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为專欄作家、資深文學評論家 李榮德
本文由台湾风云时代出版社陈晓林先生提供,版权为风云时代出版社所有,其他人未得风云时代出版社授权一律不得转载,否则将追究其法律责任。如需转载请自行联系风云时代出版社。 本文为风云时代版“古龙精品集”《七杀手》作品导读。 《七殺手》發表於一九七三年,篇幅不長,只有十二萬字,但風格特色,十分鮮明,最能代表古龍「險中求勝,奇中逞奇」的新奇寫作追求。 《七殺手》的寫法不同於古龍以前所寫的許多小說。寫的是一個破案故事,幾乎每一章每一節,每一段落,都有奇招怪式,從頭到尾,純粹是反導向的操作,必須要有逆向思維才有可能接近古龍的構思,稍一不慎便會墜入迷宮,明明是正派人物的做法,卻偏偏是反派人物的本性,前面是好人,後面暴露本性卻可能是戴了好人面具的壞蛋。絕對讓人無法預測,無法意料,你只有順著他畫的迷宮之路去探「險」,直到最後謎底揭開來,才恍然大悟。 本書開篇寫杜七「一手七殺」之神功奇巧,將讀者注意力引到了杜七那隻神乎其神的手上,然而,情節還沒有展開,杜七的「神手」已經被斬下,頓時情節發展失去導向。 下一章開始居然把杜七抛到九霄雲外,杜七其人不再出場,這種僅用其名,點綴用作標題,看似作了名不符實的商標,給人以貨不真價不實的虛假廣告的感覺。其實這正是古龍標新立異之處,試問是古龍不懂起承轉合的寫作方法嗎?是不懂得連開兩頭是寫作之忌嗎?非也,古龍正是懂得鄭板橋聯句「刪繁就簡三秋樹,標新立異二月花」的真諦。正因為沒有人這麼開頭的,所以他要這麼標新,正因為沒有這麼重複的,所以他要這麼立異。二次開頭不是毫無意義的,起碼使你記住了《七殺手》非同一般的開頭,同時加重了柳長街出場後的份量,以及神秘的氣氛。 《七殺手》原本不在《七種武器》之列,大陸珠海版《古龍作品集》第七種武器收入的是《拳頭》,因為《拳頭》的主角是小馬,小馬在《霸王槍》中是個次要人物,到《拳頭》中成了主角,由於人物是連貫的,所以以《拳頭》入《七種武器》也還講得過去。 而《古龍精品集》則由陳曉林先生將《七殺手》編入《七種武器》,這種配合顯然更為得體,因為《七殺手》遠比《拳頭》精彩。《七殺手》最能代表古龍「險中求勝,奇中逞奇」的風格;《七殺手》是一種全新的寫法,符合《七種武器》中開始的全新探索,從整體上看《七殺手》可以看作是古龍這一寫作生命時段的經典。《拳頭》雖然有「憤怒的小馬」這個人物作貫串,但將《七種武器》連貫起來看,《霸王槍》已弱,《離別鈎》也不具強勢,恐有虎頭蛇尾之感,而加入《七殺手》則一甩而響,儼然是一條豹尾。 《七殺手》節奏緊湊,幾乎每一篇每一段都盡發奇招,故事一環扣一環,密不容針;情節懸念安排極妙,正扣反扣連環布展,求奇求險之心處處皆在,因此將《七殺手》作為《七種武器》的結束篇,使得七種武器系列功德圓滿,從這一點來看,陳曉林先生確具法眼。而陳曉林先生在篇中及篇末,以對語的場景將前六種武器中相關人物巧妙地嵌入,收尾時更以奇中逞奇的手法,將「七殺手」這種武器予以傳奇化、抽象化,直接呼應「七種武器」的內在精神,實有畫龍點睛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