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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恶徒施计 骗取锦盒
 
2019-11-04 07:44:05   作者:东方英   来源:东方英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时,只见那黄袍老人忽然站了起来,双手一抱拳道:“这盘棋算我输了,告辞了。”
  黄袍人要走,这可不得了。胡少先不顾一切的又大叫了一声:“师父,那锦盒……”
  师父大怒道:“锦盒!锦盒!你还提那锦盒!还不快滚!”
  师父虽不准胡少先再提锦盒的事,却也没有让那黄袍人走,一把拉住那黄袍人道:“这盘棋你明明没输,怎能算输,坐下,别理劣徒,我们下我们的棋!”
  胡少先就常常陪师父下棋,陪师父下棋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输不得,也赢不得,输了准被骂为没出息,连棋都下不好,赢了也照样被骂为没出息,什么都不会,就只会下棋。
  师父就是师父,为了避免挨骂,可把胡少先的一手棋逼出来了,给你来个不输不赢师父总不能再骂人了吧。
  师父就是这个不服输时脾气,这个脾气害他和怪剑斗了一辈子,如今还是个没完没了。
  胡少先忽然脸色一开,心头郁结尽除,暗中笑了起来:“老鬼,你准是为了那锦盒,向师父胡说八道了一通,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赢我师父的棋,这下子你可走不脱了,哼!我总要想个法子把锦盒要回来。”
  胡少先心中有了主意,便不再急着提那锦盒的事,闷声不响的跑进了草房之内,烧水泡了二杯香茶,又取了些松子干果,用托盘盛着,送了出去。
  有棋下,又有好茶喝,脾气再大的人也发作不出来,何况,刀魔不全老人的脾气向来没有长性,发发就没有气力。
  这时徒儿虽然没有听他的话滚得远远的,但却把茶水送来了,再有脾气,也就发作不出来了。只向他瞪了一眼,就云散天青了。
  胡少先不再心急,只要你走不了,你就别想把锦盒骗去。
  胡少先确有这份能耐,做到这一点。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朗笑:“好雅兴,不全老弟,你的日子可过得比老夫有意思得多了。”一个老学究似的青袍老人走了过来。
  刀魔不全老人见了那青袍老人先是一怔,接着哈哈一笑,忙起身相迎道:“大哥,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小弟这荒山野岭而来!”
  接着一转头向胡少先喝道:“少先,还不拜见无是师伯!”
  无是师伯,就是剑怪无是先生,他们二老虽然相持不下,在另一方面,却保持着兄弟相称的情份,胡少先对这位剑怪无是先生,可说了如指掌,但真正见到他的人,这却是第一次。
  胡少先心中那份兴奋自是不用说,一声:“师伯,小侄叩见你老人家。”人就扑地拜了下去。
  剑怪无是先生受了他一礼,哈哈一笑道:“好!好!好!好一个少年英才,少礼,少礼。”
  胡少先拜罢起来,人却几乎气得要吐血,敢情,那黄袍老人趁着这时分不声不响的走了。
  胡少先失态的道:“那黄袍老人哪里去了?”
  师父刀魔不全先生道:“他在这里不方便,走了也好。”
  胡少先顿脚道:“师父,你老人家上了他的当。”
  师父刀魔不全老人面色一寒道:“少先,你太没规矩了。”
  在无是师伯面前,师父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只有暗叹一声,悻悻不已。
  剑怪无是先生却不放过这个机会问道:“少先,你师父上了谁的当?”
  胡少先不能丢师父的人,只有顾而言地道:“师伯,杜大哥给你带回那一只锦盒,你老人家见到了没有?”
  剑怪无是先生道:“什么锦盒?”
  胡少先道:“那锦盒是明明老前辈的遗物,家师与你老人家每人一个。”
  剑怪无是先生急道:“有这回事,老夫还不知道,老夫回山去了,告辞。”
  剑怪无是先生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照说,这是必然的,并没有什么不合理。
  刀魔不全老人却愣住了,大叫一声道:“什么,你说那锦盒是明明的遗物,你为什么不早说!”
