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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武林会收场 沈芳儿被掳
 
2020-04-09 11:56:23   作者:高皋   来源:高皋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两天较技的结果,神龙帮倚重的几位绝代高人,竟然伤的伤,死的死,现在子母飞轮房双卫居然被一个女孩子架走,这种丢人现眼的事竟会出现在神龙帮的总坛,岂不让江湖同道笑掉了大牙!
  无论沈振山如何奸诈,他再也忍不住了,寒着一张脸由座位上站了起来,道:“姓季的,老夫找你说话。”
  季伯玉道:“请说。”
  沈振山道:“释放子母飞轮房大侠回来。”
  季伯玉道:“你说错了,沈帮主,咱们并没有拘禁房大侠,他是跟小莲玩飞轮去了。”
  沈振山道:“你太目中无人,姓季的,这种事你能够瞒过别人,岂能瞒得过本座。”
  季伯玉道:“哦,在下怎样瞒帮主了!”
  沈振山道:“分明是小莲乘房大侠专心收回飞轮之际,暗下毒手,制住了房大侠的穴道。”
  季伯玉道:“这个在下可有点不大相信,小莲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房大侠可是名满武林的一代高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除非房大侠已经失去了自卫之能,小莲绝对无法制得住他的穴道。”
  这话不错,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孩子,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制住一个绝顶高手的穴道,因而沈振山语为之塞。
  无名岛的少岛主竹龙忽然奔出来道:“姓季的,小莲是本岛的丫头,你叫她出来。”
  沐二先生摸摸臀部道:“不错,老夫时以作证,小莲的确是无名岛的丫头,那么你又弄错了,沈大帮主,你要人应该找无名岛要,怎么找到咱伯五行门了?”
  沈振山再度一呆,他估不到事事被人抢了先着,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双眼一瞪,凶光暴射,看来沈振山是要孤注一掷了。单打独斗神龙帮吃了大亏,身为帮主的沈振山这口鸟气如何咽得下去,于是他引吭发出一声长啸,一阵咚咚鼓声跟着由阳台宫里传出。
  金大先生冷哼一声道:“沈振山是要倚多为胜了,各位注意,咱们现在就往山下冲,由莲花庵开道,洗剑宫殿后,咱们走。”
  此时无数人影在向宫前移动,战鼓配合那四面八方的沙沙之声,掀起一股扣人心弦的风暴。
  他们奔出约莫三十余丈,一群为数逾百的黑衣大汉,忽然现身拦住去路。
  金大先生举手一挥,莲花庵的女尼立即掷出十几颗鹅卵大小的黑色弹丸,在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但见血肉横飞,哀嚎四起,神龙帮的黑衣武士遭到无情的屠杀,刹那之间,百多名大汉几乎伤亡殆尽,然还有的劫后余生,也都逃之夭夭了。
  阻路者一败涂地,追击者也受到惨重的损失,洗剑宫人人都是神箭手,在一阵箭雨之下,几十条活生生的大汉倒了下去,这就是追击者悲惨的下场。
  现在没有人敢阻挡,也没有人敢追击,四大门派毫无阻碍的到达镇上,由于已晚,他们只得在王屋镇住了下来。
  在晚餐的时候,沐二先生忍不住极口称赞道:“金前辈,贵派随手一掷,神龙帮人仰马翻,那等威力实在是江湖罕见,请问前辈有没有替它取个名儿?”
  金大先生微微一笑道:“有,我叫它霹雳神雷。”
  沐二先生道:“好名字,果然传神得很。”
  金大先生讷讷道:“我现在倒是有些后悔……”
  沐二先生道:“诛恶就是行善,前辈何须后悔。”
  金大先生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当时咱们应该直扑阳台宫,来个犁庭扫穴,永除后患,现在这一走,只怕仍然是一个动乱不已的江湖。”
  关侯道:“咱们纵然犁庭扫穴,也难以平复江湖动乱,因为神龙帮幕后人物并未出现,沈振山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金大先生愕然道:“会有这种事?冲龙帮的幕后人物是谁!”
  季伯玉道:“是风雷婆婆,她有三名弟子,沈振山排行第二,三弟子是竹凤,大弟子是个神秘的黑衣蒙面人,除了沈振山,其余三人都未现身,这王屋山之会,莫非是一项阴谋!”
