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张留为囚变贵客
2025-10-26 09:53:48   作者:萧玉寒   来源:萧玉寒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彭莹玉一听,不由哈哈大笑道:“女娃儿!你到底是谁?竟如此天大口气!”
  白衣少女俏目在彭莹玉脸上一转,便格格一笑道:“和尚你的武功不错,大概有我爹爹的一半了!不过虽然如此,你还是说错话了!”
  彭莹玉笑道:“和尚我错在什么地方?”
  白衣少女道:“第一,你和尚年纪不超过四十五,仅比我大不了多少,我爹爹起码比你大十年,因此你无资格称我女娃儿!第二,你既称我女娃儿,便不该说天大的口气,娃儿的口自然细小,怎可以说天大?因此你和尚也大错特错了!”
  彭莹玉怔了怔,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和尚我流年不利,怎么还碰上如此牙尖嘴利的娃儿?就如我那善相人之微的二弟,左说右说,竟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了!”
  白衣少女俏眉忽然一扬,道:“和尚你不服气吗?”
  彭莹玉出道以来,还没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问是否服气,他不由呵呵大笑道:“皇帝老子也不敢问彭某服不服气,女娃儿你居然有胆量说出来!”
  白衣少女嘿嘿一笑道:“什么皇帝老子?九龙山隐士还不屑听这四个字,嘿嘿……”
  “嘿”字未落,白衣少女已人如飞燕,拔地而起,掠到彭莹玉身前,绕着他转了三转。
  彭莹玉已飞速闪避,但他快少女更快,他的光头,在白衣少女转三转间,竟被她轻扣了三记光头!
  这三下轻扣,虽无多大恶意,但已令彭莹玉骇然,暗道此女轻功之高,当世少见,怪道她隐身于此,我与二弟竟毫不察觉了!虽然自己凭内力可以胜她一筹,但她似无恶意,彭莹玉这记重手便无法使出了。
  白衣少女占了便宜,也不贪心,绝不停留,凌空一转,又掠到刘伯温头顶,但见白影片片,绕刘伯温头顶旋转,令人眼花撩乱,欲加闪避,简直绝无可能。
  刘伯温微微一笑,也不作任何闪避,只是忽然以一指竖起,指向青天白云,双眉低垂,双目微开,恍似老僧入定,又如神游太虚。
  白衣少女一见,居然不俯冲而下,因为刘伯温这一式神妙无穷,竟可一指为二,二指化四,四指化八,包罗万象,漫天指影,竟然毫无缝隙可寻,妙如天地玄机!”
  白衣少女猛一咬牙,连冲三次,每一次刘伯温竖指一旋,白衣少女便又无奈掠开,到第三次俯冲掠开,白衣少女忽然一沉而降,俏生生的站在刘伯温身前,喃喃的道:“你……你这是什么招式?”
  刘伯温微微一笑,坦然道:“这一招名曰妙演天机,微末之技,不足为奇。”
  白衣少女一听,却叹了口气,道:“妙演天机……好一招妙演天机!你到底是谁?竟练成这等神仙功夫?”
  刘伯温微笑道:“我便是我,闲云野鹤而已。”
  白衣少女眨了眨眼,忽然眼球一转,道:“你既然会使妙演天机,便必定会妙点天机,你试点点看,本姑娘一脉可合天机?”
  刘伯温正欲发话,彭莹玉已笑着接口道:“女娃儿的轻功果然厉害,彭某被你占了便宜,光头和尚只好自叹倒霉,但我这二弟的便宜可轻占不得,女娃儿的算盘打错了!”
  白衣少女格格一笑道:“为何占不得”?
  彭莹玉道:“他所点所评皆惊天动地,白白说与你听,岂非便宜了你?”
  白衣少女眼珠一转道:“那好,本姑娘与你等作个交易便了!”
  彭莹玉笑道:“是什么交易?”
  白衣少女道:“只要他妙点而全中,本姑娘就放你等离开,不再为难你们,三言两语,换取数百年自由快活,这交易合算极了!”
  彭莹玉哈哈大笑道:“女娃儿你倒底也说错话了!”
  白衣少女道:“本姑娘错在何处?”
  彭莹玉道:“就算你放我等走,恢复自由,顶多只是三几十年岁月罢了,又何来数百年自由快活?这岂非大错特错,错之极了?”
  白衣少女格格笑道:“你等共有三大一少,本姑娘放你等离去,每人起码可以自由快活三数十年,合起来岂非数百年吗!”
  彭莹玉一听,登时哑口无言,虽然明知少女在取巧强辩,但竟然无从反语,不由叹了口气道:“二弟,看来只有你才能收拾这女娃儿了!”
  白衣少女笑道:“是极!是极!只要这位道长妙点而中,那本姑娘自然不收而拾,立刻失踪了!”
