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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节外生枝
 
2023-02-05 17:30:12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古独航抬头望向山坡,果然没有一个人影,也不闻丁点声息,显然正如黄才所说,坡上“化子帮”与“三十锦貂”的人马全部埋伏起来了!
  这就是了,古独航不由暗自点头,“紫凌宫”方面固然训练有素,井然不紊,但“化子帮”和“勿回岛”所属的“三十锦貂”则亦同样的临阵沉着,指挥若定,也是极有组织纪律的江湖帮会,而每一场武林争战,对垒的双方如果俱多精锐,其伤亡惨重也一定就相对地增高了……
  似乎又有一个新决定,田寿长招过古独航,低低地道:“老弟,你到坡上去与金泗共同指挥调度,同时也务必做到两件事,一、听我的招呼,用所有携带的‘白磷火箭’、‘千里起焰球’、‘硫磺弹’、‘琉璃飞桶’等火器分向四周的敌人投射,在他们冲到之前,能发射多少就发射多少,然后,再点一把火,将这些器具加上其他物件通通焚毁,不能有一样流入敌手!二、短兵相接之际,传告所有人马自行突围,叫他们记牢会合地点,给他们说,三天之后如果还到达不了,就各自返自己的堂口,不算逃脱!”
  古独航沉重地道:“遵命,二爷是否还有谕示?”
  苦涩地一笑,田寿长道:“再有,老弟,多保重——”
  鼻端有些酸楚,古独航连忙一挺胸,大声道:“二爷更请保重,你老放心,我们决不给你老丢人!”
  说着,他又向舒沧躬身施礼,再转朝神情专注的卫浪云:“少主,你的伤势尚未好,千万莫逞意气之勇,作匹夫之斗,能走即走,二爷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番即使失利,异日仍可卷土重来,少主,务请珍惜!”
  卫浪云笑笑,道:“放心,总掌旗,我会留神的。”
  抱拳环揖,古独航低声道:“各位,‘黑垓山’见!”
  在古独航领着黄才匆匆离去后,田寿长不禁感慨地道:“古独航这个人才智双全,英勇出众,是个有谋略,有决心,果断又扎实的人物,更难得是他对他主子的忠心不二,赤胆报效;‘蝎子’里有了他这个人,不愁撑不起来了!”
  卫浪云颇为同意地道:“赫连大哥平素少问帮务,除非有重大的事情须他决定,否则,一干大小事儿差不多全由古总掌旗代劳了,他处事公允,赏罚分明,不徇私、不偏袒,在‘蝎子’里头是个仅次赫连大哥受到拥戴的人!”
  田寿长道:“当然,这种角色一定是颇有人望的!”
  叫了一声,舒沧道:“天爷,这是什么时候了?你爷俩还在这里给人家评头论足?娘的,老汉我这厢就差急出一裤子尿啦!”
  田寿长笑骂道:“没出息!”
  卫浪云转目四顾,忽道:“奇怪——”
  抹了把冷汗,舒沧道:“奇怪什么?”
  卫浪云小声道:“大伯,‘紫凌宫’的伙计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呢?一个个呆鸟似的愣在那里全不动?”
  哼了哼,田寿长道:“这有什么奇怪,他们之所以不立即动手的原因,无非是想看看我们有什么行动罢了!”
  舒沧咬牙道:“我们就将有一个唯一的行动——摘下这群邪龟孙的王八头!”
  卫浪云目光仔细向四周注视,一边喃喃数着:“一个……两个……三个……”
  迷惘的,舒沧问:“孩子,你在数什么?”
  卫浪云道:“看看有几个‘紫凌宫’的‘红带子’人物!”
  田寿长忙问:“数清楚没有?”
  点点头,卫浪云道:“出现在前面的只有三个,正对我们有两个,山坡上一个,以外‘黄带子’的我就没数了,好像也有五六个之多——约摸是到齐了!”
  舒沧也一边搜索着,道:“我又发现几名‘蓝带子’人物……乖乖,可不是六个?来齐了,不知凤啸松这老龟孙来了没有?”
  田寿长冷然道:“这等场面,他岂有不来凑热闹之事?何况他如今不仅是凑热闹,在他来说,他一定想逞逞威风呢!”
  双手一握,舒沧道:“逞他娘的个威风!”
  卫浪云接口道:“二叔,怎么没看见凤啸松?”