  这是季伯玉的猜测,但这项猜测却使在座者悚然动容,尤其是少林寺的普安禅师,竟至面色大变,坐立不安起来,季伯玉瞧到普安禅师的情形,心中也有些不安,因为少林寺最近新遭创伤,再也经不起魔道的打击,而且他们的主力罗汉堂的弟子,已全部来到王屋山,此时如果魔道向该寺发动袭击,留守的少林门下将不堪一击。”
  少林寺参与王屋山武林大会,可以说是季伯玉促成的,该寺如若遭到不测,季伯玉岂不要终身愧恨!
  于是他咳了一声道:“老禅师……”
  普安禅师道:“门主有什么指教?”
  季伯玉道:“不敢当,晚辈之意是说王屋山的武林大会已经结束,此地虽无他事,老禅师可以自由行动了。”
  普安禅师喧声佛号道:“既然如此,敝寺就此告辞。”老禅师心念少林安危,竟然率领门下弟子,连夜急驰而去。
  季伯玉瞅着少林门下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汉息一声道:“妖人肆虐,祸及无辜,连出家人也末能免祸,这真是一场令人痛心的浩劫!”
  小莲撇撇嘴道:“掌门适才只是猜测,那些和尚就沉不住气了,亏得他们还是修心养性的出家人!”
  水飘香道:“这你不能怪他们,少林寺再也遭不起打击了。”
  小莲道:“啊,我想起了……”
  水飘香道:“你想起甚么来了?”
  小莲道:“咱们问问他,他一定知道的。”
  水飘香哼了一声道:“到底问谁?瞧你说话没头没脑的。”
  小莲道:“子母飞轮房双卫嘛,神龙帮在捣甚么鬼,我想他一定知道。”
  水飘香道:“二哥,小莲说的有些道理,咱们一路将房双卫带来此地,他表现得颇为合作。”
  季伯玉道:“房大侠似乎跟小莲颇为投缘,你与小莲去探探他的口风吧。”
  子母飞轮房双卫被安置在一间客房之内,由袁江,郁雀儿夫妇看守,他已经吃过晚餐,正跟郁雀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水飘香进房后抱拳一礼道:“委屈你了,房大侠,咱们能不能聊聊?”
  房双卫道:“当然可以,聊甚么?你说。”
  水飘香道:“晚辈只是有点奇怪,子母飞轮是一块金字招牌,前辈为甚么要砸碎它?”
  房双卫笑道:“你为甚么现在才问我?莫非瞧不起老夫!”
  水飘香微微一笑道:“前辈言重了,咱们只是不敢唐突罢了。”
  房双卫忽然面色一肃道:“老夫如非爱惜这点虚名,你以为凭小莲那丫头就能制住老夫!”
  他说话乏间,突然右掌一扬,一脱重如山岳般的压力,缓缓向水飘香迫来。
  他的穴道原是被制着的,但由这股掌力瞧看,他早已冲开穴道了,如果他想走,袁氏夫妇必然拦他不住。
  这股掌力虽是奇重无比,但进度缓慢,并无伤人之意,水飘香只要旁移三尺,就可以轻易的避过了。
  旁移三尺轻而易举,水飘香却没有这么做。
  房双卫正待收回掌力,忽然感到它去势一窒,像是遇到一座雄山,再也无法向前推进了。
  房双卫打了一个哈哈道:“小丫头,好功力……”
  他说着话可没有闲着,掌力在逐渐增加,最后已经竭尽了全力
  水飘香跟适才没有两样,面含浅笑,俏然卓立,在房双卫数十年修成的压力之下,她好像没事的人儿一般。
  房双卫掌力一收,哈哈一阵狂笑道:“有你的,小丫头,老夫算是服了你,你说,可要老夫做甚么?”
  水飘香双掌一抱道:“雕虫小技,难入名家法眼,前辈勿见笑。”一顿接道:“沈振山假冒伪善,原是魔道中人,他们成立神龙帮,旨在奴役江湖,称尊武林,如果让他们奸计得逞,江湖生灵不知多少要遭到劫难!”
  房双卫一叹道:“不错,老夫几乎被他蒙蔽,现在总算脱离苦海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辛大神色仓惶的奔了过来,道:“龙威来了,主人请小姐到前面。”
  水飘香呆了一呆,道:“房大侠,咱们一道去。”
  房双卫道:“我去方便么!”