  胡少先可不能顶撞师父,说师父不让他说,只有苦笑一声道:“师父,那黄袍老人到底是谁?他说了什么徒儿的坏话。”
  刀魔不全老人道:“老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迷路而来,因见桌上有棋子,于是谈到棋艺,接着,我们就对弈起来。”
  胡少先道:“你们一定谈过锦盒的事,那又是怎样谈起的?”
  刀魔不全老人长叹一声,道:“也许是为师伏蛰太久,失去了应有的惊觉之心,无意之间,他谈到他迷路的原因,是因为失落了一只锦盒,被一个年轻人检去,说起那年轻人的衣着相貌,可不正是你,所以为师能不叫你把锦盒还给他。”
  胡少先摇着头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如今的世道,与从前是大不相同了,不对……”说话之际,忽然脸色一变,想起了一件可疑的事。
  刀魔不全急道:“什么不对?”
  胡少先道:“师父,自你隐居此地之后,就徒儿记忆所知,无是师伯好像从来就没来过。”
  刀魔不全老人道:“为师也没有去过他那里。”
  胡少先道:“师父,你看他会不会是个假冒的?”
  刀魔不全老人一怔道:“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胡少先道:“他来得奇,走得快,都不正常,只怕他之来,是掩护那黄袍老人退却。”
  刀魔不全老人沉思着道:“事有可能,但,为师却看不出他不是无是先生。”
  胡少先道:“他要不是匆匆逃走,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露出狐狸尾巴,……师父,咱们追下去,不能让他们得手。”
  刀魔不全老人点头道:“好,我们分头追人!”
  胡少先当先追了出去,他是朝着下山的路追去,大约只追了三四里地,他就追上了那黄袍人。
  只是,那黄袍人已是变成了一个死人,背靠一棵大树,胸口插着一把尖刀,把他钉在树上,不走近去,还以为他是在休息呢。
  身上当然不会有那只锦盒,看来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被利用者。
  胡少先恨恨的一跺脚,继续向山下追去,还有一个青袍人,他脱不了干系。
  山下有一个村镇,胡少先对这个村镇很是熟悉,因为,每个月的日用食物,都是在这个村镇采购的,日子久了,村镇上自然就有了不少朋友,他在村镇上要打听点什么消息自然轻而易举,只是他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据村民说,这些天来,村中就没来过陌生人,更不要说什么青袍人黄袍人了。
  胡少先失望地方待转身回山,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声:“胡大哥。”
  是小癞子,小癞子十五六岁,是这村镇上的小樵未,经常进山打柴,胡少先还教过他二三手粗浅功夫,所以他们的交情很好。
  胡少先道:“小癞子……”
  小癞子道:“你问的那二个人我都见过。”
  胡少先道:“你在哪里见过?”
  小癞子道:“黄土坡那座破庙里。”
  胡少先道:“走,我们去看一看。”
  黄土坡那座破庙可破得厉害,门窗全无,只差没有倒塌。
  青袍老人果然在这里,只是和黄袍人一样,也是死了,也是胸口上一把尖刀,人就被钉在大殿上。
  青袍老人易过容,本来面目平常得很,他身上的线索又断了。
  下手的人不但心狠,而且还是个诡计多端的人,胡少先只把那尸体埋了,赶回山去向师父禀报。
  途中经过黄袍人尸体时,把黄袍人也埋了,只留下那把尖刀算是唯一的线索。
  胡少先找到了二具尸首,刀魔不全老人自然什么都找不到,他已先回到屋前大树下望着盖顶的枝桠发愣。
  凭他刀魔的声望,居然有人敢到他眼皮子底下惹是生非,他内心之中自是有着说不出的愤怒。
  胡少先空着双手回来,刀魔不全老人摇摇头道:“你也跑了个空?”
  胡少先道:“他们两个人徒儿都找到了。”
  刀魔不全老人道:“为什么不把他们带回来?”
