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盲龙开眼消血光
2025-10-26 09:50:07   作者:萧玉寒   来源:萧玉寒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呵呵!大师深夜到访,下官迟出相迎,有所怠慢了!”何真呵呵一笑道,声音雄劲,甚有气度。”
  慈信大师合什道:“贫僧见过何大人,深夜打扰,罪过,罪过!”
  何真微微一笑,立刻道:“这位是大师的师侄吗?不是说有北方之军情相报吗?既然是有军情相报,于我南粤有利,那便不算打扰了!”
  慈信知何真话中含意,若真有军情相报,而且是有利南粤的,便不算打扰,否则,便连他慈信也难逃干系!
  慈信大师正欲向何真引见刘伯温,何真已微笑道:“大师似乎言不由衷吧?”
  慈信大师忙道:“何大人为何如此说?”
  何真呵呵一笑道:“大师乃佛门高僧,但有师侄,亦必佛门中人,为何来人却是道家打扮?这岂非有点言不由衷吗?呵呵!”
  慈信大师心中一凛,他深知何真的厉害,一下子便被他抓到一点破绽了!他连忙合什道:“阿弥陀佛!何大人此言差矣,佛门无诳语,贫僧岂敢有所欺瞒?此人的确是老衲师兄的半个传人,因此算得上老衲的半个师侄,至于他作道家打扮,不过是为方便出入,佛道本是一家,实非有意欺骗,万望何大人鉴谅!”
  何真见慈信这么说,便不再纠缠此事不休,他居然能收能放,从容的一笑,便把话题带过去了:“哪里,哪里,大师多心了!既然是为报军情而来,作何打扮亦一样也!壮士高姓大名?能见告吗?”
  何真忽然转向刘伯温,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沉声道。
  刘伯温从容一笑,亦目注何真,忽然道:“事关重大,何大人有胆与在下单独相对吗?”
  何真脸色微微一沉,似已对刘伯温的身份生疑,但却瞬即而逝,从容地向四周的侍卫摆一摆手,道:“退出去。”
  众侍卫均遵命退出去了。何真这才微微一笑道:“壮士可以直告了吧?”
  刘伯温见何真处事从容有度,甚有大将之风,心中不由一动,故意道:“何大人单独与在下相对,不怕在下对何大人不利吗?”
  何真慨然一笑,道:“下官身为广东地方首脑,自问多年来所采乃保境安民之策,没有任何一事有愧于南粤乡亲父老,顶天立地,无愧于心,岂怕有人对何真不利?而且就算冒险,为了南粤百姓,何某亦决无反悔,当然若壮士真的有所异动,亦决难踏出府台半步!”
  刘伯温微笑点点头道:“不错,若在下逆天而动,的确死有余辜,因此何大人放心,只要彼此皆为南粤百姓着想,在下保证必然好来好去!”
  何真呵呵一笑,道:“壮士说来说去,尚未直告名号啊!”
  刘伯温微一沉吟,忽然便轻声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明军军师刘伯温,冒昧拜访何真大人,不敬之处,祈为谅宥。”
  刘伯温说得轻柔,但落在何真耳里,却如夜静惊雷,轰轰隆隆的滚过!
  何真脸色骤变,盯着刘伯温,蓄势以待,沉声道:“你!你真的是明军军师刘伯温!”
  慈信大师见刘伯温开始便自报名号,直认不讳,心中一阵剧震,心道今晚之事只怕不能善了了!
  刘伯温却从容冷静的一笑道:“刘某其实乃一介布衣,何大人不必如此吃惊。”
  何真犹自半信半疑道:“你竟敢孤身独闯广东府台重地?”
  刘伯温淡然一笑道:“皇天后土,刘某何处不可去?实不相瞒,就算当今元朝皇帝,兵马大元帅贴木儿,刘某曾有一面之缘!何大人不必奇怪。”
  元顺帝曾欲向刘伯温赐官,兵马大元帅贴木儿曾与刘伯温兄弟相称,这些秘闻,何真亦早有所闻,如今在对方的口中道出,何真不能不相信,对方是刘伯温无疑了!
  何真不由怨瞪慈信大师一眼,嘿嘿冷笑道:“你好大胆!敢独闯森严重地!大师既然欺骗本座在先,也就休怪本座辣手无情!”