  刘伯温见彭莹玉不敌白衣少女的刁钻,他微微一笑,目注白衣少女一会,便忽然轻声道:“贫道不敢托大,自夸妙点尽中,但贫道却知道姑娘姓张,目下三代同堂,天伦之乐,却不太久矣……”
  刘伯温话音未落,白衣少女已腾地一跳道:“喂!你到底是谁?是否官府派来捉贼的卧底?不然你怎知道本姑娘姓张?又知本姑娘目下三代同堂?更知爷爷他抱恙在床,眼看时日无多?你快坦白道来,不然,哼哼哼……”哼哼什么,白衣少女到底没有说出来,大概她也深知自己凭武功绝非眼前僧道的对手,刚才她不过是取巧摸了三下和尚的光头而已,但若论武功内力,她哪里是光头知尚的对手?更不必说道士那一招‘妙演天机’了!”
  此时刘伯温忽然微微一笑道:“姑娘不必惊疑,其实那也不算什么,只是张姑娘形格,略为推算而已!姑娘双耳狭长,耳即弓,耳狭长亦即弓长,弓长岂非张吗?目下月令行三月,为人子女当看眼角辰位,辰位亦即天仓,三月天仓宜淡黄,红乃相应主荣昌,白色必主穿孝服,青色自身有灾殃;姑娘天仓辰位非黄非红非青,恰好是白,那是应穿孝服之兆;再者姑娘命宫端正,断非克父克母之相,因此令寿堂必是安康无故,综而论之,姑娘之祖辈必有生命之危矣!”
  白衣少女听罢,目不转睛的盯着刘伯温,脸上忽然跳上一抹红晕,又一转绯红,犹如姑娘家微妙的心事。
  彭莹玉呵呵一笑,似已察觉白衣少女眼神的微妙,却不作声,只在心中暗笑道:“二弟看来桃花星动了!”
  石广却惊道:“请问姑娘,这位道长说的可中吗?”
  白衣少女不答,彭莹玉笑道:“石兄,你又不是姑娘她,她的家事,你心急什么?”
  石广叹了口气,苦笑道:“中与不中,关乎自由快活,若不中啊,我等便要留此过囚徒生活了!”
  彭莹玉大笑道:“放心,放心,我这刘……二弟神机妙算,岂有错漏?你不看姑娘她已倾心拜服,恨不得五体投地吗?”
  石广奇道:“真的?”
  彭莹玉笑道:“白衣姑娘,人家问你啊?”
  白衣少女喃喃道:“人家连骨缝里的秘密也知道了,还问什么?……我……我委实不敢相信,当世中竟有这等文、武、玄皆精的绝世奇才……”
  石广一听,不由暗松口气,心道刘先生似乎全说中了,幸而如此,不然这女强人的一家子杀出来,我等只怕休想活着离开了!
  彭莹玉故意道:“女娃儿!这位道长必定算得大错特错了?”
  白衣少女瞪了彭莹玉一眼,嗔道:“谁说他说错了?你这和尚口不择言!”
  彭莹玉又道:“既然并非大错特错,那必定是千真万确了?”
  白衣少女道:“和尚你又说错了!”
  彭莹玉不由一怔道:“错在何处?”
  白衣少女叹了口气,喃喃的道:“他简直是当世诸葛孔明!他算出的何止千真万确?简直是万真极确……粤人均误会九龙山上啸聚强人,可知南粤所以有今日繁华,全凭我的祖宗勇开梅关南北通途?可惜到我这一代,却不容于元人,家园被毁,惨被追杀,无处容身,只好隐居九龙山上?哎,世途如此险恶,我张氏一脉,只怕已再难重出江湖了!”
  彭莹玉一听,眼神一亮,他已隐隐知道这张氏一脉是谁了!
  刘伯温忽然微微一笑道:“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原来姑娘是名相之后,失敬,失敬,张公九龄力倡南北通商,主建南粤雄关,此事早已深入南粤人心间矣,姑娘实足以引为荣,又何须嗟叹?”
  刘伯温此言一出,石广不由耸然动容道:“姑娘原来是唐庙名相张九龄公后人!张公当年为相,有感南北交通不便,力排众议,倡导主建梅关岭路,化荆棘为通途,有恩于南粤,南粤韶关出了张公这一位名相,亦是千古荣耀!但不知为何竟在九龙山上隐姓埋名?如今已非元人庙代,而是明庙江山,姑娘一家大可重出江湖,南粤百姓,感张九龄公恩义,必会鼎力相助重建家园。”
  白衣少女叹了口气,苦笑道:“各庙均有佞人,明庙又岂会例外?例如日前所提的牛老大,仗恃舅父胡惟庸在庙中为相,在南粤作奸犯科,欺压百姓,明庙官府又能奈之何吗?到底还是我张氏一脉忍不住,把牛老大擒上九龙山上,逼其耕作自食其力,山下九潭镇才总算去了一个心腹大患。哎,世道如此,张氏一脉,还重出江湖作什么?”
  彭莹玉奇道:“姑娘把人掳劫回来,并非勒索赎金,而是逼其耕作,自食其力,养人养己吗?”
  白衣少女傲然一笑道:“不错!此乃爷爷的主意,目的乃在渡化天下的恶徒。世人因而误解九龙山强盗啸聚,那也由得他们去说吧!”
  刘伯温微笑道:“姑娘祖父用心良苦,但似乎强人所难,这便难怪世人误会了。”
  白衣少女道:“依道长之见又如何?”