  水飘香道:“房大侠这么说就见外了,请。”
  他们到达季伯玉的房间,金大先生、关侯、沐二先生、依惠都在座,特别令人岔眼的自然是左将龙威了。
  双将,四娇是留在勾漏仙府的,他忽然找来此地,水飘香就知道大事不好。
  龙威向水飘香抱拳一礼道:“龙威见过水姑娘。”
  水飘香道:“你辛苦了,是勾漏仙府出了事?”
  龙威道:“是的,沈少夫人被掳!”
  水飘香大吃一惊道:“这怎么会,是沈少夫人走出仙府去了?”
  龙威道:“不,是竹凤叩府求见,老夫人让她进来,想不到她包藏祸心,竟于夜间将沈少夫人劫走了。”
  水飘香跌足道:“娘为甚么如此糊涂,随随便便就放她进来!”
  龙威道:“这个……”
  水飘香道:“这是何等重大之事,你还要吞吞吐吐的?”
  季伯玉一叹道:“这是我作的孽,她说怀了身孕,为父母所不容,水伯母自然会放她进去了。”
  也许竹凤当真有了身孕,也许她只是一个藉口,因为这个藉口是最容易获得别人的同情的。
  水飘香心细如发,她忽然想到了时间的因素,季伯玉离开竹凤总有半年多了,她如果怀有身孕应该大腹便便,谁都瞧得出来,因而询问龙威道:“竹凤来到勾漏仙府,你有没有瞧到她?”
  龙威道:“瞧到了。”
  水飘香道:“也瞧到她的大肚子?”
  龙威摇摇头道:“她说两个月前曾经见过主人。”
  水飘香道:“她胡说!”
  显然,竹凤是在蓄意欺骗,但沈芳儿却有罪好受的了,算日子她应该临盆在即,如何还能受到折腾?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不焦急万状,金大先生更是眼布红丝满脸杀气,此时如果有人招惹他,他必然会毫不犹疑的出手杀人,但,竹凤现在何处?沈芳儿又被掳向何地?天地如此之大,叫他到那儿去找?
  当各人束手无策之际,子母飞轮房双卫说话了,他轻轻咳了一声道:“如果各位相信得过,援救沈少夫人之事,老夫愿意负责。”
  不错,房双卫原是神龙帮的,沈振山那一伙并不知道他已经弃暗投明,由他去救沈芳儿应该再理想不过了,因此,水飘香第一个接口道:“不要这么说,房大侠,援救芳妹子的事情咱们就拜托你了。”
  房双卫道:“好,不过老夫还有一个条件。”
  水飘香道:“房大侠请说。”
  虏双卫道:“老夫浪迹江湖,孑然一身,将来两腿一伸,连身后事都没有人办,老夫的条件是想收沈芳儿做干女儿。”
  金大先生道:“好,老夫答允你。”
  房双卫双拳一抱道:“多谢,老夫告退。”身形一晃,便已投向夜空之中了。
  金大先生忽然站了起来,道:“伯玉,走,咱们不能放过神龙帮。”
  不管别人同不同意,他径自率领莲花庵的女尼,向阳台宫狂驰而去。
  季伯玉不敢怠慢,也与洗剑宫主依惠领着两派弟子跟踪急追。
  待到达阳台宫,神龙帮众早已鸿飞冥冥了,他们搜遍阳台宫每一个角落,不只是找不到神龙帮的魔徒,连宫中的道上也找不到一个。金大先生在盛怒之下吩咐纵火,这一座历史悠久的三清道场,竟成为“楚人一炬,可怜焦土”了。

×      ×      ×

  这是一个多灾多难,十分难过的夜晚,金大先生,季伯玉,甚至水飘香彻夜未眠。
  翌晨天刚破晓,他们就往回紧赶,待渡过黄河,季伯玉向依惠道:“宫主,你也应该回去瞧瞧了。”
  依惠道:“洗剑宫没有甚么,你不必担心,我想跟你去勾漏山,必要时多少有个照顾。”
  季伯玉道:“此处距离洗剑宫不远,你还是先回宫去看一下吧,如果真的没有事,你再到勾漏山来。”
  依惠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她向金大先生等抱拳一礼,然后率领洗剑宫的人马急驰而去。
  现在只剩下黄山及五行门两个门派了,季伯玉对金大先生道:“前辈不回黄山瞧瞧!”