  冷笑一声,田寿长道:“他是主角呀,戏没有开锣,他怎会上场?”
  舒沧不屑地道:“区区一个‘紫凌宫’宫魁,摆他娘的什么臭架子!娘的皮,他们不动手正好,老猴子,咱们先冲上去杀他一阵!”
  摇摇头,田寿长道:“不行,眼前局势对我不利,我们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贸然轻动,必将招致不可期之损失!”
  两眼火红,舒沧怒道:“他娘的,我们可真成了瓮里的活鳖了!”
  就在他们正在争论的时候,正面包围着他们的“紫凌宫”属下忽然往两旁让开了一条路,他们外面,自河滨方向,正有五个人快步走了上来!
  田寿长双目凝聚,低缓地道:“正主儿来喽!”
  迅速的,那五个人便由让到两旁的人墙中间穿过;卫浪云和舒沧也仔细瞧去,发觉那五位来人中,赫然有三个是腰缠红带子的人物,另一个没扎带子,却在紫袍的右襟上绣着一团火焰,火焰里竖起一剑——绣工精致之极,看上去,就好像火焰在跳动,竖起的剑在闪晃一样,当然,他们立即明白这种穿着的人是“紫凌宫”的什么角色——地位更超过“红带子”带头的“护宫”!只是,不晓得那人是三个“护宫”中的哪一个。
  那五个来人中,也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身材欣长,气质高昂,远远行来,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飘逸潇洒味道,待他走得稍近了,嘿,这是好一副唇红齿白、俊俏秀挺的模样,看他年纪,约摸三十出头,发如墨,肤如雪,一袭宝蓝长衫,足登缎面粉底鞋,手上还执着一把玉柄金骨的绢面大折扇,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容,算叫他一个给占齐了!
  是的,这人正是武林中四位霸主之一,名震江湖的“紫凌宫”宫主叫“笑阎罗”凤啸松!
  不觉“哼”了一声,田寿长道:“凤啸松越长越像个娘们了,细皮嫩肉,十足的‘相公’胚子!”
  眯着眼细细端详,舒沧喃喃地道:“我这还是第一次瞻仰凤啸松的尊容,啧啧,他成名了这多年,怎的看上去竟这么点年纪?好像只有三十来岁嘛……算算,他至少也近六十大关啦!”
  田寿长轻蔑地道:“说他‘驻颜有术’是抬举他,我看,他十有八成是懂得‘采阴补阳’的门道,你看看,油光水滑的,两只招子也带着妖气!”
  卫浪云也是头一遭与凤啸松见面,虽然有关对方容貌、个性,以及武功方面的描述他已知道得不少,但亲眼目睹之下,却更觉得人家那股子风范与威仪自然流露于顾盼之间,一打上眼,便晓得不是等闲之辈!
  约走近了三十丈距离的一半,凤松啸等五个人已停下脚步,为首的他则朝着田寿长颔首微笑,其状十分雍容。
  田寿长低骂一声,道:“我们上去。”
  于是,他们三人也凑近了百十步,在隔着对方五丈远的地方站住,卫浪云目光一瞄,哈,那三名随在凤啸松身后的“红带子”人物中,有一个赫然是月前受过他戏弄的“九头鸟”元德香!
  元德香仍然还是老样子,他好像已忘记上次在卫浪云手里搞了灰头土脸的事情似的,一见卫浪云瞧向他,竟还表示友好,含笑致意。
  卫浪云也笑着点头,心里却想:“元德香这一笑,可真叫‘百媚生’哟!”
  现在,他们双方主脑人物就这么站定了,中间相隔五丈距离,当然,他们彼此全也心中有数,这中间五丈的地面,即是生死界、阴阳关了,一旦冲破,则血腥横溢,干戈四起;事实上,欲想和平解决,只怕也不大可能,占上风的一边岂会便宜罢手?而占劣势的一边更不能退缩示弱啊!
  空气在这时尚是十分平静柔和的,不过,大家谁也知道隐藏在这平静与柔和表面后的东西是什么,那将与眼前情调完全相反的东西了——是血腥、干伐,是杀戮以及暴虐!
  轻轻以手拨开垂在胸前的青绸束发飘带,凤啸松和蔼地一笑,微微欠身道:“久违了,田兄。”
  田寿长阴沉沉地道:“你也是,久不相见啦!”
