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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慧剑难断万缕情
 
2019-08-03 18:00:03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于飞虹是在一阵低切、和缓、缠绵的瑟声中悠悠醒转。
  于飞虹是昏迷了,但是当她醒转时,却感到通体舒畅,神清气爽,也许是身体下的那张水晶床的神妙功用吧!
  她的心神融入了时而低切,时面清扬的瑟声,却忘了去凝思,去怀疑,她怎么会在这儿?鼓瑟的人是谁?她和杜秋寒的婚礼呢?这是怎么一回事?
  瑟声嘎然停止,一下子把于飞虹拉回现实,她猛然一个鲤鱼打挺,从水晶床上一跃而起,皱眉凝神往四下一望,想找鼓瑟声的来处。
  只见这是一间设备俱全,豪华宽敞的宅子,于飞虹往半启的窗子看过去,窗外红枫缭绕,想必此地与红枫山庄相隔不远,甚至它可能是红枫山庄的一部分。
  于飞虹心中惊疑万分,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转身,美目扫处,赫然发现透明的屏风后映现出一个负手而立的欣长身影。
  “你……你是谁,你一定是鼓瑟的人吧?”于飞虹勉强压抑冲动、迫切的心情,小心的问道。
  身影仍然伫立不动,半晌才道:“在下是谁,于姑娘该可由瑟声听出,于姑娘如此健忘,可让在下哭笑不得了!”
  此话一出,于飞虹不由得倒抽口冷气,听这人的声音,他明明是在西湖水榭,和南宫慕白琴瑟和鸣,并请她品评“乘龙图”的书生赵子平。
  “你是赵子平赵先生!”于飞虹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沉吟着道。
  “哈哈”朗笑声中,赵子平已由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于姑娘,久违了!”赵子平神态潇洒的朝于飞虹拱手为礼道。
  “赵先生,好久不见……”于飞虹含笑回礼,道:“飞虹感到奇怪,这儿不是西湖竹榭,怎么会在这儿遇见你?尤其是在我的大喜之日?”
  对于飞虹的单刀直入,赵子平毫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道:“赵某是慕白贤弟的知交,而慕白贤弟又是于姑娘的闺中密友,于姑娘虽然没有发帖子给在下,但于情于理,赵某闻风理应赶来祝贺,但当赵某一见新郎官时,便为姑娘叫屈……”
  此话一出,于飞虹立刻有了戒心,她冷冷一笑,语气故作和缓的道:“赵先生学问博深,想必思虑也颇周全,不知有何见教?”
  “于姑娘请坐!”赵子平突然朝水晶床旁的水晶椅一指,道。
  于飞虹沉吟了一会,默默不语,款款坐下。
  赵子平气定神闲的一撩衣摆,也在于飞虹对面一张水晶椅上坐下。
  “先生请说?”于飞虹不动声色,注视着赵子平。
  赵子平浅浅一笑,道:“那杜秋寒的长相虽然出众,子平自忖不及他的一半,但子平对相术稍有涉猎,依命理来看,他克于你,你们若结合,日后必遭不测之祸。”
  “哦?何种不测之祸?”于飞虹蛾眉挑得高高的,好笑的问。
  “子平无意强迫姑娘相信,但既云为不测,自是天机不可泄露也!”赵子平一摇手中折扇,头晃脑,神秘兮兮的吟哦道。
  于飞虹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尽量将语调放和缓自然些,道:“所以你请我到这里来,为了阻止我和杜秋寒的婚事?”
  那个“请”字,还是说得十分铿锵有力。
  赵子平仍然沉稳的道:“于姑娘请勿动怒,在下只是碰巧看见姑娘昏倒在地,所以才好心请姑娘到此房中安憩,并为姑娘弹奏一曲子平的新作,此外并无恶意。”
  于飞虹仔细凝听赵子平的说词,觉得疑云满腹。
  她在绣房中换嫁衣时,并无别人在场,赵子平怎说是碰巧看见。
  而且她是一时疏忽,被人点倒在地的,在此之前,她的身体并无足以昏倒的不适征兆。
  沉吟了一会,于飞虹抬起眼,正巧与赵子平的炯炯双眸接触。
  赵子平细白斯文的脸上神色依旧平和,嘴角牵起的微笑依旧优雅,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或迹象。
  “赵先生,如果我仍想走出这间屋子,赶到红枫山庄补行婚礼呢?”
