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九天仙子下凡尘
 
2023-06-09 10:52:01   作者:古龙   版权:古龙著作管理委员会   评论:0   点击:

  这时麻衣客目光已扫向司徒笑等人,还未说话,司徒笑已摇手笑道:“咱们人多,咱们留到最后。”
  麻衣客哂然一笑,心里却在奇怪,不知这些胆小怕死的人,今日怎的敢闯入这里来,莫非有了什么靠山不成。目光转处,突然瞧见那少年秀士锐利的眼睛,双眉不禁一皱。此时“鬼母”阴仪已冷冷道:“他们不说,老身便代他们说吧!”
  海大少、项如羽等人一齐变色道:“咱们的仇恨,你如何知道?”竟是不愿阴仪多话的模样。
  阴仪冷冷笑道:“常言说得好,仇恨再大莫如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各位与他虽无杀父之仇,但妻子都被他夺去,这仇岂能不报?至于……这仇要如何报法,就要瞧各位自己的意思了。”仰面向上,不住冷笑。
  刹那间海大少等人都已变得面如土色。李剑白身子一震,后退三步,手掌紧握着剑柄,身子不住直抖。霹雳火瞧了海大少一眼,暗叹忖道:“瞧他平日言语神色,那花大姑想必就是他以前的妻子,不知如何被此人骗了,但此人却又是个花蝴蝶,始乱而终弃,是以花大姑后来只得去做那买卖。”想到这里,不知怎的忽然暗中松了口气,喃喃道:“幸好老夫一生从未娶过老婆……”
  铁中棠不由恍然忖道:“难怪他们方才不肯开口,想他们俱是武林中成名人物,自不愿被人知道自己家丑。”
  那“神力霸王”项如羽突然冷笑一声,瞪着“鬼母”阴仪道:“不错,咱们老婆都被他玩了。但你呢,你姐妹又与他有何仇恨?”
  “鬼母”阴仪面色一变,半晌无言。
  项霸王哈哈笑道:“你姐妹既无老婆,想必是自己被他玩了……”
  易清菊怒喝一声,与跛足童子、聋哑少年齐地抢出。跛足童子大声喝道:“霸王有神力,老婆守不住,不要脸,不要……”
  项霸王大喝一声,有如霹雳,一掌击了过去,口中喝道:“小鬼找死!”拳风虎虎,果然势不可挡。突见眼前一花,阴氏姐妹已双双挡在他面前,姐妹二人各各发出一掌,轻轻化解了他的拳势。
  “鬼母”阴仪回首叱道:“徒儿们,退下!”
  阴嫔怀抱“嫔奴”,咯咯笑道:“我姐妹下帖子带你们来,难道是请你们来对付我姐妹的么?”
  项霸王怔了一怔,道:“这……”
  阴嫔笑道:“不错,我大姐是因为遇着他这个薄情郎,后来才会变得脾气古怪,而我哩,我这一生,更是被他毁了。他毁了我,才使我去毁别的男人,才会变得声名狼藉。我若不恨他入骨,怎会假情假意地到他这里?我为的就是要亲眼瞧瞧他到底落得个什么下场,亲眼瞧他家毁人亡!”她口中说得这般狠毒,面上却满带着春花般的笑容,项霸王也不禁瞧得心里直冒寒气。
  只听麻衣客仰天狂笑道:“不错,你们一生都是被我毁了的,这罪名咱家全部承当。但你们若要我家败人亡,哼!”他倏然顿住笑声,接道:“只怕还不大容易!”
  阴嫔娇笑道:“你说的也不错,这些人武功以一敌一,谁也不是你敌手,但大家一齐上,你又如何?”
  麻衣客大笑道:“你们人多,我难道人少么?”双掌一拍,大喝道:“小丫头们还不快来,看是他们人多还是咱们人多!”
  喝声嘹亮,穿房入户。但直到外面回声俱已消失,还是没有回应。麻衣客微微变色,怒骂道:“死丫头,臭丫头,你们都死了么?”
  “鬼母”阴仪冷冷道:“虽然未死,只怕也差不多了。”
  麻衣客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呆了半晌,方自厉声笑道:“好,好,难怪你九鬼子、七魔女只到了三个,原来别的人都在外等着收拾我那些女徒弟,但……但她们却毫无罪孽,你们要算账的,只管来寻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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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见“天杀星”海大少反手甩下了长衫,敞开胸襟,大步而来,道:“大家都等着捡便宜,俺只有先动手了。”
  麻衣客冷冷道:“你一人不是咱家敌手,与他们一起上吧!”
