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行健神功威震江湖
 
2019-11-03 23:45:06   作者:东方英   来源:东方英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铁英奇这才发出一声龙吟长啸,收功恢复了雪白的俊脸。喜动眉稍地道:“总算出洞有望了!”
  简金祥道:“铁老弟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老汉真给你弄糊涂了。”
  铁英奇以诚待人,毫不隐瞒将自己巧获之事说出。只听得简金祥嗟叹不止。
  接着,铁英奇又道:“张老前辈并有留言提及,练成‘行健’神功后,即可炼化玉石进入殿下秘室通道,寻路出困。”
  简金祥道:“要是铁老弟不能悟出‘行健’神功,难道便无法寻得出路么?”
  铁英奇笑到:“那大概除了长随张老前辈之外,今生没有出洞的可能了。”
  二人一笑,跳入地下另一秘室。
  这间石室,大小不过一丈见方,一边墙上,镶满了红红绿绿各色石块,另一边墙上,画满了各种图形。
  原来,这些图形便是这座洞的形势图,敢情,这座洞府,还不仅这两间哩!墙上那些各色石块,便是各处开启的枢纽。
  开宗明义第一条,写的便是:凡进入此室之人,便是本洞的新主人,洞中一切,悉数相赠。
  其次,便说明得此奇缘之人,与“朱心赤子”张茂隆既不必有师徒之名,更不可在人前稍露口风,但,新主人可以将洞中各物,任意择贤而赠,以免暴弃珍物。
  铁英奇这时心中那有二念只图及早出洞,挽救阎罗恨郭竞天和百灵仙子苏梅苓重伤,根本不愿浪费时间,去了解全洞的情形,迫不及待的,前前后后连点了八十一块石块。
  手法之快,象简金祥这种高人,都无法看出他的手先后次序。
  铁英奇点完八十一块石块,便见那道空墙向下一沉,现出一条甬道。
  铁英奇踊身而入。
  简金祥犹豫了一下,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才跟在铁英奇身后进入了甬道。
  二人进入甬道,那扇石墙又自动恢复了原状。
  甬道地势极陡,直升而上,每隔数十步,即有夜明珠一颗,高悬顶壁。
  二人功力都高,上升之势极快,就这样也飞升了一个时辰之久,地势始由峻急转为坦平。
  又弯弯曲曲的走了一阵,尽头是一堵石壁,铁英奇向头顶发了三指,那堵石壁上现出一个大不及尺的小圆洞。
  一股寒气涌来,冲得他们心神皆朗。
  铁英奇伸出头去,动功于目,射出二道精光,看出洞外是一口极深的水井,洞口离井底水面,约有三丈之隔,但离井口,约在十丈以上。
  几颗星星,在井口上空闪烁不定。敢情正是夜晚时候。
  二人用缩骨神功脱出小洞,铁英奇又反手点了机纽,闭住洞口,这才和简金祥飞身出了井口。
  这时,月影西斜,三心庵的阴影,正好落在井口之上。
  原来,这口井竟是位于三心庵的后园。
  井边有一块石碑,题曰:“无心井”。
  庵内透出一线微弱的灯光,偶有悲泣叹惜之声传出了过来。
  不用思索,仅凭直觉便知那悲泣叹惜之声,是从周婷婷口中发出,一定是她发现铁英奇遭遇大难,故而哀哀欲绝。
  铁英奇不禁心头一热,闪身掩了过去。
  他欲待招呼她,又怕耽搁了自己的行程,只好硬直心肠,又退了回来,和简金祥向下疾掠而去。
  二人行约顿饭时间久,铁英奇驻足发出一声轻啸,只见墨龙驹昂首狂奔而至,见了铁英奇,欢腾跳跃不止。
  铁英奇有墨龙驹代步,简金祥自难与同行,于是,只好相约在嵩山嵩岳庙长白老人处相会,并请铁英奇先向长白老人代为先容,他不日即可赶到。
  二人一声:“珍重。”铁英奇催动墨龙驹。连夜奔下武夷山。