  于飞虹微微一笑,却是一脸凝重,观察赵子平的神情道。
  “可惜呀!可惜!”赵子平手中的折扇突然往腿上重重的一拍,哀叹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
  “于姑娘如果坚待不听子平的苦劝,子平也无可奈何了!不过子平真为姑娘的红颜薄命感到万分惋惜!”
  “事情真有那么严重么?”于飞虹也站了起来,走近赵子平一步,问道。
  “姑娘不相信?”
  于飞虹微笑的摇摇头,一字一句的慢声说道:“听先生说得如此笃定,莫非这一切都稳稳操在先生的手中,所以先生能够预卜?”
  此话一出,赵子平突然脸色瞬息一变,急忙道:“于姑娘,在下那能有此神能?在下刚才说过,在下只不过是略通相术,信口直断罢了!”
  说着,优雅的背过身去。
  白影一幌,于飞虹突然闪身在赵子平的面前,冷声道:“先生,你到底是神秘幕后人的什么人?”
  赵子平脚底一幌,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吃惊的道:“于姑娘,你在说些什么,在下实在听不懂,在下只不过略尽朋友道义而已!”
  看着赵子平那副无辜与软弱的神态,于飞虹不由得冲淡了心中的怀疑,奇怪万分的道:“我和杜秋寒的婚事,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私事,道理上,别人不会出手阻止、出面干预,除了神秘幕后人!”
  “姑娘,你千万不能怀疑在下跟什么神秘幕后人扯关系,否则在下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赵子平懊恼的朝于飞虹拱手道。
  于飞虹半信半疑的凝视赵子平一眼,才道:“飞虹在此谢过赵先生的关心,我并不怕日后有什么横祸发生,请先生放飞虹出去,好吗?”
  赵子平朗声道:“姑娘既然有此担当,在下也不愿强人所难,姑娘的一切行动悉听尊便,在下不便有所干预,不过在下近日又谱了首新曲,想请姑娘指教,可否耽误姑娘一点时间?”
  于飞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将近酉时末,心中在想,杜秋寒和瑶华他们找不到她,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想到这儿,于飞虹正想开口婉拒赵子平的好意,不料赵子平已隐身在屏风后,一刹那,悠扬急促的瑟声如翻江滔浪般,一波波的涌向于飞虹的两耳。
  于飞虹不得已凝神谛听,直觉此调和赵子平以往的作品,在节奏、曲调、指法上大相径庭,少低缓清扬,多奔腾汹涌,瑟声一波强过一波,一波急过一波,回荡空间,声达四野。
  才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于飞虹突然觉得脑内如被重物撞击一般,嗡嗡直响,目眩神迷……。
  于飞虹步履跟跄的往前仆倒在水晶床上,昏昏欲睡的脑内一个想法如电光石火般急闪而过:“魔音移魂……”
  正想提气护身时,瑟声突然“铮”然停住,于飞虹嘤咛一声,神志已然恢复七八分。
  “是谁打扰我和于姑娘的雅兴!”只听赵子平怫然不悦的道。
  于飞虹正想起身质问赵子平时,忽然听到一声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是老夫!”
  于飞虹匆忙跃身而起,心想:是这个说话的人救了我?
  举目四下一望,只闻声音,不见人影。
  赵子平倒还沉得住气,缓缓推开断了一根弦的瑟,从容自在的站起身来,稳身不动。
  于飞虹芙容面上惊愕交加,立定于屏风前,冷声道:“先生那曲‘魔音移魂’的火候真到家,让飞虹‘神魂颠倒’!”
  “哈哈哈!”赵子平突然歇斯底里的仰天长笑。
  于飞虹陡地厉声低喝道:“赵子平,如果我猜测的不错,你就是一路追杀我的神秘幕后人!”
  赵子平的笑声戛然而止。
  “无影门二小姐于飞虹,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差点上了这老小子的当了!”那声音又冷冷的道。
  于飞虹暗忖:这声音好熟,好像在那儿听过?
  “于二小姐,他就是玉书生,是你的仇人,也是追杀我万事通全家的仇人!”那声音又道。
  “万事通?他怎会来此?又怎会认识玉书生?”
