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2024-08-15 15:53:19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古玉琪双眸犀利,已然看清场中,有一个银须飘然的老人,手持一柄金背破山刀,那不正是“铁手金刀”萧逖周?
  只见他一把刀舞得风雨不透,但是,四周的绿衣人,却也不弱,一个个如同离山猛虎,凶威异常。
  蓦闻一声凄厉惨吼,一个镖师竟被一个绿衣人飞起一脚,踢得丈余高,摔跌在地上!
  萧逖周听得镖师惨吼之声,手中刀一疏。
  围困他的几个绿衣人抵隙蹈瑕,长剑一顺,分心刺去,眼看萧逖周就要血溅对方的剑下!
  蓦闻一声刺耳的厉啸,一片刺目的白光从树梢落下!
  只见那白光在场中一晃,那个长剑刺向萧逖周的绿衣人惨嚎一声,庞大的躯体,飞出场外三丈余远,一命呜呼哀哉!
  只听那片白光发出人声,道:“谁敢劫夺镖银?”
  他的话声中,一片惊呼:“白魔!白魔!”
  绿衣人骇然,四散奔逃。
  就是萧逖周与镖师们也吓得全身颤栗,远远地躲在一旁,惊惧地看向场中那个略具人形,但却射出刺目白光的怪物!
  玄衣女正在庆幸镖银到手,不想一声刺耳厉啸,使她心头骇然!
  继见白光一闪,竟从林巅飘然落下一个白色怪物!
  同时之间,她发现飞出场外的绿衣人的尸体,在其前额上印着一个梨花瓣似的白色小点。
  她顿时明白来者何人,不由也脱口呼出:“白魔!”
  由于她这一呼叫,绿衣同时响应,四散奔逃。
  玄衣女虽惧,但她毕竟在“天一教”有着甚高的地位,是以纤手一挥,被她劈死了一个绿衣人,喝道:“哪个敢逃?”
  正要奔跑的绿衣人一见,立时如钉在地上一般,个个吓得面色焦黄,看看玄衣女,又看看白魔。
  却没有一个敢再动弹一下。
  这时——
  白魔阴森地一笑,道:“好一手遥空劈牛的绝技!”
  微顿一下,又阴森地道:“你就是玄衣女?”
  玄衣女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此时,她听见白魔的话音,也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旋即,脑海一动,胆气陡壮,咯咯笑道:“玄衣女难道见不得你这个白魔?”
  她知道白魔乃是两百余年以前的人物,绝不会活封现在,是以,才敢如此的大胆顶撞。
  在她以为即使是真的白魔,她也不惧。
  因为她的“巽血枯天”绝技,一经施展,漫说是人,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抗拒。
  讵料——
  她这一次,真遇上了克星。
  当下,白魔又阴森地道:“我的徒弟古玉琪,与你何怨?一再想陷害他,尚幸我在彩霞宫及时赶到将他救出陷井!”
  略微一顿,又道:“再说,我与你又有何瓜葛?一再逼问他我是谁?今夜你不给我交待一个明白,就留在此地!”
  玄衣女胜算在握,毫无所惧,娇笑道:“你既然有本事,难道还怕人看出真面目?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至于瓜葛问题,那又是另一回事!”
  白魔一声尖锐刺耳的笑声,道,“在目前来说,我还不想让人家知道。”
  玄衣女紧截住道:“娘娘今晚就想叫你现出本来面目!”
  白魔道:“有本事你就施为好了!”
  顿时——
  玄衣女一声狞厉的奸笑,粉面上立时如同巽血,其状貌真是难看极了!
  她的躯体,一阵“咯咯”作响!
  衣衫逐件地褪落在地上。
  白魔暗暗心惊,暗道:“敢情,她又要施展巽血枯天?”
  忖思之间,他回头对萧逖周及镖师,阴冷地道:“你们退远一点,立在那里做什?”
  萧逖周早年亦曾耳闻白魔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想不到他今夜出现,无端地搭救了自己。
  现在,见他阴冷的声调,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向几个镖师们使一眼色,慌不迭地向后面退去,隐身林内。
  陡闻——
  一阵刺耳厉啸!