  慈信大师眼见何真有立刻翻脸召兵之意,心中大急,忙道:“阿弥陀佛!何大人言重了,其实老衲乃出于一番好意!⋯⋯”
  何真怒道:“什么好意?有心欺瞒,欲对本官不利,还说什么好意!哼哼!”
  刘伯温却毫不动容,他微微一笑,道:“何大人稍安勿躁,刘某的确是前来与何大人商议军情,而且的确是为南粤苍生着想,因此慈信大师所言无讹,的确是出乎一番好意!”
  何真冷哼道:“商议什么军情? 你明军已然犯境,彼此敌我分垒,早晚血战,尚有什么可以商议?何某乃朝廷命官,岂与叛逆相谋!”
  刘伯温肃然道:“何大人差矣!所谓朝廷,乃谁之朝廷?元人侵我汉室土地,几近百年,肆虐苍生,视我汉室子民为奴为婢,天下几成血海天地,凡我汉室血性男儿,谁不切齿痛恨?谁不欲驱除鞑虏,复我汉室之地?若于此时,尚视虐杀我汉室的元人为主,那不是盲心瞎眼,便是铁杆汉奸矣!万望何大人仔细思忖.莫再执迷不悟。”
  刘伯温义正辞严,所言均铁证如山,何真欲驳亦无言以对。他默然一会,这才嘿嘿道:“虽然朝廷无道,但我何真自问为官多年,主政广东,皆以保境安民为重,因此百姓尚可偏安一角,免受刀兵之苦,既然明军自号仁义之师,又何必犯我南境,破坏我南粤百姓安宁?”
  刘伯温一听,脸上便一宽,他知道这是何真肺腑之言,而正是在这一点上,他尚未开窍!刘伯温微微一笑,道:“刘某正是为此而来,以助何大人认清大势,顺应天意民心而已。”
  何真沉声道:民心但求安乐和平,只要明军退走,便是顺应民心了!”
  刘伯温呵呵一笑道:“大明天下已得其三,元朝大都不日亦必陷落明军之手,天下行将一统,又岂容分裂?元朝既灭,试问广东又能独力抗拒吗?”
  何真沉默不语,目下的情势他自然有所知闻,明军已成气候,此点是毋容置疑的了。
  刘伯温一顿,又续道:“况且就算明军不取南粤,亦难保南粤太平,因广东左有陈友定,右有方国珍,这等草寇枭雄,能放过广东这块肥肉吗? 若广东陷入陈、方二人之手,则南粤百姓永无宁日矣!何大人请三思。”
  何真又无言以对,因为他亦早知方国珍和陈友定,对广东虎视眈眈了!
  好一会,何真又道:“然则刘军师其意如何?”
  刘伯温微笑道:“实不相瞒,明军取南粤那是势所必行,刘某此行,不外为求南粤和平、百姓安宁着想,欲助何大人明辨大势,洞察天机,上合天心,下顺民情,为全大局,早作明智决断而已!”
  何真沉吟良久,忽然向刘伯温袍袖一拂,道:“刘军师请坐下再议!……”
  何真话音未落,刘伯温便立感气息一窒,一股暗劲骤然涌至!原来此乃何真“以声传气,以袖送气”的绝顶气功,无声无息,立可断人呼吸,置人死地,厉害之极。
  刘伯温处变不惊,他忽地身子一旋,右手一指擎天,摆出一个奇特的姿势。
  何真尚不明所以,便突觉自己发生的气功如泥牛入海,了无声息,不但如此,还被对方源源不绝吸扯而出,他便欲收功,亦决计无法收摄!
  何真但觉真气渐泄,深知如此下去自己必定真气尽泄,虚脱而死!心中不由骇然,额上冷汗如雨,心道今晚弄巧成拙,栽到家了!但苦于不能发话,因为他再开口,便更难抗拒对手的强大吸力!
  何真自忖必死无疑了,就在此时,忽觉刘伯温一指擎天之势突变,化指为掌,灵心一合,五指轮流弹射,便感真气倒射而回,源源不绝,刘伯温再弹指一下,何真的真气便回射入一分,最后竟悉数而回,不多不少,尽复原来功力!
  何真心中骇然,不由失声道:“你!你这是什么功夫?”
  刘伯温微笑不语,慈信大师叹了口气,苦笑道:“何大人,此乃天机三式中的气吞宇宙,威力可吞吸宇宙乾坤,又何况区区一身数十年功力?”
  何真不由叹道:“不料明军竟有这等能人,得天下便非偶然了!多谢刘军师手下留情!”
