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厅内,正是那位凤凰谷主,百鸟之凰的中年美妇人。 当她一眼看到沈胜衣突然出现在厅门口,惊骇得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惊诧欲绝地道:“你……怎会是你?” 沈胜衣凛然道:“你以为是谁?” 中年美妇人惊疑不信地说道:“你们没有死?” 沈胜衣目光如两道利刃般逼视着中年美妇人,恨声说道:“你好恶毒,为了要杀死我们竟然狠心将那些无辜的女孩子也杀死了!” 中年美妇人咬牙切齿道:“只要能杀死你们,本后什么手段也不惜使用!” 语声一顿,脸色冷酷无情地又道:“她们都是本后一手养大的,本后杀了她们,干你甚事?” “妖妇!你刚才到底弄了什么手脚?”封于阳在门口出现。 “本后只不过将一个机关枢纽扳动了一下,如此而已。”中年美妇人神情淡淡地说着,丝毫没有不安之色。 “你这个蛇妖妇人!”辛正言切齿怒骂。 美妇人却毫不动气,甜笑道:“本后只恨杀你们不死。” “但今天你一定会死在我们手下!”封于阳神态威凛地说。 中年美妇人忽然疯子般狂笑起来。 狂笑中,她的身躯突然颤动得有如一枝在风中摇曳的鲜花。 封于阳已忍不住胸中怒火,正欲冲进厅内出手杀了这恶毒妇人,但沈胜衣却伸手拦住,示意他等一等。 突然,一幅妙景也就在这时发生了。 狂笑声中,中年美妇人摇曳的身躯加剧了摇动,其动作极像埃及的肚皮舞,充满了无比的诱惑。 紧接着,她的一身色彩鲜艳的纱衣,随着摇动的身躯,忽然自身上卸脱落地,露出一具完美无瑕,晶莹雪白,丰满成熟的宵人躯体。 沈胜衣、封于阳、辛正言全都不由目光一直,贪婪地注视着中年美妇人那充满了诱惑力的肉体。 秋枫因为站在曲廊中,没有看到那妙相毕呈的肉体,是他的幸运。 中年美妇人年纪虽然已三十五六,但一身肌肤光滑如缎,双乳挺耸,蜂腰盛臀,双腿修长,确实是一个绝世尤物。 三人的目光像遇到了磁铁般,被紧紧地吸引着,气息也逐渐急促起来。 中年美妇人赤裸着身体,轻灵曼妙,腰脚颤动地婆娑轻舞起来。 这一舞,乳波臀浪,妙相纷呈,令看到的人,连灵魂也堕入了地狱中。 随着逐渐急剧的舞姿,沈胜衣三人目光如火,额上青筋暴现,脸色涨红,喉间发出阵阵兽嗥声。 他们已近疯狂了,欲火已将他们的理智烧毁,人性迷失,现在他们只像野兽。 中年美妇人赤裸的身体舞动间更加狂野淫荡,沈胜衣等三人再也忍受不了焚身的欲火,发出一声兽吼,抢扑向那妙曼急舞的娇躯。 中年美妇人却腰肢急摇,肚皮剧颤,一扭一闪间,便已飘闪出三人的扑抱。 三人像抢扑一块美食的饿狼般,撞在一起。 中年美妇人在一旁急舞不休。 但三人在相撞之后,竟然像野兽一样地,互相撕打起来。 站在曲廊中的秋枫听到了三人发出的怪嗥后,不知敞厅内发生了什么事,继之听到撕打声,急忙掠向敞厅。 这时,三人已撕打得难分难解。 中年美妇人赤裸诱惑的身体也舞得更急。 脸上亦现出妖异的笑容。 沈胜衣被封于阳一脚踢飞,正撞向墙壁。 辛正言却正双手捏住了封于阳的咽喉。 封于阳手抓脚踢,却也挣不脱辛正言的双手。 手抓脚踢中,封于阳也捏住了辛正言的咽喉。 两人就那样互相紧捏着对方的脖子。 中年美妇人依然在狂舞不休。 秋枫恰在这时掠到厅门口,看到了像野兽一样互相撕缠着,舌头吐出,双眼翻白的封于阳和辛正言两人。 当然,他也看到了裸体妙曼狂舞的中年美妇人的娇躯。 但是,他却没有看到撞跌在墙脚下,状似昏迷的沈胜衣。 他心头大惊之下,正想冲进去分开封于阳、辛正言两人,目光忽然一直,被急舞到他面前的赤裸娇躯吸引住了。 他在中年美妇人的舞姿诱惑中,迅速起了变化,气息急促咻咻有声,双目喷火,迷离而狂野,突然跃身扑向那狂舞不休的赤裸娇躯。 