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云教虚实难测
 
2024-08-29 10:27:36   作者:东方白   来源:东方白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说得有根有据,人、物证俱在,文兰似乎非信不可了,她道:“那护法来干什么?”
  “来取药及要带去令嫂余红红……”
  “什么?那邪教想强要我二嫂?”
  “看来似乎不是强要,而是理直气壮地要。”
  “什么理直气壮?二嫂都为哥哥生了孩子,那邪教为什么还要她?根据什么理由?”
  “只有一个理由就够了!余红红是‘风云教’教主的义妹!”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你信吗?”
  “我是局外人,我有什么资格信?又有什么资格不信呢?”
  “你根本就没有是非感,”她忿然坐了起来。
  他拉拉她道:“躺下嘛!发什么脾气,人家当事人都没有冒火,妳这不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吗?”
  “你说的当事人是谁?”
  “余红红不是当事人吗?”
  “怎么?你是说我二嫂承认她是‘风云教’教主的义妹?”
  “是啊!令兄还专程入内问了一下,证明确有这么回事儿,但余红红表示已嫁了令兄,不想再回‘风云教’了。”
  “居然真有这回事儿,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那凌护法说,余红红三岁时家乡水灾,她的母亲抱她逃亡,渡河时由于人太多翻了船,只有她那三岁的孩子未死,正好‘风云教’教主路过救了她,把她扶养长大,一直兄妹相称……”
  文兰凝视着他,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亲眼目睹,不信也不成。”
  “既是在水榭中亲眼目睹,可见你能一掠十丈以上,才能隐在后意外觊觎,对吧?”
  “我刚刚说过,对妳绝不说谎,确有此事……”
  “能一掠十丈,或者更多些?”
  “文兰,我对妳说的话,妳能不告诉令兄吗?”
  “当然能!不过,像你这等高手,万一对他不利的话……”
  “如妳对令兄有信心,他未作过伤天害理之事,妳怕什么?”
  文兰道:“结果呢?”
  岳君平道:“令兄当然不会交出爱妻,他说,要带方子回去,就不能带人回去,结果姓凌的要动手,而那白云忽然出现了……”
  “白云?他肯为哥哥挡敌?”
  “他是令兄的好友,为什么不能?”
  “你少在这儿明知故问,二嫂以前曾是白云的朋友。一
  “原来如此,不过,白云和令兄虽是情敌,为了不使余红红被‘风云教’的人带走,白云出手也是应该的呀!”
  “动手结果如何?”
  “凌云鹏似知最后必然略逊一筹,走了”
  “岳君平,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我以为‘风云教’有点虎头蛇尾,妳呢?”
  “我也有此同感,看来白云还有点风度哩!”
  “可是他死了……”
  “你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嘛,刚才还说他击败了‘风云教’的护法,又说他死了,你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白云击退凌云鹏是前天的事,白云被杀却是昨天的事。”
  “又是你见到的?”
  “不错,而且还是我葬了他的。”
  “谁杀了他?”
  “‘八纮一宇’江岛。”
  文兰正要惊呼,岳君平捂住了她的嘴道:“妳太沉不住气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看你这样大惊小怪的,以后有秘密,我怎么敢告诉妳。”
  “好好!你快说吧!江岛为什么要杀他?”
  “在谈此事之前,妳该先知道白云这个人的作风,以及令侄满月宴会尚比武之事……”
  “我听说过,白云意外地输给郭耀宗半招,又在百余招后赢了乡森一招,这笔帐真没法算!”
  “还有更难算的帐哩!包妳听了会叫起来。”
  “快说嘛!”
  “让我亲一下子我才能说!”
  “你要死是不是?”
  “文兰,妳能绝对保密,不告诉妳的兄嫂吗?”
  “绝对保证。”
  他在她耳边说了好一会,她没有尖叫,反而愕住了,很久才道:“世上居然有这种人和这种事,白云输招及赢招,只是为了利?”
