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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图霸业联手定大计
 
2023-02-05 17:20:55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路说着话,三人三骑也已进了“富陵镇”,这“富陵镇”的范围十分宽阔,因此市面也就比较一般的乡镇来得整齐又繁华了;有三街六巷,集场市行,屋宇栉比,楼阁重叠,茶馆酒肆与章台柳榭更是连在大街两侧,现在就算大白天吧,也有不少路人在熙来攘往呢。
  他们并不在镇中心停留,顺着大街一直往下走,然后,由街尾处一条小巷子穿过,巷子外,却是一道河堤,河堤对面,竖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庄院了,这座庄院,外面全是两人高的虎皮石围墙,小河围绕,两扇紧闭的巨大黑漆铜铸蝎形双环门正门下,接连着十二层大麻石石阶,在正门砌成的人字形琉璃瓦檐楣下,是三个并排的篆体金字:“蝎子庄”!
  是的,这座恢弘宽大又气派万分的连绵庄院,便正是名震大江南北的“蝎子”组织总堂堂口了!
  指着河堤上的一道拱桥,卜太丰道:“前面就是了,少主。”
  眯着眼端详了“蝎子庄”好一阵,卫浪云低喟道:“还是老样子,每一次我来,都发觉你们‘蝎子庄’的建筑气势不凡,颇有一种慨凌天下的味道!”
  卜太丰一笑道:“少主说客气话了,别人说我们有一种‘慨凌天下’的味道,我们非但不觉汗颜,更会兴起一股沾沾自喜的感觉,但此言出自‘勿回岛’少主口中,说老实话,我们听着便有点惶恐不安啦,少主,你们‘勿回岛’才真正是威慑天下的组合,才有‘慨凌天下’的主统,我们‘蝎子’不错是多少有了点局面,但这点局面若和少主的‘勿回岛’相较,可还差上十万八千里呐……”
  摇摇头,卫浪云道:“不然,太丰,我不是故意捧你们,假以时日,你们一直这么茁壮成长下去,总有一天你们会赶上‘勿回岛’的声威,总有一天,你们也将可跻身武林四霸之列,变成第五霸了!”
  小声的,卜太丰道:“少主,用不了多久,天下便只有‘勿回岛’主盟江湖,统制武林了,那时,我们但求随诸尾骥,已是享用不尽,那还管他什么第几霸呢?”
  大笑一声,卫浪云道:“便讨你这好口彩,太丰。”
  在过拱桥的时候,卫浪云笑道:“镇上那些风月场所还是由你撑持着么?”
  笑了笑,卜太丰道:“是的,这年把来,又多开了几家绸缎庄与钱庄,另外靠镇南的十顷多田地也被我们占下来了,如今每年的收成便差不多够我们全庄的弟兄食用啦……”
  卫浪云颔首道:“这是个好法子,自力更生,犯不着走险道找血腥钱,不但说出名声好听,吃在肚中,花在手上,也自心安理得!”
  卜太丰由衷地道:“还不是要感谢‘勿回岛’的示导,少主,我们这一套全是跟你们学来的呢……”
  眉梢子轻扬,卫浪云道:“你不晓得我费了老大口舌劝你们瓢把子以后,他却吃了多少苦,耗了多少劲才开创出如今的成就来,头几年,他几乎一见了我就大骂,说我坑他,他老是嘀咕那几句话:浪云这浑小子真害人不浅哪,老子的无本生意你硬给拦了,替人走镖护院的买卖你又劝我莫要做,走私盐,设人肉场,开赌圈子的事你更全挡着,却叫我自家拿银子做什么正当生意,咳!这可好,将本求利可求到哪一天才算发?我不像你呀,在‘勿回岛’上是二皇帝,有产珠湾、渔船队、珊瑚礁,再加上沿海各地的十二处大渔场子,你有本钱,我却得搞到哪一天?”
  舐舐唇,卫浪云又笑道:“当时可真叫他埋怨了个狠的,但现在他可明白我不是坑他了,‘富陵镇’原先只是个又小又寒碜的小镇集,自从你们在这里一创业、一开拓,跟着人口激增,楼房加建,买卖商家云集,驿道也开了,市面也繁盛了,多少行商游旅不走早先的黄土路,反而直经你们这里啦!你们瓢把子眼看着生意鼎盛,银钱滚滚,哪还会再记得以前的抱怨?他还更会青出于蓝呢,进一步又置田买地,面团团的俨似富家员外、地主老爷啦!”