  一连串的问题,在于飞虹的脑海中相继闪现,于飞虹还来不及细想,咬牙低喝一声,一口真气运转于胸、腹之间,轻易的飞越五尺多高的屏风,不由分说,一掌劈向赵子平。
  赵子平一边匆忙而笨拙的躲避,一边否认道:“于姑娘,你千万不可听信他人谗言,他说的话如果是真的,为何不敢现身一见?”
  于飞虹闻言,攻势霍然缓和下来,费解的瞪视着狼狈不堪的赵子平。
  “他会是神秘幕后人吗?如果是,为什么他只没命的闪躲,而不顺势攻击?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要用‘魔音移魂’来对付我,并阻止我和秋寒成亲?”
  “二小姐,别再犹豫猜疑了,我万事通是到该现身的时候了!”
  话声甫落,半启的窗户突然卷进了力道万钧的一道狂风,将屏风掀起了半丈多高,然后重摔落地。
  赵子平衣袂飘扬,脸上依然平静。
  旋风落定,只见一个只剩半截身体的枯瘦老人,凌虚飘浮于半空中,冷冷的注视赵子平。
  “果然是万事通老前辈!”于飞虹走近万事通几步,抬首讶异的招呼道。
  “二小姐,你的朋友要见你!”
  万事通话刚说完,“咻咻咻”!
  突然由窗外飞掠进十条人影,是杜秋寒、瑶华、刘星、茶花,以及六位波斯大力士。
  这时,赵子平的脸色倏变,黑色的眼珠子颜色突变得更深。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于飞虹兴奋的道。
  万事通笑答道:“我万事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们跟着我,当然能够找到你。”
  杜秋寒、瑶华惊疑的目光,带着几分恍然大悟,注视着赵子平。
  “这位老人家,在下并不认识您,您为何要冤枉在下呢?”赵子平一副含冤莫白的模样。
  “哼!”万事通脸色铁青的怒斥道:“玉书生,我万事通虽然行年九十有一,但仍耳聪目明,神智清楚,当年你利用黑、白两道的力量,共同对付我,害我双腿被残,幸好老天可怜我,终于让我万事通查出了你的真正身分——”
  赵子平哼声道:“我乃一介无名书生,为何要追杀于你老前辈,莫非眼花看错人了?”
  “哈哈哈!”万事通突然失声大笑,半天方才歇止道:“因为我知道关于你玉书生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其中最重要的,你为害无影门及杜家的秘密,所以你要杀人灭口!”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面对着同一仇人,于飞虹和杜秋寒的双眸都要喷出火来,身躯微微颤抖。
  但在他二人强压抑着心中那怨恨的怒火,静听万事通继续说下去时,万事通突然闷哼一声,还看不到脸含微笑、移步向前的玉书生有什么举动时,万事通的枯脸上已多了道血手印。
  “往手!”
  杜秋寒和于飞虹见状同时暴喝一声,怀中的宝剑同时出鞘,两人不约而同的施展不归谷三奇绝学剑招,向淡绿身影疾刺而去。
  谁知这些凝聚三奇心血,足以傲视武林的剑招,竟像泥牛入海般,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制敌奇效。
  不但剑尖不能伤到玉书生的一根毫发,一丝衣摆,两人还被一道凌厉超绝的罡风,给扫退了半丈开外,两人连忙拿桩站稳,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杜秋寒和于飞虹惊惶不已的对视一眼,玉书生赵子平的功力果然莫测高深,无法想像,难怪他有能力挟制、利用武林所有的力量,让人不敢反抗。
  “哼!就凭这几招老掉牙的剑法,就想对付我玉书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玉书生一摇手中折扇,竟悠闲的当着众人的面扇起凉来了,其状自大轻狂无比,令人气结。
  这时,瑶华、刘星、茶花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一声不响的攻向了玉书生。
  只听玉书生才冷笑一声,瑶华等人欲拔起的身形,竟立刻被黏冻住,动弹不得。
  于飞虹看得出,这是一种奇特的点穴法,内心不由得悚然一惊,芙蓉面上充满了仇恨与无奈。
  这个玉书生真是太厉害了,他的武功招式不但让人看不出系出何门何派,而且诡异无比,尚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动作的,对方就已受制,落于下风。
  那六位波斯大力士,目睹玉书生高绝神妙的功力,一个个瞠目结舌,惊惶不已。
  他们心想,凭玉书生这等功力,就是在武学奇盛的波斯,也绝无敌手!
