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冷暖人间
 
2020-05-15 11:31:10   作者:伴霞楼主   来源:伴霞楼主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么司在前面引路,令狐英随后,穿过两进院落,果然是一进小巧别院,只有三间客房却全空着。
  么司向三间客房一指道:“公子爷随便选一间,全空着!”
  令狐英走进右面一间,推开后窗一看,果然后窗外不远便是一道粉墙,但见墙内嫩绿鹅黄,红楼绿窗,尽收眼底。么司在旁又哈腰笑道:“公子爷,这就是我们成都有名的侯爷府,这园子可大着啦,可惜有这一道粉墙相隔,不然,那园中的景致才美呢?”
  令狐英做作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位侯爷姓什么?”
  么司道:“公子爷原来是外乡人,镇远侯爷姓周,当年威镇川黔,替朝廷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呢?”
  令狐英“啊”了一声,又道:“这周侯爷有多大年纪了。”
  “七十啊!去年则做过大寿,万岁爷还钦赐不少宝物,大官显贵来了不知多少?闹热极啦!”
  令狐英趁机问道:“这周侯爷膝下有些什么人?”
  么司叹口气道:“唉!侯爷一生荣华福贵,就是膝下犹虚,晚年才过继了一个女儿,像凤凰一般捧着。”
  说至此又咧嘴一笑道:“公子爷,那位小姐才美呢?不但人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是我们成都有名的才女呢!多少王孙公子想要娶她,可是这位小姐呀,就是跟高过顶,谁也瞧不上,至今犹待字闺中。”
  令狐英也中又是一动,道:“她琴弹得很好!”
  “是啊!不但好,可以称上一个绝字,听说是老夫人亲自传授!”
  “老夫人也精于琴艺?”
  “是啊!老夫人琴弹得好极了。”
  “你怎知道?难道你也懂琴艺?”
  “小的当然不懂,是那十年前小店中住了一对中年夫妇,也是住的这小院中上房,那夜侯爷夫人正好在那楼上弹琴,这对中年夫妇听了之后,那个中年男人忽然叹口气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我这琴仙之名,从此应该取销了。”
  令狐英一惊道:“你亲自听见的?”
  么司道:“是啊!那时小的正好送茶前来。”
  “后来呢!”
  “那中年人也取出琴来,和了一曲,后来还发生怪事呢?”
  “什么事?”
  “本来平素侯爷夫人弹琴时,这后园中总有不少鸟儿飞舞,那夜可更多了,后有人说,那夜侯爷府后园中,还飞来了两只红冠绿羽的长尾怪鸟,在月下随着琴声飞舞,煞是好看,又有人说那是凤凰。公了爷,你说怪不怪?”
  令狐英一听,又问道:“那一对中年夫妇后来去拜访了侯爷夫人没有?”
  “有,第二天是侯爷派人来请,将他们接入府中去了,听说住了很久才走呢!这位小姐,就是那年过继来的。”
  “小姐本来是那家姑娘?”
  “这就不知道了?”
  “你是说,没人知道这位小姐的来历?”
  “是啊!小店与侯府后邻,府中下人小的认识不少,连他们也不知道呢!”
  令狐英心中渐渐有些明白。当下笑了一笑,回身吩咐道:“快去取点酒菜来,我有些饿了。”
  么司笑道:“看小的只顾说话,忘了伺侯公子爷,小的这就去取来!”
  说完,回身走了。
  令狐英无意中探出侯府中这一秘密,不但那奇怪琴声之谜算是揭穿了,连那小姐酷似施翠琴的原因,也有些明白,可能这位姑娘也是双仙的女儿,但她和施翠琴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现在尚无法判断,若是两个人,那双人生下的一定是一对孪生女儿了,若是一个人,那就是施翠琴一面是侯府千金,一面暗中又去主持西南第一庄,这两种想法都有可能,只不知何者正确?
