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楼阁藏八凤 剑影试忠情
 
2024-08-31 20:36:25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翟天星拿起鱼尸,看了一下,又嗅了一下,然后把鱼鳃张开,看了一会。
  翟天星皱眉不语。
  白樵道:“翟兄发现什么?”
  翟天星道:“的确是被人下毒!”
  白樵道:“什么毒药?”
  翟天星道:“气味十分怪异,并不是一般毒物!”他放下鱼尸,放眼一看。
  荷叶并没有枯死,这些毒物对金鲤有害,而对荷花无损,这究竟是什么毒物?
  这个荷塘建造十分精致,所有筑在河堤的全是白石,在暮色之下,仍是光洁异常。
  翟天星凝视着石堤,彷佛有些发现,他走上前几步,屈身再看。
  白樵焦急地问:“有发现么?”
  翟天星站了起来,道:“只是一些泥末!”
  白樵诧异道:“泥末?”
  翟天星并没有答话,而白樵也并不再追问。
  白樵道:“这破坏者十分古怪……”
  翟天星道:“我们还是回去再说I”
  两人信步而行,一路缄默,翟天星似乎陷入了沉思,白樵也不打扰他的思绪。
  回到大厅,家人已预备了晚膳。酒过两巡,话题又回到今日所发生之事。
  白樵道:“翟兄,我看你一定有所发现!”
  翟天星道:“我不敢说是什么发现,恕在下先问一问,你对这事如何看法?”
  白樵道:“我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翟天星道:“这破坏者有点古怪,他似乎并不是贪财,也不是来寻仇,而是为破坏而破坏!”
  白樵道:“我却有点不同的看法!”
  翟天星不言,等待着他的解释。
  白樵续道:“这是一个警吿!”
  翟天星道:“白兄并没有仇人吧?”
  白樵道:“老夫已六十多岁,一向并不是江湖人,并没有与人作对的地方!”
  翟天星道:“这点我可以相信!”
  白樵道:“可是人言莫信直中直!”
  翟天星道:“以白兄今日赔偿乡里之事,我知白兄自从有了财富之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不过……”
  白樵问道:“你怀疑什么人?我的家人?”
  翟天星道:“有这个可能的!狗仗人势——”
  白樵道:“我明白翟兄的意思!不过,这些年来我已是半隐居,对外面的事并没有多大理会,我的下属在外惹事,的确有这个可能!”
  翟天星道:“旣是如此,你可以从下属中探查一下!”
  白樵虽然年纪不小,但办事却十分爽快,他立即放下酒杯,召了一个家人入来,正是那总管。
  总管明白了白樵的吩咐,立刻走了出去。
  翟天星道:“这人可信?”
  白樵道:“莫总管跟了我三十年,如果他也不可信,那么,这瘕园早已被他吞噬了!”
  翟天星也没有多言,旣然如此信任莫总管,他也不用再多一言。
  白樵道:“翟兄,为什么你一直不把那观察得的结果,吿诉在下?”
  翟天星道:“我的确有所发现,不过,这些发现,却不会令我有任何一方面的构想!”
  白樵道:“何不说来,互相参详一下呢?”
  翟天星道:“好的,先说那个金佛,这个破坏者,并不贪财。”
  白樵道:“也许他没有那么大气力,拾走那近乎三百多斤的金佛!”
  翟天星笑道:“其实他并不需要多大气力,也可以发一笔大财!”
  白樵道:“为什么?”
  翟天星道:“你忘记了金佛之上,有一颗红宝石?只要取走这颗宝石,相信比金佛的黄金还要贵重!”
  白樵恍然道:“是的!”
  翟天星道:“至于破坏了牡丹园与兰圃,是表示这人对白兄所爱之事物,极感愤怒!”
  白樵道:“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翟天星道:“毒死金鲤之事,更可以证明,这破坏者心怀愤恨,他恨的是什么?”
