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路仇人围孤子

 

2019-11-11 14:53:10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青衣老人一手抓出看来轻描淡写，实则暗藏了三招不同的杀手，现在，他们己存心毁去杨毅，因为他们认为杨毅知道得太多了。
　　其实，杨毅懂得的知道的，又是什么？一等于零。
　　杨毅不敢冒然硬接对方一抓之势，出手一封，人已没退了三步，这当儿，那青衣老人的两掌，再度攻到。
　　掌势快得令人无法看清，杨毅暴喝一声，在拚命之下，一连三掌，攻击过去。
　　这时——
　　站在一侧的两个青衣人，以绝快的身法，出手攻招，分左右攻向了杨毅，那青楼女子一声叱喝：“不要脸，看掌！”
　　玉腕挥处，斜斜攻出了两招。
　　杨毅情势，紧张绝伦，那青衣老人的武功，并不在杨毅之下，何况五人联合出手围攻呢？
　　几个照面，杨毅与那青楼女子，已险象环生了！
　　那青楼女子，倏喝道：“陈少侠，此时不走等死么？”杨毅一想不错，如果他此时想走，大约不是一件困难之事，当下连击两掌，身子突然掠起，向殿外泻去——杨毅弹身一跃，其势如电，可是青衣老人的身手，竟不亚杨毅，他身子刚飞起，对方的掌力，已经迫到！
　　杨毅不得不转身接掌，当下一掌飞去，硬接了对方一掌，一个拿桩不稳，两同时退了一丈！
　　杨毅借势一跃，已纵出了大厅，青衣老人估不到对方
　　在身子还未站稳之际，又已弹身跃起，一经发觉，杨毅已出了门口。
　　杨毅的脚步刚踏出了大门，不由啊的一声，惊叫出口，大门的石阶上，躺着口吐鲜血的“黑煞神”及两个青衣人的尸体！
　　杨毅这时才知道没有发现“黑煞神”的原因，从他口吐鲜血及苍白的神色看来，他受伤程度当真非轻。
　　他把脚步停了下来，并没有发现后面青衣老人已经追到，他脱口叫了一句：“老哥哥……”
　　想到“黑煞神”为他落得今日下场，杨毅不由热泪夺眶而出……他探手抓起了“黑煞神”。
　　青衣老人的一掌，已经涌到！
　　杨毅此时想闪也闪不了，呯然一声，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杨毅的背上，他身子如箭射出——
　　紧接着哇的一声大响，鮮血如箭射出，溅了“黑煞神”满身，杨毅的身子幌了几幌，差一点倒了下去。
　　这一口鲜血，也使“黑煞神”在昏迷之中，清醒了一下，他睁了下下眼睛，望着杨毅，愕然惊道：“小弟，你……”
　　青衣老人在“黑煞神”话犹未落之际，已暴喝道：“陈大侠，还不束手就缚？”
　　杨毅狂笑一声，喝道：“我与你们拚了！”
　　是的，他拚了，他左手挟着“黑煞神”，右手凌厉地攻出了一掌。
　　“黑煞神”叫道：“小弟弟……放下我！”
　　“不，我纵豁出生命，也不能视你不管，今天生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处，老哥哥，我与他们拚了！”
　　“黑煞神”吃力地喝道：“你疯了？小弟弟……”他情急之下，使出全身力气，脱出了杨毅之手，滚落在地上。
　　杨毅一声惊叫——
　　惊叫声中，青衣老人已欺到了他的面前，出手猛地抓出。
　　杨毅此时不但身受重伤，而且在分神无备之下，岂闪得了青衣老人这出手凌厉一抓之势？
　　倏地——
　　一条人影，就在青衣老人出手之际，突飞而至，一道黑影闪处，扫向了青衣老人。
　　青衣老人不由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迫退了五步，但见一个渔人打扮的少年，手持钓杆，停立当前。
　　青衣老人脱口问道：“是你——‘东海渔童’？”
　　“东海渔童”淡淡一笑，道：“不错，是我，你想不到吧！”
　　青衣老人冷冷喝道：“难道你想管这一趟闲事？”
　　“不错，因为陈雨青是我朋友！”
　　突然——
　　一阵喝之，破空传来，杨毅抬眼望去，但见四个青衣人先后纵出孔庙的大门，如飞射至！
　　——而那青楼女子，竟不曾出现。
　　杨毅暗道一声不好，那女子不是遭了毒手，便是身受重伤，他一咬钢牙，目中射出了怨毒的光芒！
　　东海渔童见状，手持一支五尺的钓杆，突然截住去路，口中喝道：“陈兄快走，这里交给我吧！”