  现在他又开始推测那位老夫人用琴音引他跟来的动机了,心想:“那也是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位老夫人与施翠琴连成一气,目的是对自己不利!二则,就是这位老夫人已知道施翠琴暗中的行为,善意的不要自己去冒险。”
  除此以外,他再想不出第三个了,但不管自己这些推测正确与否,侯府他必须一探,若是后者,那对自己想使施翠琴脱离金剑令主不再胡作非为之事,也许大有帮助。正在想着,那么司端了酒菜前来。
  令狐英等他将酒菜摆好,吩咐道:“现在没事了,我饭后要休息,没有呼唤,别来惊动我。”
  么司应声走了,但当到门口又回头笑道:“啊!对了,我还有一句话忘记禀告公子爷!”说时神秘的一笑,向后窗一指,又道:“那粉墙攀不得啊!假若有人想学西厢的张生,保管遇不上崔莺莺就会有大祸临头。”
  令狐英以为么司误会自己登徙子之流,不由脸色一沉,喝道:“胡说些什么?”
  那么司忙肃容道:“公子爷别误会,这是本店规矩,凡是住这三间上房的客人,照规矩要交待一声。”
  令狐英一怔道:“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事?”
  那么司双手一拍道:“到底是公子爷聪明,一猜就着,这种事本店一连发生过几次,先前发现客人死在后窗外,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次数多了,才判断出是怎么回事。所以,嘻嘻,我们店中规定,要向住这三间上房的客人交待一声。”
  “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谁知道?”么司双手一摊道:“除了眉心上一点红印外,什么也验不出!”
  “难道官府不去侯府查问?”
  “公子爷明监,镇远侯府谁敢去,何况是那些人心术不正,不然,人家绝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令狐英想了一想,又问道:“何以见得那些人心术不正呢?”
  么司道:“那还用说,每次发现有客人死在后窗外,那粉墙上必然发现攀登过的手脚印,不是心术不正,攀登人家的粉墙做什么?”
  令狐英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
  么司这才转身走了。
  令狐英听了这番言语,自然更证明这侯爷夫妇是武林中人。只是一个不屑之徒,因攀登粉墙就致人于死,手段也太毒辣一点,这样说来,自己今夜倒是应该小心了。
  当下吃完酒饭,天色已到下午,便关了房门,独自调息运功起来。
  那知正在龙虎交配,气贯重楼瞬间,忽觉后窗格格轻轻一响似是有人在外窥探。
  令狐英正在运功紧要关头,自然不能分神,好在九全真气正运行全身,轻易无人伤得了他,并不理会。
  一点不错,这时后窗外正站着一个绿衣女人向房内看了一下,回头向墙上招招手。
  跟着粉墙上又飘落一个女人,两人一般装束,背背长剑,生得十分俏丽。
  那后下来的绿衣女人,也轻轻向房内瞄了一眼,两人相对一笑,轻轻一飘身,又翻人粉墙之内。
  令狐英虽是在房内行功运气,但窗外之事,却了若指掌,知道两人已悄悄退回墙内,等到功行完毕,才缓缓立起,走到后窗之前察看,一面察看,一面心中暗忖:“大约这两人来查看我是否住在这店内,看来我的一切,全在侯府监视之中,但奇怪的是,来人为什么不趁我行功之时下手,难道她们诱我前来的目的,不是想加害于我么?”
  正在心中转念,蓦听别院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只听那么司的声音道:“两位公子爷来得真巧,小店刚好还剩两间上房。”
  令狐英一听是有人住店,听口气又是两位年轻公子,心中一动,晃身到了前窗。
  隔窗一看,只见么司身后,跟着走进来两个少年书生,其中并没有施翠琴乔装,才算放了心。
  但那两个书生,穿着迥然不同。
  一个是华服,步履潇洒,神态十分高傲,手中摇着一把折扇,高视阔步的踱了进来。
  第二个则仅着一件半旧蓝衫,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裹,面黄肌瘦,双目失神,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虽是如此,但文质彬彬,未掩去读书人气质。
  那么司走到院心,转身面向穷书生,语气十分冷落的向左上房一指道:“客官,你就住那一间吧!这儿可是上房,两钱银子一天,客官衡量量看看,划不划得来?”
