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迟来的幸福

 

2021-02-18 18:42:59   作者：东方白   来源：东方白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岳群眼前金星直冒，暗暗一叹，道：“刚出狼窝，又入虎口！想不到这老贼更坏……”
　　冷枫沉声道：“你即使知道本人的秘密，又能怎样？你还想生离此峰么？”
　　柳半仙哂然道：“也许不能！但能不能的机会各有一半！万一老夫命不该绝，离开此峰，你的阴谋必定彻底失败！”
　　冷枫冷笑道：“老夫不信！”
　　柳半仙眯着眼睛，暖昧地一笑，道：“司马长虹等人真死了么？这问题恐怕你也无法回答！”
　　冷枫面色大变，厉声道：“老贼，你说有没有死？”
　　柳半仙轻蔑地道：“老夫虽是一个武林浪子，江湖郎中，却也有点真凭实学，你以为天下人没有比你更聪明的是不是？告诉你吧！你的阴谋也太幼稚了……”
　　冷枫道：“怎见得老夫幼稚？”
　　柳半仙肃然道：“以这小子的孝心，他回来后仅差一天，未能见到长辈之面，你该想到，他会犯疑而开棺……”
　　冷讽阴声道：“都是你老贼施药时提醒了他，叫他们不论死活都要将药服下，那是暗示即使已经埋了，也要开棺看看！”
　　柳半仙道：“不错！我知你极深，你这人心虽毒即却不太聪明……”
　　他说到这里，向岳群使个眼色，岳群心中一动，立即一掠而至，抱起水灵鸾，掠下峰头。
　　冷枫厉喝一声“快追！”
　　柳半仙手两一张，大声道：　“别追了！各位现在必须听老夫的命令行事了……”
　　冷枫厉声道：“这老贼交给我，你们快去截住那小子……”
　　柳半仙大喝一声“站住”！他伸手一指四周，道：“在我们四周二十丈处，有百十个‘霹雳球’，一旦爆炸开来，骨屑也找不到一根……”
　　一干魔头悚然一震，同时向四下望去，只见四周竹林中果然突起数十道白烟，而且“嘶嘶”作响。
　　世上的坏人，没有一个不怕死的，不由一齐变色，急得团团转。
　　冷枫阴声道：“老贼，难道你是铁打铜烧的？不怕‘霹雳球’？”
　　柳半仙道：“老夫身上穿有千年玳瑁甲，只要把头抱住，绝无生命危险！”
　　冷枫望着四周的白烟，眼珠疾转，突然向柳半仙扑去。
　　柳半仙早已有备，立即闪出三步，沉声道：“本人的‘霹雳球’虽已燃了火信，但距爆炸尚有一段时间，但本人要它何时爆炸就何时爆炸，可以加以控制！”
　　水天敖道：“冷山主，别信这老怪的话，我们贴地疾掠，即使爆炸也不会受伤！”
　　冷枫点点头道：“不错，任何爆炸之物，都是向上斜爆！”
　　柳半仙冷笑道：“好吧！你们试试看！”
　　他冷冷一笑，负手踱出三丈之外。
　　冷枫沉声道：“大家伏下身子，由三个不同方向掠下峰头……”
　　柳半仙大声道：“冷老贼，老夫总要让你们见识一下，才能使你们相信不是吹嘘……”
　　他引吭长啸一声，四周林木微微颤动，那数十道白烟，竟突然浓烈起来。
　　冷枫肃然作色，道：“这是什么道理？”
　　柳半仙哂然道：“老夫不是说过，可以控制么？只要老夫的啸声再高亢些，数十个‘霹雳球’立即爆炸开来！”
　　冷枫厉声道：“老贼，你到底要怎样？不妨说明白点！”
　　柳半仙道：“这才像话！老夫的‘霹雳球’信管有二十多尺长，若任其自行燃烧，大概需半个时候，但若想它立即爆炸，只要全力长啸一声，以内力震动信管上的火燃，可以跳到‘霹雳球’边沿上，立刻爆炸……”
　　冷枫沉声道：“别罗嗦！快说出你的条件来！”
　　柳半仙道：“好！咱们干脆些！请你把‘龟兹国’的奇书交给老夫，老夫立刻设法熄灭火信！”
　　冷枫面色大变，厉声道：“老贼简直是做梦！”