  回顾昔日,卜太丰也不禁笑道:“可不是,少主,这‘富陵镇’的生意产业,今天几乎有多半握在我们手中,严格说起来,就像是我们自己的镇了——”
  抿嘴一笑,他续道:“上个月,在全庄首要的例行议事会里,皮大把头即曾提过希望‘富陵镇’易名为‘蝎子镇’呢……”
  豁然大笑,卫浪云道:“这宝贝,他是要朝廷派兵来抄啊——说老实话,如果一改名,就大大的不妥当了,太招摇啦!”
  连连点头,卜太丰道:“所以皮大把头当堂便吃瓢把子刮了一阵胡子!”
  卫浪云笑道:“该刮,该刮!”
  说笑着,一行三骑已经来到“蝎子庄”的宽大石阶之下,三人翻身下马,卜太丰侧首道:“陈刚,马匹你从边门牵进厅里,我先陪少主去谒瓢把子。”
  陈刚答应一声,又向卫浪云施礼后自行牵着三匹马儿退下,卫浪云偕同卜太丰拾级而来,在门前,卫浪云目视那两只黄铜雕铸,镶嵌在门中间的蝎形巨大标志微笑,卜太丰便用手叩击两枚吊在蝎首下的铜环。
  很快的,门儿轻启,第一个闪身而出的人,便是那先行赶回的“野豹子”任新尧,任新尧背后,却紧随着四名粗壮魁梧的大汉,他们五人甫一出门,便突然将卫浪云围住,任新尧向卜太丰使了个眼色,道:“卜大把头,这位朋友便交给我们,辛苦你伴他一程,我会移他给‘公明堂’的弟兄去审问。”
  卫浪云心知任新尧因为先行赶回的缘故,一定还不清楚他的身份,是而便以为他仍然形迹可疑,要将他交给“蝎子”刑堂的好手去整治了!
  那四名壮汉,也是“加了锥”的人物,非但如此,每个人的左手腕上,更套着一圈宽有三寸的红皮,上以较小银锥镶嵌成蝎子图案的皮护手,这皮护手他们叫做“扪心环”,乃是“蝎子”组织里代表刑罚的“公明堂”所属独特记号!
  卜太丰在一呆之下,这才想起他先前所交代的事情,原来,他们在尚不知道卫浪云的底蕴之前,十分怀疑他的身份来路,为了便于盘询,事前准备,因而卜太丰便暗令任新尧早一步赶回召集“公明堂”的“执事班”执事,只待卫浪云一到,便马上押入“公明堂”审问——“公明堂”的执事们,在盘道问案、追根究底上,个个全是老手,而“蝎子”传规,抓着奸细敌探,也大多送入“公明堂”拷询的;任新尧不知道事情在他离开之后已有了相反的变化,他们怀疑的敌人原来正是他们费尽心力所要访寻的贵宾——这时,他还依照先前的交代,预备抓人审问呢!
  异常尴尬的,卜太丰连忙抢前一步,双手乱摇:“搞错了,老任,搞错了——”
  任新尧怔了怔,迷惑地道:“搞错了?什么搞错了?这不就是方才路上那形迹可疑的小子么?卜大把头,‘公明堂’‘执事斑’的四位执事,全在这里等着带人啦!”
  又是窘迫,又是争躁,又啼笑皆非,卜太丰猛然跺脚:“你住上那张鸟口,老任,这不是什么奸细,这是——卫少主呀!”
  “什么?!”五个人突然间全傻了眼,他们呆了好半晌,任新尧才目注卫浪云,喃喃地道:“他——呃,就是,呃,就是我们遍寻不获的卫——少主?!”
  卜太丰急道:“我骗你干吗?我吃多了?”
  用力甩甩头,任新尧吃力地道:“你——卜旗主,不是开……呃,开玩笑吧?”
  “呸”了一声,卜太丰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我开你屁的个玩笑,这种事也能开玩笑的么?”
  于是,不再迟疑,五个人立即躬身肃立,一齐向卫浪云惶恐地告罪请安。
  挥挥手,卫浪云大笑道:“不怪你们,不怪你们,我如今这副邋遢相,再加上言语吞吐,形色鬼祟,换了谁也会起疑心的,又怎能责怪你们呢?”
