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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悲情的蝴蝶
 
2024-09-20 22:33:32   作者:丁情   来源:丁情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个聪明的女人,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将世上最糟糕的地方为你而改变成一个温暖而快乐的家。
  凤凰无疑是个聪明的女人。
  这地方也实在很糟糕,但现在却已渐渐变得有了温暖、有了生气,甚至已渐渐变得有点像个“家”了。
  每样东西都已摆到它应该摆的地方,用过的碗碟即刻就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吊在墙上的咸肉和咸鱼已用雪白的床单盖了起来。
  凤凰在忙碌的时候,老伯就在旁边看着,目中带着笑意。
  男人总喜欢看着女人为他做事,因为在这种时候,他就会感觉到这女人是真正喜欢他的,而且是真正属于他的。
  凤凰轻盈的转了个身,将屋子又重新打量了一遍。“你看怎么样?”
  “好极了。”
  “有多好?”
  “好得简直已有点像是个家了。”
  “像是个家?”她叫了起来:“谁说这地方只不过像是个家?这里根本就是个家,我们的家!”
  老伯看着她容光焕发的脸,看着她充满了青春欢采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年轻了起来。
  “世上有很多小家庭都是这样子的。”她柔声的说:“一个丈夫,一个妻小,一间小小的房屋,既不愁吃,又不愁穿,也不愁挨冻,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有了个这么样的家,都已应该觉得满足了。”
  “只可惜这个丈夫已经是个老头子了。”老伯笑着说。
  凤凰咬起了嘴唇,娇嗔的说:“你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老了呢?”
  老伯正想回答时,她却又开口阻止他说话。
  “一个女人心目中的好丈夫,并不在乎他的年纪大小,只看他是不是懂得对妻子温柔体贴,是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老伯微笑着,忍不住拉起她的手。
  有人将他当做好朋友,也有人将他当做好男儿,但被人当做好丈夫,这倒还是他平生第一次。
  他从未做个好丈夫。
  他成亲的时候,他还是艰苦奋斗、出生入死的时候,他的妻子虽也像凤凰一样,聪明、温柔而美丽,却也是陪他一起闯江湖。
  等到他渐渐安定下来,渐渐有了成就时,他妻子已因忧虑所积的病痛而死在回家的路上,直到死的时候还是毫无怨言,毫无所求。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求他好好的看待她的两个孩子!
  他没有做到。
  他既不是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老伯是属于大家的,已没有时间照顾他自己的儿女。
  想到他的儿女,老伯心里就不由自主的觉得一阵酸苦,儿子已经被他亲手埋葬在菊花下,女儿呢?
  他忽然发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她的幸福。
  他所关心的,只不过是他自己的面子。
  ——为什么一个人总要等到老年时,才会真正关心自己的女儿?
  是不是因为那时候他已没有什么别的事好关心了?
  是不是因为一个人只有在穷途末路时才会忏悔自己的错误?
  “我从来也不是个好丈夫。”老伯长长叹息了一声。“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的。”
  “我不管你以前的事,只要你现在——”
  老伯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现在就算我要做个好丈夫,也来不及了。”
  “为什么来不及?”她问:“只要你愿意,你就能做到。”
  “只可惜有些事我虽不愿意做,却也非做不可!”
  老伯在说这句话时,目光是凝视着远方,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
  看着他这种表情,凤凰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恐惧之色。“你还想报复?”
  老伯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通常就是肯定的回答。
  “你为什么一定要报复?难道就不能忘了那些事?难道就不能重新做另外一个人?”
  “不能。”老伯严肃的说:“因为我若不去报复,我这人就算真能活着,也等于死了。”
  “我不懂。”
  “你的确不懂。”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不但是老伯的原则,也是每个江湖好汉的原则,他若不能做到这一点,就表示他已变得胆小而懦弱。非但别人要耻笑他、看不起他,他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一个人若连自己都看不起,他还活着干什么?
  “我若从头再活一遍,也许就不会做一个这么样的人。”老伯淡淡的说:“但现在要我再改变却已来不及了。”
  “你就算从头再活一遍,也还是不会改变的。”凤凰说:“因为你天生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天生就是老伯!”
  。她的声音又变得很温柔。“也许就连我都不希望你改变。因为我喜欢的就是像你这么样的一个人,不管你是好、是坏,你总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
  她说的不错,老伯永远是老伯。
  永远不会改变,也永远没有人能代替的。
  不管他活的方式是好、是坏,他总是的的确确在活着!
  “等你的伤一好,你就要出去?”
