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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绝顶诡秘万上门
 
2019-10-16 10:08:35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原来手腕之上,缠的是细细小指,白身黑点小蛇,蛇尾和蛇头,两面跷起,蛇身却在田文秀双腕之上,绕了三匝。
  田文秀一皱眉头,暗道:“当真是匪夷所思,竟然用毒蛇来当刑具。”
  但闻那青衣女婢娇声笑道:“这是很少见的玉带墨鳞蛇,蛇身鳞甲,柔中带坚,虽利刀利剑,亦难斩断,齿利毒重,中人必死,但已被我调理得十分驯服,只要你不存挣逃之念,绝不会随便伤你。”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这刑具倒是别致得很。”
  青衣女婢笑道:“夸奖,夸奖,现在咱们可以走了。”举着纱灯,当先带路而行。
  田文秀回顾了赵天霄一眼,低声说道:“老前辈多多保重。”随在那青衣女婢身后,向前行去。
  登上了二十八层石级,眼前是一道紧闭的铁门。
  那青农女婢伸手在铁门上轻轻一叩,紧闭的铁门呀然大开。
  一道强烈的日光,直射下来,再睁眼望去,只见佳木葱茏,花气芬芳,亭台花轩,水声潺潺,敢情是一座广大的花园。
  田文秀暗道:“好严密的布置,当真是天衣无缝,如非此中人,实是不易寻找。”
  青衣婢女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掩在田文秀双手之上,扶着田文秀的左臂缓步向前行去。
  田文秀道:“姑娘这是何意?”
  青衣婶女道:“在这座花园之外,难免有行人,如果是被他们瞧到了你双手被捆,岂不要引起他们的多心,这样用绢帕罩上你的双手,我再相依身边而行,不但别人瞧不出可疑之处,而且你就算有什么诡计,也是不能施展。”
  行过一片花畦,景物忽然一变,只见水波荡漾,眼前是一座广大的荷花池。
  一座弯曲的小桥直通往湖中一座水阁上,桥身狭窄,仅可容一人通过,两边红色栏杆,极尽曲纤玲珑之妙。
  田文秀道:“姑娘请!”
  青衣女笑道:“你是客人,自然是该走前面了。”
  田文秀知她心中多疑,怕自己走后面暗施算计,不再多言,举步跨上小桥。
  青衣女紧随田文秀身后,登上木桥,说道:“金堂主外貌温和,但他脾气却是很坏,问到你什么话,最好要据实而言,惹他动了火,那就有得你的苦头吃了。”
  田文秀道:“多谢姑娘指教。”说话之间,已然走到小桥尽头,浮阁门外。
  青衣女突然大跨一步,抢到田文秀身前,举手在紧闭的木门上,轻轻弹了三下。
  两扇阁门应声大开,一个眉目清秀的道装童子,迎门而立,望了那青衣女一眼;道:“原来是燕姑娘。”
  青衣女道:“有劳传报一声,就说紫燕奉命求见。”
  田文秀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并非金堂主找我,这丫头奉命把我送来此地。”
  那青衣童子对紫燕似甚恭顺,欠身道:“燕姑娘请稍站,家师行功未醒。”
  只听浮阁中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要他们进来吧!”
  青衣童子闪身退到一侧,道:“燕姑娘请!”
  青衣女娇躯一侧,道:“田少堡主请啦!”田文秀大迈一步,进入阁中。
  这座水上阁台,并不很大,方圆也不过两丈大小,但却打扫得纤尘不染。
  靠北边长窗,放一张檀木云床,云床上盘坐着一个青袍鹤发,长髯垂胸的道长,隐隐可识,正是适才地窖暗室中见过的人。
  紫燕伸出了雪白的皓腕,纤指儿轻轻的取下覆盖在田文秀腕上的绢帕,微微一躬腰,说道:“婢子奉了上命,把这位少堡主送交金堂主。”
  青抱道人就木榻一合双掌,道:“上命有何教示?”