  玄衣女全身上下,由毛孔眼内射出淡淡的红雾,略微一晃,疾扑向白魔!
  白魔惊惧她这种毒功,迅捷后退!
  他恐怕自己的“白影幻形”神功,会被“巽血枯天”毒功破去,岂不要现出了原形,今后……
  出乎意料之外,他见玄衣女身上射出的淡淡红雾,触及自己身上射出的白光,倏然而没。
  初时,他还不大相信!
  但为了证实,他屏息住呼吸,陡地——
  施展“三光错综步”晃起一片目白光,围绕着玄衣女转动起来。
  红雾触动白光之处,立时烟消雾散。
  相反的,玄衣女在红雾散去之时娇躯即抖颤一下。
  白魔一时童心大起,“三光错综步”愈转愈快,只剩下一片白光刺目,任什么也看不见。
  恁的玄衣女功臻化境,也已吓得魂飞魄散!
  陡地——
  玄衣女一声凄厉的啸叫,银牙一挫,咬破舌尖,对着外面的白光,运集丹田真气,喷出了一口鲜血。
  然而——
  这一口鲜血喷出,竟被身外的一堵无形罡气,迫得返射而回!
  她一声惨叫,“巽血枯天”毒功已废,仰面摔倒!
  也就在这时,外面的白光倏止。
  玄衣女赤裸地仰卧地上,娇嫩的躯体上,密密麻麻地遍布窟窿,汩汩地流出黑色血液。
  她呼吸急促,双眸紧闭。
  白魔匆忙双眸紧闭地向玄衣女看去。
  白魔忽然发现她的手中紧握着“红玉令符”。
  这时——
  他自不便伸手抢夺,遂阴地的道:“玄衣女,你一再追究我是谁有何用意?”
  良久,玄衣女慢慢睁开眼睛,怨毒地看看白魔,狞声道:“白魔,娘娘今日虽死,你也难逃天一教之手!”
  她说着,陡地——
  运集了一口残余之气,抖手将“红玉令符”掷出!
  她想在冷不防中,藉此令符,将白魔击杀!
  讵料——
  白魔一声森冷地阴笑,道:“我就代你保存一下。”
  他已轻轻地接在手中,揣在怀内,心头暗喜。
  玄衣女将“红玉令符”掷出,已是真气尽竭,双眼翻白,仰面摔倒,一缕幽魂也进人了望乡城!
  其余的“天一教”教徒,只吓得骨软筋酥!
  凭着“玄衣女”高深不可测的武功,还抵挡不了“白魔”一击,那么他们即使合十几个人的力量,也难以挡住他一招半式。
  这些“天一教”徒,为了保命,转身就要……
  忽闻——
  一声玄冰似的冷笑,接着喝道:“都给我站住!”
  天一教徒,还真听话,个个颤栗地立在当地。
  “白魔”又道:“玄衣女为害江湖,死有余辜,我也不为已甚,放你们一条狗命,现在寄语给你们教主,如要不及时撤离中原,我将血洗天一教!”
  他右手一挥,一股阴柔绵绵,后劲无穷的劲风,将所有的天一教徒,推得踉踉跄跄地后退!
  刹那间——
  逃得无影无踪。
  跟着,白魔也要晃身离去之时,蓦闻——
  站在林旁的“铁手金刀”萧逖周,远远地拱手道:“多谢老前辈搭救,萧某铭感五衷!”
  他的一颗心,却在暗暗跳动着,因为他过去曾听说白魔的为人,是不分善恶,只要不顾他的眼的人,从未放走一个。
  他现在无端地搭救长风镖局的人,而且又使得镖银未失,说不定他会另有企图,若然如此,这个魔头比之玄衣女更厉害千百倍。
  心念之间,忽闻“白魔”冰冷地道:“走你们的,不必罗嗦!”