  但那穷书生,却并不计较么司语气冷落,微微一笑道:“好吧,就住那一间,别担心房钱,等会儿先付你。”
  说完首先向左面房中走去了,
  么司等那穷书生走后,才脸上忽然堆满笑,未语先哈腰,道:“公于爷,这中间一间是最好的上房,请先看看,要是合意,小的再打扫一次。”
  说时,连连哈腰伸手相请。
  令狐英一看,心中不由大起感慨,心说:“人道世态炎凉,只重衣冠不重才,此语果然不虚,看来这两人并非同道而来,只是投店时间巧合而已,那穷书生,看来似是旅途落魄的寒士,但论气质,胜过那华服书生多多了。”
  因此,心中不由对那穷书生,起了同情之心。
  那华服少年,似也瞧穷书生不起,冷然一笑,脸色一沉,厉声道:“那一间给我随人住,在前院另给他找一间吧!”
  大约这时那穷书生已经走进了左上房,因此那么司有些为难的微微一怔道:“这……嘻嘻,公子爷,我们做生意的,可不……不能给客人开了房间又将客人赶出来,因此,嘻嘻,公子爷,你多包涵,尊介我一定另找一间好房间给他就是。”
  华服少年沉声一喝道:“放屁,我说要就要,谁跟你罗嗉?”
  么司骇得退了一步,但仍陪着笑又道:“公子爷,这……小的可办不……”
  那知“到”字尚未说出,一声脆响,么司左颊上可挨了一下耳括,跄踉踉退了数步,险些跌倒地上。
  令狐英看得眉头直皱,心说:“世间上那有这些不讲理的人,人家是出钱住店,你凭什么要赶人家?”
  心中正在不平,忽听左上房门口,那穷书生的声音道:“那位公子要这间房么?”
  华服少年傲然道:“不错,我要!”
  令狐英听那穷书生语气十分和善,先还以为那书生人穷志短,一定会忍气离去。
  那知那穷书生忽然哈哈笑道:“可是学生已经定下了,真对不起啊!”
  就在这时,别院门口,忽然响起一声大喝道:“我们公子爷叫你滚,你这穷酸最好识像一点,不然,嘿嘿,老子一巴掌,会打你一个半死!”
  令狐英循声看去,只见院门口台阶上,停放着一担书箱,担旁站着一个横眉怒目的青衣人,两太阳穴高高隆起,看来还武功甚有根底。
  令狐英心中微微一惊,心说:“难道这华服少年,也是武林中人?若是如此,那穷生只怕要吃苦头了。”
  心中正在转念,只听那穷书生又是一声哈哈道:“想不到一个下人倒这么凶,难道这成都地方,没有王法么?”
  大约那“下人”两宇,把青衣人激怒了,只见他一声大喝道:“穷酸,你找死!”
  话声未落,人已向左上房扑去。
  令狐英怕那穷生吃亏,忙一闪而出,口中却说道:“那位朋友且慢!”
  青衣人闻声停步,向令狐英打量了几眼,嘿嘿道:“你是什么人?”
  令狐英微微一笑道:“我也是住客店的客人。”
  华服少年也不断向他打量,忽然哈哈大笑,摇了摇手中折扇,道:“那么尊客那一间让给我也是一样!”
  令狐英一怔,但随即微微一笑道:“若是协商,未尝不可以,但尊介那种气势凌人,动不动就想打人,在下可就得考虑了。”
  青衣人一声嘿嘿,道:“先揍你也是一样!”
  话声超处,转身却向令狐英扑去。
  但华服少年突然喝道:“不许放肆!”
