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接风夜宴　比武夺魁

 

2019-11-05 17:24:55   作者：东方英   来源：东方英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三夫人渐渐敛去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但语气仍是恭顺无比地道：“她老人家有何谕示？”
　　罗雯君回答道：“她老人家要见你一面。”
　　三夫人全身轻轻颤动了一下，道：“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能。”
　　三夫人道：“我要三十天的时间。”
　　罗雯君说道：“行，家师还有话交待，在这三十天之内，小妹一切都听你的吩咐。”
　　三夫人忽然向罗君欠身一礼道：“多谢君妹。”
　　罗雯君闪身避过道：“夫人，请不要这样。”
　　三夫人乞求地望着罗雯君说道：“君妹，你虽然不愿意承认我是你的师姊，我年纪比你大，你称愚姊一声大姊姊总可以吧？”
　　罗雯君应口叫了一声：“大姊，小妹可否请问你一句话。”
　　三夫人道：“当然可以，有什么话，请说。”
　　罗雯君问道：“你可真是小妹的大师姊？”
　　三夫人摇首一叹道：“碧萝夫人以声色动江湖，岂是止水门弟子应有的行径。恩师不谅解，大姊姊亦有难言之隐，是以恩师亦绝口不提大姊姊了。”
　　罗雯君脱口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师父面前都不能说？”
　　三夫人听了不由苦笑一声，说道：“君妹……”
　　罗雯君不待她把话说出来，就发现自己这话实在不该问，她连师父面前都不能说，现在又怎会说出来，忙接口道：“是，小妹问得冒昧，不提了。”
　　眉头一皱，罗雯君又提出另一个问题道：“你怎样又当上了和合神君杜绝的三夫人呢？”
　　三夫人道：“还不是中了他们诡计，被他们用迷药迷倒，遭劫持而来。”
　　罗雯君一脸不愉之色，道：“你就这样认了么？”
　　三夫人无可奈何地道：“不认了又能怎样……不过……不过……一般人也不知道我就是碧萝夫人。”
　　罗雯君无由地大为反感，冷笑一声道：“一丘之貉。”
　　三夫人望了罗雯君一眼，眼中尽是凄然之色，只摇了一摇头，放弃了解释的念头。
　　谈话到此，罗雯君不想再谈下去了，只怕越谈越生气，破坏了彼此之间的感情，立时换了一副歉疚之色，道：“大姊姊，小妹不会说话，请你原谅，小妹也该告退了。”
　　三夫人在她身后轻轻一叹，自言自语，说道：“一丘之貉……一丘之貉……一丘之貉……”
　　罗雯君也暗自一叹，快步离开了三夫人。回到自己房中，仔细分析刚才的一番谈话。
　　这位神秘的大师姊，实在是个很难了解的人物。
　　她答应一个月之内，回山去见师父，这种情形之下，她怎能走得了。
　　想起来真烦，罗雯君烦苦中忽然心念一动，脱解而出，暗忖：何不去和于大哥打个照面，必要时也有个照应。
　　想到就去，好在她现在是三夫人身前的贴身丫头，她虽然新来初到，由于她身上的装束，等于标明了她的身份，普通人等只有敬而远之。谁也不敢找她的麻烦。
　　于化棠显然甚是无聊，垂帘阖户坐在房中静息。
　　罗雯君虽然也先叩了几下房门，因房中没有反应，房门又是虚掩，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于化棠一睁眼，只见冒进来一个小姑娘大感意外，偏偏那小姑娘又朝他一笑，叫了一声：“手犬哥！”
　　于化棠愕然道：“姑娘，你是……”
　　罗雯君一笑道：“小妹罗雯君，你不认识了。”
　　当然不认识了，但声音却是一点不假，于化棠更是吃惊道：“罗姑娘，你怎样又回来了？”
　　罗雯君道：“小妹现在是三夫人身前的贴身丫环，叫兰花，也可以叫小兰，可不再是什么罗姑娘了。”
　　于化棠立时会心地改口道：“小兰姑娘，是。”
　　罗雯君道：“小妹心中有一事，请于大哥见教。”
　　于化棠道：“什么事？”
　　罗雯君：“回想前晚你们送小妹出围之事，小妹有请于大哥说个明白。”
　　于化棠暗暗一震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罗雯君道：“何止不妥，简直就是存心在害小妹。”
　　于化棠一震，道：“这……”
　　罗雯君道：“难道你不知道？”
　　于化棠道：“我确实不知道，后来是什么人救了你？”
　　罗雯君摇了一摇头道：“不便再告诉你了。”
　　于化棠道：“你不相信我？”