  冷汗沁出,任新尧急急地道:“少主,这全是我们的糊涂,万乞少主宽恕,若是吃瓢把子知道了,我们哪一个也担待不起——”
  卫浪云正色道:“我不是这么混账的人,这点小事岂会在你们瓢把子面前提起?你们放心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任新尧急忙谢道:“那就先向少主叩恩啦——”
  卫浪云正要谦让,大门里,一个阴阳怪气的沙哑嗓门突然连声嚷了出来:“什么驴鸟大卵事儿?里里外外围了一群人在那里鸡毛子吵叫?这是什么地方?‘蝎子庄’的正门哪,你们当是小桃花的窑馆儿厅堂么?”
  暗里一笑,卜太丰凑近了点道:“少主,皮大把头来也!”
  哧哧笑了,卫浪云正对门立,双眼半睁,背着手等皮四宝出来,四周,任新尧与那四名“公明堂”执事却苦着脸站向一边,于是,眨眼间,一个骨瘦如柴,头发蓬乱,斜眼吊眉,朝天鼻,大嘴巴加上大龅牙的古怪仁兄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他一出来,先故作威严地一龇牙,嗯,除了嘴唇上掀的那两只大龅牙之外,其余的牙齿竟然全是金闪闪的大金牙呢!
  这位形状邋遢,不修边幅,举止可笑的人物,正是“蝎子”属下前三旗中“人蝎旗”大把头,“斜眼金牙”皮四宝!
  皮四宝站在门槛里,斜吊吊的眼睛一梭溜,白眼仁往上一翻,痰咳一声,皮笑肉不动地道:“什么体统?就堵在大门口吵吵闹闹的?也不怕叫人家看了说我们没有教导?真正混账!”
  卜太丰踏上一步,陪笑道:“皮大把头——”
  一仰脑袋,皮四宝哼了哼道:“你也是一样,怎么着,卜太丰,你他妈巴子不服气么?在‘公明堂’你小子是‘首席执事’,皮爷奈何不了你,每次我出了纰漏,一进去你看看你他妈的那股子狗熊劲,就说一年以前皮爷我的那档事吧,也不过吃醉了酒将议事堂砸了砸,喝,在你们的大案底下我皮爷就翻不得身啰,竟判我坐监十月,扣俸三月,妈拉巴子的,刀把子抓在你们手上,我不只有认了?但是,哼哼,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今天你接掌‘金蝎旗’,说起来也在我之下,还有你,任新尧,还有你们这四个鸟执事,通通都是混账,怎么样?皮爷骂了人,你们还敢押我进‘公明堂’?”
  六个人面上全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卜太丰咳了一声,笑哈哈地道:“皮大把头,有道是‘君子不念旧恶’。我们在‘公明堂’当差的时候,也是奉令行事,身不由主哪,皮爷你大人大量,如今又是我们‘上头’,何不放我们一马?也显得你的胸襟磊落呀!”
  捻着唇上稀疏的鼠须,皮四宝十分受用地“嗯”了两声,咧嘴露牙,点了点头:“这个么,还像几句人说的话;这样吧,皮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们今晚上合起来请皮爷我到‘望月楼’去喝两盅,一则表示向我谢罪,再那么,咱们也算杯酒言和了,怎么样?”
  卜太丰尚未说话,任新尧已嚷了起来:“可是,皮大把头,这也已是第六次要向你谢罪,第六次表示咱们杯酒言和了呀,前几次你不都曾说过既往不咎了么?”
  一翻斜眼,皮四宝大怒道:“什么意思?前几次是前几次,今天是今天,哪有混为一谈之理?妈拉巴子,上个月的后头你怎不留到这个月再吃?任新尧呀任新尧,你是不甘心不是?抑或认为皮爷我怕扰不得你们一顿?”
  一拦满脸尴尬的任新尧,卜太丰忙道:“别听他的,皮爷,你是我们‘上头’,要请还请不到呢,哪有不甘心的话?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上,‘望月楼’恭候大驾啦……”
  嘿嘿一笑,皮四宝大模大样地道:“说得是呀,若非你们诚意谢罪,我皮某人还真不屑一顾呢,老卜,果然仍是你行,有脑筋,有心机,赶过两天,我要再朝上升,‘人蝎旗’就又保荐你来接啦!”
  一躬身,卜太丰忍笑道:“多谢大把头恩典!”
