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赴英奔丧　险死还生

2025-01-09 21:48:30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马狮龙沿着山坡下去。
　　风相当大，而且带有寒气，幸好马狮龙的衣服足够保暖，最痛苦的却是没有了一只鞋。
　　山下是一条公路。
　　公路上并没有太多车，经过的全是大货车，马狮龙试图挥手截停，但并没有人理会他。
　　他只好一面走，一面再截车。
　　到了差不多天亮，他仍然没有截到顺风车，只发现了一间小小的汽车酒店。
　　马狮龙十分尴尬的走入了汽车酒店。
　　那店主人用惺忪的睡眼看着他狼狈的情状，但他并没有追问，看来他已是看惯这种众生相。
　　马狮龙洗了一个热水浴，并包扎了伤口，然后躺在床上，希望好好睡一觉。
　　可是，他总无法入睡。
　　当天亮时，他向汽车酒店的主人打探了附近的形势，原来这地方离摩亚的故乡，也有一段路程。
　　马狮龙依汽车酒店主人的指示，吃了早餐之后，便往附近一处租了一辆汽车。
　　在租赁汽车的附近，他买了一份报纸。
　　昨天隧道发生的汽车爆炸事件，果然成了头条新闻。不过新闻的内容，却与北爱份子攀上了关系。
　　本来汽车发生爆炸之后，完全没有发现尸体，一定会引起哄动，但由于这件事牵涉了北爱份子，新闻记者便有很多不同的忖测。
　　有人说北爱份子专门破坏隧道；有人说是他们运送炸弹途中发生了爆炸意外。
　　可惜，那些记者完全没有忖测到，这是一宗私人谋杀案！
　　马狮龙叹了口气。
　　世界上很多人正利用恐怖份子之名，私下干着恐怖份子的事，他们可以大声指责恐怖份子，其实很多恐怖而见不得光的事情，比恐怖份子还更恐怖！
　　马狮龙驾着车子，来到了一条岔路。
　　他把汽车停在一旁，拿出了地图，小心观看一番，才决定往左边的路。
　　假如选择正确的话，他可以在傍晚时份到达摩亚的故乡，计算一下日子，明天应该是葬礼的日子。
　　马狮龙小心地驾驶着汽车，沿途的风景也不错，可是到了傍晚，却仍找不到摩亚的故乡。
　　他知道走错了路。
　　他再看地图一遍，才知道自己看错了，他有点怨恨自己，难道千里迢迢而来，竟然要错过这个好朋友的葬礼，连奉上一枝花的机会也失去？
　　他又在一间汽车酒店中过了一宵。
　　这次，他不再靠自己的摸索，问清楚了汽车酒店的主人，把到摩亚故乡的路线，清清楚楚的画在地图之上。
　　翌日，他一早便出发。
　　来到摩亚故乡的时候，刚好是正午。
　　这乡村地方并不大，却像是弥漫着一片愁云惨雾似的，看来摩亚的影响力不小！
　　可是，当他来到摩亚的故居，他立刻知道，并不是摩亚的死亡令当地人不安，而是昨天晚上，摩亚的房子发生了一次爆炸，这次爆炸，死了几个女人！
　　在这平静的乡村，死了几个无辜的妇女，才是愁云惨雾的主要原因！
　　摩亚的女儿利碧加接待了马狮龙。
　　她一见了马狮龙，便显得有些激动。
　　马狮龙安慰她说：“你父亲是个大好人！”
　　利碧加道：“你应该昨天来到……”
　　“是的，我在途中出了一些麻烦！”
　　“没有什么吧？”
　　“没有什么。”
　　利碧加似乎舒了一口气。
　　“那其实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假若你昨天到来，我一定会招呼你住在那一边……”她的手指指向屋子的那一边。
　　那是爆炸塌下的一边！
　　马狮龙沿着她的手指望去。
　　他的心凛然一震——
　　假若他不是大意而延误了一天，那么，被炸死的并不是那几个无辜的女人，而是自己！
　　他有些内疚，也有些庆幸。
　　看来他在机场遇到的事件，并不是简单的事件。
　　有人要害自己，并且蓄意要自己死亡！
　　为什么？
　　马狮龙一时之间，实在想不透！
　　自己这次来英国，目的只是参加一位恩人的葬礼，完全没有牵涉其他，而且知道自己行踪的人也不多！
　　那么，牵涉入一个漩涡之中，并不是自己，那还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是摩亚。
　　摩亚是个大好人，他会牵涉入什么国际大阴谋之中？没有人知道。
　　甚至他的女儿也不知道。
　　摩亚并没有遗言，而利碧加也并不觉得她的父亲之死，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本来，马狮龙早已有点疑心，而今，经过两次爆炸事件，他已肯定了疑心。
　　摩亚的死，并不是自然死亡，他生前一定是牵涉入一些重大的事件之中。
　　马狮龙本想与利碧加详谈，但她十分忙碌，而且在这个时候，她也不会想到什么。
　　葬礼终于在午后开始。
　　一堂追思礼拜之后，他们来到了坟场。
　　摩亚的亲友并不多，最亲的只是女儿与他的姐姐。
　　那位年迈的牧师，为死者祝福之后，仵工把棺材放下早已掘好的墓穴。
　　利碧加哭泣着，抛下了第一束鲜花。
　　她的姑母也显得十分激动，也抛下鲜花。
　　其他的亲友也纷纷抛下鲜花。
　　马狮龙也不例外。
　　他走近，恭敬的抛下手中的鲜花。
　　“别了……”他口中呢喃。
　　忽然，他看到棺木上的鲜花堆中，赫然有一朵十分特别的花朵——