  刘伯温微笑道:“何大人不必客气,彼此交流切磋而已。”
  何真一想,是啊,刚才的确是一番交流气功!他倒爽快,一旦想通,便坦然一笑道:“非也,是何某输了,若非刘军师容情,何某早已横死当场矣!好,刘军师果然以仁义治军行世,何某自愧不如。”
  何真一想,又道:“素闻刘军师精于天机之道,何某愿闻其详。”
  刘伯温见何真已心动了,便微微一笑,道:“天机之道,其实乃人道、世道之所兆也!倒如民间传言,弥勒佛下凡转世,作人间的明王,便是世道之兆。”
  何真微笑道:“此乃乡间惑众之言罢了!”
  刘伯温微笑道:“不然,世兆如此,天机亦必有所兆。”
  何真道:“愿闻其详。”
  刘伯温道:“刘某有幸,曾于天机壁上,目睹图像,乃树上挂曲尺,上空悬以日月。又有象文道,枝枝叶叶现金光,晃晃朗朗照四方,江东岸上光明起,谈空说偈有真王。皆有所兆也……”
  何真忙道:“乃主何意?”
  刘伯温微微一笑道:“树上挂曲尺,岂非一个‘朱’字吗?上空悬日月,日月相并,又岂非一个‘明’字?又明军起事于江东,这正是‘江东岸上光明起’,由此可见,真王已现,大明天下,已势所必然了!”
  何真沉吟不语,似在思忖,难以决断似的。
  就在此时,大堂外面,忽有一阵清风吹过,树上有夜雀被惊飞,吱喳吵着,在花园外面飞过。
  何真突然道:“刘军师既知天机之道,那刚才花园上空,清风忽起,夜雀惊飞而过,当主何朕兆?望刘军师不吝赐示!”
  慈信大师一听,心中便不由一凛,心道这是何真又来考究刘伯温了,而且是很厉害的一着!刘伯温是否能令他信服,就全凭这一着是否应验了!
  若然应验,那一切难题迎刃而解;若不应验,那就前功尽弃!何真执迷不悟,南粤一场血光之灾,势将难逃!
  慈信大师不由暗地捏了把汗,叹道刘伯温啊刘伯温.岂料南粤百万苍生安危,便全凭你的本事主宰了!
  刘伯温沉吟不语,目注何真脸上一会,忽然微微一笑,袍袖一卷,袖中捏指一算,便豁然而悟。
  他忽然向何真拱手道:“恭喜何大人!”
  何真一怔道:“本官有何喜事?”
  刘伯温呵呵一笑,道:“令公子眼疾多年,不能视物,如今忽然不治而愈,眼放光明,岂非大喜之事嘛!”
  何真一听,身子不由霍地一震,受震动的程度不下于听到紧急的军情!因为何真年已四十多,只得一子,却自少便患眼疾,近年更双目被神秘白色物体遮蔽,完全失明,此事何真视为家门不幸、奇耻大辱,绝不肯向外泄漏半句,此事就连他视为师友的慈信大师亦不知晓,此时却被刘伯温一口揭破!
  何真又惊又奇,盯着刘伯温沉声道:“小儿的确患有眼疾,但连朝廷的御医亦束手无策,岂会突然复明?你这不是故意消遣本官嘛!哼哼!……”
  刘伯温微笑道:“征兆已现,不久即有佳音,何大人何必焦躁?”
  何真正欲说什么,后堂中已匆匆走出二位女子,一位是何真的夫人,另一位是专责照料儿子起居的丫环。
  何夫人泪流满面,已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叠连声的嚷着:“……奇迹……老爷,天大的奇迹!……”
  何真治家甚严,见状登时面色一沉,喝道:“什么事如此惊惶?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丫环忙道:“禀老爷!公子爷刚才在睡中突然惊叫而起,小婢忙掌灯一看,公子爷的双眼竟霍地睁大,尽复光明!……听公子爷说,他在梦中看见一条银色小龙,在他头上飞旋,那银色小龙却是盲眼的!忽然有两道光华,直射盲龙双眼,盲龙的双眼便霍地睁大,然后即破屋呼啸直上云霄而去!……公子爷惊而醒来,双眼便忽然尽复光明了!……”
  何真尚未及答话,何夫人已喜得连声道:“老爷快进后堂,刚儿正在嚷叫,说要看看他的爹爹是什么模样啊!……”
  何真一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忙向刘伯温和慈信大师一揖,道:“两位,本官失陪一会了!……”
  话音未落,何真已匆匆的与夫人一道,返后堂去了。
  一会后,何真重新走出来,二话没说,便向刘伯温又一揖道:“果然!果然!刘军师神机妙算,鬼神莫测,何某佩服!佩服!”