  海大少狂笑道:“俺海大少岂是倚多为胜的人?”
  麻衣客一挑大拇指,道:“好!咱家让你三招。”
  海大少一整面色,朗声道:“你让俺三招也罢,不让也罢,当着这里朋友,动手之前,俺却有几句话要说说。”
  麻衣客道:“此刻若是有别人还要在咱家面前噜苏,咱家先割下他舌头,但你海大少要说,就快说吧!”
  海大少道:“你虽然担承了全部罪名,俺却知道这罪名不该由你一人承当,那些婆娘也未见没有责任……”
  众人又复变色,项霸王怒道:“放屁!”
  海大少狂笑道:“俺这话虽不中听,但却非说不可。老实说,咱们这些人的老婆,实在也没有一个好东西。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些婆娘昔日若不是看他年少多金,武功又强,生得也不错,怎会撇下咱们去跟他?这厮虽好色,虽该死,但咱们那些婆娘被他甩了,却是活该。”
  铁中棠听他居然说出这番话来,不禁又是惊异,又是赞佩。只见项霸王、玉狐狸等人虽然满面怒容,但却无一人开口反驳,显见海大少说得不错,但若非胸怀磊落的本色英雄,又怎肯说出这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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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中默然半晌,麻衣客方自笑道:“当今天下,想不到还有人会说公道话,而且说话的人是我的仇家,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数声,接道:“我知道话虽说得公道,但腹中气还是要出的,好,来吧,咱家接你几招。”
  海大少道:“这口气俺闷了多少年,只因俺明知不是你敌手,也找不着你,今日既见着你……呔,看掌!”喝声中他已一拳击向麻衣客胸膛。麻衣客眼见一拳击来,不避不闪。众人都知他武功超人,只当他此举必有煞手。
  那知这一念尚未转完,只听“砰”的一响,海大少这一拳竟着着实实击在麻衣客胸膛之上。
  麻衣客武功再高,也禁不住海大少天生神力,直被这一拳打得踉跄后退数步,面上顿时变得毫无血色。
  海大少大惊道:“你……你这……”
  麻衣客调息半晌,强笑道:“就凭你方才那几句话,咱家便不能与你动手,只有捱你一拳,让你出气了。”
  众人见他身受天杀星海大少一拳,不但未受重伤,而且立刻便能说话,都不禁又惊又佩。海大少目定口呆,怔了半晌,道:“俺一生见过的怪人虽不少,但以你这样性格之人,俺却从未见过。”
  霹雳火忍不住插口道:“老夫也未见过。”
  麻衣客哈哈笑道:“寡人有疾,这点咱倒从不自讳。”
  海大少定睛瞧了他半晌,大声道:“好!你我旧账,全由那一拳勾销,但俺此刻既不能看你捱打也不能帮你打人,只得走了。”他不等话说完,便转身而出。
  霹雳火大声道:“等我一等。”正待随之而去。
  司徒笑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悄悄道:“你我五福同盟,自当同进同退,兄台怎的这就要去了?”
  霹雳火瞧了瞧黑、白两人,浓眉一皱,也不说话,反手甩脱了衣袖飞步而出,竟与海大少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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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衣客叹道:“好汉子!”话未说完,不住咳嗽起来。
  玉狐狸等四人对望一眼,都看出他已被海大少那一拳打得多少受了些内伤。四人心意相同,便待乘机出手。忽然间,只听李剑白嘶声喝道:“别人饶你,我却不能饶你!”反手拔出了长剑,一掠而出,直刺麻衣客。李洛阳惊呼一声,变色而起。李剑白长剑如风,已接连刺出七剑之多,剑剑不离麻衣客要害。
  麻衣客轻轻避过七招,道:“李洛阳,还不令他住手?”
  李剑白满面俱是悲愤之容,大喝道:“谁说我也不住手!”突然双手握剑,全力一剑刺了出去。他这一剑虽是拼命的招式,但上下空门大露,遇着麻衣客此等武功高出他数倍之人,此招实如送死。
  李洛阳惊呼着振衣而出,只见麻衣客身子一侧,让过了来剑,疾伸两指,闪电般夹住了剑尖。李剑白那一剑是何等力道,但此刻剑被人两根手指夹住,竟动弹不得,他纵拼全力,亦有如蜻蜓去撼石柱一般。刹那间他但觉万念皆灰,知道自己此仇再也报不成了,撒手抛剑,纵身撞向石壁,李洛阳急地抱住他身子。
  李剑白嘶声道:“莫拉我……莫拉我……妈……她……她老人家……孩儿不能为她雪耻,只有……”
  麻衣客突然大笑起来,随手抛去长剑,摇头道:“李洛阳,看你这莽儿子是误会了。此间只有你与我的仇恨,大是与别人不同。”
  李剑白身子一震,道:“你……你说什么?”