　　罗雯君道：“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小妹还是保留一点的好。”
　　于化棠苦笑了一声，道：“你的慎重是对的，多谢你，给了我一个启示。”
　　罗雯君说道：“小妹现在的身份，除了小妹自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告辞了。”一转身，不由得“啊！”了一声。
　　门口正堵着一个大美人——七夫人小红。
　　刚才他们的谈话，她是不是听到了？好不教人悬心。
　　七夫人朝着罗雯君一笑道：“罗姑娘！你的神通真不少呀！”
　　罗雯君望了于化棠一眼，于化棠目光坚定，向她点了一点头。
　　罗雯君胆气一壮，迎着七夫人小红一笑，道：“夫人好利的神目。”
　　七夫人小红笑道：“我要眼睛利，就不会被你们在眼前玩尽花样，不过我的运气倒是很好，该知道的事情总会碰上。”
　　罗雯君苦笑一声道：“我们的运气可就太坏了。”
　　七夫人小红道：“你们的运气更好，因为我不是捣乱的人，而且说不定还能帮你们一个小忙，只是……”
　　于化棠笑了一笑道：“有个小小的条件。”
　　七夫人小红娇笑道：“知我者，你于兄也！”
　　罗雯君道：“什么条件？”
　　七夫人小红道：“大姊我请你到我身边来。”
　　罗雯君道：“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人了么？”
　　七夫人小红回答道：“我要你这样的人。”
　　罗雯君一时哪能点头：“这……”
　　七夫人小红道：“只要你点头，我自有办法把你要过来。”
　　罗雯君衡量了一下利害得失，似乎除了点头之下，别无更好的办法，她只有点头了。
　　七夫人小红的心中好不高兴，一面笑，一面转身离开了他们：“你们有什么话，尽可继续说下去，不会再有别人来打扰了。”
　　罗雯君并没有留下来，她马上就出去了。
　　七夫人小红真有一手，罗雯君前脚刚才回来，她后脚就到了，她找三夫人嘀咕了一阵，三夫人就点头了。
　　罗雯君与三夫人的关系，三夫人是绝不可能点头的，但三夫人居然点了头。
　　三夫人一点头，七夫人小红就把罗雯君带走了，根本不让罗雯君与三夫人再见一面。
　　罗雯君心中这口气好憋，憋得只有不答理她，也不说一句话。
　　罗雯君被七夫人留在身前，并没有被敬为上宾，而是列为七夫人四大贴身丫头之一，而七夫人却拨了一个人给三夫人，算是彼此交换使用。
　　夫人们的贴身丫头，身份相等，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分礼遇，尤以七夫人的贴身丫头，更被另眼相待，随便一句话，都是言出必行的效果。
　　罗雯君当了七夫人三天贴身丫头，使她发现了七夫人的贴身丫头，可以算是丫头王了。
　　这种丫头王，从某种程度看出，有说不尽的方便和说不尽的好处，对罗雯君来说，这是最最理想的身份。
　　同时，这种身份，也使罗雯君满脑子迷惑，堕入了五里雾中。
　　“七夫人明知她的身份，偏又给她这分方便，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是欲擒故纵？抑别有用心？不论如何，都不可掉以轻心！”
　　罗雯君心生戒意，可就不敢乱动一步，甚至于化棠那里她都避而不去。
　　七夫人找个空，悄悄地向她道：“于大哥要见你，快去一趟。”
　　七夫人开了口，她可不能不去了。
　　见了于化棠，她可忍不住劈头便问道：“于大哥，你看七夫人安的是什么心，他……”
　　于化棠笑道：“这都是我的安排。”
　　罗雯君一怔道：“是你……”
　　于化棠道：“没有七夫人之助，三夫人就别想离开这里。”
　　罗雯君此行目的，她可没有告诉过于化棠，于化棠的话教她大感意外，愕然道：“你怎样知道的？”
　　于化棠说道：“当然是有人托我照顾你。”
　　“谁？”这可不是开玩笑，非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可。
　　“妙手翻天！”
　　罗雯君这才真的放下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在一块椅子上坐了下去去。
　　“你为什么要救三夫人？”轮到于化棠探求隐密了。
　　罗雯君故意使刁道：“你道三夫人是什么人？”
　　于化棠道：“三夫人是个谜，连七夫人都不大清楚她。”
　　“那么七夫人是怎样一个人呢？”好像在和于化棠打太极拳，其实罗雯君是有那思路上的程序。