  胡少先一笑道:“他们两人都成了死尸,徒儿把他们带回来做什么。”
  刀魔不全老人一叹道:“老夫忘了嘱咐你,一定要留活口。”
  胡少先道:“就是你老人家不吩咐徒儿,徒儿也知道留活口要紧,可是,徒儿找到他们时,他们早就被变成了一真死尸。”
  刀魔不全老人道:“这样说来无是老儿准是假的了。”
  胡少先点点头道:“他的本来面目……”他本来要说平常得很,忽然像发现什么似的双目一张,改口接道:“他的相貌平常,但是鼻头上有一块白斑,算是一个特征,此外,便是这二把杀死他们的尖刀了。”取出尖刀,摆在桌上。
  刀魔不全老人冷笑一声道:“老虎不发威,被人当作了病猫,可恼,可恶!”
  胡少先道:“师父,你老人家不要气恼,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你教了徒儿一身绝学,以后该是徒儿的事了,徒儿要不能弄个水落石出,岂不叫人笑话。”
  刀魔不全老人长叹一声,道:“这实在是个笑话,要给无是老儿说笑两句,老夫可真无地可容。”
  胡少先心中一动道:“锦盒一共是两只,我们的一只出了事,只怕他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刀魔不全老人一震道:“对,你说得对,他们的那只锦盒再不能失落了,快,快到他们那里去,告诉他们小心提防。”
  胡少先一怔道:“师父……”他真没想到师父的心胸竟是这样的坦荡,叫了一声师父之后,自己的脸都红了。
  刀魔不全老人接着又道:“兹事体大,且慢,为师和你一同去无是老儿那里走一趟。”
  刀魔居然要亲自去见剑怪,这真是天下奇闻,胡少先脑子一轰,刀魔已经从屋内转了一趟出来,道:“别发呆了,快去吧!”
  他们刚出得山,只见对面如飞跑来二个人,四人八目相对之下,都刹住了身形,也同时齐声道:“你们到哪里去?”
  说巧,就是那么巧,他们居然在山口遇见了剑怪无是先生师徒。
  “啊!杜大哥,你的锦盒是不是出了事?”
  杜平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胡少先道:“我们的也被人骗去了,正要去找你们啦!”
  剑怪无是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要早到一天就好了。”
  刀魔不全老人强打笑脸道:“大哥,我们好久不见了,请上山到小弟蜗居去畅谈吧。”
  他们也兄弟相称,想来要不是明明前辈的关系,他们也准是好朋友。
  胡少先这种想法,杜平也有这种感觉,他们两人相望之下,不由都微微一笑。
  四个人围坐在大树下,剑怪无是先生问道:“兄弟,那锦盒之内是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
  刀魔不全老人摇首道:“小弟根本没有看,就被人骗去了,难道你也不知道盒中装的是什么东西。”
  剑怪无是先生苦笑一声说道:“老弟,你还见到过锦盒,小兄是连锦盒都没有见到,锦盒就在杜平不知不觉中不翼而飞了。”
  胡少先讶然道:“什么?大哥,你的锦盒是怎么丢掉的都不知道?”
  杜平痛心疾首的道:“我小心翼翼的收藏在怀中,谁知回山打开一看,却变成了一块木头,小兄无能,好不惭愧。”
  胡少先道:“这不成了无头公案?”
  杜平道:“可不是,能找谁去?”
  剑怪无是先生道:“兄弟,你看这可能是什么人干的?”
  刀魔不全老人道:“很难猜,如果能知道锦盒之内装的是什么东西,就比较容易了。”
  杜平一叹道:“晚辈……”摇了一摇头。
  胡少先双目一张道:“徒儿知道。”
  刀魔不全老人双眉一竖,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胡少先急口辩道:“师父,请不要误会,徒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妄窥锦盒!”
  刀魔不全老人悻悻的道:“你是怎样知道的?”
  胡少先道:“徒儿是听‘红叶庄’一个丫头说的。”
  剑怪无是先生道:“快说,那是什么东西?”
