧毒。”
  迷惑的,马标道:“寒斑?什么‘寒斑’?”
  润润唇,钱笃和吃力地道:“这种毒药,非但毒性特别强,杀人于无形无影之中……更且极为稀罕,只在藏北一带深山峻岭里才找得着,而且,为数是少之又少……那是由一种生长在阴湿及不见天日的石隙中的名叫‘寒斑芝’的奇异毒菌上面提炼其汁又经过蒸煮而成毒药,干透后无色无臭,平常看上去它只是装在小瓶中的一些淡黄色水液而已……将这‘寒斑’毒涂在器物或人体上,至多半炷香的功夫便能干透,一旦干透即毫无异状,只要有其他人畜沾上那些涂了此毒的物体,毒性立即附着,半个时辰内必定毒发而亡……”
  惊愕的,马标道:“好厉害的毒药,钱兄,你们是将这玩意涂抹在哪上面而使我秋兄弟沾染上的?”
  苦涩地一笑,钱笃和讷讷地道:“说出来,只怕你要大吃一惊……”
  马标诧异地道:“为什么?”
  略一犹豫,钱笃和歉疚地道:“这‘寒斑’毒,乃是涂抹在你及何——何前辈身上的!”
  几乎将一双眼珠子也瞪出了眼眶,马标惊骇地道:“你,你说的是真话?”
  钱笃和呛哑地道:“字字不假。”
  后面,何大器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大张着嘴巴,眼睛发直,一时连话也说不出口了。
  半晌。
  马标神智恢复过来,他抹了把冷汗,惊悸地道:“可是……为什么我与何前辈却没有中毒呢?这玩意不是附沾在人体上就会穿肌透肤,毒性自发么?”
  钱笃和咽了口唾液,艰辛地道:“这却不会,因为我们早已在你们二位的饮食中掺进解药了,这解药只要进入人体,非但可解毒,而且……亦能产生抗毒之功,不会受毒性所侵……”
  惊叹地摇摇头,马标又道:“却不知道‘寒斑’之毒有多久的时效?”
  钱笃和低声道:“三日而已。”
  马标急问:“那么,你们把这毒药暗里抹在我们身上到现在是第几天?”
  想了想,钱笃和道:“今天刚好是第三天……至傍晚时分,毒性自消……不过,若是再用‘艾草’掺大曲酒将全身擦洗一遍会更可靠。”
  点点头,马标道:“你们把这玩意都悄悄抹在我们身上的,什么部位?何时涂抹的?怎生我们两个俱皆浑然不觉?”
  钱笃和苦笑道:“三天之前‘毒煞’诸葛恭不是亲自往地宫中查看你们两位么?他……他当时还试了试你们的手铐、脚镣够不够结实?更捏了捏你们两位的脖颈?”
  马标回忆着,颔首道:“不错,记得我和何前辈还破口大骂……但我们只以为他这个捏脖子的动作仅是侮辱性质罢了。”
  摇摇头,钱笃和道:“他就在那时业已做下手脚了……他双手全浸满了‘寒斑’毒液,便一一涂抹在你们二位的手脚与脖颈上……”
  咬着牙,马标恨恨地道:“好阴毒的东西!”
  这时,何大器亦恍然道:“是了,秋老弟在破窖救我们出来的时候,不是便先行扭断我们手脚上的镣铐么?约摸便是那时沾上的毒!”
  马标也悻悻悼地道:“他挟着我们飞出来的当儿,我们两人的脖子不也正好贴在秋兄的手腕上?”
  白髯微扬,何大器骂道:“好个奸诈匹夫,他们算得准啊!”