　　青衣老人冷冷笑一笑，道：“你走得了么？”
　　青衣老人喝话声中，杨毅已再度提起了“黑煞神”的受伤身子，向外泄去，暴喝声中，青衣老人已经飞起，追了过去。
　　“东海渔童”一抡钓杆，喝道：“退下——”
　　凌厉的一杆，打向了青衣老人，出手甚快，果然把青衣老人的身子迫了回来，但其他四个青衣人，已向杨毅追了过去。，
　　这四条人影甫自弹起，“东海渔童”钓杆再度扫出，把这四人的飞泄身子缓和了下来。
　　刹时，杨毅已出了数十丈之外，“东海渔童”虽然无法横挡这些人的攻势，最低限度，他解救了杨毅一围。
　　杨毅挟着毕生功力，开始向前奔去，他身法奇快，跃过了三座屋脊，才落在地上。
　　背后依旧传来暴喝之声。
　　杨毅打量了一下情势，转身向右侧小巷奔去……杨毅心里明白，如他想要脱身，非找小巷窄路，逃过对方耳目不可，是以他不敢跃身而行！
　　穿过了十余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回首望去，那五个青衣人，已不复见追来，他略一定神向西南方奔去。
　　“武林客找”，在开封城中，算不得第一流的旅店，但建筑极为幽雅，占地也甚广，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屋宇。
　　这里所住的，并不专是武林朋友，贾商一类的人物，也常在这里投宿。
　　杨毅手挟“黑煞神”，到了“武林客找”大院之前，倏然收身止步，如果他现在这样冒然进去，太引人注目。
　　他心念之中，转向向后院奔去，“武林客栈”的后院甚大，杨毅打量了一下地势之后，不由怔立了一阵子。
　　洪茜与纪小华住在哪一间客房？
　　一时之间，他不由拿不定主意，倏然——
　　右侧一间房内传来了一声低喝：“什么人？”
　　一条人影，掠窗而出，杨毅目光一扫，喜叫出口：“洪姑娘，是你？……”
　　“魔侠女”一见杨毅的口角及胸襟满是鲜血，不由吓了一跳，道：“你……”
　　“快进去再谈！”
　　话犹未落，他已当先掠入屋内，“魔侠女”紧跟着而进。
　　杨毅进了屋内之后，精神整个松懈下来，手中的“黑煞神”身子，滚落在地上，他的身子，也向前扑倒。
　　醒来，他躺在床上！
　　他目光一扫，他的床前，伫立了纪小华，而“魔侠女”已坐在一处疗伤！
　　杨毅回忆那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余悸犹存地打了数个冷战，纪小华说道：“你终于醒了过来！”
　　短短的一句话，蕴含了无限的关切之情，杨毅黯然一笑，道：“感谢洪姑娘救了我……”
　　“魔侠女”淡一笑，道：“区区之事，算得了什么？”
　　“‘黑煞神’呢？”
　　“他在另一个房间疗伤。”
　　“魔侠女”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伤得如此之重？”
　　杨毅叹了一口气，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纪小华惊喜道：“你真的取得了那瓶‘万蛇灵芝液’？”
　　“不错！”
　　“那我儿子不会死了……苍天有眼！……”
　　话犹未落，她竟喜极而泣痛哭失声！
　　杨毅心头为之狂震，他明白，这一瓶“万蛇灵芝液”也许真不能动用！
　　他突然想到那封信，取出撕开，里面除了一张纸盏之外，根本没有那一首“杀人之歌”的歌词。
　　但见信上写着：“字示青儿：
　　我不幸落入圈套，与六百名江湖朋友，进入了‘死亡之府’，恐生命死于旦夕，特修书转于你。
　　‘死府’主人，有意手灭武林，六百名武林朋友，均受改造，不从者处死，如今已有数十人归其手下。
　　‘魔厅’厅主为一代奇女子，如想救我及六百名江湖朋友，挽救武林浩动，你必须再找此人，请其重出江湖！‘魔厅’厅主已中毒数十年，我已取得‘万蛇灵芝液’，托人转上，此药关系武林祸福，除‘魔厅’厅主之外，不准舍于任何人，切记。
　　此祝
　　夏祺
　　父字”
　　杨毅看完了信，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眶里，也在滚动着，为爱子死亡而忏悔的热泪，“万蛇灵芝液”他真是轻易动不得！