  “不错,但他得了银子却又向令兄买药。”
  “你是说他和江岛在天香楼动手,以及到小亭中去都是江岛安排的?”
  “不错。”
  “江岛是‘风云教’中的高手?”
  “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的。”
  “他们二人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是你葬了他们的?”
  “不错,既然看到了,总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吧?”
  “江岛真会藏拙,你说,‘风云教’教主派江岛杀白云,是不是为了白云击败凌云鹏的事?”
  “不可能是仅仅为了那件事。”
  “对!我也有这看法,这么说还真有个‘风云教’了?”
  “也许有,也许正如妳刚刚说的,武林中根本就没有一个‘风云教’。”
  “你明明看到过一个该教的护法以及奉命杀人,且自承是‘风云教’中人的江岛,怎么又说没有‘风云教’呢?”
  “文兰,我以为妳的看法有点道理,真可能根本没有‘风云教’,只是某些阴谋份子以‘风云教’作幌子,也可以说假‘风云教’之名做坏事。”岳君平道:“文兰,妳还没有告诉我,妳为什么和令兄一点也不像呢?”
  “这件事对你说了,有没有交浅言深的忌讳?”
  “不会的,文兰,妳难道看不出,我宁愿牺牲生命也不愿使妳受到伤害?”
  杜文兰凝视着他,好一会才说:“我也是家兄检回来的孤儿,被家兄扶养长大的……”
  “真是无独有偶啊!文兰,我相信妳还有秘密并未告诉我,对不对?”
  “也许,但我说得已经够多!朱七还给你了,他在……”

×      ×      ×

  自最近两三天开始,武林中黑白两道知名人物,来丹桂山庄求药者络绎不绝,怪的是,非成名人物一个也没有。
  这些人都是同样的毛病,看吧,眼前就是一例,司闇人入内通报,道:“禀庄主,又有五个求医的人,庄主见不见?”
  杜宇哼了一声道:“医者父母心,既然有人求诊,而本庄主又闲着没事,怎可拒诊?”
  “是,庄主,小的就请他们进来。”
  “都是些什么人?”
  “哦!他们都曾投刺,小的差点忘了……”连忙把五张名刺递过。
  其中有“邙山二鬼”焦雷和焦雨兄弟,“白骨如来”法定,“一盏灯”独孤亮和“龙王”余镇海。
  这五人之中,焦氏兄弟是黑道难缠煞星,措有三尖两刃刀,“白骨如来”骨瘦如柴,一袭僧袍像是套在骷髅架上,二盏灯”独孤亮早年失去一目,横行大江南北。“龙王”余镇海,顾名思义,是水中第一把好手,这些人没有一个好惹的。
  杜宇看过道:“把他们请到水榭中去,不可慢客。”
  “是的,庄主。”
  五人被让入水榭之中,且上了茶点。
  这工夫“邙山二鬼”焦老二对“一盏灯”独孤亮道:“你是什么毛病?”
  独孤亮以独目瞅了他一眼,道:“在下有什么毛病与尊驾何干!”
  焦雨自凳子上蹦了起来,指着独孤亮粗声道:“妈的!你再说一遍!”
  独孤亮哼道:“再说万遍又如何?”
  焦雨似要动手揍人,“白骨如来”冷冷地道:“姓焦的,你毗牙咧嘴地干什么?咬人哪!”
  “秃驴!你少管大爷的事!”
  “龙王”余镇海说道:“大家都是来看病的,应该同病相怜才对,这又何苦,不知道各位是不是同一毛病?整天懒洋洋地,浑身酸软无力,练功时内力似聚不聚,稍聚又散,只能挥躺平常功力的六成左右……”
  焦老大失声道:“对对!正是这样,而且经常眼皮子沉重想睡,躺下去又睡不着……”
  “白骨如来”法定道:“果然都是一个毛病,奇怪,怎么会所有武林知名人物都患此病?而且发病不久,才不过半月左右……”
  “龙王”余镇海道:“在下半月前到丹桂山庄来赴宴,那时候还好端端地。”
  “是啊!”“一盏灯”独孤亮道:“那次杜公子满月,在下也来道贺过,那时
  在下也没灾没病,但回去不到两天,这症候就出现了!”
