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24-08-06 22:40:49   作者：朱羽   来源：朱羽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彭双双娇慵地躺在那儿，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冲激与狂热，莫俊风是始终令她不能释怀的男人，尽管她曾经使无数男人迷醉过，能使她迷醉的却只有莫俊风。
　　彭双双心里很清楚，莫俊风对她根本就没有爱，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还是如此。她不在乎，她是一个讲究现实的女人，她认为需要比爱更重要。
　　因此她很满足。
　　笃笃笃！有人敲门，彭双双不得不从绮丽的追忆中回到现实，她整整衣衫，理理鬓发，打开了门。
　　神鞭小唐站在门口。
　　彭双双并不认识他，但她可以从他手中的皮鞭猜出他是谁。心头暗暗一怔：手拿皮鞭上门，想必来意不善。
　　神鞭小唐鞭神人也神，除了在小蔷面前之外，他总是喜欢摆出冷傲的面孔，他总是闭紧他的嘴，他总是捏紧了皮鞭，他总是……
　　他一个大步跨进了房，用拐肘带上了门。
　　“你是谁？”彭双双故作惊诧地问。
　　“神鞭小唐。”他傲慢地说。
　　“哦，”彭双双揶揄地轻笑。“小蔷的车夫。”
　　唰！小唐挥出了皮鞭，快如闪电。嘶地一声，彭双双的衣裳自肩头到腰被撕开了，使她的胸域袒露，袒露处还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彭双双没有呼痛，没有闪避，甚至没有抬手遮羞。这是任何女人办不到的事，而她却能办得到。她对这种喜欢以暴力解决问题的人太了解。现在，她要尽量去满足神鞭小唐，而忍受鞭笞将是最好的办法。
　　“这一鞭是惩罚你乱说话……”他又挥出第二鞭。
　　彭双双被撕裂的残缺衣裳褪到了腰间，她竟然含笑问：“这一鞭呢？”
　　“要你离莫俊风远一点。”小唐声色俱厉地说。其实，他已呼吸浊重，内心激荡。在暴虐狂得到发泄之后，继之而起的是情欲之火。
　　“我需要男人，这一点我和小蔷一样。”
　　“那么，去找别的男人。”
　　“可惜这个世界上比莫俊风更棒的男人只有一个。”
　　“谁？”
　　“神鞭小唐。”
　　小唐想笑，笑意刚到眼角，他又凝住，沉叱一声：“你少来这一套。”
　　“我不知道小蔷有什么好，她只知道自己享受。这一点我和她正好相反。”
　　唰！又是一鞭。彭双双袒露的上身又多了一条血痕。
　　“这一鞭是因为你悔辱了小蔷……”
　　“小唐！你也跟我少来这一套。”她大胆地走近，去抚摸他的手臂。“你需要的女人不是小蔷那路货，是我这样的女人。对不对？神鞭小唐在江湖上名气不算小，怎么胆子如此小呢？”
　　她的手顺着他的手臂到了他的肩头，又顺着颈项到了他的面颊，他的面颊热如火。彭双双打算将这把火撩拨得更旺。
　　神鞭小唐突然伸开两臂缠住了她，而他的皮鞭却缠上了自己的颈项。
　　彭双双勒得很紧，很用力，她似乎是不仅要勒死小唐，而且要勒断他的颈子。
　　小唐收回他的手，去抓颈项上的皮鞭，他的颈项间立刻出现了无数的血痕，然而皮鞭仍然紧紧地嵌在肉里。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舌头开始吐出，接着，一阵恶臭，排泄物因控制器官的丧失作用而流了出来。
　　神鞭小唐死在自己的皮鞭下。
　　她放手，小唐向后栽倒，没有一点挣扎，突发的窒息使他的耳朵、鼻孔、口腔都流出了鲜血。皮鞭仍然嵌在肉里，现在他已不是神鞭小唐，而是一具死尸。
　　彭双双拍拍手，似乎想拍掉手上沾染的血腥，口里喃喃地说：“小唐！我不喜欢暴力，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在我身上白白地占便宜。你抽了我三鞭，应当死三次，可惜你只有一命。记住！你还欠我的债。”