　　柳半仙摇摇手道：“好！好！你别动肝火，其实老夫并非觊觎你的奇书，实在看你们可怜哀号的，成名不易！既然如此，老夫就叫你们尝尝‘霹雳球’的滋味！”他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引吭长啸。
　　冷枫沉声道：“老贼且慢！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柳半仙冷冷地道：“时已不多，估计那信管最多尚有二三尺长……”
　　冷枫沉声道：“你要此书有何用途？”
　　柳半仙道：　“当然是救水灵凤！”
　　冷枫道：“你怎知道这件事？水丫头现在何处？”
　　柳半仙神秘地道：“秀才不出门，遍知天下事，她正在老夫的掌握之中，怎样？现在信管最多有二尺了……”
　　冷枫气极败坏地掏出一本小书，犹疑一下，掷在柳半仙面前，道：“拿去吧！”
　　柳半仙翻了一下，道：“老贼，这本书会不会是假的？”
　　石磊厉声道：“老贼，你说话算不算数？那‘霹雳球’即将爆炸……”
　　柳半仙慢腾腾地收书人怀，道：“怕什么？现在还有一尺左右！”
　　冷枫狠声道：“老贼，你还不熄了信管？”
　　柳半仙淡然道：“熄去信管，乃举手之劳，老夫必须待燃至‘霹雳球’边缘时才熄掉，以便证明老夫对时间的估计是否准确！”
　　三个魔头面色大变，同声道：“老贼，你想以我们的生命作试验品？”
　　柳半仙突然倒纵十余丈，站在白烟圈之外，沉声道：“我数一二三，你们一同向相反方向全力疾掠，而且必须一口气奔出百丈之外，才能脱险——”
　　冷枫厉声道：“你不是要熄掉信管么？”
　　柳半仙冷笑道：“那不过是老夫信口开河而已，信管乃火药及极易燃烧之物制成，岂能轻易熄灭，注意了……”
　　他大声喊道：“快去。”
　　三个魔头如丧家之犬，再也不敢罗嗦，向相反方向贴地疾射，掠下峰头。
　　柳半仙暖昧地一笑，眼看三个魔没头命地向峰下疾奔，大约奔出二四百丈才停了下来。
　　他们都是一代枭雄，突然心中一动，深信又上了大当，不由同时回转身来，哼了一声。
　　只见柳半仙站在峰上，哈哈大笑道：“冷枫，想不到你一生中专门捉弄别人，今天竟一再上当，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狼狈之态，既可笑又可恨……”
　　冷枫厉声道：“老贼，难道那不是‘霹雳球’？”
　　柳半仙耸肩笑道：“老夫的‘霹雳球’乃武林至宝，为了你们三条狗命，岂能随便糟蹋数十个之多？”
　　冷枫狠声道：“那么四周冒烟的是什么东西？”
　　柳半仙道：“那不过是一些信线，确有数十尺之长，一头细另一头较粗，初燃时白烟极微少不易发现，当老夫现身之前，已经燃上了，你们当然没有发现，这玩艺只能吓唬狼心兔胆之辈，想不到你们三位也……”
　　冷枫厉声道：“老贼，你以为相距三百丈就能逃得了么？”
　　柳半仙道：“老夫根本就不须逃走，而且要你们挟着尾巴继续逃命，你们信不信？”
　　冷枫对两魔挥挥手道：“二面包抄，非活捉不可！上——”
　　突闻柳半仙哈哈大笑道：“老贼，你们有这个胆量么？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二魔悚然止步，向上望去，只见他手中托着三个鸡卵大小的黑球，冷冷地道：“老夫费了十年的工夫，研究成功，仅制成十来个‘霹雳球’，虽有投鼠忌器之意，但事到临头也只得忍痛割爱了……”
　　三个魔头面面相觑，由于一再上当，他们不信那玩艺就是“霹雳球”，但可不敢冲上去。
　　柳半仙嘿嘿笑道：“以你们三人的胆量，若被这三个玩艺唬住，不敢冲上来，一旦传扬出去，那才是天大的笑料！冲呀！快冲呀……”
　　石磊沉声道：“这老贼分明是反激将之法，由此推断，那玩艺不是真的！”
　　水天敖微微摇头道：“石兄之言，在下不敢苟同，那玩艺是否‘霹雳球’，不敢断言最低限度，他会制造火药，不然的话，那些信线怎么会燃烧，而且发了‘嘶嘶’之声？”
