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一代帮主　惨遭横死

 

2020-03-23 23:29:05   作者：范瑶   来源：范瑶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穷家帮”虽然人多，怎禁得起郑雷这等顶尖的内功修为，绝世无俦的掌法？
　　一时，死伤累累，尸体狼藉。
　　荒山僻地，顿时罩上一层愁云惨雾。
　　已死的，血污横流，腥气扑鼻。
　　重伤的，辗转呻吟，刺耳惊魂。
　　轻伤的，夺路而逃，狼奔豕突。
　　未伤的，没命飞蹿，落荒逃命。
　　幸而，郑雷不为己甚，收势停身，悻悻地道：“在下事逼出此，改日再向司徒老帮主请罪！”
　　赵凤翎鼓着小嘴，余怒未息地道：“这是他们造成的，你有什么罪？”
　　郑雷苦笑道：“话虽如此，但究竟是由于他们不知‘死神教’的诡计，所以才有这场混战！”
　　“妙手回春”赵九州插身上前道：“郑少侠，此事怨不得你，老汉日后可以代你证明，而且司徒良恐怕此时已陷于他们的圈套之中了！”
　　郑雷忙道：“老谷主，难道司徒帮主不是与你同来的吗？”
　　“妙手回春”赵九州皱起一双白眉道：“他与老夫本是一同来的！不料才进崂山峡口，就接到了一张预先写好的帖子！”
　　他口中说着，在袖管内摸出一张黄纸条儿，递到郑雷的手上。
　　郑雷接过来，但见帖子上写着：“司徒良请到香炉峰谈判‘穷家帮’黄龙杆交割的大事，赵九州请在覆盆谷接赵凤翎回谷！”
　　而那纸条下的四个行书，竟写的是：“彩衣郑雷”。
　　郑雷看得目瞪口呆，奇怪地道：“在下何曾写过这个纸条？而且我怎能用这等毫不礼貌的句子？恐怕是……”
　　“妙手回春”赵九州说道：“老夫与司徒帮主接到帖子，已知道这绝对不是少侠所写！”
　　郑雷忙道：“既然如此，二位老前辈为何又……”
　　赵九州叹了口长气道：“黄龙杆关系‘穷家帮’的存亡绝续，凤儿乃是老汉的命根子！我与司徒帮主也只好依帖行事，就在山外分道扬镳！”
　　郑雷又急道：“在下是说二位老前辈为何不抓住送信之人，逼他说出写这帖子的主人？”
　　赵九州连连摇头，无可奈何地道：“送帖子是一个山居的土人，憨头憨脑，老汉与司徒帮主焉能看不出？追问之下，他不过是贪图人家五两银子的诱惑，奉命送来，其余的一概不知！”
　　郑雷恨得牙痒痒的，闷声哼了一哼道：“如此说，司徒老帮主他已到香炉峰去了！”
　　“妙手回春”赵九州微微点头，缓缓地道：“老汉到这覆盆谷来，就遇见了这些‘穷家帮’手下不分青红皂白群起而攻，想那司徒老帮主香炉峰之行，一定也不会太平！”
　　郑雷忙不迭颔首道：“老谷主说得对！不知香炉峰座落何处？”
　　赵九州道：“老汉常年采药，对崂山路径尚称熟悉，香炉峰在东北山势最为险恶之处！”
　　郑雷迫不及待地道：“烦请老谷主同路一行吧！”
　　“老夫理当带路！”
　　“妙手回春”赵九州，回头向孙女儿打个招呼，作势向东北方向山深之处射起。
　　三个人，如同三缕清风，全都展出上乘轻功，翻山越岭，箭射飞奔。
　　山势险峻异常，先前的羊肠小径也已分不出了。
　　三人在乱石荆棘之中，借地点身飞腾。
　　片刻……
　　“妙手回春”赵九州，指着白云渺茫之处，约莫三十丈之外的一座峰头道：“前面好像一只大香炉的山峰，就是香炉峰！”
　　郑雷腾势追上前去，正待答话……
　　忽然，一阵怪叫之声，突然而起。
　　“哇！哇！”
　　赵凤翎正在飞扑之际，娇呼声道：“咦？‘三足天蟾’又在叫了！”
　　郑雷也已听出，这怪叫之声，正是由自己贴身之处发出来的！不是“三足天蟾”的叫声是什么？