　　纪小华一敛哭声，道：“陈小侠，求你快救我儿子！”慈母为爱子的哀求之声，凄凉，哀怨而又感人，杨毅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下了脸颊！
　　纪小华不会了解——也不会想到，这面前之人，应该，算是儿子的父亲，他岂有不爱他之理？
　　他一咬钢牙，沉声道：“不……”
　　“啊！”她为之惊叫！
　　杨毅狠心道：“我不能救他！”
　　这一句话无疑像一记闷雷，打在了纪小华的心坎与脑海，她的妙目，睁得像铜铃一般，手中的儿子几乎掉在了地上！
　　他傻了！
　　——这打击比死还令她感到可怖，这恐惧是她毕生从没有过的，她傻了良久，才拼出了四个字：“你说什么？
　　杨毅忍住了悲痛情绪，道：“我说我不能用‘万蛇灵芝液’救他！”
　　“啊……？你……”
　　“这是不得已！”
　　“为……什么？你说！”
　　“因为这一瓶‘万蛇灵芝液’关系了六百名武林高手的存亡，也关系了江湖未来的存亡与祸福……”
　　“但，你说过你要救我的儿子的！”
　　“当时，我还不知道！”
　　纪小华倏然放声一阵狂笑，她的笑声，骇人听闻，杨毅打了一个冷战，喝道：“你怎么了？”
　　纪小华的笑声，嘎然而止，脸上倏现铁青，喝道：“陈雨青，你算什么？……”
　　“我？”
　　“你配为江湖人物？称为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你不知道江湖人物有一言九鼎之德？”
　　“……”杨毅痛苦地望着她，他真不明白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纪小华冷冷一声阴笑，道：“是你说要取得‘万蛇灵芝液’救我的儿子，现在东西取到了，你又反悔了，哈哈哈，陈雨青，你是什么东西？”
　　杨毅黯然道：“我真的不能动用此物！”
　　纪小华冷冷道：“莫非要我跪下来求你？”
　　“不，你……误会了。”
　　她阴笑道：“我明白了，莫非你要什么条件？”
　　“不……”
　　“那么，你要我的身子……”
　　“你……你别胡说！”
　　“没有关系，只要你能救我儿子，我愿意把身子交给你，任你……”
　　“你……住口！”
　　杨毅真是气得肝胆俱炸！
　　纪小华犹似疯狂般，狂笑道：“这是真的……我看得出来，你几次眼光不怀好意……”
　　“住口！……”
　　杨毅在悲恸愤怒之下，一记耳光，猝然向纪小华掴上去，口中喝道：“你疯了？”
　　叭的一声轻脆之声响起，纪小华身子往后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她愕了良久，喃喃道：“你……打我？……你打我？……”
　　杨毅痛苦地把手蒙着脸孔，他真想痛哭一场，可是，他哭不出声音来，他痛苦而又凄凉地说道：“原谅我，我是无心的！”
　　她痴痴地望着他！
　　场面是断肠的无语的，她突然冷冷笑了起来，道：“很好，你曾经骂过我，也骗过我，现在又打我……”
　　“我说过我是无心的！”
　　“怎么样才算有心？”她冷冷一笑，又道：“陈雨青，我再问你一句，你真愿意看到我儿子死在你手里么？”
　　杨毅无言以对！
　　“说呀！怎么？不敢说么？”
　　“我不能眼看六百名高手毁在我手里！”
　　“却愿意看我儿子为你而死！”
　　“儿子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什么？”
　　杨毅吃了一惊，他自然发觉他这一句话虽然出自杨毅的内心，但不应该说自陈雨青之口，这岂非大错特错！他惊惧地注视着她！
　　她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我……”
　　杨毅话犹未，纪小华玉腕倏扬一记巴掌，向杨毅脸上打了过去，叭的一声，清脆之，挟着纪小华的怒喝：“你看我是什么人？”
　　“魔侠女”激动地说道：“他没有说错。”
　　“没有说错，哈哈，你……”
　　“他是杨毅……”
　　“什么？你说什么？”
　　“魔侠女”乍觉说错了，忙改口道：“他是杨毅的代表……”
　　“他代表得了他么？他配么？哼！也罢，陈雨青，我们就此而别，此后江湖道上，或许我们能再碰面也说不一定。”
　　话犹未落，她一纵身，向窗外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