　　冷枫点点头道：“水兄见解甚为有理，这老贼虽然计谋极多，却未必敢以假球欺朦咱们三人，我看那玩艺……”
　　柳半仙哈哈大笑道：“你们以为是真的么？那就挟着尾巴逃走吧！别在这里现眼了……”
　　冷枫老脸赤红，这三人中以他为首，他不下令逃走，其余二人不敢擅自决定，但这句话如何出口？
　　三个人被一个人唬跑，传扬出去当真无脸见人。
　　石磊沉声道：“往上冲！我认为八成是假的！”
　　水天敖道：“石兄若不信，不妨冲冲看！”
　　冷枫道：“石兄何必冒险……”
　　石磊骑虎难下，因为二人都没有拦阻之意，他若不敢冲，必被二人讥笑。
　　他哼了一声，立即伏身向上掠。
　　只见柳半仙厉声道：“石磊，你虽然作恶多端，老夫仍不想不教而诛，现在你快伏在地上，老夫必须叫你见识一下……”
　　说毕，抖手掷出一个黑球，落在石磊左方约十五六丈之处。
　　“轰”地一声，山摇地动，土石横飞，烟屑飞溅，形成一片石雨，纷纷落下，地上现出一个三尺多深的土坑。
　　石磊虽未受伤，却弄得灰头土脸，而且冷、水二人也于柳半仙扬手时伏在地上。
　　石屑尘土落定，三魔心胆皆裂，只见冷枫沉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玩艺果然是真的！咱们走吧——”
　　说毕首先向山下掠去，并不时回头察看，水、石二人自也不敢再充好汉，相继逃走。
　　柳半仙以袖拂去额上的汗珠，喃喃地道：“好险！若他们真冲上来，老夫必定当场现眼……”
　　“前辈……”有人自他背后出声，他悚然滑出一步，转过身来。
　　原来是岳群去而复返。
　　柳半仙道：“小子，你回来干什么？”
　　岳群抱着水灵鸾一头大汗，道：“她阵阵腹痛，似要生产，但晚辈不知如何调理？”
　　柳半仙皱皱眉道：“小子，老夫虽能治疑难百病，却从未替入接生！这……”
　　岳群道：“前辈虽未接生，毕竟知道接生之法及应注意之事，但晚辈一无所知……”
　　柳半仙道：“好吧！你快把她抱到屋中去，立刻烧一锅开水，准备点布屑等物……”
　　岳群自去料理，水灵鸾又开始阵痛，她虽不愿叫男人为她接生，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
　　因古代的接生都是接生婆，还没有男人接生的例子。
　　柳半仙虽是一代名医，由于第一次接生，忙了一头大汗，总算顺利完成，水灵鸾生下一个男婴。
　　岳群第一次作父亲，心情既兴奋又紧张，而且对水灵鸾更加怜爱体贴。
　　岳群待水灵鸾沉沉入睡后，二人出了茅舍，把胡小蝶的棺木盖上埋好，默默悲伤了一阵。
　　岳群道：“前辈的大名可以见告么？”
　　柳半仙道：“老夫就叫柳半仙，别人以为这是老大的绰号呢！”
　　岳群道：“柳前辈，原来你对武林中之事了若指掌！”
　　柳半仙道：“其实也并非如此，比喻说令师等人现在何处？老夫就不知道！”
　　岳群道：“前辈刚才对冷枫等人说的话，好像已知家师等人的下落……”
　　柳半仙道：“那不过是吓唬他们而已！但老夫却早已猜出令师等人不会在这坟墓之中。因为老夫对相人之术颇有心得，他们几位都非短寿之人！”
　　岳群道：“水灵凤真在前辈掌握之中么？”
　　柳半仙道：“没有，只是老夫见过她一次，她已经变成一个煞星了！”
　　岳群大吃一惊，道：“据晚辈所知，冷枫以奇书上的邪法想把她造成一个煞星，尚未完成……”
　　柳半仙道：“只差一道手术，那就是不听冷枫指挥！以后遇上任何人都会出手杀害，而且轻功高得出奇，去来如风……”
　　岳群道：“前辈不是见过她么？她为何没有伤害前辈？”
　　柳半仙道：“那时她刚刚复活，功力不足，而且我是隐在暗处，她没有发现老夫！”
　　岳群肃然道：“前辈抢到奇书，真能救她么？”