　　于化棠道：“她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
　　罗雯君道：“她可靠么？”
　　于化棠双手一摊道：“难说。”
　　罗雯君心头一冷，脸色也变了！
　　于化棠道：“她也许会利用我，但绝不会害我。”
　　罗雯君接口替他补充一句道：“她忍不下心害你。”
　　于化棠望了罗雯君一眼，笑了一笑，道：“你的看法也有道理。”
　　人家在笑他，他却回答子这样一句话，真叫人啼笑皆非。
　　罗雯君轻叹一声，道：“小妹不敢把三夫人的身份告诉你。”
　　于化棠道：“我有七夫人这种朋友，很难信任？”
　　罗雯君道：“你很有自知之明。”
　　于化棠一笑说道：“其实你是自缚手脚，你也不想一想，和合神君杜绝会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么！她的自隐身份，实是含着羞于见人的心理，而和合神君杜绝之同意她这样做，则必有某种顾忌，你说是也不是。”
　　不能说他说得没有理由，罗雯君被动的点了一点头。
　　于化棠又说道：“我来猜一猜，好不好？”
　　罗雯君料定他猜不出，点头道：“好吧。”
　　于化棠道：“三夫人年约二十七八岁，江湖二十七八岁的名女人不多，有数的名女人中，只有碧萝夫人突然在江湖上消声灭迹，她很可能就是碧萝夫人，你说是不是？”
　　其实最后一句话问得太多余了，看罗雯君那惊悸的神色，就知道猜得完全不错了。
　　于化棠笑了一笑，道：“七夫人精明过人，这能瞒得了她么，也许她还握着三夫人的小辫子，所以，她要你过来，三夫人就不敢说半个‘不’字。”
　　一件事说来说去，罗雯君简直成了呆子，自己还以为是天大的秘密，其实人家只随便动动脑筋，就把这个秘密解开了。
　　罗雯君真是大呆瓜么？当然不是，她是因为经验不足，又疏于检讨才有此失。
　　这对她是一次很好的教训，她微微一笑，心领神会地服了于化棠。
　　于化棠皱了一皱眉头，道：“至于姑娘你为什么这样替她出力，这就一时找不到答案了。”
　　这个答案，罗雯君自己还不完全知道，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罗雯君不但没有回答于化棠的话，反而问于化棠道：“于大哥，你是不是也有什么隐秘？”
　　于化棠哈哈一笑道：“我有什么秘密，我的秘密是人所皆知的秘密，那就是心不甘情不愿，接受这种上宾款待。”
　　“你也不要心不甘，情不愿了，我们帮主已回，定在今晚与你设宴接风。”接话的是七夫人小红，轻松的语气中，含着一分隐隐的深忧。
　　七夫人小红是一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脸上除了笑容外，很少见到她把忧郁的色彩抹在脸上。
　　于化棠一笑道：“你担什么心？”
　　七夫人小红淡淡地道：“他身边带回来了一个人，一个很美丽的俏美人。”
　　于化棠又是一笑道：“她最多排名第八，也抢不去你七夫人的位置。”
　　七夫人小红望着于化棠微微一笑道：“那位小美人你也认识……”
　　是“谁”？她没有马上说出来，有点吊胃口的意味。
　　于化棠笑了一笑，没有答话，
　　七夫人小红摇了摇头，说道：“你明明猜到了那小美人是谁，偏偏不开口问，其为天下第一忍人的封号，应该非你莫属了。”
　　于化棠道：“你把我看得太高了，其实我根本想不出来。”
　　七夫人小红望了于化棠一眼，一字一顿道：“金瑛姑娘，不，现在该称她于夫人了。”
　　于化棠淡淡地笑道：“你们帮主想做好事了。”
　　七夫人小红愣了一愣，她心里想什么，没有说出口来，点点头道：“小妹朋友之情已尽，不打扰你们谈话了。”
　　七夫人走后，罗雯君不服地说：“好像一点不担心尊夫人的安危。”
　　于化棠一笑道：“她原来就是他们的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罗雯君暗中“啊！”了一声，忖道：“这也难怪他如此淡漠，敢情，他是伤心之人。”
　　她心中虽然甚是同情于化棠，口中可一点不放轻他，摇头叹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于大哥，你的心肠也够硬了。”
　　于化棠道：“要不够硬，岂不要节节寸断了。”
　　罗雯君为之黯然者久之，轻叹一声道：“于大哥，可有用得着小妹的地方？”
　　于化棠摇了一摇头，道：“多谢，你自己的事情可大意不得啊！”
　　罗雯君一面转身向外走，一面道：“知道，我总得尽分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