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咸阳古渡 寻踪觅迹
 
2021-02-06 17:47:46   作者:云中岳   来源:云中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次日傍晚,蔡智住进了咸阳南门的一家小客栈。
  江湖人见多识广,办事的方法甚有效率,知道办什么事找什么人,什么人需走什么门路。
  在旅途死亡,第一步应该去找客店。花了一天工夫,他逐店查问,最后找到了关中客栈。
  客栈的人都是些机灵鬼,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时候该闭嘴。关中客栈的掌柜承认去年六月,的确有一个叫蔡礼的人住店,当晚便手脚不能动弹,人由巡检衙门抬走的,其他的事一问三不知,推说时间太久,已记不清当时的情形了。
  次日近午时分,一位交了差的巡捕经过南大街,小巷里大踏步出来了高大的蔡智,与巡捕迎面相遇。
  “张公爷,借一步说话。”蔡智沉静地抱拳施礼:“前面是兴隆酒肆,请移玉枉驾。”
  “哦!你是……”张巡捕用怀疑的眼神注视着他。
  “小可姓蔡名智,不是贵地人氏。”
  “那你……”
  “小可有事请教。”
  “蔡老弟。”张巡捕诚恳地说:“很抱歉,我不能陪你进酒肆。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我说,不管是为公为私,我都会尽力帮助你,这是我的职责,知道吗?”
  “这……”
  “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招待。兄弟,你有什么困难?如果事情不能公开的说,那你就不要说,我也不会听。”
  “我尊敬你。”蔡智由衷地说:“小可的事,决不牵涉到暗室亏心,去年张爷负责关中客栈一带的治安,六月梢,关中客栈出了一件命案,一位姓蔡名礼的旅客……”
  “哎呀!你叫蔡智,是蔡礼的……”
  “那是家兄。”
  “随我来。”张巡捕挽了他便走。
  在街边一家小食店里,张巡捕叫来了一壶茶。
  “老弟,令兄的事,我可以详细地告诉你。”张巡捕郑重地说:“不错,那时关中客栈是我的管区,出事那一天,是我派人催请霍捕头带人前来弹压的。”
  “弹压?那是说……”
  “你沉住气听我说。”张巡捕截断他的话:“这件事牵涉得广,事后受到各方的压制,所以真象一直就没有人真正知道内情。我是听到客店中有武林人发生争斗,这才断然处置把霍捕头催来弹压,当时令兄已经不能动弹。至于发生事故的经过,人言人殊,缺乏目击的证人,令兄又一直不曾苏醒便去世了。知县大人审理时,一个姓夏名永胜的承认与令兄因酒醉冲突,因而互殴受伤。姓夏的在客店养伤,一住半月,好像瘫痪了,令兄则是次日问案之后去世的。”
  “事情就是这么结案了?”
  “是的。姓夏的已经官医查验过,确是四肢僵死成了残废,虽然判处了三月监禁,罪名是酗酒互殴,但仍准许保释缓刑。”
  “小可曾经打听前任霍巡检的下落,却毫无结果,张爷可否见告?”
  “霍捕头是七月中旬,因病辞官的。听说他的故乡在南阳府。这样吧,我替你去查卷,就可以知道他迁籍或是返回原籍了。”
  “霍巡检会不会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
  “我不知道,这得去问他了。”
  “好,一切有劳张爷了。”
  “好说好说。”张巡捕苦笑:“老弟,事情已经过去了,即使拼命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的,看开些吧。”
  “不管有何结果,小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哦!那位姓夏的人,后来怎样了,他的本籍是……”
  “武昌府人氏,一个小武师。在客栈治疗半月,由他的朋友接走了,走时已昏迷不醒,很可能死在返乡途中。”
  “家兄的埋葬事宜,是由官府埋葬的,埋在何处?”
  “本来是交由义山善后的,后来听说由一位外地不愿透露姓名的善心人士,出面出钱葬在北山义,办得相当风光,比由义山以薄棺草草掩埋好多了。”
  “这位善心人士……”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好像是霍捕头介绍的,他是不是知道就不清楚了。”
  “总之,一切都得找到霍巡检,方能知道详情了。”
  “大概是的。老弟,你真要去找他?”