  且说三心庵的心如神尼,早对铁英奇怀有琢磨成全之心,在铁英奇刚到三仰峰时,其实她老人家并未离开,直到获悉了铁英奇的来意,才如此这般地吩咐了武奶奶一番话。
  带了一些“续断青空”匆匆而去。那些话,当然就是磨练铁英奇的机会。
  后来铁英奇一个人三仰峰摘取“续断青空”,周婷婷对他实在放心不下,又偷偷的跟了上去,结果。眼睁睁的看着铁英奇掉了深谷,而无一伸援手。
  这种意外之事,叫周婷婷怎不哀哀欲绝,悲恸无已。
  她们原安心要磨练铁英奇的,那知事与愿违,铁英奇竟因此丧命,这对周婷婷来说实在是一件无法弥补之憾事。
  谁又知道铁英奇因祸得福,已脱险离开了武夷山。
  由于铁英奇一时过虑,未与周婷婷照面即行离去,致使周婷婷凭空担了许多心事,生出许多枝节。这大概就是定数吧。
  再说铁英奇催动墨龙驹,不辞疲倦的急赶之下,竟在第十天的当日,赶回了阎罗恨郭竞天隐居的山谷外。
  铁英奇这时心中好不高兴,不由情难自己的发出了一声仰天长啸。
  十日之隔,他的功力又猛进了一大步,啸声出口,只见云止风静,万事万物都在他雄风之下蛰伏了。
  爬过几道山坡,最后,来到了那条进入阎罗恨郭竞天隐居之处的山洞口。
  铁英奇的一颗心,快要兴奋得跳出口腔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醒了一醒头脑,放缓墨龙驹急奔之势,蹄声“的的”缓缓向着山洞走去。
  谁知,人马刚进入山洞不出丈远之遥,只听身后的洞口,暴出一声娇喝道:“好狡猾的小子,你今天再想逃出手去,势比登天还难!乖乖的下马就缚,免得本姑娘动手!”
  铁英奇就马上扭头看去。
  只见那怒言相向之人,竟是梵净山庄的丁汶。她身后除了那个满面皱纹的老太婆外,另有四个年尊老者。从他们精光炯炯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内功俱都极为深厚。
  六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怒容和杀气,死死的盯住铁英奇。
  铁英奇真想不出什么地方得罪了丁汶姑娘,惹得她对自己如此恼恨。当时,翻身跳下墨龙驹转身抱拳为礼,道:“在下铁英奇,丁姑娘可是看错了人?”
  丁汉冷冷地道:“你就是烧成了灰,本姑娘也知道你是铁英奇!你好狠的心肠!
  你……你……恩仇……报……是……什么……东西!”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铁英奇被骂得满头雾水,那里想得出其中缘由。
  那老太婆见丁汶哭得可怜,乃安慰她道:“汶姑娘你有机会得报大仇,应该高兴才是,这样哭哭啼啼成什么话,岂不叫这小子见了心中得意。”同时,又神色不善的,向铁英奇吼声道:“人面兽心的东西,等一下有你好受的!滚进去吧!”
  铁英奇一肚子疑问,也无从问起,心想:“见了阎罗恨郭竞天前辈,自不难水落石出,这时何必空费唇舌。”于是也懒得再行分辩,返身又向洞内走去。
  丁姑娘便和那老太婆和四个老叟,紧跟在铁英奇身后,象押解犯人似的。
  铁英奇总是心安理得,但一团高兴却被挤得齐化云烟,点滴无存了。
  长达数里的山洞,铁英奇因为心情恶劣,真是越走越不是味。
  快要出洞时,那身后的老太婆,猛的脱口发出一声口哨,似是知会别人,他们已经回来了。
  果真,铁英奇刚走出洞口,进入那四时如春的林园,便见回春秀才沈竹轩飞步迎了过来。
  铁英奇一见回春秀才沈竹轩,大大放心,他虽与回春秀才沈竹轩相交极暂,但由于有一种无形的契机,使他对沈竹轩有着完全的相赖,不由倾诉地道:“沈兄在这里正好,小弟特为令师从武夷取药而回,不知了姑娘为何对在下起了误会?敢请沈兄明说一二!”
