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夜已尽

 

2024-08-07 20:19:22   作者：丁情   来源：丁情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李秀才看看如烂泥的老蛔虫，然后冷哼一声，人掠上了屋顶；接着，一个赤裸的尸体立刻从屋顶上给踢了下来，而且居然正好落在木头车载着的尸体之上。
　　随后一团衣服也落了下来，那是李秀才原先穿的衣服，他并没有再换回来。跳回地面，后脚一挑，亦将老蛔虫的尸体挑到那些尸体之上，再用衣服往上一盖，然后就推着那一辆木头车穿过长街，转入街尾。
　　长夜已尽，晓雾凄迷。
　　远山缓缓绽开那含笑的眸子，不知名的地方已有公鸡在啼鸣了。
　　这漫漫一夜已过去了。
　　大地万物皆已在苏醒中，但郭大路却还未合眼。
　　离开长街后，他就直接将陈薇茹送回客栈。这里是他的落脚处，当然只有将她送到这里，因为他还有事要办，又不能让陈薇茹离开自己太远，所以只好请她暂时睡到他的房间了。
　　谁知道进了房之后，陈薇茹的第一句话就让郭大路吓了一大跳。
　　“我们的头一夜就睡这里？”
　　郭大路的脸一下子胀红得好像玫瑰一样灿烂！
　　“我——你——”
　　郭大路一急，竟然口吃了起来；他连忙用指甲掐自己的手掌心，然后才稍微恢复一点“正常”。
　　“这个房间是给你睡的。”
　　“这个房间本来不是你在睡的吗？”
　　“现在还早，掌柜小二的都还在睡，只好委屈你了。”
　　“那你睡那里？”陈薇茹一直看着郭大路。
　　郭大路的脸又要红起来了，他赶紧的将头转到一边。
　　“我还有事！”
　　“什么事？”
　　“昨晚我抓到了那个僵——”郭大路突然想起这事还不宜让她知道，就连忙住口。
　　“抓到了僵什么？”
　　“僵——僵——僵丝——”想到了可以“转”的话，郭大路就高兴的说：“昨晚我在孙家现场找到了一块僵丝，上面带有渍，所以我请仵作化验一下。”
　　“是吗？”陈薇茹斜着头看他。
　　“真的！”
　　郭大路一说完，就如中了箭的兔子般奔出房间。
　　看着那关上的房门，陈薇茹的脸上就荡漾出一种带有“春意”的笑容。


　　来到隔壁的“验尸房”后，郭大路的心才稍微没跳得那么快，虽然脸色还有红红的余晖，但已有长官的表情了。
　　可是等到他看到那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回来的僵尸，此刻不但不再乱跳，而且已躺在桌上被剖解时，也不免露出愕然。
　　“他——他死了？”郭大路指着桌上的僵尸。
　　“他本来就死了。”艾神农轻笑的回答。
　　“我是说——他不再跳了？”
　　艾神农还没回答，廖光头就已抢先上前开口说：“头儿现在看到的当然不跳了，可是我们刚带回来时，还差点让他挣脱掉，最后我和祈生二人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压在桌上。”
　　“是的！”祈生也上前搭腔：“我和廖大哥合力压他，他还一直乱动不停，直到艾师父将他的寿帽摘下，他才安静了下来。”
　　“摘下寿帽他就不再动了？”郭大路不懂。
　　“头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脱下他的寿帽，他就不动了？”祈生问。
　　郭大路当然更不懂了。
　　“因为寿帽里插着一根桃木香。”廖光头说。
　　“桃木香？”
　　“那是用桃木做成的清香。”
　　廖光头说：“帽子里插着一根桃木香，帽子一戴，那根桃木香正好插入脑顶的玉泉穴。”
　　越说郭大路越糊涂了。
　　祈生又要接着说，郭大路连忙阻止：“你们都不要说了！再说，我的脑袋也要插根桃木香。”
　　他们两个还想再开口，郭大路只好板起脸，他们两个才乖乖的退后了几步，郭大路也才得于面对艾神农。
　　只见艾神农轻笑的上前，并递上一截约有三寸长、一分粗的黄色清香。
　　“这就是桃木香，是用桃木刨屑研制而成的。”艾神农说。
　　郭大路接过来看了一看，才抬头问：“这种香和一般的香有什么不同？”
　　“这种香大部分是湘西一带的道士在赶尸时用的。”
　　“湘西赶尸？”
　　“据说赶尸的道士除了一路右手洒符之外，左手不但握铜铃，并挟着一炷这种桃木香。”
　　艾神农说：“据说铜铃声引路，桃木香驯尸。”
　　“桃木香驯尸？”
　　“古来就有桃木制鬼之说，所以民间不管道士、和尚，或是法师，皆用桃木剑来克鬼魔。”艾神农说。
　　郭大路再次看看手中的桃木香，然后走到僵尸的身旁，弯下腰，看着他头顶处那个已干涸的小洞，洞的大小，正好可以让那根桃木香插入。
　　郭大路拿着桃木香在小洞口比着比着，仿佛要插进去，廖光头和祈生急忙出声：
　　“头儿，不行呀！会动的。”
　　郭大路没好气的站直身子。
　　“我又不是没见过他蹦跳的样子。”
　　廖光头和祈生这才松了口气。
　　郭大路回过身，看着艾神农：“这根桃木香一插入僵尸的脑袋，他就会动？”
　　艾神农点点头。
　　“是什么原因？”
　　艾神农没有马上回答，他缓缓走到僵尸前，看着那已被剥开的胸膛，才慢慢的说：“我也想知道这个原因，如果能解开这个谜，对人类来说，那无疑是个福音，将来的人，再也没有生老病死的恐惧了。”
　　自有人类以来，长生不老一直是人们追求的目标。
　　如果没有这个梦想，也就没有今天的日本。
　　远古以前的秦始皇，一生都在追求着长生不老的方法，他的部属以及人民，个个无不绞尽脑汁，搜尽各种奇珍异草，为的就是让那暴君梦想实现。
　　也因此不知死了多少人，连他最亲信的一位爱将，最后都不得不骗他说是为了求取仙丹，而领着三千童男童女扬帆出海，就此一去不返，后才有了日本！


　　“他的内脏和各部位器官的组织绝对都是呈现死亡的状态。”
　　艾神农慢慢的说：“在医理方面来说，这个人绝对是死亡的，而且已经死亡了八天左右。”
　　艾神农慢慢回身，伸手拿过郭大路手中的桃木香，一双充满智慧的老眼直盯着那截桃木香。
　　“穷我一生的精力，我都要解开这个谜，并不是为了我的好奇，而是为了延续我们的下一代。”艾神农抬头再次看着郭大路。
　　“这截桃木香绝不是他自己插进去的，一定有人替他插进去的，如果能找到这个人……，郭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请说！”
　　“能不能把他让给我一天的时间？”
　　郭大路没有马上回答，这件事情若要答应是很轻松的，但是万一出了问题，那后果则是不堪设想。
　　看见他脸上的犹豫之色，艾神农马上又说：“当然是在你的监护之下。”
　　这一次郭大路没有犹豫多久，就点头：“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