  “是的。”
  “你明天同一时间到此地来,我把查证的结果告诉你,好吗?”
  “一切拜托了。”
  第二天去会晤张巡捕之前,他拜望了一些地方人士,街坊、坊长、几位长街的小地棍,那些人皆无可奉告,一问三不知,疑云重重。
  但他心中有数,从那些人冷淡而有意回避的神情中,凭他的经验,他知道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隐藏在内,从重重疑云中,他看到了凶兆,看到了不祥的陰影。
  半月后,他出现在南阳府府城的豫南客栈。
  落店后不久,店伙替他送来茶水。
  “老兄贵姓呀?请坐下来谈谈。”他向店伙说,取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在下有事请教,如果对了门路,这锭银子是你的。”
  “客官不知有何见教?”店伙替他斟好茶,在下首坐下笑问:“小姓李,你就叫我李二好了。”
  “李兄,贵地有一位姓霍名汉声的人,曾经在陕西咸阳县任职巡检,去年七月告病辞职返乡,李兄可知道这样一个人?”
  “霍汉声?当然知道。”李店伙说,脸色暗了下来:“其实他不是城里人,是城南三十里屯人氏、从小就是一个讲义气的大好人,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好人不长寿。”
  “这话怎讲?”他的心向下沉,不祥的感觉冲击着他:“怎么一回事?”
  “他是去年八月携家小返乡的,但回来的却是一付棺材。”
  “死了?怎么死的?”
  “一家大小途径汝州,夜宿客栈遇盗,被人打了一毒药镖,第二天就断了气。”
  “糟了!”他沮丧地说:“李兄可知道详情?”
  “谁知道呢?强盗杀人,平常得很嘛,什么地方没有强盗?敝地伏牛山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谢谢你,银子是你的了。”他沉静地说。
  五天后,他往回走踏入汝州。
  花了两天工夫,也花了三四十两银子,他从公人口中,知道了霍巡检出事的经过,而且看到了没收入库的毒药镖形状。事情很简单,霍巡检一家八口,在悦来客栈投宿,半夜五名蒙面强盗入侵,霍巡检一出房就受到偷袭,毒药镖击中右股,次日巳牌左右便毒发身死。
  他开始清查汝州附近的盗党,发觉山里面的所谓强盗,全是些日子难过铤而走险的暴民,根本不敢在城厢作案。下一步是打听本地武林人士的底细,希望能找出所要的线索来。
  经过沉思熟虑,他定下了大胆的行动。
  他不能盲人瞎马去找人,必须让别人来找他。
  他迁入悦来客栈的后进上房,对面一间,就是去年霍巡俭所住的大客房,左面另两间,是霍巡检同行的夫子们宿处。
  这一进客房好像已经客满,但都是些过宿的旅客,晚来早走来去匆匆,很少有连住两宿的客人,他目标不在旅客,因此对往来的住客并不太留意。
  住进客栈的第三天,时机已经成熟,因为这三天中,他已作了良好的安排,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城内的一些有头有脸地棍,已开始注意他这个行动显得神秘的陌生人,他也有意摆出令人莫测高深的形象让人起疑。
  右邻第三家,就是本城三教九流人物聚集的兴隆酒楼,所供应的最好宝丰酒有口皆碑,比南阳的宝丰原产地更醇更地道。
  傍晚时分,他踏上已有六成座的楼上雅座。说雅座有点不切实际,其实与其他的食桌并无多少差异,不同的是雅座所占的位置靠窗口,地方比较宽敞而已。
  酒菜是先订了的,客人也是事先约好了的。他是主人,按例先到候客。