  老伯点点头。
  “我现在只担心,单凭你一个人之力,就能对付他们?”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出来闯天下的。”老伯勉强的笑了笑。
  “但那个时候你还有两个很好的帮手!”
  “你知道?”
  “我还没有见到你的时候,就已听人说起过你很多的事!”她也笑了。“我知道那两个人一个叫陆漫天,一个叫易潜龙,他们后来虽然也全都背叛了你,但当初却的确为你做了不少事。”
  老伯又叹了口气。“女人真奇怪,不该知道的事她们知道了一箩筐,该知道的,她们反而全不知道。”
  凤凰凝视着他,过了好久,忽然有泪流下,忽然伏在老伯身上。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这次出去,有几分把握?”
  老伯轻抚着她的头发。“你知不知道,实话总是会伤人的?”
  “我知道。”她的泪已沾湿了他的胸膛。“我还是要听。”
  老伯沉默了很久,才深深吐口气。“我是个赌徒,赌徒本来总会留下些赌注做翻本的。但这次……这次我却连最后一注也押了下去。”
  “这一注大不大?”
  老伯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最后一注,通常总是最大的一注。”
  “这一注有没有被他们吃掉?”
  “现在还没有,但点子已开出来了。”
  “谁的点子大?”
  “他们的。”
  凤凰的身子忽然颤抖了起来。“他们既然还没有吃掉,你就应该还有法子收回来。”
  老伯摇摇头。“现在已来不及了。”
  “什么?”
  “因为赌注并不在这里。”
  “你押在那里?”
  “飞鹏堡。”
  她显得很惊讶。“飞鹏堡岂非就是十二飞鹏帮的总舵?”
  他点点头。“因为那时我还以为万鹏王才是我真正的仇敌,唯一的对手!”
  凤凰也叹了口气。“我好像记得有人说过,真正的仇敌和真正的朋友一样,只有最后关头才能看得出来。”
  老伯苦笑。“你当然应该记得,因为这句话就是我说的。”
  “那你为什么要将赌注押在别人一伸手就可以吃掉的地方呢?”
  “因为我算准了他吃不掉。”
  “是不是因为那一注太大?”
  “大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一注押在那里。”
  “为什么?”
  “因为这一注押在另一注的后面。”
  凤凰想了想。“我不懂?”
  “我决定在初七那一天亲自率领四路人马由飞鹏堡的正面进攻。”老伯说:“在别人看来这也是我的孤注一掷,只不过这一注是明的。”
  她的目光闪动。“其实你还有更大的一注押在这一注后面?”
  “不错。”
  “你怎么押的?”
  “这些年来,谁也不知道我又已在暗中训练出一组年轻人。”老伯说:“年轻人血气方刚,有血气方刚的人才敢拼命。所以我将这一组称为‘虎组’。因为他们正如初生之虎,对任何事都不会有所畏惧。”
  “但年轻人岂非总是难免缺乏经验吗?”
  “经验虽重要,但到了真正生死决战时,就远不及勇气重要了。”
  “现在你已将他们全部调集到飞鹏堡?”
  “不错。”
  “你已和他们约定在初七那一天进攻?”
  “初七的正午。”
  “你由正面进攻,他们当然攻后路了!”
  老伯点点头。“我虽然没有熟读兵法,但也懂得‘前后夹攻、声东击西、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道理!”
  凤凰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样有把握了。”
  老伯的雄心都已消沉。“但我却忘了我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一个人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太有把握。”
  凤凰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慢慢的点点头,才黯然的说:“现在你明白那一注想必已被吃掉。”
  “我显然并没有将这计划全部说出来,但律香川早已起了疑心,当然绝不会放过他们了。”老伯叹息着。
  “那些青年的勇士们当然也不会知道你这边已有了变化。”
  老伯苦笑。“他们就算听到这消息,只怕也不会相信。”
  他知道他们信赖他,就好像信徒们对神的信赖一样。
  因为老伯就是他们的神!
  永远的、不败的神!
  “所以他们一定还是会按照计划,在初七那一天的正午进攻。”凤凰说。
  老伯点点头,目中已不禁露出悲伤之色,因为他已可想象到他们的遭遇。
  这些年轻人现在就像是一群飞蛾,当他们飞向烈火,却还以为自己终于已接近光明。
  也许直到他们葬身在烈火中之后,还会以为自己飞行的方向很正确。
  因为这方向是老伯指示他们的——
  老伯垂下了头,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刺痛,直痛到胃里。
  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内疚,他发觉这种感觉甚至比仇恨和愤怒更痛苦得多。
  凤凰也低下头,仿佛也在内疚,又仿佛在沉思,过了很久,才叹息的说:“你训练这一组年轻人,必定费了很多苦心?”