  说完,白影一晃,已隐进了林内,踪影杳然。
  白魔踅进林内,立时撤去“白影幻形”神功,又恢复了本来的清秀面孔,嘴角含笑,顺手从怀中掏出“红玉令符”一看,晶莹透明,触手冰凉。
  他把玩了一会,又放.在革囊中,准备见到“皮猴乞圣”之时,送还给他。
  忽然——
  他想起那个蓝衣女将“青虹”剑丢给自己时,上面曾有一张笺纸,当时由于陶冰冰在面前,未能看视,遂又探手人怀,掏出那张笺纸。只见上写:“望湖镇上所识之宫奇,乃是一个奸诈的宵小,日后相见,慎之!慎之!”
  下面并未署名。
  他看完留柬,暗忖:“难道她看出宫奇有什么不轨行为?这是不可能的,宫奇在言谈话语中,并没有奸诈之像,岂能胡乱批评?”
  旋即,他的脑海一动,嘴角泛上笑容,暗道:“会武之人,见到奇珍灵药,自然会视同生命,很可能她看到宫奇独自将蛟脑吞食,因而鄙弃他的人格。其实她哪里知道,自己屡逢奇遇,对此一颗蚊脑,实在没有半点分得之心,如果她以此观赏宫奇的人格,就错了。”
  他摇摇头,并未放在心上。
  不过,他这一看字柬,凭空又添了一份心事,宫奇的不辞而别,不知是否觅地潜修?还是由于羞于见自己,才悄然离开?
  这个人,他必须要找到他,如果他不能遵从自己的劝告,其未来堪虞。但是,人海茫茫,又到何处寻找?
  虽然心急,也是无补于事,只有看宫奇的造化了。
  他仰头看看星月,已经初更。
  他知道临山驿镇离此不远,决心前往投宿。
  忽然——
  他的心间一动,暗道:“适才逃走的天一教徒,也难免在这附近投宿,如果他们看见自己,恐怕又要……”
  立时从怀中掏出易容药,在俊面上一涂,顿变成一个嘴歪、眼斜的奇丑少年。
  就在他易容之时,蓦闻——
  附近的树上“嚓!”一声轻听风,似是衣襟碰在树枝上!
  古玉琪目聪耳灵,身形疾递,向发声之处纵去。
  瞥眼间——
  但见一条娇小身影,一晃而没!
  古玉琪的身形,已够疾捷,但是,这条身影简直快得无法形容。
  他在附近寻找了一会,依然未见踪影。
  蓦地——
  耳畔响起一缕极细微的声音,道:“你勿慌,也不要找,我并没有恶意,后会有期。”
  他知道对方乃是用“千里传音”之神功在说话。
  此人之功力已高深不可测,对方虽然如此说
  却不足为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还是要多加小心。
  于是,他一面侧耳倾听,以防来人仍在附近,一面又掏出易容药,在面上一涂,又变成一个中年儒生。
  他这才慢步走出树林,向“临山驿镇”而去。
  走进镇内,却见街上来来往往的有不少和尚,个个都是面色肃穆,似是有着不平凡的事情。
  这里怎的会突然出现这许多和尚?倒是怪事!
  他猜不透和尚的来路,也就置之不理,自顾自地走向一家悦来客店。
  店门前正有一个茶房在招呼着客人。
  古玉琪迈步进内,恰好从里面走出一个丰神飘逸的俊美少年,面上含着微笑,瞥了古玉琪一眼,微微颔首,擦肩而过。
  古玉琪一看这少年,似乎在何处见过,但却怎样想也想不起来,他在犹疑中,那少年已经走出门外。
  这时——
  店门外忽又传来“隆隆”之声。
  古玉琪回头一看,乃是长风镖局的镖车到来。
  他们一到店门前,即行卸车投宿。
  那个俊美少年,也在这一阵混乱中,踪影不见。
  古玉琪本想追踪一下,但继而一想,素昧平生,即使追上又有什么意思?
  于是,随着茶房走向后面的客房。
  由于时间太晚,就在客店胡乱吃了一点晚餐,即端坐床上运功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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