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母子仇家

 

2020-12-12 16:06:34   作者：白丁   来源：白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水母高伸臂一抄，将掷在地下的那个人抓在手中，白眼珠一翻，向突然纵出的人沉沉地道：“二师兄，你还丢不下我这个苦命的人？”
　　水母高虽然两眼不能见物，一听来人的口音，即知道他是谁。
　　狄公展听了水母高的话，不禁一怔，这个凶暴的人，怎么今天语气变得缓和了？他沉吟半晌，乃道：“我的功力不如你，哪敢找你生事？我是为了妹妹狄明珠而来，无意碰上你被人捉弄，才不忍地替你解围，帮你抓住这个捉弄人的人。”
　　水母高将手中抓着的那个人，放在身边，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谁敢捉弄我？这人怎么会是土地奶奶？
　　“我水母高自知罪孽深重，适才已叩请土地奶奶代禀天庭，从今而后要做一个好人，我要不是痛改前非，你今天这么对我无理相犯，岂会饶你？”
　　只听水龙吟开口说道：“师妹，你改过自新，也许能逃过劫难。不过恐怕时已晚，他们计议已好，联手前来对付你及蓝烟，你做准备吧！告诉你，那土地奶奶，不是真的，是蓝烟所装，你身边这丫头就是！”
　　水母高本已将那个点了穴道的人，丢在身旁，现在听说这人就是蓝烟，而且又听说她化装为土地奶奶来捉弄自己，又恼又怒，一手将她抓起来。
　　水母高一手将蓝烟抓在掌中，一手撑地说道：“二师兄，你是怎样知道蓝烟化装为土地奶奶的，还有那些人为什么要联手来对付我这个瞎子？”
　　水龙吟狄公展告诉她，要饭婆婆及海南一叟数人，对水母高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的行为，极其愤怒。大家计议一番，又怂恿着男奴阁的三位阁主，联手来制服她。
　　蓝烟听说水母高要来求土地后，她暗地将狄明珠制住，而化装为狄明珠来指示水母高去祈求土地奶奶。她随后又掩至土地庙，在三面墙壁及土地奶奶脑后不远地方钻一个小孔，用竹管插入，话音由竹管传进，冒充土地奶奶说话。
　　要不是水龙吟窜了来，这个谜底哪能够揭开？
　　最令水母高痛心的是蓝烟冒充土地奶奶套出她不可告人的隐衷。她牙一错，“跟我走！”翻身直立，一臂挟着蓝烟，一臂挟着黄鹂向庙外奔去。
　　水龙吟狄公展跟在水母高身后走去。走着走着，水母高似知道前面是一片森林，她没有穿入林中，飞身一跃，便纵上了树梢，脚踏着树顶而过！
　　狄公展一见大骇！水母高这一份临虚渡空功夫，当今武林，实在没有第二人！
　　在他穿，出林外时，看见水母高已飞到对面一个半山崖上。
　　同时，他还发觉水母高身后还有一个人追着。
　　那个人肋下也是挟着一人。
　　此地距那山崖并不多远，水龙吟定神一看，那人原来是余飞红。
　　这时，水母高及余飞红二人已经身在山崖之上。水龙吟奔到山崖，伏身在一座崖石后隐藏着，张眼偷望去。
　　则见余飞红对水母高怒目相向，满脸的杀气！
　　在余飞红身边立着一个人，那人赫然是爱妻谢翠凤！
　　水龙吟近来连受打击，不再那么莽撞，他按捺着心头起伏不定的情绪静静观看。
　　水母高屏住呼吸，面色凝重。两人对立半晌，水母高忍不住地开口说道：“放眼武林，现下能赶得上我水母高轻功的，非是我说句大话，实在没有一人，阁下是谁？竟然能从山崖下赶在我前面，此举不能不令我水母高感到惊奇！”
　　余飞红因见水母高一臂挟着他的心上人黄鹂，一臂挟着姊姊蓝烟，又想起过去毁家之恨杀师之仇，忍不住眼都红了，只是冷哼一声，说道：“在枣阳古堡你救过我一命，我曾说饶你三次不死，你放下蓝烟及黄鹂去吧，我饶过你第一次！”