眼看秋枫已将变成一只没有人性的野兽,被彻底毁灭的时候,蓦地,一道剑芒迅速如电,乍然闪现。 一声如雷的吼声亦同时炸响。 吼声将陷入疯狂状态的秋枫震得悚然一凛,恢复了神智。 那道乍然闪射如电的剑芒却将那中年美妇人拦腰斩为两截! 中年美妇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厉嚎叫声,上下两截身躯各自旋飞向一方,那刹那的情形,怪异极了。 血雨喷泄飞洒中,中年美妇人的两截身躯已先后落倒在地上。 秋枫虽然迷失了的神智已复,但神态依然有点呆怔,目光有点茫然。 那剑芒一闪即逝,沈胜衣拄剑站在地上。 能够不死,完全是由于封于阳的那一脚。 他被封于阳一脚踢飞,撞在墙壁上。脑袋也受到震荡,昏迷了一会儿,也因此,他的神智自迷失的疯狂状态下恢复过来。 他一睁眼,恰好看到秋枫已被中年美妇人的艳舞迷失了自己,大惊之下,暴吼一声,同时一剑向那赤裸的娇躯挥斩出去! 他及时救了秋枫一命,也结束了那邪恶美艳妖妇的生命。 只是,他却救不了辛正言、封于阳两人的生命。 因为,两人互相紧捏着对方的颈脖子,已同时气绝身亡,追魂无术。 沈胜衣与秋枫死里逃生,掩埋了封于阳和辛正言的尸体后,立刻离开了凤凰谷,飞骑赶向五台山。 因为凤凰谷谷口已经倒塌封闭,所以两人费了番劲,攀上一面峭壁,才从山上走出谷外。 乐云飞现在的情形很好,在沈胜衣一剑斩死那凤凰谷主后,正如封于阳、辛正言两人所说,他中的玄幻迷魂邪术亦告解除,神智恢复正常。 但他对中了邪术后所做的事情,一无记忆,脑子里空白一片,茫无所知。 由于神智迷失了那样一段长的时间,所以乐云飞的精神很差,很衰弱,于是留在寺内,调息静养。 因此,当沈胜衣与秋枫二人赶回五台山普济寺时,乐云飞仍在,人并未离去。 乐云飞一见二人,神情欣悦,但是沈胜衣与秋枫二人却心头沉重,不知如何对他说才好。 乐云飞经过几天的调养后,精神已完全恢复如常。 只是,他对于自己何以在普济寺内,却感到莫名其妙。 慈恩大师只对他说他是病倒在寺内的,所以他一见沈胜衣和秋枫二人,就急问道:“沈兄!秋兄!小弟怎会在五台山的?你们又怎会找到这里来的?” 沈胜衣忽然长叹了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你真的对这段时期所作所为,一切全都一无所知?” 乐云飞狐疑地望了沈胜衣一眼,道:“小弟只记得那晚在秋兄的枫林山庄内,追踪一个蒙面人,迫到一隐秘的山谷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现在小弟只知道忽然病倒在这寺内,是怎么病倒的?也全无所知。” 他看到沈胜衣神色有异,因此语声一顿即起,问道:“沈兄!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秋枫冲口欲说,却被沈胜衣抢着说:“乐兄!你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吧?” 乐云飞一笑道:“什么事也没有,好得很。” 沈胜衣道:“那么咱们即刻离开五台山,到枫弟的枫林山庄再说,如何?” 乐云飞高兴地说道:“好!小弟好久没有喝酒了,正好去喝个痛快。” 语声一顿又起,道:“小弟记得有位辛世伯隐居在这山脚下的草舍中,小弟想先去探访他一下,然后再前往枫兄处吧。” “你那位世伯已出外游山玩水去了,以后再去探访他吧。”沈胜衣只好撒谎。 “你怎会知道的?”乐云飞有点惊异地望着沈胜衣道,“难道沈兄认识小弟那位辛世伯?” 沈胜衣只好继续撒谎道:“愚兄正是认识他,上山找你之前,曾与枫弟顺道去探访过他,但他已出门去了。” 