  长长“唔”了一声,双眼翻了翻,皮四宝斜视着卫浪云,神气十足地问:“这个邋里邋遢、窝窝囊囊的浑小子是干什么的?那模样活像他妈拉巴子三天没吃饱了,要死不活的……”
  心里一急,卜太丰忙道:“皮大把头,这位是——”
  鼻子里哼了哼,皮四宝打断了卜太丰的话:“来要饭?告诉他滚蛋,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去出大力?想做善行,交代总账房给安排,若是奸细呢,你们‘公明堂’的四个执事,就别老是站着像四只呆鸟,押进去审,审不出,就上刑!”
  这时,卫浪云拼命憋住了笑,扁着嘴道:“我说四宝——”
  “呸”一声,皮四宝怪叫道:“住你的鸟口!我他妈拉巴子的大名也是你能叫得的?呆头呆脑,不开眼睛的东西,来人哪,先给老子掌嘴!”
  卫浪云嘿嘿一笑,却大骂道:“皮四宝,四宝泼皮,你真是眼睛越来越歪斜,连光都不准啦,你是看我衣衫不整?好个狗眼看人低的泼皮,你再转正眼珠子,仔细瞧瞧我是谁?”
  呆了呆,皮四宝立即怪吼道:“你是谁?他妈的巴子,你还会是谁?你能是万岁爷的大舅子,正宫娘娘的干儿?你个活腻味的——”
  他是一边骂,一面凑前仔细端详,突然间,这位“人蝎旗”的大把头傻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用力揉了揉,又看了一会,火烧屁股似的猛然跳将起来,他尖叫道:“老天爷,你你你你……你不就是卫大少?不,卫少主么?乖乖,可不真是卫少主么?”
  叫嚷着,他又是躬身,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几种礼数一起来,一面呵呵大笑道:“可叫我找着了,可叫我找着了,少主啊,你真害得我们跑断腿,望穿眼,盼黑了心啦!”
  卫浪云笑吟吟地道:“发了半天威,皮四宝,可到现在才认出我来啊?”
  连声大笑,皮四宝忙道:“该打该打,该罚该罚,少主,都是他们这几个混账方才在惹我生气哪,否则还不早就看见你啦——”
  一转头,他又道:“卜太丰,任新尧,还有你们‘公明堂’的‘生死四牌’,你们可看到了?我找着卫少主啦,他就是如假包换的‘勿回岛’少主,也就是这些日来我们四处寻访的卫少主呀,妈拉巴子的,你们还呆鸟一样站在旁边看啥把戏?还不赶快过来向少主施礼请安哪!”
  卜太丰微笑道:“回大把头,我们业已施过礼,请过安!”
  斜眼一睁,皮四宝愕然问:“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他是卫少主啦?”
  点点头,卜太丰道:“正是,早就知道了。”
  一边,任新尧还补充道:“我们在镇外大道上遇见少主的,卜大把头与陈二把头还陪同少主一道同来——”
  皮四宝失望地“哦”了一声,泄了气道:“原来如此……”
  突然,他又一变脸,连连跺脚:“一群混账,全是一群混账,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们方才见了我为何尚不早说?为何还不快快通报大瓢把子?反了反了,你们是别有用心啊!”
  卜太丰不慌不忙地道:“皮大把头,我们正要入内禀报瓢把子的当儿你就出来了,我几次三番要插口说明这件事你不都打断了我的话?我们全在听训,又有谁敢拦你老的贵言?恐怕这怪不得我们吧?”
  窒了一窒,皮四宝咆哮道:“不能怪你们,莫不成怪自己?我是混账?我是糊涂?你们是这样指责于我么?”
  微微躬身,卜太丰道:“不敢。”
  又是猛一跺脚,皮四宝大吼:“那就赶快入内禀报大把子呀!还呆在这里看什么羊上树?”
  卜太丰正要回答,巨大的两扇黑漆大门已忽地启开,门里,一群人已连奔带跑地拥了出来,为首的一个秃头红脸,巨目狮鼻海口的大胖子一迭声惊喜交加地大叫:“我那兄弟呢?我那浪云兄弟呢?”
  不错,这带头大胖子,便正是名满江湖的“蝎子庄”魁首——“无形手”赫连雄!
  急忙迎上两步,卫浪云激动地叫:“大哥,我在这里!”
  也不管卫浪云身上的泥污汗水,赫连雄冲上来一把将他抱个正着,一边还不住摇撼,这位一方霸主豪迈又喜悦地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你他娘的可真会折腾老哥哥啊,这一阵子你又跑到哪里风流去啦?害得老哥哥我食不安,睡不宁的,他妈的,有多少人为了你连双腿也跑断了啦!”