  金大先生道:“不必。”
  的确不必,沈芳儿是他唯一的骨肉,还有甚么比亲骨肉更重要的?
  于是他们马不停蹄的一路紧赶,这天初更,他们赶到距离湘桂边境不远的楚江镇。
  这一路披星戴月的晓夜奔驰,人马都感到有些疲乏,尤以莲花庵的那些妙龄女尼,几乎都现出了疲态,因而他们落店晚餐之后便歇息了。
  季伯玉虽在酣睡之中,仍有极高的警觉,他听到一股轻微的破风之声,立即一跃而起。
  那是一个纸团,由窗外投到靠窗的桌上,他只瞧了纸团一眼,立即穿窗而出。
  银辉泻地,树影婆娑,虫鸣蛙叫与树枝磨擦的音响,构成一支美妙的乐章,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良夜,但季伯玉却毫无欣赏的心情。
  他以极快的速度,在四周巡视一匝,除了那些美妙的夜景,半点人影也寻找不到。
  显然,来人的身手不弱,在纸团掷出立即远飘,季伯玉自然找他不到。
  他返回房中,抓起纸团摊开来就月光下一瞧,不禁面色一变。
  纸团上有字,是这样写着的:“还记得咱们定情的那个山洞么?不要告诉任何人,一个人来听我的话,玉哥哥,不要逼我做出令你后悔的事来!知名不具。”
  季伯玉恨恨的哼了一声,双掌微一用力,将纸条搓得粉碎,顺手抓起长剑,再度穿窗而出,他抬头辨认了一下方位,展开身形迳向西北驰去。
  他跟竹凤定情之处是在雪峰山,与楚江镇相距数百里,他纵然轻功再高,也无法在天亮之时赶到。
  不管怎样,他还是要拚命的赶路,因为他放心不下沈芳儿。
  她像春水一般的柔软,像春风一样的和煦。
  她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使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女人。
  就因为她太柔弱,益发使季伯玉心生怜爱,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骨肉。
  他纵跃如飞,将轻功展至极限,当天色大明之时,赶到“夷水”之旁的一个山镇“回龙”。
  终夜奔驰,饥疲交作,他不在乎疲劳,只要打打坐就可恢复,但人是铁饭是钢,他可不能不填饱肚子。
  他走进一家饭馆,要了菜饭饱餐一顿,在招呼算账时,店小二却送交他一张纸条,道:“客官可是姓季?这是别的客人留给客官的。”
  季伯玉接过纸条展开一瞧,上面写着:“由此向东走,到江西萍乡县城南门天都客栈。知名不具。”
  季伯玉愕然道:“小二,交给你这张纸条的是甚么人?”
  店小二道:“是一位客人。”
  季伯玉道:“我是问你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是怎样一个长相?”
  店小二道:“是一位穿白衣的公子,约莫二十来岁,他还留了一个包裹给客官的。”
  他由柜上取来一个蓝布的包裹,季伯玉打开一瞧,除了一些男用的衣物,还有不少钱票,他离店时甚么都没有带,这些都是他所需要的。
  只是他有点不解,竹凤为甚么要去江西萍乡?
  由此地到萍乡,必须横越整个湖南中南部,千里迢迢,这岂不是坑人?
  但小辫子抓在竹凤的手里,不听她的行么?
  他叹了一口气,会过账,买了一些干粮,经过整天的奔驰,在夜色迷蒙之际到了邵阳县城。
  落店之后,他托店家代购了一匹坐骑,翌晨天刚破晓,就匆匆束装上道。
  他沿路不敢作半点耽搁,恨不得胁生双翼,飞往萍乡。但老天似乎有意跟他为难,这天赶到湘潭,竟然惹上一桩无妄之灾!