  “哈哈哈,哈哈哈!”玉书生睥睨着被他轻易制服的众人,仰天狂笑着。
  受到轻伤的万事通,已服下了他隐居期间所炼制的伤药,伤势并无大碍,内心却卜卜直跳。
  他万事通当然知道玉书生的实力绝不容轻忽,但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精湛超拔,连武林三奇绝学,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能稍触他的毫发。
  玉书生狂笑甫毕,突然步履潇洒的走向于飞虹,脸上犹带了抹淡淡的微笑。
  就在这时,只觉于飞虹面前蓝影一幌,虚空劈出两道迅疾狂骤的掌风,同时寒芒点点,宝刀倏点玉书生的小腹。
  玉书生猝不及防,但只斜退一步,右袖微拂,便已化解了杜秋寒掌刀齐施,亦守亦攻的功力。
  所幸杜秋寒自服了水火灵芝后,内力凭添百年的功力,又因为已暗提真气防备,所以玉书生那招看似轻柔无力,实则凶厉猛烈的掌风,并未伤及他。
  “赵子平,我不准你再伤害秋寒!”于飞虹跃挡在气呼呼的杜秋寒身前,咬牙低叱道。
  “哼,好个你侬我侬,鹣鲽情深的感人画面!”玉书生冷笑道。脸色倏然变得灰白,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刚才的神气与狂傲,竟因为于飞虹的一句话,而减灭了几分。
  玉书生眼神冷厉的直视着于飞虹,道:“你聪慧绝世,应该知道我花费如此大的心血,图的是什么?跟我走,否则你的朋友一个个都没命了!”
  于飞虹猛吸了口气,她知道玉书生绝对有能力杀了瑶华他们,但冰清玉洁,嫉恶如仇的她,如何能自甘堕落,委屈求全,慑服于强大的恶势力下!
  她不能,杜秋寒更不肯答应!
  “飞虹,我们一起上!”
  杜秋寒突然长啸一声,衣袂飘飘,紧握宝刀,冲杀玉书生。
  于飞虹立即跟着杜秋寒,纵身而起,展开第二次的攻击。
  一时之间,只见玉书生四周掌风呼呼,刀光剑影,招式凌厉。
  玉书生仍带一抹浅笑,手中折扇惬意的一摇一扇着,竟形成了一层密不透风的罡风,掌风、刀光、剑影都被罡风抵挡于外,不能伤玉书生丝毫。
  杜秋寒和于飞虹施展的攻势,有一半是三奇绝学。
  虽然明知两人联手,施展不归谷三奇绝学,仍不是玉书生的对手,但他们决以“死里求生”的精神,拚战玉书生。
  为了于飞虹,杜秋寒更是施展出浑身解数,三奇绝学一招一招的演使出来。
  只见三奇绝学已演出了近十招,仍不能使情势有所改观。
  于飞虹心念电转,突然撤剑,跃后半步,由袖内取出定穴珠镖,贯注八成内力于镖身,向玉书生天灵盖疾射而去。
  定穴珠镖果然并非等闲,只听“呼”的一声,罡风直泻而出。
  “可恶!”
  怒叱声中,玉书生及时一个冲天而起,定穴珠镖落了空,然后俯身冲下,右袖拂向杜秋寒劈刺而来的宝刀。
  杜秋寒额头上满布冷汗,因为他直觉一道冷厉的罡风,穿过刀身,传入他的周身血脉,如电击般,痛苦难耐。
  就在杜秋寒的呻吟声中,万事通和于飞虹不约而同的扑奔过来抢救。
  万事通抢先一步,施展阴阳掌功,硬生生的将如同黏贴杜秋寒手上的宝刀,劈离杜秋寒的身上。
  只在这一瞬间的接触,万事通施展掌功的右手,已感到麻疼不堪。
  于飞虹则十万火急的护挡在杜秋寒身前,阻止玉书生再下毒手。
  杜秋寒惊魂甫定,这一次进攻虽然让玉书生受到了威胁,但仍然不能伤及他,自己反而差点受了重伤。
  羞愤之余,杜秋寒趁机利用空档时间,调息受损的血脉,但仍然睁大眼睛,怒瞪着玉书生。
  玉书生显然已失去了耐性,双眼充满了血丝,原来皮肤细白的玉面上,竟挤出了密密的皱纹。
  于飞虹突然想到,先前万事通曾称玉书生为“老小子”,莫非他的年纪已不小了,和年轻的外貌并不相符?