  钱笃和汗颜无已地道:“这乃是我们的最后一着棋……假如我们所布下的强弩、毒虫、火药能阻住秋离兄,自不必再说,否则,也就全靠这一招了……我们事先便判测推敲过,如若秋兄一一破除了这些阻碍,他在搭救你们二位之先,一定会将二位身上的镣铐解掉,只要他这么做,便无法避免接触二位的手足部位,易言之,他便非得沾染上剧毒不可。但……令人意外的是,秋兄在中毒以后,却有这大威风,单人独力亦依然把‘百隆派’给踹翻了……”
  马标闻言之下,顿时同感荣幸,他扬眉吐气地道:“钱兄,说老实话,你们‘百隆派’最大的错误便是将我秋兄弟低估了,他那几下子呢,光看着就能惊破人的胆!”
  钱笃和完全同意地道:“马兄此言,我是毫无异议……”
  此刻,何大器又问道:“钱老弟,这种阴毒毒药,可就是那什么‘毒煞’诸葛恭搞出来的玩意?”
  呛咳一声,钱笃和道:“正是他。”
  马标朝诸葛恭横尸的地方投去一眼,又狠狠吐了口唾沫:“该死的混账!”
  何大器接着再问:“这‘寒斑’之毒,毒发时是个什么样子?”
  尴尬地咧咧嘴,钱笃和嗫嚅地道:“全身奇寒,酷冷攻心……连血都能凝结阻塞,人一死,肌肤上即呈现一块块圆形紫斑,十分可怖……”
  吸了口气,马标惊道:“好歹毒哪?”
  忽然,睡在那里的秋离笑嘻嘻地开了口:“妈的,我活着的时候长相还算得上不恶,若是死了弄得这么难看,岂不大煞风景么?”
  回过头,马标笑道:“你怎的又不休歇了?一张嘴巴就没个停的时候!”
  睁开眼,秋离显得颇有几分精神地道:“我已好多了,大哥,憋不住呀。”
  何大器笑呵呵地道:“秋老弟底子厚,禀赋强,就这一会工夫他业已硬朗了不少,如果换了老夫我,只怕至少也得躺上个十天半月才行!”
  秋离微笑道:“我也不见得能强到哪里,前辈,仅是我年轻几岁,加以素来不堪寂寞才装好汉罢了!”
  站起身来,马标道:“兄弟,能走得动么?”
  秋离四肢活动了一下,笑道:“大概能勉强磨蹭……”
  马标搓着手道:“你看,我们这就下山呢,还是再待一会?”
  撑臂坐起,秋离转动了一下脖颈,道:“准备下山吧,这个熊地方,再待下去可真叫人腻味了!”
  何大器跟着道:“老夫颇有同感。”
  看了看躺在那里的钱笃和,马标低声道:“我须挽扶着这位钱兄下山,兄弟,你非但要勉为其难,自行走路,恐怕尚得照应何前辈呢?”
  秋离一笑道:“行,我赶鸭子上架——硬挺他一遭吧!”
  马标又关切地道:“你身上的剑伤,不碍事么?”
  秋离看了看左肋上那道业已凝固的血口子,咧咧唇道:“说它不碍事有点充壳子了,当然也不太好受,但是,对我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就是了……”
  将伤口附近的破裂衣衫扯整了一下,秋离又道:“这下子剑伤,比起那诸葛恭所赐我的剧毒来,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差远啦,只要毒性解了,大哥,这道剑伤似乎就不算伤喽!”
  说着,秋离双臂用力一撑,人已站起,他站起之后,身子不禁稍微摇晃了一下,脑袋也有点晕沉,他闭闭眼,用手搓搓双颊,迅速将体内的一股真气调匀,半晌,他睁眼笑道:“成了。”
  何大器与马标二人皆关切地注视着秋离,这时,马标却有些迟疑地道:“兄弟,看样子……你仍不大强……”
  秋离伸动着双臂,满不在乎地道:“强当然不大强,没有平常那般利落了,但走走路,松动松动筋骨还是可以,而且除此之外也并无他法,是么?”