　　小唐已无法辩驳，他只有默认这笔债。
　　房门突然打开，两个人冲了进来。他们进来后的第一个动作是关好房门，然后静静地逼视着彭双双。
　　他们是萧子敬和萧韵红。
　　彭双双没有动，没有惊惶，倘若说她不认识萧子敬这号人物，那简直是笑话，但她在一瞥之下就看出了萧子敬的来意。如果他是来抓人的，动了也是白动。
　　萧韵红突然发现了彭双双的裸露，抢上一步，挡住了她父亲的视线，疾声说：“彭姑娘！请穿上衣服。”
　　“我不穿。”彭双双冷冷地摇头。
　　“我父亲已经看见了，”萧韵红自然明白彭双双的用意，于是点穿，“死者是个暴徒，你是因自卫而杀人。”
　　彭双双笑了，很得意的笑，她随手抓起一条被单裹住了上身。
　　萧子敬说话了，很冷峻：“自卫杀人不用偿命，但是免不了要坐牢。”
　　彭双双似是没有料到萧子敬会如此冷峻，不禁楞了一楞，随后又苦笑着说：“萧老一句话，比判官大人的话还管用，看样子坐牢已经坐定了。”
　　萧子敬语气更冷峻地说：“你不但要坐牢，而且还要绑赴法场，斩首示众。”
　　“哦？”彭双双气愤地扯开了上身裹着的被单，气呼呼地说：“难道我身上的伤是假的？衣衫是我自己撕破的？难，道这不算自卫杀人？”
　　萧子敬将目光移开，缓缓地说：“彭双双！你最好不要激动，这件事情你要负的责任很轻微，但是你在我手上，还有另外三件案子。”
　　“哦——”彭双双突然变成了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后退、后退，再后退，一直退到床边，颓然地坐下，目光呆滞地望着萧子敬。
　　萧子敬继续说：“我不用提这三件案底，反正你自己心头有数，任何一件案子都能将你送上法场。”
　　“遇上了铁面无私的萧子敬，我想我是死定了。”
　　“偏偏铁面无私的萧子敬有时也要和盗贼凶徒之类的人物打交道。”
　　萧韵红接下去说：“彭双双！我父亲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而且你也不算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现在有一个机会放在你面前。”
　　彭双双那双眼睛突然又有神了，迫不及待地问：“我要用什么交换？”
　　萧韵红压低了声音说：“带我进‘狮子山’。”
　　“那……那……”彭双双连连地摇头：“那是不可能的事。”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萧子敬语气缓和了许多，他不希望对方有被逼迫的感觉。“你带来了好几个帮手，你派一个人出来买东西，我可以使她暂时失踪，然后由韵红去顶替……”
　　“不妥，不妥……”
　　“爹，”萧韵红白了她父亲一眼。“您让彭姑娘自己出主意吧！”
　　彭双双很认真地想，过了好一阵子才说：“我有办法带她进去，不过，金毛狮子是个很厉害的人，万一出了岔子，我可不负责。”
　　萧韵红连忙说：“绝不要你负责，我相信你也不会出卖我。”
　　“放心，”彭双双目光炯炯地望着萧子敬。“我不会那么傻。江湖道上的人都这么说对付萧子敬那个老头儿最好的办法就是躲避他，万一躲不掉，就老实点，千万别耍花样。”
　　“彭姑娘！”萧子敬神色凝重地说：“这件事情我是经过详细考虑过的。世界上尽管有许多令人心动的东西，但是最贵重的还是生命。我相信你不会做傻事。”
　　“当然，”彭双双瞥了地上的尸首一眼。“这里怎么办？”
　　“我会料理。”萧子敬胸有成竹地说。似乎一切早有安排。“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一切都不要改变，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彭双双调侃地说：“如想活命，就听您的话，这个道理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