  江湖豪客的酒菜没有正式筵席那么讲究,大壶酒大盘肉,菜不时兴一个一个上,而是客人一到就全部上桌,整张桌面摆得满满地,高兴吃什么就吃什么。
  坐下不久,一阵楼梯响,上来了四名青皮大汉。
  他推凳而起,在走道口呵呵一笑。
  “赵兄钱兄孙兄李兄,诸位拨冗前来如约赏光,兄弟深感荣幸。”他抱拳行礼迎客:
  “请上坐,赵兄。”
  赵大用,本地的地棍头头,绰号叫金刚勇,因为别人都把名中的用字读作勇。
  “蔡兄宠召,当然得来。”金刚勇回了礼,豪爽地大笑:“哈哈!叨扰蔡兄了。”
  “蔡兄是本城的贵客,咱们还没尽地主之谊,反而让贵客破费作东,真不好意思。”钱兄打横落座,文绉绉客气地说:“说真的,咱们真没面子。”
  “钱兄客气。”他在下首主位就座:“兄弟到贵地办事来的,理该主动拜码头,诸位能赏脸光临,兄弟多感盛情。”
  酒菜由三名店伙陆续送到,店伙与金刚勇这些人是熟识,自然爇诚地巴结,有说有笑。
  蔡智亲自执壶,不用酒杯用酒碗。客套一番,酒过三巡,场面相当爇络,四个地棍表现得十分四海豪迈。
  他第四次斟酒,然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只尺宽八寸高的长木匣,放在金刚勇的手边。
  “赵兄,皇帝不差饿兵。”他的口吻露出江湖味:“些少孝敬,赵兄请笑纳,银子不多,不成敬意。”
  “蔡兄,你这是……”金刚勇盯着木匣迟疑地问:“蔡兄是客……”
  “兄弟是诚意的。”他笑笑:“客居不便,一百两银子算是兄弟的心意。赵兄可以放心的是,兄弟不敢将不法的勾当来麻烦诸位,只想从诸位口中,查证一些说重要又不见得重要的事,如果因而有结果,兄弟这当另行致谢,务请放心收下。”
  “这……蔡兄,兄弟可是一个直肠直肚的人,替人办事,讲的是无功不受禄。这样吧,蔡兄有什么事,请提出来咱们当面参详,在兄弟能力所及,一定全力而为。办不到,兄弟也会解释困难所在,能不能收蔡兄这份厚礼,兄弟自会斟酌的。蔡兄约咱们兄弟在大庭广众间赐教,决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兄弟也不会向赵兄提出见不得人的事。”他大声说,就希望全楼的酒客都能听清他的话:“去年八月,兄弟落脚的悦来客栈,发生了一起强盗用毒药镖杀害事主的凶案,官府以山贼行劫失风因而杀人事结案,五个蒙面贼迄今仍然毫无线索可寻。这件事,诸位想必知道概略情形。”
  “这个……唔,不错,这件事曾经闹得满城风雨,咱们在地方上混的弟兄,的确受到一些无妄之灾。”金刚勇说:“蔡兄是为了这事而来?是站在哪条线上说话?”
  “被害人是曾任职陕西咸阳的巡检,姓霍,是兄弟的一门表亲。”他神色凛然:“官府草草结案,死了的人九泉难以瞑目,兄弟不才,要设法把凶手揪出来偿命。”
  “蔡兄。”金刚勇摇头苦笑:“不瞒你说,这件事兄弟无能为力,帮不上忙。血案发生之后,咱们有不少人吃了不少冤枉苦头,所以咱们不甘心,发誓要将凶手找出来用私刑了断。可是,凶手蒙了面,来去无踪无迹……”
  “兄弟已得了不少线索,从咸阳至南阳,千里迢迢寻踪觅迹,已经掌握了有利线索,在在皆证明是一恶毒的杀人灭口陰谋,凶手是在贵地所收买的刺客。”
  “这……”
  “兄弟从客栈客房的布局,凶手可能出入的部位,已看出凶手的高来高去轻功身法相当高明,武艺相当了得。舍表亲练了一身软硬功夫,机警津明经验丰富,即使武林一流高手,想光明正大向他攻击,也不见得可以占上风。”他掏出一枝五寸三棱泛灰色的镖放在桌上:
  “因此,只有用人引诱,由另一人以毒药镖偷袭方可成功。诸位请看看,这种镖诸位眼熟吗?”