  青衣人果然闻喝停身!
  华服少年摇着折扇向前迈了两步,傲然笑道:“这样说来,尊客是真想让房间给我了?”
  令狐英点头道:“不错,出门人以和气为末,为了争一间客房斗气,岂不失了读书人风度!”
  “哈哈,好一个读书人风度!”那华服少年仰天大笑一阵,又道:“这样说来,尊客也是读书人了?”
  “读过几天!”令狐英冷冷回了他一句。
  华服少年又是一阵哈哈,道:“那么尊客倒是有礼让之风了!”
  回头向青衣人道:“华欣,你就住这位尊客那一间吧!成全人家读书人的风度!”
  令狐英忍着气笑了一笑道:“好吧!在下就让尊介住吧!么司,前院另外给我开一间房!”
  令狐英一出房门,那穷书生脸上曾浮现出惊喜之色,只是院中诸人谁也没发觉,那知此时忽听他接口道:“不行!天下没有这种道理,出钱住店,到者为先,那下人不懂事,还有可原,这位阔公子也如此无理,那就令人可笑了,那位尊客不用让房,学生倒要看看,他们能奈何我?”
  华服少年冷哼一声。
  青衣人早又嘿嘿笑道:“穷酸你在我家公子面前讲王法讲道理,那不是白日做梦么?嘿嘿,你那几根穷骨头,估量估量看,可挨得大爷一掌?”
  穷书生虽是瘦怯怯的弱不经风,但似生就读书人傲性,冷笑道:“你敢打人,倒想试试呢?”
  令狐英正想出声。
  青衣人已一声虎吼,电射而出,右手一扬,一拳向那旧衣书生捣去。
  去势极猛,力道用得最沉,令狐英一听那啸耳拳风,便知道青衣人是一个心狠手毒之人,对一个文弱书生,居然用如此沉重手法。
  要想出声阻止,已经晚了一步,只得右手疾抬,食指微屈,轻轻向那青衣人的右腕弹去。
  说时迟,他才一指弹出,那青衣人却在同时一声惨呼,左手紧抱右腕,跄踉后退。
  令狐英微微一怔,凝神一看,只见那青衣人一脸骇然神色,头上汗珠黄豆般大直冒,那一只右腕上,却鲜血流个不停,显然是被最为厉害的指功所伤,但那绝不是自己弹出的指风,因为他所弹出的指风,根本尚未触及青衣人,而且自己力道用得最为微弱,绝无法洞穿青衣人右腕。
  再看那穷书生时,只见他左手背负,右手仍提着包裹微笑站在房门口,好像两手并未动过。
  但这时,却听那华服少年反而哈哈笑道:“原来是一位高人,我险些走了眼!阁下施展的是少林金剐指?还是雪山的弹指神通?”
  穷书生冷笑道:“别问我施展的是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阁下若是不服气,请动手!”
  华服少年哈哈笑道:“那是自然了,不过,不管你施展的是什么武学,也不会放在我的眼里,这儿是客店,动手有些不便,咱们换过地方如何?”
  穷书生道:“听便,什么地方我也敢去!”
  令狐英一听华服少年叫起阵来,才知两人全是行家,当下忙抱拳道:“两位请慢,听在下一言。”
  华服少年回头道:“尊客又想劝我们表现读书人风度么?”
  令狐英肃容道:“为了争一间客房,结怨成仇,那是何苦?因此还是在下让这间房吧,想请两位化干戈为玉帛,由在下作东,请两位畅饮一番如何?”
  华服少年大笑道:“尊客难道也是武林中人?”
  令狐英道:“在下虽略谙武学,但不敢与二位相比。”
  华服少年道:“尊客可否赐告大名?”
  令狐英道:“在下姓令狐单名英字?”
  那华服少年想了一阵,好像从未听过这名字,微现不屑的口气勉强说道:“原来是令狐大侠!可惜你还不配来管我的闲事!”