  李洛阳叹道:“傻孩子,你母亲怎会是那种女人?”
  李剑白掌中匕首“当”的落下,道:“但……但……”
  李洛阳叹道:“为父与他的仇恨,只是因为他曾在珠宝会集之期,夺去了咱们家一批家传之宝,为父却无可奈何。”
  麻衣客大笑道:“洛阳珠宝世家,名扬天下,万万丢不得这人,是以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丢了珠宝,也一直不敢声张。”
  李洛阳叹道:“江湖中只道本宅数十年俱无珠宝失窃之事,若非小儿今日误会,我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自坏本门的名头。”
  麻衣客道:“今日你既说出,想必是要向咱家索回珠宝的了?”
  李洛阳沉声道:“十年前我武功大不如你,这十年来我已练了一手功夫,今日要与你一拼胜负。”
  麻衣客道:“既是如此,就……”
  语声未了,只听那南极毒叟冷冷截口道:“李某人的功夫,最好稍等再拿出来献丑,这一阵我四人接过了。”
  李洛阳还未答话,李剑白怒道:“你四人凭什么争先?”
  “南极毒叟”高天寿道:“就凭这个。”他不但言语冰冷如刀,面上也是喜怒难测,与他那寿星般滑稽的生相,显得十分不配。只见他俯手拾起了地上长剑,随手一拗,长剑便折为两段,一齐递给李剑白,冷冷道:“剑是你的,还给你。”
  李剑白此剑乃是家传利器,虽非干将、莫邪一类神物,但世家代代相传的兵刃,自是精钢百炼,非同小可。他平日将此剑甚是珍惜,绝不离身,此刻见这怪老儿竟随手便将之一折两段,李剑白瞧得既是惊骇,又觉心痛,忍不住伸手去接。突听麻衣客叱道:“剑上已有毒,接不得的。”李剑白一惊缩手,俯首望去,只见那光芒闪耀的长剑,此刻果已变得碧惨惨黯淡无光,他那里还敢伸手去接。这“毒叟”一触之下,便将长剑染毒,此等施毒的功夫,不但李氏父子惊骇,别人见了也不禁色变。
  “南极毒叟”哈哈笑道:“我这‘毒叟’两字,岂是浪得虚名的么?”随手一抛,两段剑流星般飞出。
  “玉狐狸”杨群笑道:“此剑丢了多可惜。”语声方出,他身形已起,竟比那断剑去势还疾,两只长袖凌空一卷,便将两段剑全都卷入袖里。短短七个字方自说完,他身形又已站回原地,不但来去倏忽,飞翔如意,而且身法更是惊人美妙。众人见这“玉狐狸”竟然施展出这一手如此惊人的轻功,无论是友是敌都不禁脱口喝出彩来。
  只有那一排黑巾蒙面的黑袍妇人,仍然幽灵般屹立不动,别人若不注意,竟难发现她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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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玉狐狸”杨群双袖一抖,将断剑抖落地上,“快活纯阳”笑道:“丢了既可惜,不如废物利用了吧!”
  他俯身拾起长剑,走到那方才被“神力霸王”一拳击裂的石墩前,接着笑道:“项施主神力虽惊人,但却太失礼了些,将主人家好好一个凳子,弄得坐不成了,贫道正好利用这废物,为它修补修补。”他一面说话,右手拿着断剑,左手拢起两半石墩,胸膛起伏,提气作势,突然吐气开声。只听他口中“啃”的一声,竟将那半截断剑生生刺入石墩里,生生将两半石墩钉子般钉在一起。那石又硬又脆,但他以剑穿石,却有如刺穿豆腐一般,不带声息,众人又不禁喝起采来。
  “快活纯阳”吕斌拍了拍手,长身而起,笑道:“诸位且莫喝采,贫道手上若是事先未涂解药,此刻早就被毒死了。”
  “神力霸王”一拳碎石,面不改色;“南极毒叟”折剑如竹,掌上染毒;“玉狐狸”飞身追剑,来去如电;“快活纯阳”剑刺坚石,如穿豆腐。这四人一人露了一手功夫,无一不是惊人之作。
  铁中棠、水灵光双手相握,瞧得实是心惊。
  “南极毒叟”眼角斜睨着李剑白,冷冷道:“就凭咱们这四人的几手功夫,可够资格与你争先么?”