  焦老二大声道:“可是我们有事未来道贺,还不是一样,可见不是丹桂山庄的酒宴有什么……”
  焦老大瞪了老二一眼,焦老二道:“怕什么?大哥,有很多人都在抱怨,那次满月酒宴大有可疑,更怪的是,症状几乎完全一样,极少数的人是腹泻,而且迄今未愈。”
  “白骨如来”道:“老衲也收到一张请帖,却因有事未能踵贺,结果还不是一样,所以捕风捉影的话最好不要乱说。”
  焦老二似乎还要反驳,这工夫听到九曲小桥上传来了脚步声,不久,杜宇来到水榭门外,抱拳道:“原来是五位同道,恕杜某来迟……”
  “龙王”余镇海抱拳道:“大国手不必客气,我等身体不适,说不得要来麻烦大国手了……”
  杜宇道:“麻烦怎么敢当?在下是医生,理应效劳。请问那一位先来?”
  “就是老衲吧……”“白骨如来”毫不客气,也未礼让。但在这五人当中确以他的身份稍高些。
  胡二楞子措着药箱走进来,连忙取出试脉用的小枕头,那是垫在手腕之下的。然后侍立一旁。
  “白骨如来”伸出如柴的手臂,杜宇试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道:“大师的脉象极乱……”
  法定道:“老衲是什么毛病?”
  杜宇道:“初步认定,似乎身子太虚所致,一般酒色之徒倒是常见此种现象,但大师绝不会如此的……”
  法定道:“当然,老衲虽不是虔诚的出家人,却也不能算是释伽的叛徒,酒色之说自不成立……”
  杜宇道:“这就费猜,杜某这二十年来,见过太多疑难杂症,大师这种毛病还是第一次,好,第二位……”
  法定只好先走开到一边去,这工夫独孤亮和焦老二同时去抢诊病的座位,却是独孤亮稍快了一步,焦雨大怒,一拳捣向独孤亮的面门,独孤亮撩开一拳,正要攻焦老二的下盘,杜宇冷冷地说道:“请勿把暴力带入本庄,再不住手的话,另请高明……”
  两人立刻就停手,杜宇的话似乎比他们的师门或长蜚还管用。
  杜宇为独孤亮试了一会脉,“啧啧”连声道:“奇事,独、孤兄的症候和法定大师的大同小异。两位可曾中过毒。”
  两人同时否认中毒。结果五人之中,只有“龙王”余镇海一人是楼有毛病,另外四人尚未找出病因,只能先拿点药回去吃吃看。
  五人被送出大门外,又来了九人之多,杜宇还是以同样方式应付过去。
  这九人走后,已是申时初了。
  杜宇返回书房不久,门外有人道:“杜大国手在内吗?”
  “是哪一位?“其实他已听出是岳君平的口音。”
  “在下岳君平。”
  “原来是岳大侠,快请进来……”
  岳君平入内抱拳道:“杜兄,小弟本来不想前来麻烦您,因为小弟知道杜大国手近来实在太忙了,只是贱躯不适,一直未好……”
  “岳大侠快坐下来,让杜某为你试试脉。”
  岳君平坐下来,道:“在下终日精神萎靡,总是打不起精神来,至于运功,有时通畅,有时就滞碍不畅,真叫人纳闷,小弟一直没有过这现象……”
  杜宇点点头没说什么,大约盏茶工夫收回手,道:“岳大侠,先吃剂药试试看吧……”
  岳君平道:“杜兄,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老实说,身为名医,也有很多不知名的病而无法下药,因为人体太复杂了,就先服一剂药看看吧!”