  令狐英一听,不由脸色一变,道:“在下是一番好意!”
  华服少年更为不屑的大笑道:“朋友,你请吧,烦恼皆因强出头!”
  说完,并不理会令狐英,掉头向那负伤的青衣人喝道:“出来就给我丢人现眼,那位尊客既然让房给你,快给我滚进去,书箱中有疗伤之药,自己去疗治吧!”
  说完掉头又向穷书生道:“朋友,咱们去西门外走一趟如何?”
  那穷书生看了令狐英一眼,抱拳道:“咱们的事,与尊客无关,好意在下心领,但尊客最好别跟着前去,在下这间房尊客可以暂住,等我回来再一叙如何?”
  令狐英本来还想劝阻,但一听双方都拒绝自己,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华服少年傲然一笑,转身便向院门走去。
  那穷书生仍是弱不经风的样子,但确了无惧意,仅向令狐英点点头,便跟着走了。
  那青衣人待那穷书生走后,狠狠的啐了一口.捧着左腕向那呆立在院心的么司喝道:“站着做什么,还不替大爷将行李搬进那间房去。”
  令狐英一见青衣人真向他的房门走来,心想不让,又觉自己话已出口,何况他又是一个负伤的下人,用不着与他计较,本又想跟去看看,又觉既然人家当面拒绝,自己若暗中前去,岂不是有欠光明,好得他身无长物,便改向左面上房中走去,真将客房让给青衣人。
  那么司将青衣人行李搬入左面,收拾了令狐英当下的杯筷,回头又到左上房连连向令狐英表示歉意。
  令狐英虽然也气么司适才狗眼看人低的态度,但也不愿与他计较,挥手道:“去吧!先替我另准备一间房,等这位客人回来,我就过去,还有,再给我准备一份酒菜送来。”
  么司连声应是的转身走了。
  令狐英等么司送来酒菜,一个凭窗独酌,其实他不过在等那穷书生回来,不知怎地?他对这穷书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而且对穷书生的真能回来,心中一点也不怀疑,虽然那华服书生看来也非常人,但下意识他总觉得穷书生不会落败,那大约那是由于两人的神态上一个高傲,一个藏而不露,从这一点便能判断出两人之间的优劣,因此,令狐英静静的等着,当然,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主要的还是晚间隔壁侯府之事。
  就在这时,忽听院门上有了脚步声,会武之人较常人更有辨别音响的能力,他听得出,那脚步声一个是么司,但另一个却是陌生人,不属于那华服书生,也不是穷书生的足音。
  身在侯府隔壁,侯府又敌友未分明,他不能不提高警觉,双目由窗内凝神看出去。
  只见么司身后,跟进来一个三旬出头,身穿灰绸长衫的中年人,手中提一只藤篮,剑眉星目,鼻粱挺立,唇角微微上勾,英俊中别其一种深沉的风度。
  正听那么司一面走,一面说道:“大爷,这儿三间房全住的是年轻公子,两位出去了,只剩一位在房中,不知你大爷找的是那一位?”
  那中年人道:“他姓王!”
  么司一面走,一面歉意的说道:“大爷,小的太疏忽,三位公子进店后,小的一直未曾请教姓名,是不是有一位姓王,小的真还不知道。喏,这左上房中有一位,大爷去看着,是不是要找的人。”
  随着话声,一直向令狐英房门口走来。
  令狐英虽然不识对方,但人家到了房门上,为了礼貌便也含笑立起,道:“朋友,你找谁?”
  那中年人打量了一下令狐英,口角上浮起一个笑容,弯弯腰,道:“打扰了,我找一位王公子。”
  令狐英也不知那相约立动手的两个书生姓什么?但又怕是穷书生的朋友,忙道:“这儿倒是有两位年轻公子,但有事出去了,朋友可否从穿着上提示一下。”
  那人微微一笑道:“那王公子穿着十分随便,看起来倒像是个穷朋友呢!”