　　余飞红被谢翠凤施用阴功，解除阴毒断脉风，二人离开小山峰，来寻找黄鹂。
　　哪知冤家路窄，在此地仍然遇上了对头水母高。
　　水母高一听余飞红发话，心头又惊又喜，暗道：“娃儿原来是好生生的，怎么数日不见，功力却精进如此？”
　　她将黄鹂，蓝烟二人往地上一放，一个翻身倒立，白眼一翻，说道：“你原来是又名司空白云的余飞红？”
　　余飞红一怔！没好气说道：“不错！余飞红就是司空白云，司空白云就是我了！你放下黄鹂姑娘和蓝烟二人，走吧，这是我第一次放过你！”
　　水母高双掌撑地，极其缓和，说道：“对于黄鹂，我本没有伤她之心，交给你好了，至于蓝烟，这个逆徒我在她手中九死一生，可不能放过。”
　　余飞红平时的修养极好，但对水母高却难得忍下去。饶她三次不死，这是不得不遵守的诺言。否则，今天在这里就会取下水母高的性命。
　　他一听水母高不放过蓝烟，不再发话，一摇肩便闪到她身前，左臂一抡，骈出中，食二指，便向水母高脚底下的涌泉穴点了去，出手速度极快！
　　水母高未想到余飞红突然出手，愣了一愣，她脚底下涌泉穴点个正着。
　　穴道虽被点中，人却未倒下，余飞红不禁大骇！心说水母高怎么练到能自动封闭穴道的上乘功夫？
　　余飞红为了要救蓝烟，一点未能收效，心头一急，左臂划了半个孤，右臂快如电闪从左臂穿出。掌心映着阳光，反射出一片光影，向水母高双目射去。
　　他此时，对于诗画绝功，已练得炉火纯青，威猛无比，一招“系住韶华”出手，绝少有人接得下。
　　余飞红掌光一闪，水母高白眼上翻不动，这才明白过来，知道她是个光眼瞎，并不怕掌光反射。
　　他招已经出手，不能收回，右掌只好拍出去！
　　他掌一拍出，水母高左掌一撑地，斜刺里窜了过去，闪到余飞红右侧，余飞红这一掌便落了空。
　　水母高本没有同余飞红动手之意，她避开了余飞红一招“系住韶华”，想借这个机会，同余飞红较量一下武功。
　　她正沉吟之间，余飞红攻出的第二招又已攻到。
　　只见他两膝半曲，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劲贯两腿，不移不动，“嗖”的一声，如在冰地上溜行一般，向水母高疾冲而去。
　　身形溜至水母高前五尺远处，双掌握拳，一击她的小腹，一击大腿，气势万钧，威猛无比！
　　他这两招乃是“诗画绝功”，前一招是“又逐香车”，后一招是“玉鞭捣处”。
　　水母高已经听出余飞红这两招大不平凡，心头又惊又喜，她不知余飞红从何处学来的这么深厚的功力。
　　水母高上面双腿轻轻一分，便让过一拳，下面反手扣他腕脉，避招还招，快如电闪，余飞红大吃一惊地赶紧收回拳头，急忙跃身后退！
　　正在他跃身后退之际，水母高上面的一双颠倒鸳鸯腿已经踢到他眼前不到一寸远。下面的左腕被水母高反手一扣，指风扫到腕脉上火辣辣隐隐作痛！
　　若非是余飞红，要是别人，两眼不但被两脚尖点瞎，手腕骨亦被扣折。
　　转眼间，二人斗了五十多招。
　　余飞红固然难将水母高制伏，水母高要想胜过余飞红，也不可能！看得一旁的谢翠凤及被点穴道的蓝烟，有点眼花缭乱，惊骇已极！
　　打到兴起时，根本就忘了当面敌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个山峰之上，只有四丈平地，除了他们来路有一条斜坡，可以行走外，其他三面都是悬崖峭壁，险峻非凡，二人只要稍一不慎，被迫坠下崖去，就得粉身碎骨而死！尤其东边的悬崖，离地千仞，人在上面是不见其底，更是险峻异常，很是惊人。
　　母子二人打得难分难解，在一旁的谢翠凤心头一转暗忖：我何不趁水母高不能分身之际，将二位姑娘穴道解开，放她们逃走，余飞红必不再同水母高斗下去。
　　主意一定，先来在蓝烟身前，伸掌在她背后一拍，蓝烟吐了口大气，一个翻身站立了起来！