  铁英奇一片热忱,满心寄望,所得到的只是淡淡的一声“哼!”接着便是冷漠的回答:
  “家师的伤势,不劳铁大侠费心了!”。
  铁英奇一愕,会错了意道:“郭老前辈怎样了!小弟并未耽误时间呵!”
  回春秀才沈竹轩不屑地道:“家师已经痊愈了!”不多说一个字,显然,对铁英奇也有了误会。
  铁英奇也是高傲之人,两句话不投机,便不再讨没趣,闪身向茅屋前面奔去。
  茅屋门前,阎罗恨郭竞天赫然也在。
  铁英奇说不出的感慨,叫了一起:“郭老前辈……”便被阎罗恨郭竞天那付难看的脸色,堵住了余下的话。
  阎罗恨郭竞天闪身让开一边,道:“铁大侠回来了,正好!请!”语气也是极为不善。
  铁英奇连番被刺激之下,也不由脸色一寒,气冲冲地进了茅屋。
  跟进来的,仅只阎罗恨郭竞天,回春秀才沈竹轩,丁汶三人。
  但屋内早有二位年高老者在座,连铁英奇算上,茅屋内一共是六人。
  就这样,铁英奇被安置坐在二道墙的拐角处,门口和窗下,都被另外五人的坐位挡住了。象是怕他逃走似的。
  铁英奇再也忍受不了,先冷笑了一声,道:“在下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使得各位对在下如此相待?”
  阎罗恨郭竞天也冷笑了一声,道:“铁大侠不用心急,你不问我们,我们也得问你哩!
  现在先叫你认识认识二位声誉祟隆的大侠,二位大侠法眼如矩,等会你说话时,可要小心着,休得胡言乱语,信口开河。”
  那二位老人,也不要郭竞天引指,左边的一位便自动报名道:“老夫褚日耀!”
  右边的一位接口道:“老夫褚月辉!”
  回春秀才说明道:“两位褚老前辈,可是明察秋毫,晰理入微的‘日月双明’,有他们二位老人家在座,你最好是实话实说。”
  全是逼供的口吻,铁英奇如何受得了,当下忿然道:“你们把我铁英奇看成了什么人!”
  铁英奇口中说着硬话,心里也是忐忐忑忑的,不知他们究竟何以致此,他因深知幻影神翁的厉害,生怕幻影神翁会幻化他的形貌,做出一些嫁祸之事,那时他纵有百口,也难说得清楚,所以,他暗中也颇为耽心。
  阎罗恨郭竞天:“你外貌忠纯,原来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狡猾之徒,你偷学了老夫的医道不说,竟还做出那种恶毒之事来,直叫老夫等人饶你不得!”
  铁英奇正想反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恶毒的事,阎罗恨郭竞天已先喝道:“竹轩,把证物取出来,免得多费唇舌!”
  回春秀才沈竹轩向丁汶要出一只小布包,打开来,铁英奇已经看出包中之物,就是自己忘了收起的淬毒三棱短箭。
  那是他在这茅屋之中,从一位老者的尸体上取下来的。
  他一见此物,吁了一口长气,宽心大放,认为这点误会不难冰释。
  坐在上首左边的日月双明老大褚日耀见铁英奇神色陡然一松,沉声道:“你有什么话说?”
  铁英奇正要开口,右边的那位褚日辉也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要不是你遗下了这枚淬毒三棱短箭,便无法认定你的罪状了。”
  铁英奇分辩之言,还没出口,又被回春秀才沈竹轩抢先道:“你知道所害的人是谁么?”
  一指丁汶又道:“他老人家便是丁妹妹的令尊,梵净山庄主,有武林好好先生之称的丁大侠!”
  铁英奇对江湖人物所知实在太少,一时说不出什么话,事实上,也不容许他说,丁姑娘一声悲泣,朝指他骂道:“小贱人!丁家与你何恨何仇?你竟狠心害死我的爸爸!”