  尔雅地一笑,凤啸松道:“秋风凛然,山重水远,田兄率领大队人马迫近‘大龙河’,不知有什么去处?莫不成这等天气,田兄还有雅兴游览天下胜景么?回顾甘陕一带,在下不觉愕然,此地一片荒漠,偏僻冷寂,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供一游之地呢……”
  田寿长皮笑肉不动地道:“就算我们闷得发疯,成么?”
  微现讶然之色,凤啸松道:“田兄英明睿智,雄才大略,行事无不细加策划,所为必有因由起始,岂会毫无目的地而以‘发疯’之口实四处乱闯之理呢,田兄是说笑了……”
  田寿长气愤地道:“那么,你倒说说看,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凤啸松一笑道:“在下明言,若是猜得不对,田兄可也得莫动勿名……”
  嘿嘿冷笑,田寿长道:“你说吧。”
  一双眼角微吊的眼睛精芒暗闪,凤啸松道:“日前曾闻江湖传言,贵岛兴师与‘化子帮’、‘蝎子’各批好汉,联手攻袭‘皇鼎堡’,非但将‘皇鼎堡’齐刚以下的人马杀得一败涂地,更将‘灰衣’、‘铁血’二会的所属弄得溃不成军;贵方获得全胜,名扬四海,威震武林,真是可喜可贺,只不过,嗯,在下却深恐贵方喜悦过甚,一时未曾细加考虑,便乘着大胜余威,不声不响的也朝在下‘紫凌宫’如法炮制一次,如若那样,在下固是承担不住,贵方却也怕要弄个乐极生悲呢……”
  田寿长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们会那么笨?就以眼前这点力量便去招惹你‘紫凌宫’?何况我们更是远兵攻坚,帅老兵疲?凤啸松,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点!”
  眉梢子一扬,凤啸松道:“这可难说,田兄,别人或者不会这么愚蠢——也可以说是大胆,但你却是与众不同的,你一向喜欢‘奇兵制胜’、‘攻人不备’、‘行人所不能’、‘为人所不敢’,假如说你有此用心,也并非是不可能的,嗯?”
  哼了哼,田寿长道:“你不要在那里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姓凤的,我们没这么傻,在你的地盘里以这么点力量袭击你……”
  轻轻笑了,凤啸松道:“真的?”
  打蛇随棍上,田寿长道:“如果你不信,凤啸松你就在这里看着,我们退兵好了!”
  凤啸松“哗”地展开他那只玉柄金骨的精致大折扇,细瞧着扇面上工笔绘着的“寒山烟雨图”——那形状,就像他是第一次才看见似的,好半晌,他始和和气气、笑容可掬地道:“在下怀疑,田兄,若非在下先行将你等围住,你会不会撤兵?在下以为,恐怕你们非但不会撤兵,更要将血刃及烟火烈焰指向‘紫凌宫’了吧?”
  田寿长大声道:“你既不信,就也只好随你说了!”
  凤啸松笑道:“田兄,在下这人是最讲道理,最明公义的,决不冤枉于人,也决不放纵——老实说,贵方大批人马,挟以全付弓刀火器,屯驻‘大龙河’边之‘不留亭’达五日之久,恐怕再没有所刺探,或是有所等待,其目的,放眼甘陕一带,除了‘紫凌宫’之外,恐怕再没有其他合适对象了吧?这是一。贵方屯驻期间,日常言谈,颇多涉及对在下及‘紫凌宫’有不利之处,明白点讲,贵方在驻此期间,业已透露出目的为何了,这目的,便是对‘紫凌宫’作奇袭,此乃二——”
  田寿长怒道:“你是听谁讲的?凤啸松,休要独个儿在那里自说自语——”
  笑了笑,凤啸松道:“田兄,你要证据?”
  冷森森的,田寿长道:“如你拿得出来!”
  凤啸松道:“不但拿得出来,而且,还是活生生的!”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交代,道:“尹带头,传我们驻派此地的眼线梁谦。”
  在凤啸松身后,那个瘦长清癯,蓄有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人——“紫凌宫”最高的“红带子”带头“一苇凌波”尹疆,闻言之下立即向后面一招手,于是,人墙中,一条人影已飞奔而至。
  田寿长、卫浪云、舒沧三个人的六只眼齐向来人望去,这一望,却不由全变了脸色,这奔过来的仁兄,不是别个,赫然就是他们所租赁的房间的东家——那个对租赁条件门槛烂精的糟老头子。
  那老家伙——梁谦,这时业已换了一身紫袍,他奔近之后,先向凤啸松深深施礼,然后,又龇开一口黄牙冲着田寿长等几个人一笑!