  老伯捏紧双手,指甲都已刺入肉里。
  凤凰抬起头,逼视着他。“现在你难道要眼看着他们被吃掉?”
  老伯深深的喘口气。“我本以为手里捏着的是副通吃的点子,谁知却是通赔。”
  “所以你……”
  “一个人若拿了副通赔的点子,就只有赔!”
  “但是你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没有。”
  “有,一定有。”凤凰大声的说:“因为现在你手里的点子还没有亮出来。”
  “纵然还没有亮出来,但也没有人能改变了。”
  “你怎么又忘了你自己说的话,天下没有绝对的事。”
  “我没有忘,但是……”
  “你为什么不叫姓马的去通知虎组的人,告诉他们计划已改变?”
  “因为我现在已不敢冒险。”
  “这也算冒险?你并非很信任他?”
  老伯没有回答,他不愿意被凤凰或其他的人了解得太多。
  姓马的若不死,就绝不忍心他的妻子儿女先死!
  这是人之常情!
  姓马的也是人,他的妻子儿女若不死,就难免会泄露出老伯的秘密。
  ——女人和孩子都不是肯牺牲一切,为别人保守秘密的人!
  老伯也比别人想得深,所以他不敢再冒险,他现在已输不起,所以只好叹息了。
  “就算我想这么做,现在也已来不及了。”
  “现在还来得及。”她不让老伯开口,很快的又接着说:“现在才初五,距离初七的正午最少还有二十个时辰,但也已足够赶到飞鹏堡去。”
  “现在我能叫谁去?”
  “我!”她指着自己。
  “你?”
  老伯笑了,就好像听到一件不能不笑的事。
  凤凰在瞪着他。“我也是人,我也有腿,我有什么不能去?”
  老伯的回答很简单。
  “因为你不能去!”
  “你还是不信任我?”
  “我信任你。”
  “你以为我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我知道你不是。”
  “你怕我一出去就被人捉住?”
  老伯点了点头。“你去比姓马的去更危险。”
  “我可以等天黑之后再出去。”
  “天黑之后他们一样可以发现你,也许比白天还容易。”
  “但他们既然认为你已高飞远走,就不会派人守在这里。”
  “律香川做事一向很周密的。”
  “现在他要做的事很多,而且没有一件不是重要的。”
  “不错。”
  “所以至少他自己绝对不会守在这里。”
  老伯点点头。
  “他就算留人守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因为谁也想不到你还留在这里。”
  老伯也同意。
  “所以他们绝不会将主力留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他们有人留守在这里,你也可以对付?”
  “你不信?”
  老伯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的手,她的手柔若无骨,只适抚摸,不适于杀人。
  “我知道你一见到我时,就在注意我的手。”凤凰说:“因为你想看我是不是会武功。”
  老伯承认,他看不出这双手练过武——这也正是他要她的原因之一。
  “但你却忘了一件事,武功并不一定要练在手上的。”
  她的话未完,人已飞起,双腿已踢出!
  连环双腿,鸳鸯连环踢!

×      ×      ×

  练过掌力的手,当然瞒不过老伯。
  握过刀剑的手,也瞒不过老伯的,甚至连学过暗器的手,老伯都一眼就能看出。
  但凤凰练的是鸳鸯腿,所以她瞒过了老伯。
  老伯现在才明白她的腿为什么会夹得那么紧。
  这也许是因为他已太久没有接近过女人,没有接近过女人的腿。
  一瞬间,凤凰已踢出了玉腿,她踢得很快,很准确,而且也很有力!
  她停下来时,脸没有红,气也没有喘。
  老伯的目光已在闪动。“这是谁教给你的?”
  “高大姐。”凤凰说:“她始终认为女人应该会点武功,免得被人欺负。但她又认为女人就算练武,也不能将一双手练粗,因为男人都不喜欢手粗的女人,而且她还说……”
  说到这里,她的脸忽然红了。
  “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她垂下头,轻咬嘴唇:“女人的腿愈结实、愈有力,就愈能让男人快乐。”
  老伯看着她的腿,想到那天晚上她腿的动作,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欲望!
  他已有很多年不再有这种欲望。
  凤凰眼波流动,已发现他在想着什么,突然轻巧的闪开,红着脸说:“现在不行,你的伤……”
  她拒绝,并不是因为她真的要拒绝,只不过是因为关心他。
  对男人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这种话更诱惑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万个男人中最少也只有一个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幸好老伯就是那唯一的例外!