  被赫连雄这一阵亲热的又搂又摇,卫浪云心里的感动与舒贴自是不在话下,但他身上那些累累创伤可吃不住劲了,于是,他笑笑,却痛得龇牙咧嘴……
  赫连雄身后,一个瘦长的,脸色黯青灰涩,五官棱角鲜明突出有如刀削斧劈的四旬人物踏上一步,语声低沉地道:“瓢把子,卫少主似是有伤在身——”
  闻言之下,赫连雄慌忙放手,他细细端详卫浪云的气色,不由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作孽啊,兄弟,这是哪一个王八羔子混账东西暗算了你?哥哥我要剥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这简直是造反了!”
  卫浪云吁了口气,苦笑道:“进去再说吧,大哥——”
  同时,他微侧身,又向那脸色灰青的怪异人物抱拳道:“古大掌旗,久违了。”
  这位神色冷峭、表情坚毅的人物,正是“蝎子”组织中坐第二把交椅的大豪——“青衫追魂”古独航!可不是么,他并不像“蝎子”的其他人士一样仅只穿着黑皮紧身衣靠,他除了这身“蝎子”标记似的黑衣之外,更在身上套了一袭淡青的长衫,淡青的长衫衬着他深青淡灰的面容,那形态,就越发显得阴森慑人了!
  这时,他那张冷酷的脸孔上却难得地露出了笑颜,踏上两步,他双手执着卫浪云的双手,低缓诚挚地道:“少主,多日不见你了,此趟扬帆中原,大约吃了不少苦头吧?”
  卫浪云眨眨眼,笑道:“你一定看得出来,总掌旗,我这一遭真叫走霉运,差点就叫他们摆弄得连口气全喘不上了!”
  脸红如血,旁边的赫连雄大声道:“任他们是什么三头六臂,我也要替兄弟你出这口鸟气,他娘的,这不是等于骑到我们头上撒尿来了么?”
  后面,又一个面色漆黑——是一种怪异的泛亮的漆黑,体魄修伟,颌下更蓄了一把齐胸黑髯的人物大步行上,这人脸孔五官生硬而僵冷,除了眼珠子偶尔转动之外,其他的器官根本毫不移动,猛然看上去,那种面色怪异的黑,那脸上五官的僵硬,给予人一种奇特的印象——宛如这人戴着一张漆黑的生铁面具一样!不错,这人就是“蝎子”组织中的掌刑首领——“公明堂”堂主“铁面子”南宫远!
  南宫远一走上来,立即与卫浪云见了礼,他说话的声音铿锵如金铁交击,干脆果断,震人心弦:“南宫远见过卫少主!”
  连忙还礼,卫浪云笑道:“又有一年多了,南宫老大,这些日来你似乎更黑啦!”
  唇角微勾,表示笑过了,南宫远道:“整日面对些为非作歹之徒,这张脸不黑也黑了!”
  于是——
  紧跟着,卫浪云又见过了“蝎子”中的其他首要们——首席“天蝎旗”大把头“断耳”易少龙、“地蝎旗”大把头“大力神”葛未全、“木蝎旗”大把头“朱疯剑”焦乾、“火蝎旗”大把头“二命郎”段启光、“公明堂”首席执事“抛背雷”潘瑞等人,这些“蝎子”组织中的重要人物,差不了全和卫浪云熟识,有些更十分熟悉与了解,把晤之下,自是少不了一番热烈寒暄问候,忙乱了好一阵子,大伙儿才前呼后拥地簇围着卫浪云进入大门之内。
  “蝎子庄”里,除了正面有三栋巨大的楼阁成“品”字形矗立,彼此间以长廊相连之外,真他的屋宇一律是整齐又精致的平房,这些平房便成为方形,分达三栋楼阁的四周,每边各有三排,于是,这规律分布的十二条宽长房舍,看上去就如此辽阔又叠连了,靠庄院的后面,独立筑有一座高大的石砌巨厅,那里,便是“蝎子”“公明堂”的所在,一切执法、审问、囚牢也都包含在其中了,当然,亭台楼阁与精舍长廊之间,也点缀着花圃林园,棚榭假山,加上这一番布置,“蝎子庄”内便陪衬得十分的幽深雅致了,在这里面住着几近千人,却并不曾有种挤迫压窒的感觉,放眼四瞧,反而极为旷远悠宁……
  一大群人便直接走进这三座“品”字形大厦中靠右的一栋,这里,门楣上有一块上书斗大方正金字的横匾:“肝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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