  胡少先道:“据那丫头说,是一颗‘白蟒神珠’,是不是‘白蟒神珠’,晚辈就不能确定了。”
  刀魔不全老人点头道:“不错,就是‘白蟒神珠’,大哥,那你那锦盒之内,该是‘天蜈珠’了。”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剑怪无是先生送了明明一颗“天蜈珠”,刀魔不全老人就到皇宫宝库之内偷了一颗“白蟒神珠”送给明明,争强斗胜,一点也不后人。
  剑怪无是先生点点头道:“少先贤侄,你遇见红叶庄的人,其中还有别的事故吗?”
  胡少先于是把一路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最后他又提出了他的一种看法,道:“晚辈在暗中听那二个丫头的谈话,她们对白姑娘似乎并不友善,可是当晚辈见到白姑娘之后,他们对白姑娘又没有什么不好,因此晚辈当时并未在意,如今想来,红叶庄不能无疑。”
  剑怪无是先生望了刀魔不全老人一眼,刀魔不全老人摇了一摇头道:“我们还是先从别的地方着手吧。”听他的语气,好像对“红叶庄”有所顾忌似的。
  剑怪无是先生点了点头,虽没有说话,态度是一致的。
  胡少先也望了杜平一眼,杜平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胡少先得不到他的共鸣,只有自己笑了一笑。
  这时候,剑怪无是先生忽然道:“兄弟,你看她把二颗珠子还给我们是什么意思?”
  刀魔不全老人道:“以小弟的看法,有二种意义:一种是‘还君明珠泪’;另一种是‘珠还合浦’。这两种意思到底孰是,小弟就说不上来了。”
  剑怪无是先生笑了一笑道:“就小兄的看法,只怕两种意义都有……唉!近来我也想通了一件事,几十年来的飘香梦,我们也该醒一醒了。”
  刀魔不全老人双目金光闪闪的道:“你不争她的遗骸了?”
  剑怪无是先生道:“她本是无碍仙子身,我们谁争得了她,都是冒渎她.为什么不让她清清静静的永留仙境呢!”
  刀魔不全老人长叹一声,点头道:“大哥说得是,我们的飘香梦也该醒醒了。她的‘还君明珠泪’已见心意,我们就尊重她的心意吧!”
  剑怪无是先生哈哈一笑道:“现在我们可真是兄弟了。”
  刀魔不全老人伸手把着剑怪无是先生的手掌,道:“大哥,她的另一个心意,我们也替她了了吧。”
  剑怪无是先生点头道:“小兄正有此意。”
  刀魔不全老人接着暴喝一声道:“你们两人还不跪下。”
  这声暴喝好没来由,杜平乖乖的跪下来了,但胡少先却跪得有点勉强,而且,还叫了一声:“师父,徒儿又做错了什么事?”
  刀魔不全老人冷然道:“你就不能像你杜大哥一样,静待吩咐。”
  剑怪无是先生哈哈大笑道:“有其师必有其徒,你早年还不是一样,就是一股子昂扬之气。”
  刀魔不全老人原就不是一个过分严肃的人,不由莞尔一笑,道:“大哥,你这一说,小弟这徒弟就要飞天了。”
  剑怪无是先生笑笑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囊,交给杜平道:“平儿,你能列身老夫门下,完全都是你明明师姑之请,你明明师姑也有份东西给你,现在是转交给你的时候,你拜受吧。”
  原来是这回事,杜平欣然拜受了那小锦囊。
  刀魔不全老人一正色道:“少先,你也有一份,是你明明师姑留给你的。”那也是一只小锦囊。
  胡少先拜领过那只小锦囊,正要开启的时候,刀魔不全老人又大叫一声道:“少先,摆棋来,为师要和你大师伯在棋艺上一分高低了。”
  胡少先替他们送上了棋具,一拉杜平退了下去。
  虽说他们的小锦囊都是明明姑娘留的,但他们都有尊重对方隐私的习惯,是以谁都没有探视对方的意念,只各自打开自己的小锦囊,自去了解那小锦囊所带给他们的震撼。
  杜平的小锦囊中有三样东西:一枚小玉佩,一张小纸片,小纸片上先写着八个稍大的字“珠还合浦,认祖归宗”,另外有一行小字,便是他生身父母的姓名,和他父母的籍贯。
  这是一个天大的喜讯,杜平却忍不住轻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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