  “看来你那高大姐不但很聪明,而且很可怕。”老伯只有叹息的看着她的腿。
  “她的确是的。”凤凰说:“但她却说愈可怕的女人,男人反而愈觉得可爱。”
  “这句话我一定永远记得。”老伯微笑的说。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我相信。”
  “你肯让我去了?”
  “不肯。”
  “为什么?”凤凰几乎叫了起来:“为什么?”
  “你就算能离开这里,也无法到达飞鹏堡。”老伯的脸色又沉重了起来。“这条路上现在必定已到处都有他们的人,你不认得他们,他们却一定认得你。”
  “我不怕。”
  “你一定要怕。”
  “你认为我的武功那么差劲?”
  “据我所知,律香川的手下至少有五十个人能活捉你,一百个能够杀了你。”
  他当然知道,律香川的手下,以前就是他的手下。
  “你说只有五十个人活捉我,反而有一百个人能够杀了我?”
  “因为捉一个人比杀了他更难得多。”老伯说:“你若连这道理都不懂,怎么能走江湖?”
  “但他们绝不会杀了我的,是不是?”
  “不错,因为他们一定要从你口中逼问出我的下落。”
  “那样就更好了。”
  “怎么会更好?”老伯皱了皱眉。
  “因为他们若问我,我就会告诉他们,你已坐着马车远走高飞了。”她说:“我甚至还会指出一条路,叫他们去追。”
  她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因为她总算已想到了一点老伯没有想到的地方。
  “你认为他们会相信你的话?”
  “当然会相信。”她高兴的说:“因为他们始终还认为我是他们那一边的人,怎么会想到……想到我已对你这么好呢!”
  她的脸又红了,头也又低下了。
  “他们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怎么说?”
  “我就说因为你受的伤很重,自知已活不长了,所以就放了我一条生路。”她说:“我这么说连律香川都不会不信,因为你若要杀我,我早就死了……”
  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老伯,目光却是那么温柔,她的嘴虽然已没有说话,眼睛却在说话,说她的情意,她的感激。
  老伯也在看着她,过了很久,突然摇头。“我还是不能让你去。”
  凤凰讶异的看着他,手却已渐渐握紧,突然以手掩面,失声痛哭。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因为你还是不信任我,还以为我会出卖你,你……难道还看不出我的心?”
  老伯叹了口气,柔声的说:“我知道你要走是为了我,但你知不知道,我不让你去,也是为了你?”
  “我不知道,也不懂。”
  “现在你也许已有了我的孩子,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
  对这件事,他比以前更有信心,因为他已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老。
  他既然还有欲望,就应该还能有孩子。
  凤凰终于勉强的忍住了哭声。“就因为我可能已有了你的孩子,所以才更要去。”
  “为什么?”
  她看着他,眼光又充满了柔情。“因为我不能让孩子一生出来就没有父亲!”
  这句话就像是一条鞭子,卷住了老伯的心!
  “你自己也该知道,这已是你最后的希望,你绝不能再失去这一组人。”她柔声的说:“你的仇敌不止律香川,还有万鹏王,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们,你就算活着出去,也只有死!”
  这些话她刚才已说过,不过现在的口气已完全没有恶意。
  她每个字都说得那么沉痛,那么恳切。
  老伯无法回答,更无法争辩,因为他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他对自己也实在没有信心。
  凤凰还在看着他,但却忽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流着泪说:“求求你,为了我,为了孩子,为了你自己,你都应该让我去,否则我宁可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老伯在听,过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距离飞鹏堡不远的小城里,有个镖局,以前的主人叫武老刀,武老刀死了后,镖局已封闭。”
  凤凰的眼睛亮了。“你……你肯了?”
  “你只要一走进那镖局,就会看到一个又矮又跛的老人,他一定会问你是谁,你千万不能回答,连一个字都不能回答。”老伯说:“要等他问你七次之后,你才能说“潜龙升天’,只说这四个字,他就明白是我要你去的了。”
  “好……”
  凤凰突又伏在他腿上,失声痛哭……
  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时应该是悲哀,还是值得欢喜?
  无论如何,她已做到了一件事!
  “没有人能欺骗老伯,没有人能出卖老伯!”
  她都做到了!
  只要有爱,就有嫉妒!
  “爱是奉献,不是占有,既然是奉献,就不该嫉妒!”
  说这句话的人若不是圣贤,就是伪君子!
  圣贤博爱。
  伪君子根本就不会对一个人真正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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