  白樵又自言自语道:“我有什么值得别人愤恨?”
  翟天星道:“恕在下多言,白兄,我见你的时候,你只是樵夫——”
  白樵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并不会介意,你要问我如何发财!”
  翟天星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这可能是这件事的关键所在!我才冒昧一问。”
  白樵道:“有道是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次自从你救了我之后,我在巨林之中,偶然发现——”
  翟天星道:“一个宝藏?”
  白樵笑道:“可以这么说,但并不是个现成的宝藏,而是一批罕有的木材!”
  翟天星奇怪道:“木材也是宝藏?”
  白樵道:“你知我一向以伐木为生,木材之事,我最为熟悉,这批木林,质地特别,与梨木及酸枝一般的红木差不多,但具有这两种木材的好处……”
  一提起木材,白樵便会滔滔不绝。
  翟天星明白这是一般人的毛病,对自己熟悉的东西,一定会说个不停,便插口道:“发现木材之后又如何?”
  白樵道:“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后来我回到家中,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也许是我时来运到,京中传出了消息,说要建造一所清凉殿,要捜集天下最佳的木材建造,因此在民间捜购,但结果并不理想,于是,皇上下旨,要向民间征求搜木之方!”
  翟天星道:“你向皇上指示你在林中所见?”
  白樵道:“是的,除了把这批木材所在地向皇上说出之外,在木材的开采与运送方面,我也立下了不少功劳,因此,我便发了大财!”
  翟天星道:“那么,你的财富,并不是白白得来的,而且你也不是为富不仁之人,那么,更难想到什么人会对你如此愤恨!”
  白樵道:“也许,我开罪了人也不知道!”
  翟天星道:“如果你开罪了人,他可以直接找你!”
  白樵道:“我家的保卫工作,也算不错!”
  翟天星道:“白兄,你错了,这人的身手不错!”
  白樵道:“可能是我家主力不在!”
  翟天星道:“你是说,那批护院的武师?”
  白樵道:“不,我是指程家八凤!”
  翟天星道:“是护着你轿子的八位姑娘?”
  白樵道:“是的。”
  翟天星问:“程家八凤是何许人?”
  白樵道:“是五台山上一间庵堂的八个遗孤!”
  翟天星怪道:“庵堂也有遗孤?”
  白樵道:“说来也有一段故事,简单来说,这八个女子,本是五台山清幽院的八个小尼姑!”
  翟天星道:“五台山清幽院?”
  白樵道:“你也听过?”
  种天星道:“是十五年前的事!”
  白樵道:“一个独行剧盗一把火把清幽院烧了,杀死了主持虚曲老尼,幸好这八个小徒弟,躲在一个佛像的密室之下,才避过此难!那年我路经五台山,拨钱把庵院重修,虚曲的师姐虚谷老尼就把这八个小尼,训练抚育成人,她们为了报答我葬师建院,学成之后,为我护院,本来她们要一生一世在这里,我只答应三年!”
  翟天星听到此处,才明白程氏八凤的来历,而且这八人也无可疑之处。
  翟天星道:“至于其他护院武师?”
  就在这时,莫总管已进来,在白樵跟前道:“园主,我已一一调查,本来,这也不用多问,这些护院武师,全是园主有恩之人,而今,园内发生这些事情,他们都说誓死护着瘕园!”
  一个以仁服人的人,应该是没有仇敌的。
  翟天星也没有怀疑,在这多年江湖之中,他学识了相信别人,因为太多疑反而误事,当然,他自己总会再想办法深入了解一下园内之人。
  白樵道:“翟兄,你还没有说出其他所见!”
  翟天星道:“我有两点发现,第一,佛堂之中有一些泥末,而荷塘石块上竟也有一些相同的泥末呢!”
  白樵道:“这些泥末与这些事情有何关连?”