　　她冷冷地向谢翠凤点点头，只是微示谢意，连口气也未开，没说半句道谢的话。
　　她并不责怪，向她微微一笑，转身来到黄鹂身前，在她背后拍了两掌，也将她的穴道解开。
　　黄鹂穴道被解，翻身立起，活了活筋络，接着快如电光石火，顺手一掌，听得“啪”的一声，谢翠凤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谢翠凤愕然而惊！不知道这位丑姑娘是什么意思？
　　很显明，黄鹂在那洞穴，已窥见她替余飞红疗毒了，产生了误会。
　　她只好隐忍着不作声，抬眼向黄鹂那边看去。
　　黄鹂打了谢翠凤一记耳光，气冲冲独自下山去了。
　　黄鹂自知余飞红对她的误会极深，自己这张丑面孔也脱不下，纵能将误会解除，也不会得着余飞红欢心，不如一走了之！
　　水母高尽管同余飞红打得难分难解，两耳却听出了蓝烟及黄鹂二人已被人解开了穴道。她对黄鹂本没有伤她之心，但对蓝烟却恨入骨髓，此时心头大急。
　　罢了，今天也不了许多，只得一拼吧！
　　心意一定，左臂倏地伸出，变掌为爪，施出瑜伽门十二神拿手，一招“游丝搏蜂”，猝然向余飞红右腕扣去。
　　瑜伽门十二神拿手，余飞红在绝命谷三年由蓝烟暗地传授，练得极熟。他冷笑一声，手腕一翻，不避反进，反向水母高的手腕扣了过去。
　　哪知水母高这一招“十二神拿手”却是虚招，在余飞红翻腕反扣之际，倏地收左臂出右掌，呼的一声猝然向余飞红左胸盖去，速度极快。
　　余飞红此时岂是等闲的人物，在水母高右掌-拍出时，左脚后退一步，身子一斜，刚好要将水母高一掌避开。哪知水母高这一掌，明是向余飞红左胸盖去，掌出一半，倏然一翻向右横拍了过来，变化极快。
　　在余飞红警觉时，水母高的掌已到胸前而来。
　　好个余飞红，临危不乱，迅速用右掌护住胸部。
　　水母高双眼虽瞎，耳力却真灵敏，听风辨势，知道余飞红身形下蹲，她哪放过这个机会？立即两腿连分向余飞红的巨骨穴，肩井穴踢了过去。
　　余飞红岂不知水母高连环颠倒鸳鸯腿之厉害？当水母高双腿尚未踢出，他足跟一用力，便向后反射而出，水母高双腿踢出，余飞红已立身在五尺外了！
　　水母高这一招落空，人又欺身进击。母子二人，又打成一团。
　　伏在暗处的水龙吟及在崖上的谢翠凤二人，看得心惊眼跳，骇异至极。他们想不到二人有如此之功！
　　这时蓝烟忽然冷冷地喝道：“水母高听着，‘生轮命根，心轮下行，海轮平嘘，脐轮上凝，喉轮偏行’。你可曾领悟？”
　　她突然念出“天人合一”秘笈的练功口诀出来。
　　余飞红一听，不禁一怔，怎么蓝烟懂得“天人合一”练功口诀？然而她可念颠倒了。应该是心轮命根，海轮下行，脐轮平整，喉轮上凝，生轮偏行才对。
　　她哪知道蓝烟是故意将这口诀颠倒念出，才害得水母高颠来倒去，不能顺立。
　　水母高一听蓝烟念出这“天人合一”口诀，不由心头一急，因为她是受了蓝烟的骗，弄得不成人形。
　　她一急之下，脑子顿涌起那五句颠倒口诀，不由手脚停止不攻了！
　　余飞红也猛然不解蓝烟念这四句颠倒口诀之意，愣一愣也不进招！
　　蓝烟立即向余飞红轻叱一声，道：“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余飞红一听蓝烟轻叱，不由自主地真气猛提，春雷般大吼一声。
　　这一声大吼，震人心弦，水母高不禁更是一呆。
　　正在她一呆之际，余飞红双膝一曲，不移不动，人如同在冰上行走，“嗖”的一声，向水母高溜去。
　　人未到，双掌已经拍出！
　　水母高觉得一阵劲风袭来，人猛然惊醒，但要躲闪已来不及，眼看要毙于余飞红掌下，此时一个念头电闪般掠过脑际，绝不能让余飞红落得个杀母罪名。于是身子一仰，索性自己向万丈深谷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