  镖在四个人手上来回传观,四个人不住摇头。
  “这种镖分量中等,适合一般武林人使用,在任何兵器店,都可以订制,每枚要不了一两银子。”他进一步加以解释:“诸位请留意,镖尖下三分,故意用利器敲了几个小孔,以便附着毒药。真正使用毒镖的高手,镖必定是特制的,并不借锋利伤人,所以用脆钢毛铸再加磨,本身就带有许多微小的针眼小孔,经毒液久侵,镖本身就饱寒剧毒。这支镖却是临时敲出小孔醮药使用,而且是一无暗记二无标帖的平常钢镖,所以知道凶手是怕被人看出破绽也预计不可能将镖收回,因此用这种镖来行凶,换用钢镖并不简单,不难找出线索,只要找出附近善用这种份量与大小差不多的使镖人,与及对毒药颇有经验的武林健者,就可以向凶手接近一大步了。诸位,贵地附近百里内,包括宝丰与洛阳,有否这种身手高明的人物,尚请见告。”
  四个地棍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交换心中的疑问。
  “贵地并不是什么太复杂的水旱码头,不难查出有利的线索。”他继续解释:“有哪些人具有高明的身手,诸位心中有数。在衙门、客店、酒楼饭馆,兄弟将请人暗中留神,调查以往有哪些江湖道上,声名狼籍的武林人物,曾经明暗间与贵地的人士有所往来。任何一件事牵涉到两个人,就不算是秘密了,对方有五个之多,这件事早晚会泄露出来的。兄弟在南北各地,也安排有暗中调查的人,哪怕是花上十年八年岁月,兄弟也要把凶手揪出来要他们偿命。老实说,诸位也有涉嫌的可能,如果能帮助弟兄进行调查,就可以证明诸位是清白的,兄弟调查的方向就不至于错误了,这是很重要的事,相信诸位也希望把这几个家伙查出来的。”
  一番话软硬兼施,分析也相当深入。
  “好,兄弟答应你着手调查。”金刚勇慨然说:“一有消息,兄弟就会至客栈奉告。蔡兄打算在敝地逗留多少时日?”
  “不一定,至少近期还得深入查证、兄弟有的是时间。在江湖朋友身上,兄弟已放出消息,以重金悬赏。诸位也一样,因所供消息而查出凶手,一千两银子为酬,储款以待决不食言。”
  “真要查出凶手,蔡兄准备报官吗?”
  “报官?不,赵兄,兄弟还有一些朋友,自会替死去的人讨公道的。”
  “那就好,咱们真不愿意沾上官司。”
  “赵兄,咱们一言为定。”他倒酒:“现在,咱们喝酒,兄弟敬诸位三大碗酒,先干为敬。”
  要不了多久,消息已传遍全城。
  钓饵已经装妥,就等鱼儿来上钩舌食。
  第二天傍晚就有了结果,金刚勇派人送来一份去年八月左右,途经汝州的武林高手名单。他告诉来人,八月左右经过的人嫌疑很小,请调查七月左右途经当地的声名狼籍江湖豪强。
  人算虎,虎也算人,谁落入对方的算计中,谁就是输家。
  一天,两天,时光就在这密云不雨的沉闷气氛中消逝,终于有人被这种气氛逼得受不了啦!
  这天近午时分,三名像貌凶猛的人,踏入悦来客栈的店堂,找一位店伙带路,直趋蔡智留宿的上房。
  客店的旅客来来往往,谁也懒得过问旁人的闲事,也不想打听邻房住进了些什么人,进出的绝大多数都是流动性极大的旅客,草草住一宵便各奔前程,天黑来,天没亮就动身启程,谁有闲工夫过问邻房的旅客是何来路?