　　柳半仙道：“老夫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试试看，但这件事希望不大！”
　　岳群道：　“前辈刚才说水灵凤的轻功极高，要想捉住她，恐怕不易……”
　　柳半仙道：“老夫并非要捉住她治疗，而是以一种以毒攻毒的心理感应方法治疗……”
　　岳群道：“晚辈不解前辈之意！”
　　柳半仙道：“你当然不懂！这是一种蛮夷之国的新兴之学，国人以为他们的学术是邪术，其实大错特错了……”
　　他肃然道：“就以老夫的‘霹雳球’采说，这种火药，本是本国人应有的，但蛮夷之人，却能成制各种杀伤力极大的炸弹，在他们来说，这叫着‘科学’，是一种高深的学问，但本国人固步自封，极难使他们接受外人的学术……”
　　岳群道：“前辈是说这本奇书上记载的武功和学术并非邪说？”
　　柳半仙然肃点头道：“正是，那是极深奥的学问，就以‘心理感应’来说，颇类似本国佛道两家的‘他心通’绝学，可惜国人困于优越感而产生排外心理，不愿接受……”
　　岳群道：“前辈到底要怎样救水灵凤？”
　　柳半仙道：“老夫依法再制造一个煞星，使他们心理互生感应，再设法深研奇书，加以治疗。　若研究成功，乃是本国医学方面一大贡献！”
　　岳群大惊，道：“前辈要以何人作为试验？”
　　柳半仙肃容道：“你！”
　　岳群骇然退了半步，道：“前辈不是玩笑吧？”
　　柳半仙道：“最初老夫确是看上了你，但以后终觉得太冒险，万一失败，实在对不起令师等人，因此，我又另找了一个年轻人！”
　　岳群道：“请问那年轻人是谁？”
　　柳半仙道：“现在暂时不能告诉你，小子，老夫要走！你留在此处待她满月之后才能离去！”
　　岳群道：“冷枫虽被唬走，但此处是他的老巢，三五天内必定回来！”
　　柳半仙道：“他们没有那种胆量，除非他们发现老夫的秘密！”
　　岳群道：“前辈有何秘密？难道‘霹雳球’是假的？”
　　柳半仙道：“虽然不假，但只有一个，也就是刚才掷下的一个……”
　　岳群不由一震，道：“无怪前辈要捏一把汗了！设若他们冲上来，前辈就凶多吉少了……”
　　柳半仙道：“那还用说！不过老夫算定他们不敢！他们要是有种，早在未掷‘霹雳球’之先就冲上来了，此球掷出之后，威力慑人，他们岂能以血肉之躯和火药相拼？”
　　柳半仙续道：“老夫所想的不是仅有一颗‘霹雳球’，而是这东西并不如想像中的厉害，若遇上有经验之人，老夫一筹莫展！”
　　岳群道：“晚辈知道了，此球威力范围大概不会超过一丈方圆，若能及时闪避伏在地上，仍不会受伤！”
　　柳半仙道：“不错！可是他们都被唬住，看起来冷枫这人成不了大气候，设若他是聪明之人，刚才老夫掷出那个‘霹雳球’，落在石磊十五丈之外，事后他们应该发现此球的威力有限而加以提防，那样一来老夫就计穷了！”
　　岳群道：“原来前辈手中三个黑球，只有一个是真的！”
　　柳半仙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东西交给你，假如他们回来了，可以利用假货唬住他们，趁机逃走！”
　　岳群接过假球，道：“前辈现在就要去研究奇书？”
　　柳半仙道：“不错！一月之内，你也许能看到一个煞星出现！”
　　稍停又道：“好好看守水丫头，我走了……”
　　岳群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心道：“现在证明光凭武功，不用智机，实在无法在武林中称霸，此老的智谋确是高人一等……”
　　突然，屋中传来微弱的声音，道：“群哥……群哥……”
　　岳群返身进屋，只见水灵鸾脸上挂着幸福的泪珠，紧紧地搂着婴儿，于是，三人拥在一起，使兴奋的泪水交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