  马标苦笑道:“可就苦了你……”
  笑笑,秋离不再多说,他稳着脚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髯虎”何大器搀扶起来。
  何大器十分过意不去地道:“唉,老弟,真是替你增添了不少累赘呀……”
  一面扶着何大器蹭蹭挨挨地往山下走,秋离边低声道:“我甘愿,前辈。”
  于是,马标也弯下身来,将钱笃和半掩半扶地搀起,钱笃和虽然说两脚沾地,却已有大半个身子依在马标怀中,像是他在走路,其实等于把全身重量都负在马标身上。
  从“白鼓山”下来,这段路程虽说不远,但对他们四个人来说,却也够瞧的了。在平常,四个人若全都健硕无伤,上下“白鼓山”便不算有如平地吧,亦轻而易举,如今几个人俱带了伤,就是这下山的路,也好像有千百里远,宛如攀登泰山玉皇顶那么吃力了……
  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才堪堪来到山脚,而这一阵折腾,除了在半途中休歇了多少遍以外,更摔跌了不少跤。四个人一抵山脚下。全像瘫了般喘成一团,仿佛适才跋涉过千山万水,经历了重重荒漠荆棘一样,那种劳累疲倦法,简直就甭提了。
  足足休息了半个时辰,他们才算稍稍恢复过来,从这里,可以看见“白鼓山庄”就在右侧百步左右了。
  抹了把汗,秋离开口道:“钱朋友,你必须回你的总坛一趟么?”
  目光凄然地由业已一片空荡静寂的“白鼓山庄”那边收回,钱笃和叹了口气,低怆地道:“我应该回去看看……自然,我知道也不会有什么看头了,门下弟子,一定早就散逃一空,不可能再对他们这已破落的师门有什么留恋了……”
  咽了口唾沫,秋离有些歉疚地搓搓手,他低沉地道:“钱朋友,我为这件事不安,但是你也明白我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坦然地望着秋离,钱笃和真挚地道:“我并不怨恨你……秋兄,正如你说,你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人人在你的地位,也都会这样做的……”
  说到这里,他拱手道:“多谢各位盛情,留我一命,再送下山,各位,我钱笃和必将永志于心,终生铭感,且容此别了!”
  一边,马标惊愕地道:“钱兄,你重创在身,我等怎能就此抛下不管?”
  钱笃和忙道:“本派总坛即在眼前,我回去之后自有办法疗伤延医……”
  马标不以为然地道:“钱兄,请恕我心直口快——你们‘百隆派’已经垮了,派中弟子早就散的散,逃的逃,如今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的‘白鼓山庄’在那里,你带着一身伤回去,又去找谁给你延医治伤?”
  胸有成竹地一笑,钱笃和道:“马兄有所不知,是的,本派等于烟消云散,倾覆颓灭了,但我手下有几名弟子却是断然不会逃走的……这几个人全是跟随我多年的心腹,他们一定会在山庄里等待最后消息……我一回去,有他们几个招呼我也便够了……”
  顿了顿,他又略现腼腆地笑笑道:“而且……庄中尚有我的一些细软……也是我大半生来的积蓄……我也得回去收拾收拾……以为余年之须……”
  “哦”了一声,马标道:“原来如此……”
  秋离此际亦接口道:“那么,钱朋友,我们也只好遵意而行了,我马大哥送你到庄门侧……”
  马标又将钱笃和扶起,临走,钱笃和眼圈微红,哑声道:“各位,再会了……”
  秋离与何大器齐齐抱拳,同声道:“你也保重!”
  很快的,马标已搀扶着钱笃和匆匆行往“白鼓山庄”门一侧,向钱笃和挥挥手,马标又已迅速奔回。
  三个人立刻离开了山脚,虽然走得异常吃劲,却也终于来到了昨夜秋离隐伏的那片林子里,而林子里,秋离的爱马“黄骠子”依然在那里!
  没有其他办法,秋离也只得狠狠心,咬咬牙,三个人全上了马背。他们紧紧挤在一起,热乎是够热乎了,可也委实受罪,“黄骠子”强壮健硕,但猛一下集了三个人的重量上身,迈起步来却也带着沉重费力的味道了。
  马儿不徐不缓地走着,目标呢,便是隔着这里有三十里路的一个小镇——“大来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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