  慈信大师原来捏了一把冷汗,直到此时才暗松口气,心道事势大有转机矣!
  刘伯温却淡然一笑道:“微末小技,何足挂齿?何大人不必客气。”
  何真叹了口气,道:“但不知刘军师如何妙判玄机?”
  刘伯温微微一笑道:“何大人子嗣宫线晦暗曲折,状如眼瞎之人,可知何公子必患眼疾多年,此点刘某进来便已有所发现;刚才征兆刚过,何大人子嗣宫线忽然由暗转亮,虽一闪而过,但已可判定,何公子眼疾必已康复,尽放光明矣!”
  何真感佩的叹了口气,又道:“小子梦见银色小盲龙开眼,随即复明,这又主何征兆?”
  刘伯温闻言不由微微一笑,心道何家祖墓盲龙开眼之期至矣!便坦然道:“实不相瞒,刘某南下广府之前,已先上罗浮山,细察何大人祖墓,发觉何大人祖墓虽已得天然龙脉之气,可惜龙脉之眼被巨石所压,变成盲眼之龙,因此何大人虽外运亨通,但内运则缺和,而且终日忧患不安,惴惴然而不定。刘某眼见及此,便替何大人把你的天然祖墓,以大法改龙变运,令盲龙开眼,龙既开眼,自然内外康平,一跃九天矣!”
  何真一听,喃喃道:“刘军师真的在罗浮山发现了何家祖墓?……又以大法施救吗?”
  刘伯温微笑不语,忽然轻声念道:“那是东莞何公宏天赐之墓,不屑子何真刻于乱世至正三年八月初九!……”
  何真一听,不由目瞪口呆,冷汗直冒,好一会才向刘伯温拜揖道:“刘军师着着稳占先机,非何某所可抗御!而且宅心仁厚,不以下官愚昧为弃,慨施援手,施法以救,洞悉天机,神机妙算,真神人也!”
  何真一顿,慨然道:“刘军师有什么高见,只管直言,何某遵命便是了!”
  刘伯温微笑道:“其实并没什么,只望何大人能以南粤百姓太平为念,便即刘某此行心愿,一切但望何大人早作决断。”
  何真一听,心中又一阵感激,因为他已明白天下已非大明莫属矣,刘伯温故意留下余地,容他自己决断,正是替他预伏为大明立功的机会啊!
  何真想了想,便断然道:“多谢刘军师好意,且容何某稍作安排,七天后再作决定如何?”何真的口气已不再犹豫了。
  刘伯温微微一笑,亦断然道:“好!那就与何大人一言为定,七天后等你的决断!”
  刘伯温、慈信大师向何真告辞,何真特地派亲兵护送两人出城。
  离开何府,慈信大师仍有余虑,稍声道:“刘军师以为何真是否愿意和平解决南粤?”
  刘伯温呵呵一笑,道:“盲龙既已开眼,当会认清大势所趋,大局已定,岂容他再有犹豫!”
  当晚,刘伯温、慈信大师回到光孝寺,与惭愧大师、彭莹玉、马云英、伦福等人会合。
  刘伯温当即决定,不再在广府逗留,连夜循陆路赶返潮阳明军大营。
  三天后,刘伯温等返回明军在潮阳的大营,徐英已把潮阳攻克了,而且对潮阳城内的百姓秋毫无犯,军纪严明。
  七天后,何真的密使抵达潮阳,向刘伯温呈上密函,刘伯温拆函一看,不由以手加额,喜道:“好极!何真已决心和平以决南粤,南粤苍生终可免却一场血光之灾了!”
  刘伯温当即下令征南大军向广州进发,大军抵惠阳,何真亲自从广州到惠阳迎接。
  南粤百姓,从此又迎来了百年和平岁月。
  刘伯温在南粤神龙一现,至此告一段落,但他深喜南粤龙气充盈,不久又重临广东,妙展另一段传奇故事,那是天机大侠刘伯温传奇第五部的故事内容了。

相关热词搜索:天机神算刘伯温

上一篇:第十五章 潜见何真计攻心
下一篇:第五部 南粤潜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