  令狐英一听,心说:“果然是找穷书生的。”
  当下忙含笑道:“那太巧了,这间房就是贵友订下的,在下也正在等他呢,快请。”
  那人一点也不客气,一脚便跨入,在令狐英对面椅上坐下来,道:“老弟如何称呼?”
  “令狐英,兄台呢?”
  “王棋!”
  王棋真是洒落大方,好像是久走江湖,未待令狐英出声吩咐,已回头对么司道:“去添酒菜来,记好!酒要大壶,杯要大杯!”
  令狐英一怔,笑道:“王朋友倒是海量。”
  王棋笑笑道:“一生别无所长,最喜吃喝玩乐,譬如下棋,也是我的尝好!”
  “下棋?”
  “唔!来一盘如何?”
  “在下不精于此道。”
  “老弟是在客气?试试何妨,它可以消解客中寂寥呢!”
  不等令狐英首肯,弯腰从藤篮中取出两只一黑一白的方盒子,再又取出一块折叠的檀木板子,打开一看,竟是一幅棋盘。
  令狐英一看是一幅围棋,心下稍定,因为在家中时,无事常与老仆余忠下棋,对围棋一道,他也略有心得。
  王棋毫不客气的已将黑子盒推给令狐英,而他昵,已手拈白子待敌。
  令狐英笑道:“棋力跟酒量一样,不可勉强,小弟不敢自信,好在这是客中消遣,输赢也没什么?”
  于是,两人开始下棋。
  两人落子一样轻快,不消片刻,布局已定。
  但令狐英默观王棋的布局,果然是个中能手。
  令狐英不得不聚精会神的下子,先求不败,巩固双角。
  但那王棋的棋力,果然不同,竟是豪放犯险的高级战术,果然是名家手法,乍看来,气不连势不贯,但每到紧要关头,劈啪一子,有如神兵从天而降,立即形势大变,有气吞全局之概。
  一局未终,令狐英果然输得极惨,几乎全面败北,连自己认为可固守的右角,也被王棋渗入。
  王棋哈哈一笑,忽然伸手将棋子扰乱,道:“老弟,你是虽败犹荣。”
  令狐英一怔,不知他此言何指。
  王棋道:“能跟我对局的人,天下本来不多,但老弟竟能下到棋局将终,这便是老弟虽败犹荣的铁证。”
  令狐英道:“那是兄台在为小弟掩饰。”
  “哈哈!”王棋大笑道:“来,咱们喝酒。”
  令狐英忽然问道:“王兄与这位王朋友是什么交情?”
  王棋道:“谈不到交情,找他有事。”
  令狐英道:“他正遇上麻烦,这时不回来,只怕……”
  令狐英原故意言不尽意,以观察这王棋对穷书生的反应。
  那知那王棋虽听穷书生遇上麻烦,也毫不在意端杯喝完酒之后,才慢不经心的问道:“遇上了对手?”
  笑道:“是他么?那倒真是遇上对手了。”
  “王兄知道他是谁!”
  王棋看了他一眼,含笑道:“老弟最好不必知道他是谁?”
  “为什么?”
  王棋举起杯来,道:“来,老弟,喝酒!人说‘人生有酒须当醉,别管他人是与非’。来,干一杯!”
  令狐英只得又陪饮一杯,但心中却在想:“这位王棋,凭他在棋艺上的才智,如果是武林中人,身手一定不俗。”
  但当令狐英留心他那一对眼神时,立刻又使他失望了,因为这位王棋的一对双眼,平淡无奇,一个练功的人,除非他修为到了最高境界,能反璞归真,一定在双目中能流露出或多或少与常人不同之处。
  可是,这王棋双目中并未流露出什么,以他的年龄,若说他已修为到反璞归真的境界,令狐英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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