秋枫在旁连连点头。 乐云飞对沈胜衣所言,当然深信不疑。 三人辞别了慈恩大师,下了五台山。 在枫林山庄内,沈胜衣和秋枫终于将乐云飞失去了记忆的那段期间发生的一切事情,向他详细说了一遍。 乐云飞起初是惊疑参半,听到最后,他整个人都被那可怕的事实惊呆了,神态痴呆地不声不响。 沈胜衣与秋枫不由担心地注视着他。他们恐怕他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与刺激,会变成一个疯子。 两人急忙开导解劝他。 沈胜衣道:“乐兄!杨前辈三位虽然是你杀的,但罪不在你,你当时中了邪术,神智迷失,对于自己所作的事一无所知,所以,你无须内疚而自责。” 秋枫道:“乐兄!辛前辈与封前辈皆谅解你的行为,相信江湖上的武林同道,在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后,都会谅解你的。” 乐云飞却默不出声,神情依然傻呆呆的,目光空洞。 二人又开导劝解了一会儿,乐云飞仍是像个木头人一样,二人不禁又忧虑又焦急,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开导劝解的办法。 二人无奈之下,只好暂时走出外面,希望他能在清静的环境之下,能够恢复过来。 由黄昏到晚上,乐云飞始终木然端坐在房中,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一样。 沈胜衣和秋枫二人都很明白乐云飞此刻的心情,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他二人身上,他们也会像乐云飞那样,说不定早已疯了。 但是若让乐云飞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沈胜衣秋枫于百思无计中,决定再到乐云飞的房中,尽量再开导劝解他一番。 哪知沈胜衣与秋枫二人进入房间后,昏暗的房内却空无一人,乐云飞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了房间,两人大惊,恐怕乐云飞会在抵受不住刺激的情形下,干出一些傻事来。 沈胜衣和秋枫立刻奔出房间,在庄内分头寻找起来。 枫林山庄只不过是一座十数间房舍的小山庄,范围不很大,所以两人很快就搜索了一遍,却毫无乐云飞的影踪。 庄院虽小,但枫林却很大,连绵足有数里广阔。 庄院里既然找不到,两人急忙掠入枫林内,在枫林内搜索起来。 乐云飞竟然在枫林山庄内又一次失了踪。 沈胜衣与秋枫四出搜索了好一段日子,依然毫无发现,乐云飞从地上消失了般,从此在江湖上再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沈胜衣与秋枫,对于乐云飞的失踪,全都唏嘘不已。 虽然他们不知道乐云飞是生是死,但都感到乐云飞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江湖凶险,又有谁知道,他日无辜受害的可能会是你…… 沈胜衣辞别了秋枫,怀着沉重的心情,只身孤剑地离开了枫林山庄,他的脸色神情更落寞,更孤寂了。 因为,他又失去了一位好友——乐云飞。 沈胜衣的为人虽然豪侠仗义,但他在江湖路上似乎是命中注定,永远是落寞孤寂的! 也许,因为他是姓“沈”的关系吧? 以后他在江湖路上又会发生些什么事呢?是不是会令他更加孤寂,更加落寞?
这,只有天知道了……
(全文完,此书实为马腾《无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