  这丫头虽是一名女婢.但权威似是不小,连那堂堂的金堂主,对她亦甚敬重。
  紫燕收好绢帕,举手一招,樱唇中,同时发出一声低啸,缠在田文秀双腕上那条玉带墨鳞蛇,突然自田文秀双腕上松了开来,蛇身一躬一长,直向紫燕窜过去,就在紫燕玉掌中,盘成一卷,缩头闭目,状至驯服。
  田文秀从心底冒上一股凉意,暗道:“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竟是调玩长虫的能手,姑不论此蛇是否真如她所言的那般恶毒,单这种仿人的勇气,就够恐怖了。”
  紫燕缓缓把盘成的小蛇,放入怀中,才欠身一礼,笑道:“回金堂主的话,万上去时匆急,只叫婢子把田文秀交给金堂主,怎么处理他,却是没有交代,既然万上无命,金堂主自行做主就是,杀了剐了都是一样。”
  那金堂主点点头道.“青犯,快替燕姑娘倒杯茶来。”
  紫燕一欠身,道:“不敢劳动小哥儿,婢子这就告辞了。”
  金堂主就云榻一合掌.道:“燕姑娘慢走,本座不送了”
  紫燕道:“不敢劳动金堂主。”转付娇躯,姗姗莲步而去。
  青袍道人目送紫燕背影消失,才冷冷对田文秀道:“三条路任你选择,第一条是投入我万上门下.戴罪立功……”
  田文秀接道:“请问道长,那二、三条路呢?”
  青袍道人道:“一是生离.一是死别。”
  田文秀一皱眉头道:“何谓生离?何谓死别?”
  青袍道人道:“生离就是留下你一条命,放你离此……”
  田文秀接道:“太简单,轻松,在下不敢相信。”
  青袍道人点头,道:“你很聪明,本座最喜爱有才智的人物……”微微一顿,接道:“你离开此地之后,要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以免泄露出所见闻的事。”
  田文秀道:“口不能言,那是割去舌头,手不能写,是要挑断腕上主筋……”
  青袍道长笑道:“田少堡主果然聪明,猜得一点也不错。”
  田文秀道:“那死别可是把在下一刀杀了?”
  青袍道人道:“你仍有着选择的机会,敝上生性仁慈,虽对要死之人,亦是不忍独断专行。”
  田文秀道:“不知有几种死法可供在下选择。”
  青袍道人道:“自然是别处难有的死法。”
  田文秀道:“愿闻其详。”
  青袍道人道:“咱们万上门下,养有几只巨鸟,和几头奇兽,鸟食兽吃,任君选择。”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些人处处透着古怪,口口声声说敝上是如何的仁慈,如何的宽大,但惩人方法,却又是残忍异常,这鸟食兽吃的死法,倒确实新奇得很。”
  只听那青袍道人说道:“贫道今日讲话已然过多,少堡主如何决定,还望快作主意。”
  田文秀心中暗道:“看情势,纵然想力、法再拖延一刻时间,也是难有帮助。”当下说道:“在下三思之后,觉得道长划出的三条路,在下是一条也不愿去走。”
  青袍道人笑道:“有这等事?”
  田文秀道:“不错,因此,在下倒想出了一条第四条路。”
  青袍道人道:“嗯!你想惩藉武功冲出此地,是吗?”
  田文秀道:“形势虽然对在下不利,但这却是在下唯一的可行之路。”青袍道人道:“好!贫道先让你三招,也好让你死得瞑目无憾。”
  田文秀道:“在下是恭敬不如从命,道长要小心了。”一提真气,缓缓举起右掌。他心中明白,对方的武功,强过自己甚多,这三招相比,实是仅有逃生机会。
  那青袍道人虽和田文秀说了很多话,但人却一直坐在云榻上面未动,眼看举起掌势,仍是大而化之,恍如不见。田文秀陡然一跃,直逼云榻,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那青袍道人微微一笑,也不避让。田文秀劲蓄掌心,轻轻一掌,拍在那青抱道人的左肩之上,道:“道长怎不让避?”
  青袍道人道:“贫道要试试你的掌力如何。”
  田文秀陡地吐气,一股暗劲,直涌过去。
  只觉那道人左肩处,柔若无骨,软似棉絮,应手塌陷了一寸多深。田文秀吃了一惊,急忙收回掌势。
  那青袍道人微微一笑,道:“少堡主怎么收回了掌势?”
  田文秀道:“道长果然是武功高强,在下还有两招。”
  青袍道人笑道:“只管出手。”
  田文秀道把真力运集发食、中二指上,突然一伸,疾向“天池穴”上点去。
  只听砰然一声,田文秀食、中二指。有如击在坚石精钢之上,震得筋骨发麻,二指剧痛。那道人却是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道:“你服是不服?”