  凤啸松和气地道:“容在下代为引见,此人姓梁名谦,为本宫驻外眼线头目之一,列位于‘不留亭’所租之屋,便是梁谦日常所居,他乐于将房屋经常出租,因为这样可以获得不少消息,有时候所能得到的乃是十分珍贵的,例如——各位这一次的行动便是;当各位大举光临‘不留亭’,梁谦即已看出各位的承属身份来,然后,他在暗中加意刺探,注意窃听,便大致明白各位来此的目的,于是乎,他马上派人马飞骑向本宫传报,本宫在得悉之后,立即调派人马,尽速赶来迎候各位,现在,田兄,这个证据够不够呢?”
  慢慢的,田寿长呵呵笑了,他指着那洋洋自得的梁谦,道:“老小子,你可真会装,竟连我们这等老江湖也被你瞒了过去;不过,你记住了,只要有机会,我将一颗一颗地敲掉你那满嘴黄牙!”
  梁谦勃然大怒,但他却不敢径自回答,仅自横眉竖目地瞪着田寿长。这时凤啸松一挥,梁谦立即行礼退下,临走,还不忘狠狠盯了田寿长一眼。
  卫浪云心里暗骂道:“别瞪了,老王八,二叔说的话绝对作数,就算他忘记,我也忘不了,你等着,早晚你那一口牙不会是你的了!”
  凤啸松安详地道:“田兄,梁谦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你却乃武林泰斗,江湖硕彦,何值与他动气?再说,他身为本宫所属,自该忠于本宫,此举并无错误,在本宫的立场来说,更应重重奖赏才是……”
  田寿长哼了一声,道:“那是你的事!”
  凤啸松目光一转,投注卫浪云身上,他上下打量了卫浪云好久,才深沉地笑着道:“这一位英姿勃发、丰神俊朗的少年兄弟,大约便是‘勿回岛’的少岛主‘银雷’卫浪云了?”
  卫浪云躬躬身,笑道:“不敢,正是不才!”
  连连点头,凤啸松道:“嗯,目蕴精气,神透丰润,眉入鬓,目似星,鼻直口方,形容俊逸复显坚勇,不错不错,果然人中龙凤,堂堂一表,名不虚传,的确名不虚传;在下久仰了,卫少岛主!”
  卫浪云闲闲一笑,道:“谬奖谬奖,‘紫凌宫’宫魁名震一方,威扬天下,声势之盛,更是如雷贯耳,令人敬畏有加,不才与阁下相较,远矣哉!”
  凤啸松和颜悦色地道:“小老弟好会说。”
  转脸,他又望着胖墩墩的舒沧,正容道:“想尊驾,必乃‘大痴罗汉’舒沧舒兄了!”
  舒沧大马金刀地道:“‘化子帮’的化子头而已!”
  微微一笑,凤啸松道:“岂止如此,尊驾威名无双!”
  舒沧淡淡地道:“那也是以前了,在如今,尤其于凤宫魁面前,我这‘威名’还到哪里去称‘无双’?”
  点点头,凤啸松道:“很好,舒兄果然快人快语——”
  又展颜笑了,他接着道:“在下素主宽厚仁和,虽说各位对待本宫及在下颇为不善,但在下亦不思过分报复,在下只有三个要求——这是要求,不是条件。”
  心里冷笑,田寿长慢慢地道:“说说看。”
  凤啸松轻咳一声,道:“其一,请各位及所有属下、武装,暂随在下至本宫盘桓一时,其二,请立即通知贵岛人马及盟帮,放弃与本宫为敌之企图,为了表示各位诚意,在下请求各位为首者——只限五人——自废武功,其三,请向武林传柬,公开声明,愿奉本宫为正统,拥戴本宫出主武林大盟;以上三个要求,如若贵方能以接受,在下保证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不伤贵方一毛一发,更有极大好处惠与贵方!”
  田寿长静静地道:“你的第二个‘要求’,要我们这边为首的五个人自废武功,你倒说说看,你选中了我们哪五个?”