  铁英奇一想起了姑娘指点他对找郭竞天之德,心中一阵难过,一张俊脸,当时涨得绯红。口刚张,话还没出口,又被日月双明之一,褚日耀抢先发话道:“你知道这三棱短箭别无第二家使用么?”
  铁英奇这次却早有准备,再也不愿放弃说话的机会,褚日耀的话声甫落,连忙接口道:
  “在下并不知三棱短箭为何派暗器?难道会是我天龙派的不成!”
  日月双明之一的褚日耀一拍桌子,大声道:“不错!三棱短箭正是天龙派特有的暗器!”
  铁英奇先是一愕,继之,忿然而起,口不择言,反唇吼道:“胡说,在下身为天龙派掌门之尊,岂有自己不知道天龙派并无此种暗器之理!”
  褚月辉抢接道:“你这种欺人之谈,可以在别人面前强辩,但在老夫面前,却无从施其伎俩!”顿一了顿,又道:“近百年来,天龙派确然未再使用三棱短箭,但这种短箭为夭龙派的暗器,却是谁也否认不了的事。”
  铁英奇见他造痴生事,只恨得牙痒痒的,赌气不语,倒要看他们如何自圆其说。
  褚月辉瞄了铁英奇一眼,见铁英奇气得面红耳赤,不由大是得意,更是有板有眼地道:
  “一百五十年前,天龙派第七代掌门人天智子吴一,有鉴于这种号称阎王贴的三棱短箭过歹毒,不宜正大门派所用,乃严命天龙弟子今后不得再使用,这种阎王帖的三棱短箭,逐从天龙派剔除,百余年来,敛迹江湖。”顿了一顿,语气一转,又道:“但是,铁大侠身为天龙掌门之尊,能说不知道这种歹毒暗器么?”
  铁英奇虽是天龙派第十一代掌门人,其实对本派掌故,并不十分了解,这顶帽子,被人家扣得死死的,承认既不合事实,不承认似欠理由,除了冷哼一声外,只得道:“你们还有一些什么杜撰之词,尽可全部说出来,本座真金不怕火,接着你们的就是了!”
  他竖起了双耳,要从他们语病之中,伺机反击。
  日月双明之一褚日耀,持须吧咳道:“据此,老夫对铁大侠行凶经过,大概可以作如下的分析了,不论铁大侠来找寻郭老的动机如何,一定是进入此屋之后,见财起意,有了不干净的行为,这……”
  铁英奇一听他辱及自己清白,剑眉一挑,沉声道:“锗前辈可要把话说明白些,在下有什么不干不净的行为?”
  答话的换上了阎罗恨郭竞天,他恼怒地道:“老夫失去了一双善解百毒的碧玉蟾蜍!”
  铁英奇道:“你们丢了东酉,便可随便认定是在下么?”
  阎罗恨郭竞天道:“那得请铁大侠给我们有力的证明。”
  阎罗恨郭竞天道:“铁大侠有话等会再说,且听老夫未毕之言!”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直叫铁英奇气得浑身发抖。
  褚日耀甚为自得地继续道:“铁大侠偷取郭老的碧玉蟾蜍时,适逢丁大侠来访郭老,撞见了尊驾见不得人的行为,尊驾恼羞之下,乃杀人灭口,以阎王贴三校短箭,趁丁大侠不防之际,猝下毒手,是以,丁大侠被害之时。并无相对的痕迹,如果凭真本领,铁大侠纵有通天的本事,只怕也做不到那般干净。”咽了一口唾沫,长了一长脖子,又道:“只有阎王贴三棱箭。所淬剧毒。见血封喉,才能使丁大侠毫无反抗余地。”
  铁英奇讥笑道:“褚前辈如此道来,如同亲目所见,在下甚是佩服你的幻想力。”
  褚日耀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老夫兄弟,素以推理精确闻名于世,否则怎配并称日月双明,倒叫铁大侠见笑了。”接着,不再理会铁英奇。又道:“铁大侠心机深沉,害死了丁大侠后,又怕人家从尸体上发现天龙派的阎王贴,于是取下暗器,放在一边,准备埋好了丁大侠后,再行收拾,那知天网恢恢,事后他竟忘了收起阎王贴,而致露出了马脚。”
  话说到这里,改用征信的语气,道:“铁大侠认为老夫之言,还有些道理么?”