  田文秀道:“在下还有一招,不甘放弃。”口里强硬,心中却是大为惊震。
  他一直在用心思考着传出讯息之策,迟迟不肯出手。
  那青袍道人已然等得不耐,冷冷说道:“你如不敢出手,那就是自甘弃去这最后一招。”
  田文秀正待答复,突闻鸟翼划空之声,一个健壮的白鸽由浮阁一角穿洞而入,绕室而飞。原来那浮阁壁间,开有可容健鸽出人的小洞,只是里面有白幔掩去,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但见金道长伸出左掌,口中咕咕两声怪叫,那健鸽突然飞到金道长左掌之上。
  那素衣童子急急奔了过来,从那鸽翼下一个细小的竹筒中,抽出一张卷迭的白笺,恭恭敬敬递了过去,然后伸出双手,抱走健鸽。
  金道长展开手中白笺,匆匆瞧了一遍,突然皱起了眉头。
  田文秀凝聚目力望去,但那笺大部被金道长指掌挡去,只瞧到紧急……速示四个字,虽然没头没尾不知说的什么?但田文秀从四字之上,瞧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定然是万上门派在外面的弟子,遇上了什么为难,飞鸽传讯,请求救兵……
  金道长突然抬头望了田文秀一眼,道:“这西北道上武林人物,你都很熟吗?”
  田文秀略一沉吟,道:“十九相识!”
  金道长道:“在这西北道上,长安附近,可有一个黑袍用剑的人?”
  田文秀笑道:“道长不觉这话问得太笼统吗?武林用剑的人,何止千百,单是这长安左近,在下就可列出十人以上……”
  金道长接道:“他喜爱穿着一袭黑衫?”
  田文秀道:“这就更笼统、含糊了,衣色无定,武林穿黑衣的,那是数不胜数,叫在下如何去猜。”
  金道长望望手中白笺,道:“他年纪很轻,武功奇高……”
  田文秀摇摇头,道:“不行,不行,既无姓名,又无特征,如何一个猜法?”
  金道长冷冷说道:“如果贫道知他姓名,那也不用问你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生像俊美,跨下白马,这总该有点眉目了吧?”
  田文秀心中暗道:“黑衣白马,年少英俊,长安左近,哪里有这样一个人物?”
  只听金道长说道:“你想到没有?”
  田文秀摇摇头,道:“想不出来,除非在下能够见他一面。”
  金道长道:“他胯下白马,奔行如风,乃世界极少见千里马,总该知道了吧?”
  田文秀忖道:“这倒是一个逃走的机会,至低限度,可把他们取镖、劫药的消息,传递出去。”当下说道:“这人来历,在下实难想出……”
  金道长道:“黑衣俊貌,你想不出情有可原,但他胯下千里驹,却是极为少见,分明是存心推委,不肯明言。”
  田文秀道:“白毛千里马,咱们西北道上,倒是有的……”
  金道长急急道:“对了,就是那白马主人,他叫什么名字?”
  田文秀笑道:“不过,那白马的主人,已是五十开外之人,生的五短身材,于枯瘦小,而且他也用的长剑。和道长说的年少英俊,黑衣用剑,却是无一相同,因此在下未提到他。”
  金道长怒道:“难道他不会娶妻生子吗?父子情深,他把千里驹送赠爱子,岂不是顺理成章。”
  田文秀笑道:“那人习练童子功,终生不能娶妻。”
  金道长怔了一怔,道:“难道他就没有一位侄儿、徒弟吗?”
  田文秀道:“有。”
  金道长道:“这就是,那人姓什么?来历如何?”
  田文秀拱手一笑,道:“道长说的就是区区在下。”
  金道长脸色二变,冷冷说道:“你胆敢戏耍本座,那是自找苦吃了。”
  田文秀道:“在下说的句句实言,寒舍被称作白马堡,就是因那匹白毛千里驹而得其名。”
  金道长道:“你说那五十开外,干枯瘦小的人,又是谁?”
  田文秀道:“是在下一位叔父。”
  金道长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白马现在何处?”
  田文秀道:“白马堡中。”
  金道长道:“那白马主人何在?”
  田文秀道:“家叔已然三年未回过白马堡了。”
  金道长沉思片刻,突然行到靠西侧壁间一张木桌旁边,打开抽屉,取过纸笔,写了一张字条,低声说道:“抱过健鸽。”
  那青衣童子应声奔去,接过白笺卷好,塞人那健鸽翼下的竹筒之中,打开室门,放去健鸽。田文秀虽然暗中留神那金道长的手势,但因相隔过远;无法瞧出那金道长写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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