　　他急忙收势落在一块大石之上，游目四顾，谛听天蟾的鸣叫，嗅着微风中的气息。
　　奇异的香息，顺风送来，虽然极其细微，但由于郑雷屏气凝神，也嗅得出那香息正是“金须蛇”的特有气味，与众不同的特征。
　　同时，玉匣内的“三足天蟾”，也叫个不停。
　　这时，三人全都精神紧张，沉心静气，顺着那细微的香息寻去。
　　香息的来处，正在香炉峰下。
　　气味愈来愈浓。
　　“三足天蟾”的叫声，也渐来渐高。
　　地上，果然有一道粉红色的痕迹。
　　郑雷不觉大喜过望，如获至宝，沿着那道可见的淡红痕迹前进……
　　“啊！这……”
　　一块其大无比的青石板上，赫然有一个尸体横卧在当地。
　　“金须蛇”的痕迹到此为止。
　　那尸体咽喉上一个血孔，血水仍在外流不已。身旁，倒放着一个大葫芦，酒香四溢。西侧，一根打狗短短的藤杖尚斜放在那里。
　　不是“醉里乾坤”司徒良还有谁？
　　三人全都愣住了。
　　“穷家帮”的帮主、“醉里乾坤”司徒良会横死在这深山的石板上，而且十分明显的是死在“金须蛇”的毒口之下，这事太也突然了。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半晌说不出话来。
　　沉静，死一般的沉静。
　　只有“三足天蟾”的连声怪叫，点缀这沉寂的空气，在空山中荡漾。
　　许久……
　　郑雷才打破沉寂，恨恨地道：“果然不出在下所料，司徒老帮主竟遭了毒手，死在‘金须蛇’之口！”
　　“妙手回春”也只是深叹一声道：“花衣死神真的神出鬼没，看来江湖永无宁日了！”
　　郑雷气愤填胸道：“老谷主，只要区区三寸气在，誓必消灭死神教，手刃花衣死神，为武林除此害群之马！”
　　赵九州不住地点头道：“数尽当今武林，魔道高手，大半为‘死神教’收买，正正邪邪的名家，也已被他们罗致，所谓名门正派，已纷纷闭门躲祸，实在是……唉！”
　　这位本来与世无争的老谷主，言下不胜唏吁，一声深叹，感慨万千，接着又道：“恐怕武林中这个将倾的大厦，全仗少侠这一根擎天之柱了！”
　　郑雷豪气干云地道：“擎天一柱之誉，晚下愧不敢当，但晚辈有这股勇气，誓必灭除此獠，保持武林正气！”
　　赵九州眼望白云，悠悠地道：“若是武林气运不绝，郑少侠必然名留千古，受后世江湖的敬仰，老汉只怕看不到了！”
　　郑雷越发愤慨地道：“只要像老前辈这等心存正气的上一代精神上支持鼓励，在下此志誓死不移！”
　　赵凤翎听他们只顾言来语去，不由道：“这话也不是三言两语站在这儿可以商量的，眼前还是先把司徒帮主的尸体埋葬了再说！”
　　三人找一块向阳之地，草草把“醉里乾坤”司徒良的尸骨掩埋妥当。
　　这才向崂山山外奔去。
　　尚未出山……
　　迎着出山的路旁，首先映入眼帘的，骇然是一个“↓”箭头的符号，乃是用利器刻画在一棵白杨树上．剥去树皮，白森森地新刻不久。
　　郑雷双眼冒火，咬牙切齿道：“郑某找的就是这个记号！”
　　说完，对着“妙手回春”赵九州与赵凤翎道：“老谷主，凤姑娘，区区要依着这个标记，去践十日之约，就此告辞！”
　　赵凤翎脉脉含情，依依不舍地道：“我与爷爷同你一起前去不行吗？”
　　她说完，一双杏眼瞧着爷爷，羞红了粉面。
　　“妙手回春”赵九州也道：“老汉虽然不才，但与少侠壮壮胆也是好的！”
　　郑雷连忙拱手为礼道：“前辈哪里话来？可是，这约会之事，乃是晚辈一人所订，不敢烦劳贤祖孙，今后请教之处甚多，改日一定亲赴药王谷，叩请指教！”
　　江湖上的约会，本来是不许外人参与。
　　因此，“妙手回春”赵九州只好颔首拈须，苦苦一笑道：“少侠如此说，老汉就不便多事了。有用我祖孙之处，只要招呼一声，老汉万死不辞．一切珍重了！”
　　这位老谷主也拱手齐眉，带着孙女儿自回药王谷。