  霍巡检从前住过的客房,两天前就有客人进住。
  该走的旅客都走了,近午时分不是落店的时光,所以整座旅舍显得冷冷清清,少数小住的旅客也深居简出很少在外走动。
  蔡智也不例外,他在房中拨弄一把刚买来不久的十三柱阮咸(月琴形四弦琴)。
  琴声没有琵琶清脆,但清优则略胜一筹。他是行家,指法相当熟练。
  叮叮咚咚一阵音符从半掩的房门传出,接着,低柔的如泣如诉的歌声充溢在天宇下:
  “冬去春来,转眼间,又伤春去也。
  朝朝暮暮,暮暮朝朝,时光一去永不回;堂上萱,头上白发又添几许?倚闾北望,暗计儿归期。
  北地苦寒;问吾儿,冬来寒衣曾添否?
  妆楼高处不胜寒,暗思量。竹马青梅,爱侣凭栏千,问天苍:吾爱,今在何方?知否纤女深闺。
  “念檀郎?愿郎君岁岁平安,岁岁平安,早日赋归装。”
  琴声一变,歌声也一变。
  “风云变色,起自盛夏中落日斜阳。
  孤魂缥缈,客死他乡。
  黄泉路上好寂寞孤单。
  关山万里,天人永隔,难奢望魂兮归来。
  萱望断秦楼月,爱侣泪尽楚湖西。问人生,至此凄凉否?”
  脚步声止于门外,琴声歇声仍在呜咽。
  门推开了,三位不速之客毫不客气地进入房内。带路的店伙,默默地惶恐地退去。
  “阁下,你知道咱们为何而来吗?”为首的虬须中年人,鼓着大牛眼沉声问。
  他巡坐椅直,瞥了三人一眼,慢慢地松了琴弦,徐徐将琴放在椅旁的茶几上。
  “在下不知道你们为何而来,却知道在下来为了什么。”他往椅背一靠,傲然地说:
  “有什么话,你说好了,在下的听觉灵得很,大声小声悉从尊便。”
  “你阁下在本城放了一把野火。”
  “你说得完全对。”
  “每一位练武的人,都被你的野火烧得不是滋味。”
  “阁下也被烧得不是滋味吗?那就表示阁下涉有重大的嫌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住口!你……”
  “你阁下一付霸王嘴脸,看起来就不像个正人君子。”
  “该死的……”
  “闭上你这杂种的狗嘴!”他一蹦而起,破口大骂:“少在蔡某面前耀武扬威。我警告你,我找的是武林中最卑鄙下贱的武林败类。不是强龙不过江,蔡某敢赤手空拳孤身来到贵地追凶,就敢挺起胸膛,应付不肖之徒的任何挑战。我知道你是谁,西关外榆树脚的灵官裴杰,一个跑了几年江湖的二流武朋友,不坏也不见得好。幸而在下知道你人虽然少见识无知毛躁,但还不至于甘冒大不韪被人唆使做凶手刺客,所以懒得和你计较。”
  “哼!你……”
  “你是逞英雄强出头,听信闲言闲语,毛脾气来了,要气势汹汹赶蔡某早离疆界,是吗?”
  “你明白就好。”
  “一点也不好,阁下,赶快离开,在蔡某未动杀机之前赶快离开,以免枉送性命。”他陰森森地说,虎目中焕射出一种可惊魂慑魄的可怕光芒,涌发出一种令人战栗的神秘气势。
  灵官裴杰打一冷战,在他的可怕目光逼视下胆战心惊,情不自禁退了两步,脸色一变,像是见了鬼,突然转身举手一挥,踉跄而走。
  “裴兄,怎么啦?”一位同伴同出讶然惊问。
  “不要去招惹这个人。”灵官裴杰仓惶地说。
  “不赶他走?”
  “赶他走?你去吧。”
  “你……”
  “快走。”
  “那小子怎么啦?”
  “他的目光好可怕,像是来自九优地府的鬼魂,那浓浓的杀机直令人心中发冷。我不要见这个人,不要,他简直就是自地狱深处窜出阳世的魔鬼。”裴杰语无轮次地急急说完,脚下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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