  铁英奇悻悻地道:“各位是否愿意听听在下的说法?”
  丁汶跳脚道:“人之无耻,莫过于你这小贼,难道你还想口灿莲花、自圆其说么!
  本姑娘先宰了你再说。”反手拔剑,一道银芒,疾向铁英奇刺到。
  铁英奇剑眉一蹙,欲待弹指击偏她的剑势,却被回春秀才沈竹轩用手中乌金折扇,一横一挡,阻住了丁汶的剑锋,急口喝到:“汶妹,不可性急,难道怕他飞上天去?且看他的良心到底黑到什么程度!”
  丁汶恨恨地收剑回座。
  铁英奇逐把如何碰见了姑娘,如何找到阎罗恨郭竞天这间茅屋,如何发现屋中死了一位老者,以及如何将那老者埋葬后因心急“续断青空”,忘了向阎罗恨郭竞天说明的经过,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道:“在下要是存心不良之人,离开老前辈之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阎罗恨郭竞天和回春秀才沈竹轩师徒二人,对铁英奇本来极有好感,这时听铁英奇娓娓道来,不由都消了不少火气,脸上的神色,也松弛了不少,只有丁汶姑娘因心切父仇,仍是不依不饶的赖定铁英奇。非和铁英奇拼命不可。另外,便是号称日月双明的褚氏二老,他们分析事理,其实确有专长,最坏的毛病,就是自恃太过,凡他们自认为是的事,便莫想他们改变主意和看法。
  因此,他们便尽其所能的,在铁英奇语中找毛病,来证实他们判断的无误。
  这时,他们兄弟二人,同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由褚月耀提出指责道:“铁大侠你再回来的用心,不外是自表清白,欺人到底而已,就以你刚才所说的要是存心不良,也不会再回来了,这句话,便足以表示你的再回来,是就准备好这种适词,来掩饰你的凶行,只可惜碰上区区兄弟二人,你这番心事算是白费了!”
  日月双明褚氏兄弟的话,确有相当的力量,阎罗恨郭竞天和回春秀才沈竹轩又被说得犹豫起来了。
  铁英奇也想不出更有理由的话来驳斥他们,一时大感烦恼。
  同时,他脑中忽又泛起了百灵仙子苏梅苓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景相,一想起苏梅苓,便觉得非马上赶回嵩山去不可,片刻难留,那里还有心思和他们胡缠,反正自己是清白的,将来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现在,却只有暂时背上这个黑锅,走一步是一步了。
  铁英奇抽身之念一起,脸上不安的神色,尽扫而光。
  但见他剑眉一剔,俊目放光,态度立变,气昂昂的挺胸而立道:“说实话,在下今日赶回此间,全是一片诚心,为郭老前辈送药而来,各位对在下既是误会难释,在下剖白无从,好在郭老前辈早已自疗痊愈,在下在此多留无益,只有暂时向各位告辞了。”
  一拱手,大步向着门外走出。
  他因看出今天的形势,已非言语所能解释清楚,自己又不能作这不明不白的牺牲,要干就干吧!只要心安理得,怕从何来。
  日月双明褚氏兄弟先自闪身阻住门口道:“铁大侠你就想这样走了么?”
  铁英奇既已存心离去,便再不示弱,扬眉道:“本座不走留此何为?”
  丁汶姑娘长剑一挥,直刺过道:“你给我拿命来!”
  回春秀才沈竹轩手中乌金折扇横切过来,道:“铁大侠,你自认走得了么!”