  刘伯温道:“天下大势已定,天下太平,虽难免尚有奸佞小人,但有志之士,正该出来净涤世风,以求天下百姓安宁过活,若如姑娘一家隐居山中,清高固然得人尊敬,但未免流于乖僻,久而久之,与世隔绝,张公九龄的血脉,便难免被世人误解啸聚强人矣!尚望姑娘三思。”
  白衣少女沉吟不语,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小女子亦曾萌重出江湖之意,但祖命难违,无奈只好在九龙山上待下去。”
  刘伯温微微一笑道:“姑娘一家欲重出江湖,目下便有一大去处,九龙山下九潭镇,不日将是荣华富裕,镇人若知姑娘一家乃张公九龄后裔,刘某敢担保必定欢迎之至,如此一来,张氏一脉既可重建家园,九潭镇也因此有安境保民的一大支柱,彼此各蒙其利,何乐而不为哉?”
  白衣少女一听,忽然俏目一亮,盯着刘伯温道:“爷爷曾对小女子说,当世出了一位奇人,姓刘名伯温,是爷爷生平唯一拜服之人。道长身负绝技,又自称姓刘,莫非道长与刘伯温有什么渊源吗?”
  彭莹玉一听,不由呵呵一笑道:“女娃儿为什么不干脆问他是否刘伯温?又何必问他有什么渊源?”
  白衣少女道:“爷爷说,刘伯温乃明朝开国大功臣,小女子想,他必定在朝廷当大官享厚禄了,又岂会是道士一名?更岂会在此荒山野岭出现?”
  彭莹玉大笑道:“世事难料,女娃儿又何必急着轻下判断!”
  白衣少女一听,不由又惊又疑,她目注刘伯温,好一会才喃喃的道:“你……你到底是谁?”
  刘伯温微一沉吟,他已断定姑娘必是张九龄后人无疑,而且她的形格清秀脱俗,决非奸佞恶人,便淡然一笑道:“在下姓刘名伯温,并非什么朝廷大官,仅是江湖中的闲云野鹤而已。”
  白衣少女的身子不由微一抖道:“道长……你……你果然名叫刘伯温,是否那位不世奇人?”
  刘伯温尚未答话,彭莹玉已大笑道:“女娃儿你到底说错话了!”
  白衣少女一怔道:“我说错了什么?”
  彭莹玉道:“第一,你既然称他为道长,就绝非刘伯温啦!第二,你既说他是刘伯温,他便决非道长了!第三,刘伯温并非什么不世奇人,他只是闲云野鹤而已,女娃儿岂非大错特错了吗?”
  白衣少女却不生气,她的俏目定定的落在刘伯温身上,脸上的神情极为古怪,好一会才喃喃的道:“你……你果然是刘伯温!果然是普天下爷爷唯一拜服之人……天,我张仙儿竟在鲁班面前弄斧了!”
  白衣少女原来叫张仙儿。
  当下刘伯温微微一笑道:“张姑娘言重了,伯温目下无官无禄,只是闲云野鹤而已。”
  张仙儿叹了口气道:“这才是刘先生得入尊崇之处。想当年太祖张九龄,官至丞相,不幸被李林甫所害,罢相归隐,尚不能放下,终屈郁而逝,刘先生身处高位,堂堂明军军师,开国大功臣,竟能急流勇退,视功名利禄如粪土,这等胸怀,显然又比敝祖强多了!”
  彭莹玉呵呵一笑道:“张姑娘莫尽赞刘先生,倒是他劝你家重返世间,你是否听他的劝告?”
  张仙儿叹了口气,苦笑道:“若能劝服我爷爷,张家自然重出江湖,但当今世上,除了这位刘先生外,只怕再也无人可以劝服我爷爷了!这也是身不由己的事。”
  刘伯温想了想,便决然道:“刘某亦想与张公九龄的后人相见,张姑娘可否引领我等上你家中?”
  张仙儿一听,大喜道:“好啊!当然可以啦!爷爷若听说是刘伯温来访,他高兴得只怕连病也忘记了!”
  于是张仙儿伴着刘伯温,当先向九龙山深处走去。
  彭莹玉与石广、石水源走在后面,石广不由又好笑又好气道:“原来以强欲留为囚,如今却成了贵客光临了!”
  石水源格格一笑道:“这全靠师傅的名头响亮啊!”
  彭莹玉不由失笑道:“你师傅何止名头响亮?只怕他连人家姑娘的心也夺去了!”
  石水源奇道:“什么叫夺姑娘的心啊?”
  彭莹玉大笑道:“小娃儿!这个却说不得也,等你长大了自然便明白啦!”
  石水源笑道:“源儿长大了,也一定去夺姑娘的心,这必定好玩极了!”
  彭莹玉大笑道:“好!好!那将来你就去夺夺看!不过你若学不到师傅的功夫,你想夺啊,只怕难、难、难于上青天也!”
  三人说笑间,前面张仙儿已引领刘伯温,穿过了一座树林,向一排筑在山崖林间的木屋子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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