  深沉地微笑,凤啸松道:“说出来,尚请莫要见责——”
  田寿长冷凄凄地道:“不用客气,你。”
  凤啸松目光平视,缓慢却清晰地道:“我们选中的五位,是‘勿回岛’岛主展履尘,田兄你,卫少兄浪云,以及贵岛属下五门中的第一门——‘九旭门’首座‘无相刀’厉寒,另外一位,嗯,便是眼前的‘大痴罗汉’舒沧舒兄了。”
  怪叫一声,舒沧道:“姓凤的,你们倒是挑得巧呀,这一来,可不是等于将我方所有的领导人物全废掉啦?”
  淡淡一笑,凤啸松道:“大势所逼,奈何?老实说,本来‘蝎子’首领赫连雄也得算上一个,但是如今他身受重创,业已代我们解决了这项困难,我们也乐得自原定的六人减成五人,说起来,已算得上是格外客气了……”
  田寿长冷笑道:“好一个格外客气!”
  舒沧大声讥讽道:“凤啸松你的消息可也灵通,赫连雄受伤的事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紫凌宫’的狗腿子真不少哪!”
  凤啸松不以为忤地道:“知己知彼,百战无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
  这时,卫浪云接口道:“凤宫魁,这几句孙子兵法上的名言是一点不错的,尤其用在眼前的节骨眼上——贵方兵多将广,士饱马腾,我们这边人疲力衰,势成强弩之末,比较起来,你们来得可正是时候,果然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哪。”
  双目精芒微闪,凤啸松道:“小老弟,两国交兵,求其制胜,而制胜的法子,有时候就不能太讲求公平的法则了,今天的场合,如若我们易地而处,相信各位也一定是这样的吧?”
  卫浪云笑笑,道:“不过,我们不会如此之苛!”
  凤啸松微哂道:“这就难说了,小老弟,而且我们方才提出的要求,事实上并不算苛,老实说,在下深深懂得‘苛’的内涵为何,设若在下真个欲做到此一地步,小老弟,就不会这么简单平易了!”
  一仰头,他又转向田寿长道:“怎么样?田兄之意,认为在下这几样小小要求,是否可以接受?”
  田寿长怒道:“你这是逼迫我们订定‘城下之盟’!”
  凤啸松安详地道:“刚才在下业已说过,大势所逼,无可奈何。”
  舒沧转头望向田寿长道:“我看,姓凤的还不如把我们全剥了皮来得干脆!”
  连连摇头,凤啸松道:“舒帮主言重了,我们并无深仇大恨,只是因为立场的迥异,观念的不同,加上目的的冲突,才演变成今天的局势,以我们彼此间的理想来说,我们无法以和平的方式统一,既不以和平的方式统一,就只有诉诸力量以及——智谋,要达成本宫的目标,我们很遗憾非这样做不可,但是,却可以不需流血来完成,当然啦,这就更要看各位与我们的合作诚意如何,以及是不是看得清楚局面的优劣了。”
  勃然变色,舒沧咆哮道:“凤啸松,你不用在这里故作斯文实则蛮横地恐吓我们,大家全是一把年纪了,活到这大也不是被唬大的,谁含糊谁?不错,目前你们占尽了优势,我们等于被陷住了,但人是一口气,佛是一炉香,我们宁肯叫你宰了也不能叫你唬住,没啥关系,你他娘有什么法宝不妨施展出来,大伙俱是道上闯的,这种名堂也见得多,也经多了,了不起来个血溅五步,头抛三尺,二十年后又是好汉一条,没有什么惊人之处,你听着,反正——”
  忽然,卫浪云上前一步,打断了舒沧的话,道:“舒大伯,小侄无礼,先拦你老一句贵言,小侄认为,这件事仍有商榷余地,似乎不该这么快就决定——”
  双眼瞪得如牛蛋,舒沧大出意料,道:“什么?你说什么?姓凤的方才所提出来的那几个条件尚有商榷余地?你你……呃,你莫不是疯了?”
  凤啸松赞许地望着卫浪云点点头,道:“小老弟,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非但明白大体,而且头脑也清楚得很,像舒帮主那样,未免就稍嫌偏激了!”
  吼了一声,舒沧叫道:“我偏激?谁说我偏激?!”
  田寿长目注卫浪云,不禁心里微笑了,他插口道:“化子头,你先别嚷嚷,你说的固然对,但浪云讲的也未尝没有道理,这样吧,让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他又朝凤啸松道:“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们点时间?”
  毫不考虑,凤啸松立即颔首道:“可以,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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