  “杜兄,听说近来武林同道患此症者极多。”
  “是的,真是叫人想不通,也许是一种流行病吧!”
  “吃一剂药就能够试出是什么毛病的吗?”
  “有时有用。”杜宇道:“这叫做‘啄木鸟诊病法’,像啄木鸟一样,不知树干上某处有虫子,先啄几下,虫子在树干内蠕动,啄木鸟即可听出正确部位而啄开食之,这和找病源的道理相近……”
  “果然高明!”
  “岳大侠,方子开好之后,杜某会交胡二楞子为你煎好送去。”
  “这太不敢当了,真是为杜兄添了不少的麻烦。”
  “这是那里话,瞧得起杜某的朋友才肯留下。岳老弟自管住下去,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古人说:昔孟尝门下,取乎鸡鸣,果然不错。像小弟这等藉藉无名之辈,杜兄尚且一视同仁,昔之四君子怕也逊色多多一一”
  “岳老弟忒谦。杜某看病,索价奇高,不知者斥之为歛聚,其实是开销太大,试问不自医药费上挹注,又如何能支持下去?”
  “是的,杜兄,不知道小弟须付多少呢?”
  杜宇道:“既然症状尚未确定,下药只是试探,不应收费。”
  岳君平道:“如此看来,人称杜兄歛聚,那就太不公平了!这可能就是所谓:位盛危至,德高谤兴的道理吧?”
  杜宇叹道:“发前人未发之论,才是奇书;言妻子难言之情,乃为密友。岳老弟诚杜某之知心人也……”
  岳君平道:“杜兄言重了!在下只是平心而论罢了!”
  “岳老弟,古人说: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无憾。无论如何,你要多盘植些时,以便深交……”
  “多谢杜兄!但要不是小弟感到不适,可能早就告辞了!”
  “千万不可!自即旧起,老弟务必迁入上宾馆中,杜某一时怠慢,谅老弟不至见责……”
  “我看不必,小弟住在那小院中,倒也十分清幽自在……”
  此刻“白骨如来”等人和另外九人在二十里外不期而遇。
  这九人其中有秦中三豹娄氏兄弟,“关洛二龙”龙氏姊妹。只是这二人已届不惑。当年曾风靡了武林一段时间,人一旦老了,昔日的狂蜂浪蝶也不知何处去了?另外四人是“红毛狮子”金天宝,“太阳剑”褚豪,“海天一妪”仇爱君及一千手韦陀”周翔等。
  焦雨“嚷嚷”道:“金天宝,看样子你们九位也是去丹桂山庄求诊的。”
  “红毛狮子”金天宝道:“正是。那杜宇居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焦雨道:“别他妈的听他胡说,说不定是这小子弄什么花梢……”
  “太阳剑”褚豪冷冷地道:“在下既未赴丹桂山庄之约,也未收到他的帖子,而且当时远在塞外,试问杜宇如何弄鬼?说话之前,最好先思考一番,以免贻笑大方……”
  “妈的!”焦雨大声道:“爷们没有和你说话!”
  “龙王”余镇海道:“在下绝不会偏袒任何一边,但焦大侠的言行的确是有失检之处,不可不慎……”
  “妈的!你算什么东西?”焦雨吼责道:“是不是杜宇给了你们好处吧?”
  “太阳剑”褚豪哂然道:“真是不可理喻!”
  焦雨突然撒下了三尖两刃刀,厉声道:“姓褚的,爷们偏要说他是个恶医。”
  褚豪道:“你以为他是恶医,与褚某有什么关系?他的医德本就不佳。”
  “可是你还帮他说话。”
  “在下以为,无凭无据之事,不可只凭武断而信口胡说!我以为这可能只是一种流行病。一
  “妈的,你才是信口胡说哩……”一刀扫过去,锐风震耳,果然不愧为武林高手。
  褚豪一闪之中,已撒出了火红的太阳剑,道:“姓焦的,褚某不和你这小人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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