  丁汶姑娘的长剑虽有破空有声,极为凌厉,但和回春秀才沈竹轩的乌金折扇威力相较,却又差了一段距离。
  是以铁英奇对丁汶姑娘的银光剑势,全未放在心上,根本不打算招架避让,运起一口真气,发出护身罡气,准备受她一剑,也好叫她稍泄心头之恨。
  对于回春秀才沈竹轩手中的乌金折扇,他倒是不敢过份大意,不过也没有到要使用天龙剑法的程度,他只是稍存警戒之心罢了。
  在丁汶姑娘银光长剑被铁英奇护身罡气震退的同时,回春秀才沈竹轩的乌金折扇也已切到铁英奇左臂。
  铁英奇对回春秀才沈竹轩极具好感,出手之前,仍不忘礼让道:“小弟为了自卫,不得不对沈兄放肆了!”斜肩沉臂,“神龙探爪”五指如钩,也不知从什么角度,一晃之间,已扣在回春秀才沈竹轩的扇柄之上。
  铁英奇指力着扇,一压一推,硬把回春秀才沈竹轩的身形震退一步。
  回春秀才沈竹轩也是少年英雄中的佼佼者,出道以来,还没有遇见过敌手,虽看出铁英奇功力不弱,却没有想到他的功力,竟是这般深厚,但觉他那股凌厉无比的压力,一发即收,并未存有伤人之意。
  像这种收发由心的造诣,回春秀才沈竹轩自认难望其项背,不由怔了一怔,及至再抬眼看时,只见铁英奇已身在门外了,他是用什么身法穿过日月双明褚氏兄弟那一关的呢?
  当时房中五个人,愕住了二对半。
  原来,铁英奇一掌震退回春秀才沈竹轩后,对挡在门口的褚氏兄弟,就存心卖弄一下,展开得自简金祥的“浮光掠影”身法,从他们二人之间,擦身掠出户外,使得二位不可一世的空言推理名家,目瞪口呆,几疑铁英奇乃是鬼魅化身。
  阎罗恨郭竞天微一失神,已想起了这种身法的来历,不由大叫一声道:“浮光掠影!”
  要知“浮光掠影”,乃是昔日名震云贵湘川无影神风简金祥的成名绝技,经阎罗恨郭竞天一语道破,日月双明褚氏兄弟也不禁悚然一惊。
  皆因日月双明二人,出道稍迟,虽未有机缘瞻仰无影神风简金祥的雄风,但对无影神风简金祥的神威,却是自幼已凛存心中。
  阎罗恨郭竞天不用说了,数十年前,他和简金祥是交称莫逆的好友,自简金祥失踪后,数十年来,未尝一日去怀。
  所谓人不亲艺亲,铁英奇这一展开“浮光掠影”,立使这些云贵湘川一带的好手,倍增怀念和亲切之感。
  当时,情势便缓和了不少。
  阎罗恨正色道:“铁大侠可识得无影神风简金洋大侠,你这‘浮光掠影’身法,从何处学来?”
  铁英奇察言观色,已发现他们对简金祥十分尊敬,如非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乃是一个极为认理之人,知道不得已,自不顾蛮干招祸,见有机可转,便平下心气,将巧遇简金祥之事,补说出来,最后又道:“在下与简老乃是忘年之交,此刻他已经途前往嵩山相等在下,不知郭前辈问此如何见教?”
  阎罗恨郭竞天和日月双明褚氏兄弟对看了一眼,褚氏兄弟黯然一点头,无话可说。
  阎罗恨郭竞天掏出一双寸大紫玉药锄,抛向铁英奇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少侠如不愿与云贵湘川武林朋友为敌,请持此药锄信符会同无影神风简大侠,再来了断,以明是非。”
  丁汶姑娘一见要放走铁英奇,大是着急道:“你们将这小贼放了,对得起我爸爸么!”
  又扑身过去要和铁英奇拼命。
  阎罗恨郭竞天吩咐回春秀才沈竹轩制住丁汶姑娘的冲动,沉声道:“丁姑娘不可胡来,只要简大侠仍在人世,云贵湘川之事,总应由简大侠裁决见理!”
  丁汶纵是不依,在这情形之下,又能怎样,除了以哭泣抗议之外,别无他法。
  铁英奇与简金祥偶然论交,真还没有想到简老在云贵湘川一带,竟有如此声望;像这种极深的误会,竟因“简金祥”三字的面子,得以缓和下来。
  虽说这次事件并未了结,但只要有了时间,便不怕没有大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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