  李剑白目定口呆,无话可答。
  麻衣客哈哈一笑,道:“既已抢得了先,就动手吧,想不到这十余年来,你四人武功果然精进许多。”
  “南极毒叟”阴森森笑道:“纵然精进,却也比不上你。我四人商量,只有一齐动手了。”
  四个人身形一转,抢了四角,将麻衣客围在中央。麻衣客看来虽仍气定神闲,颜色不变,其实暗中早已戒备森严。“玉狐狸”杨群微一抱拳,道:“小心着,我……”
  突听一声轻叱,道:“且慢!”声息虽轻,但听来有如钢针刺在耳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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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狐狸”等四人齐地一惊,转目瞧去,这才瞧见两个黑袍蒙面妇人,离群当先走了过来。她两人行路的姿势极是奇异,肩不动,腿不屈,竟有如浮云飘动,鬼魅移形一般,但见长袍不住波动,人已到了眼前。
  麻衣客与玉狐狸双方都觉奇怪,猜不出她们是谁,也猜不出她们是何来意。“快活纯阳”道:“女施主们有何见教?”
  左面的黑袍妇人缓缓道:“你四人动不得手。”
  她语声平和轻柔,不带丝毫烟火气,但语句却是命令之式,似是此话一说出来,别人便不得更改。
  玉狐狸等人呆了一呆,齐地放声大笑起来,只有“南极毒叟”最是深沉,仍然不改声色,缓缓道:“我四人为何不能动手?”
  黑袍妇人道:“你四人在外奸淫屠杀,无所不为,你既奸了他人妻子,别人自也可奸你之妻子,你有何资格动手?”
  项霸王大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管咱们的事?”
  黑袍妇人缓缓道:“苍天有威无力,不能亲管人间之事,所以要借我们的手,为天下妇人女子来抱不平。”
  项霸王大笑道:“如此说来,你们莫非是苍天的使者不成?”
  黑袍妇人道:“正是。”
  她每句话说来俱是平和轻柔,也无人瞧得见她们黑巾后面上的表情,但这“正是”两字出口,却带着种无比神奇的魔力,让人无法怀疑,只觉她们真的是白天而降的神使,世人绝不能违抗于她,纵是项霸王这般强横之人,听了这短短两字,也不觉打了个寒噤,别人更是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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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半晌,“快活纯阳”干咳一声,指着麻衣客道:“你既要为女子不平,为何不管这厮,却来管我们?”
  黑袍妇人道:“我们本是为了要瞧他遭报应而来,但此刻却还未到时候,也不让你四人动手。”
  “快活纯阳”道:“却是让谁动手?”
  黑袍妇人道:“苍天所令之人。”
  项霸王突然怒喝道:“什么苍天苍地,装神弄鬼!俺就不信这一套,滚吧!”出手一掌,向那黑袍妇人击去。
  黑袍妇人道:“人力不可胜天,你竟敢动手?”
  项霸王呆了一呆,黑袍人衣袖已反撞上来,项霸王曲肘收拳,大喝道:“并肩子一齐上吧,先请她们走路再说。”喝声中已攻出五拳。他练的外门功力,早已登堂入室,此番五拳攻出,当真有霸王开石之势。
  黑袍妇人身形闪动,不知怎的,已避开了四拳,但等到项霸王最后一拳击出,她突然站住身子,不避不闪。
  “神力霸王”方才一拳碎石,是何等威势,众人眼见他这一拳已击在这妇人身上,心头不禁一骇,都只当这妇人必将骨折身飞,项如羽亦自暗中大喜,那知他这一拳方自沾着对方衣服,黑袍妇人衣衫突然向内一陷,他拳上力道,竟有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项霸王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但容不得他心念再转,黑袍妇人长袖又已反卷而起,兜住了他手臂。
  刹那间,他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自对方袖中涌出,身不由主地被兜得离地而起,偌大的身子,忽悠悠自“玉狐狸”头上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上了石壁,沿壁滑落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来众人更是大惊失色,李剑白等武功较弱之人,还只当这妇人真的身怀不可思议的神通法术。
  “玉狐狸”等人虽知她这一手乃是“四两拨千斤,沾衣十八跌”一类内力功夫,但却更不禁为之心惊。这妇人黑巾蒙面,虽瞧不出她年纪,但世上能将此等功夫练到这般地步之人,实是寥寥可数。要知黑袍妇人方才衣服一陷,便已将项霸王力道全都引入,再自袖中挥出,项霸王做梦也想不到方才乃是被自己力道摔了个筋斗,在地上晕了半晌,方自挣扎爬起,但头脑一晕,扑地又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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