　　赵凤翎虽然意动情牵，依依难舍，然而，她究竟是女儿家，一时怎能出口？只好一步三回头，红润了双眼，随着爷爷回去。
　　郑雷目送这祖孙去远，才照着白杨树上标记所指的方向迈步赶路。
　　不料，一路上再也没发现与那“彩衣老者”所约的标记。
　　幸而，出路只有一条，不愁走岔了途径。
　　一个人形只影单，踽踽而行，他又不能展功飞腾，生恐错过了标记。
　　眼看日色正中。
　　地势已渐平坦，路上已有了行人。
　　奇怪的是，再也没有刺眼的箭头记号。
　　前面，一江横路。江边，舟楫蚁集，帆桅如林，乃是一个水旱码头，热闹的市镇。
　　郑雷的内功修为虽已到了寒暑不侵，饥渴无碍的阶段，可是到了这等热闹的市镇，也不免想找一坐处进些饮食，调剂山居野食的生活。
　　谁知，才到市梢，迎面的白粉墙上，分明有一个乌青的箭头，正指着市镇中心。
　　敢情是用青树叶划上的。
　　郑雷精神一振，顿时放下饮食之心，抖擞精神，跨步走去。
　　箭头越来越密，三步一个，五步一个。
　　郑雷不由暗忖道：“彩衣老者好大的胆子！我等所约乃是江湖的拚斗，为何选定这等人口稠密的市镇？纵然不怕官府的干扰，难道也不顾及惊世骇俗吗？”
　　想念之中，箭头的指标消失，却有一个同样用树叶代笔画的记号。
　　那记号不是“↓”，却是一个“○”特殊的圆圈。
　　这个令人可疑的“○”画在一家酒楼的门首。
　　里面，刀杓乱响，人声噪杂，正是午饭时分，酒肉香味扑鼻，猜拳行令之声可闻。
　　郑雷怀着探险的心情，跨步上了酒楼。
　　一切，都没有异样。
　　酒保过来迎客，把郑雷让上楼头。
　　郑雷只好要来酒菜，一个人自斟自酌，不断地打量楼上的酒客。
　　三三两两的，全是些商贾之流。
　　只有靠近楼窗的一桌，却是清一色的八个和尚，有些刺眼。
　　因为，和尚上酒楼，已与一般习惯不同，而且那八个和尚虽然极力忍耐，但每个人的眼中似乎都有一层仇恨的怒火，而且每个人的太阳穴鼓起，顶上闪闪发光，双目炯炯。眼神，偶一眨动，凶焰逼人，不但露出内家高手的气魄，而且是大有来头的僧人。
　　然而，他们不开口，郑雷也不便贸然去探问。
　　依着郑雷，这餐酒饭，早已用完了。
　　然而，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抱定了等人的心情，所以浅酌慢饮，焦急地等待着。
　　果然，被他等到了。
　　就在那八个和尚酒醉饭饱之时，其中之一的跨步来到郑雷桌前，嘴含阴笑，目露凶光，单掌合十，冷兮兮地高念了一声佛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洒家请你到江边‘大风湾’一趟！”
　　这和尚没头没脑的这句话，不由使郑雷一愣。
　　他奇怪地起身道：“大风湾？大风湾在什么地方？”
　　那和尚硬生生地道：“出镇西行，芦苇最多的江边水湾之处！”
　　郑雷又苦笑道：“大师父，请问你的法号？……”
　　不料那和尚双目暴睁，精光碌碌，逼视着郑雷道：“到大风湾自然要给你一个明白！”
　　郑雷已有三分不悦，道：“为什么在下要到大风湾去？”
　　那和尚毫不示弱道：“没有理由！要你去，你就得去！”
　　郑雷已忍不住怒火，一按桌面道：“你凭什么？”
　　和尚忽然不怒反笑，哈哈一声，震得梁上浮尘纷落，探手抓起桌上一根竹筷，在梨木桌上连画三笔，口中带笑叫道：“就凭这个！去不去在你！”
　　他说着突然转身跨到楼梯口，扬手招呼同伴的另外七个和尚，大叫道：“各位师弟，咱们先去等他！”
　　八个人一阵风的脚步“通通通”的向楼下而去。
　　郑雷凝视着桌面，如醉如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