  玉书生吁了口气,轻摇手中折扇,尽量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态,这虚伪的表态,于飞虹看在眼中,嗤笑出声。
  玉书生见状错愕了一下,随即朗笑几声,倨傲的道:“于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又何必做困兽之斗呢?我玉书生已经等了你十几年,我等不下去了!你也会遗憾终身的!”
  于飞虹正想出口怒骂玉书生的厚颜无耻,突然传来了一声哀怨的叹息声,是个女子的声音。
  叹息甫毕,瑶华、刘星、茶花身上的穴道竟然在毫无迹象的情况下,被人解开来。
  好神出鬼没的手法!
  玉书生的表情,竟然比于飞虹等人更惊惶,更意外,还带着一股强忍压抑的无言愤怒与犹豫。
  他沉吟了一会儿,朝于飞虹邪邪一笑,那诡异的神情似乎在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还来不及眨眼,玉书生已走得无影无踪。
  大家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黯然、惊骇,以及难以消解的愤怒。
  为了抢救杜秋寒,万事通受了池鱼之殃,此时他已坐于水晶床上闭目调息。
  于飞虹虽然急于想知道玉书生到底是如何为害无影门及杜家的,但不敢惊扰万事通,只得勉强咽下满腔脱口欲出的疑问,寻求鼓励与协助的眼神,转注着杜秋寒、瑶华、茶花和刘星的脸上。
  就在此时调息的万事通霍然睁开眼睛,沉声道:“离开此地,否则我们仍在他的控制之下。”
  “老前辈,你可不可以立刻告诉我,有关于玉书生和无影门的秘密?”于飞虹走近万事通,迫不及待的道。
  万事通冷笑一声,道:“当然可以,不过不在此地!”
  于飞虹见万事通如此坚持,就不再犹豫,朝杜秋寒等颔首致意。
  只一下子的工夫,这间大屋子已安静下来。
  一行人纵出屋子后,瑶华突然心血来潮,征得于飞虹的同意,折回红枫山庄,进入空无一人的堂前大厅,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时辰以前,犹是桌倒椅倾,杯盘狼藉,酒菜溅地,血迹斑斑,尸身横陈的大厅,此时完全变了样。
  不但桌椅已收置妥当,地上的血迹已擦洗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而且尸体都已不见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窗明几净,光可鉴人,任何人见了都无法相信,先前这里曾经有一场混乱的打斗发生过。
  “玉书生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派人清理现场,这一定另有其人,而且不只是一个人,会是谁呢?”
  “茶花一定知道个中内情,刘星也不会不知道,他们二人既是小姐的忠仆,当然不会做出伤害小姐的事情,既然瞒住不说,显然红枫山庄固然神秘,此种神秘的本身,对小姐本身并无损害。”
  瑶华心中念转,一边小心翼翼的轻步走动着,一边凝神四下观察。
  “虽然这里看不到一个人,但是我感觉得出来,此地有人躲在暗处,不肯出来……”瑶华心中肯定的想道。
  据茶花提起,红枫山庄的老主人虽已过世多年,但还有一部分的子孙住在红枫山庄。
  但当老主人的旧交之女,在此地举行婚礼时,红枫山庄的主人竟然隐身不出面接待,岂不启人疑窦!
  但是喜筵与喜幛的安排与设置,却先在他们来到红枫山庄之前就已经准备的妥妥贴贴,不必他们再费一番手脚,如此的体贴与主动,岂不是有点超过分际。
  想到这儿,瑶华突然拱手对着空敞的大厅,高声道:“诸位不肯现身,瑶华并不勉强,虽然小姐的婚礼不能顺利完成,但瑶华仍要谢谢各位的辛劳、帮忙。”
  厅内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瑶华不再逗留,转身离去,追上于飞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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