　　是郁金香！
　　而且是双色郁金香！
　　马狮龙连忙环视坟场一周。
　　似乎有一个矮小的人正迅速地奔走。
　　马狮龙真想追上去，但是，牧师正在祝福，假若这时候走开，那是对死者的大大不敬。
　　他无法去追那人。
　　葬礼终于完成了。
　　众亲友都围着利碧加与她的姑妈，好言安慰。
　　而其他乡中的老绅士都围着马狮龙，一方面是觉得马狮龙十分重情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马狮龙是异国人，而与他说话。
　　马狮龙敷衍着他们，他的脑海里只有那朵双色的郁金香！这花代表什么？
　　他当然记得，他在机场接过这一枝罕有的双色郁金香，那并不是什么好预兆，而是一个死亡的预兆！
　　幸好马狮龙命大。
　　不过，幸运不会永远跟着自己。
　　这次的双色郁金香，又会代表一些什么？
　　还有，那个矮小的男人是谁？难道又是那个在机场接马狮龙的男人？
　　假若是他，他的胆子实在太大。
　　也许，他不是胆子大，而是向马狮龙的另外一次挑战！从另一个角度看来，这可能是一次蔑视。
　　马狮龙在杂乱的思维中，陪伴着利碧加与她的姑妈回到家来。
　　他们坐在大厅之中，谈着摩亚生前的琐事。
　　接近黄昏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利碧加走出去开门，迎入来的却是两个高大的英国人，他们衣着保守，神情严肃。
　　原来他们是来调查前日发生的爆炸事件。
　　其实他们早已来过一次，但他们知道事主家中有丧事，因此等丧事完毕之后再来。
　　乡村的警探，果然是比城市的更有人情味。
　　马狮龙也被他们两人问了一些话，在闲谈间，两人都提起龙津。
　　“什么？龙津是你们的上司？”
　　“是的！”其中一位叫大卫的干探说：“他一会也许会来！”
　　另一个叫彼德的干探道：“你认识龙津？”
　　马狮龙点点头，道：“龙津一向在国防部，为什么他会……”
　　彼德说：“那是因为他快要退休了，他不想再负那么重的责任，便来到这小乡下的警局坐一下！”
　　“他本想好好的歇一下，想不到又遇到了这么繁复的事情！”
　　大卫道：“我看事情并不太繁复！”
　　马狮龙没有再说什么。
　　他想起了龙津，龙津并不是中国人，而是一个个子高大的英国人。
　　他有一个普通的名字——约翰，但马狮龙却给他一个中国化的名字——龙津。
　　龙津本是一个活跃的人，他在国防部时地位崇高，想不到他也快退休了！
　　岁月实在不饶人！
　　他们在闲谈中，龙津果然来了。
　　龙津的打扮，仍然是那么英国绅士的——一件干湿褛、一柄雨伞。
　　他进门之后，便问道：“有什么发现？”
　　他的嗓门仍是那么大。
　　马狮龙走出大厅，木讷的站着。
　　龙津看着他，起初不在意，呆了一会才叫道：“天呀！是你！”
　　马狮龙道：“是我！为什么会是你？”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实在太多。
　　龙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摩亚是我的恩人！”
　　“恩人？对，你们中国人，最重恩义。”
　　马狮龙道：“你怎么了？”
　　“快要退休了。”他的话有点颓丧。
　　“退休便好了，不用再做。”
　　“我不知怎么能忍受这日子！”
　　马狮龙与他闲聊几句，又问及爆炸的事，看来他们并没有甚么头绪。
　　他们见没有甚么，便要告辞。
　　马狮龙与龙津同时开口。
　　马狮龙道：“你先说。”
　　“你先说！”
　　“你与国防部仍有联络？”
　　龙津点了点头，道：“你没有这么快走吧？”
　　马狮龙摇了摇头。
　　“好极了，我们可以详谈一下。”
　　“好，在甚么地方？”
　　“明天我会去伦敦。”
　　“好，我也去伦敦，我们再怀旧一番，去那处我们常光顾的酒吧。”
　　两人相约好之后，握手而别。


　　翌日，马狮龙一早便乘火车到伦敦。
　　其实他到伦敦，并不是要刻意会龙津，因为他想买回一粒小小的钻石送给利碧加，本来他已早有预备的，但从汽车车厢逃生时，已不知掉在那里。
　　到了伦敦，他首先买了一颗小小的钻石，然后往那间酒吧。
　　伦敦人最喜欢泡酒吧，很多人泡酒吧并不是一定为喝酒，大多数是三两知己，吹一轮牛皮。
　　出乎意料之外，龙津早已在酒吧之中。
　　“甚么？你这么早便喝酒？”
　　“不，我不喜欢在办公时间内喝酒。”
　　“办公时间？”
　　“是的，这是我的办公时间。”
　　马狮龙叫了一杯啤酒。
　　“你不是在乡下做警探吗？”
　　龙津苦笑，道：“那是一种掩饰而已。”，
　　马狮龙道：“那么你仍在国防部……”
　　龙津用眼色示意他不要那么大声。
　　“我仍在国防部——机密文件部。”
　　“做些入档案的简单工作？”
　　“是的，马狮龙，你来参加摩亚的葬礼，没有其他任务？”
　　马狮龙摇摇头道：“纯粹是友谊。”
　　“我希望是事实！”
　　“我也是……不过……”
　　“不过甚么？”龙津追问。
　　“不过，我有奇遇。”
　　“奇遇？你说的是艳遇？”
　　“不，是几乎丧命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