  翟天星道:“有,而且应有重大关连,我一路小心观祭,这种泥末园内并没有,因为这些泥末内有一些闪烁的东西!”
  白樵道:“那又如何?”
  翟天星道:“那么,这些泥末,它是那破坏者所留下的痕迹,这人十分谨慎,只留下了这两个小印!”
  白樵道:“另一点发现呢?”
  翟天星道:“毒死金鲤的是一种山草药,这种草药,并不是一般江湖人下毒所用的!”
  白樵道:“这一点发现有何所指?”
  翟天星道:“我可以肯定,这破坏者并不是一般江湖人!”
  白樵有点失望,道:“那么这事更为难弄!”
  翟天星也有同感,假若这是一般江湖人所为,那么,事情倒为易办。
  不过,事情越是难办,却令翟天星更感兴趣!
  翟天星喝了一口酒,自言目语道:“佛堂,牡丹园,兰圃,金鲤……”
  白樵道:“这都是我多年来最爱的东西!”
  翟天星忽然一震,脸孔变色!
  白樵也喝了一口酒,道:“有什么不对?”
  翟天星站了起来:“令郎呢?”
  白樵道:“他是个恭谨的孩子,知我有客在,没有我的吩咐,躲在房中!”
  翟天星脸上颜色更为凝重,道:“快去!”
  白樵也意会到翟天星言中所指。
  两人不再言语,同奔出厅。
  莫总管在外,见二人狂奔,也追着赶来。
  白樵领路,直奔一处小楼。
  小楼仍有灯光透出。
  翟天星一跃上了台阶,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两人不要动手。
  门竟是虚掩。
  翟天星心往下沉,他的推想似乎已有一半是事实。
  当他们推门而进,另一半推想便成为事实。
  小楼之内,连人影也没有一个!
  白樵急道:“总管,少爷——”
  莫总管道:“少爷回来之后,一直在小楼之内,连晚饭也是在小楼之内用过!他知道老爷有客
  人,因此不敢打扰,而且日来奔波,他也感到万分疲倦,更吩咐我们,不用侍候!”
  书房之内,桌上还有一本半掩的书。
  翟天星忙上前拿来一看,书名是“山海经”。
  白樵与莫总管在小楼之内,捜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房内一切如常,没有搏斗的痕迹。
  莫总管安慰地道:“也许少爷到外面散步!”
  白樵也明白是唯一的希望,莫总管已吩咐园中武师,往附近搜索。
  翟天星在楼内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而武师也陆续来报,并没有发现白玉儿的踪影!
  白樵焦急地在小楼之内踱着。
  翟天星道:“令郎很少出门?”
  白樵道:“有的,但只在附近几十里!这次随我到五台山去算是最远的了!”
  翟天星道:“在路上有什么事发生过没有?”
  白樵道:“没有,他一直在我身旁,年轻人,好奇是有的,不过,他是十分听话……”
  翟天星道:“看来这次旅程,已撩动起他出外闯闯的心意!”
  白樵道:“你怎知道?”
  翟天星道:“他刚看的正是山海经,这本书多是述及山川地势之事!”
  白樵不得不佩服翟天星的冷静与目光锐利。
  白樵道:“你以为他要立即与外去走走?”
  翟天星道:“这个看来不会,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也不会这么不辞而别!”
  白樵忽而老泪纵横,道:“不见了这个宝贝儿子,你叫我怎对得住他死去的娘亲?”
  翟天星明白老年人心境,安慰道:“白兄,你不用担心,这事我完全尽力!”
  白樵用袖抹去了泪水道:“什么?”
  翟天星道:“其实,令郎才是你最心爱的!”
  白樵道:“这个当然!”
  翟天星道:“那么,这破坏者目的是有——”
  白樵愤怒地道:“一定是这人所为,他掳去我的儿子,为的是——”
  他实在不知道应说些什么,刚才他们已有这么的推断,这破坏者并不为财!
  掳人勒索,不为财,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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