  湘潭在湘水的西岸,又当本省的纵贯官道,交通四通八达,是一个商业繁荣,货物集散之地。
  季伯玉到达湘潭是晌午时分,他想打个尖就赶路,因而随便找了家饭庄进食。
  这家饭庄的门前是一块空地,此时正有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女孩在那儿卖艺。
  那男的约莫四旬上下,满腮虬髯,状如刺猬,是鲁男子一型的人物。
  他的妻子一身青衣,青绢包头,身材颇为袅娜,风韵倒还不错。
  那小女孩只有五六岁的年纪,长得清秀可爱。
  最初虬髯大汉打了一赵拳,舞了一回刀,工夫还算扎实,可惜曲高和寡,欣赏的人不多。
  这就糟了,卖艺谋生嘛,是希望观众捧场,随便赏几个小钱,解决一家三口的生计,但现在不只是没有人赏钱,连瞧热闹的都不多,他们岂不要饿肚子,睡露天了。
  于是他向妻子耳语几句,拿起铜锣敲了起来,道:“我夫妇路过贵宝地,因为缺少盘缠,才来这儿献丑,希望求得各位乡亲的一点帮衬,为了答谢各位的爱护,兄弟现在变一点小小的戏法,请各位乡亲有钱的帮钱场,没钱的帮人场,兄弟感谢不尽。”
  他说完话放下铜锣,牵着那位清秀的小女孩往场中一站,然后拿起铜刀,一刀就将小女孩的右臂剁了下来。
  钢刀劈掉臂膀,这种把戏可是少见得很呢,因而瞧热闹的发出一阵惊呼,同时铜板纷纷抛进场中,顿时洒了一地。
  被剁掉了一条臂膀的少女,依然面含浅笑,毫无痛苦之色。
  这是一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事,季伯玉虽是急欲赶路,不禁也被这件怪事吸引住了。
  更令他诧异的是在众人惊呼喝彩之际,他竟然听到一声冷哼。
  以季伯玉这身超凡拔俗的功力,虫鸣蚁语也瞒他不过,何况这声冷哼就在他的身侧。
  按一般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惊愕、讶异、叫好、喝彩才对,这声冷哼岂不是大反常情!
  因此,在冷哼入耳之际,季伯玉忍不住扭头向冷哼之人瞧去。
  这一瞧季伯玉整个呆住了,原来那是一个身着长衫,面目阴森的中年男子,桌上摆着酒菜,这表示他是来这儿喝酒的。
  令季伯玉发呆的当然不是这些,到饭庄里喝酒平常得很。”
  使人觉得不平凡的是,他的桌上除了酒菜,还有一只青蛙,及一柄十分锋利的小刀。
  青蛙又称田鸡,原是可以用来佐酒的,这也没有甚么稀罕。
  但是,那卖艺的虬髯大汉剁下小女孩子一条臂膀,中年男子也在相似的部位斩下青蛙的一截肢体,这其中就大有文章了。
  待虬髯大汉剁下小女孩的四肢,中年汉子桌上的那只青蛙也只剩下蛙头连着躯体了,同时,他拿过一个大碗,将分解后的青蛙用大碗盖着。
  此时被分解的小女孩仍然活着,她脸上的笑容依然未褪,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珠还在滴溜溜的乱转。
  虬髯大汉抓起一把泥土,双手合十,向西方虔诚的拜了下去,口中同时念念有词,像是在祷告甚么。
  拜罢起身,他开始接回女孩的肢体,但无论怎样都接不上去。
  虬髯大汉大吃一惊,他们夫妇再向西方顶礼膜拜,拜罢之后起身,立即踏罡步斗,重行施法,但他使尽全力,仍然无法接上小女孩的肢体。
  最后小女孩面呈紫色,口溢血丝,眼看活不成了。
  为生活而卖艺,想不到竟然害死了自己惟一的亲骨肉,虬髯大汉夫妇的悲痛可想而知。
  他没有抢天悲嚎,却发出一声声震屋碎瓦的大吼道:“是哪一个喑算了我的女儿,有种的快快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瞧热闹的更是纷纷走避,刹那之间,那热热闹闹的空场,就只剩下虬髯大汉夫妇了。
  此时季伯玉忽然警觉,他身侧的那个长衫中年汉子必与此事有关,那只盖着青蛙的大碗还在桌上盖着。
  激于一时的义愤,他立起身来,向身侧的中年汉子双拳—抱道:“小孩是无辜的,希望阁下高抬贵手。”
  中年汉子向季伯玉瞥了一眼,同时面色一寒道:“你是他们一伙的?”
  季伯玉道:“不,在下只是为那小女孩向阁下讨个人情罢了。”
  中年汉子道:“你这是管闲事来了,好,冲着你是一位热心的册友,我答允你,咱们先干一杯。”
  他另外斟了一杯酒交给季伯玉,两人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起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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