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六翅银蜂蜜
 
2022-10-07 12:24:56   作者:江南柳   来源:江南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夜幕四起,月上长天。
  江雨舟由韦家祠堂奔向正北,他戴着面具的脸色,显得冷漠、深沉。但那双犀利的眸子,却流露出慑人的寒芒。
  初更之后,他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庄院,这就是北霸韦震川的居处霸王庄,武林中人望而却步的地方。
  江雨舟略一迟疑,然后倏地飞身而起,直向霸王庄里飘进。
  他虽在韦家寄居十年,但一直住在青龙河畔的祠堂里,霸王庄虽然来过几次,但却并不熟悉,尤其是后进各院,他压根儿就没到过。
  他飘进庄院之中,四下略一张望,然后,陡地双臂疾振,如同一缕淡烟,扑向左侧一座小楼。
  他身形才动,突然,月洞门内现出一条人影,步履飘飘,也向那座小楼行来。
  江雨舟一眼之下,就看出此人正是霸王庄的总管,江湖上盛誉卓著的闪电手钟奇,心头一惊,立即身形一沉避入道旁一丛矮树之中。
  闪电手显得神情一怔,似乎发现了什么,四下略一张望,二次迈动脚步,转身进人那小楼。
  江雨舟见状跟踪而进,他知道闪电手功力不弱,距离楼外三丈,立即在阴影中停了下来。
  楼内灯火明亮,虽然看不到里面情形,但却听得清清楚楚,只听闪电手沉声说道:“小弟无能,竟让枯竹教主蒙蔽,不但失去了龙符,并且……
  话声此至,突闻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插言道:“二弟不必自责,愚兄也有过错,反正此时枯竹教主已死,龙符得失愚兄并不放在心上,以后不必说了!”
  江雨舟一闻此言,已恬发话者就是那威镇武林的北霸韦震川,只听他话音一落,闪电手立即叹息一声:“龙符得失无妨,只是此事有损大哥英名,大哥如此倚重小弟,咳……‘’“二弟,你怎地还是这般好名?冷残老魔将龙符截为四段,分送红尘四绝,这其中实有深意!”
  江雨舟听得心头一动,闪电手急道:“有何深意?”
  北霸韦震川沉声笑道:“二弟,难道你不知红尘四绝中人,获得龙符之后的结果么?咳!海天剑圣、苍穹书贤,俱都身遭奇祸,南王孙九五龙符到手三日,便即离奇失踪,只有愚兄敛刃藏锋,幸免卷入这武林风涛之中!”
  江雨舟听到此处,已知当年主谋之人,决非北霸韦震川,只是他阅历太浅,实在无法猜测得到夺命金环口中所指的“北”字究竟是江湖上哪一位成名人物?
  就在他沉思不解之际,突然,小楼中传来一声轻喝:“谁?”
  江雨舟心下一惊,正待挺身而出。
  但话声落处,耳畔豪笑突起,一条人影划空飞来,如同巨鹰般落向小楼前那片草地中央。
  此人一身白衣,面目黧黑,两眼如豆,显得奸诈无比,不过他下落之势奇疾绝伦,身法之妙,确属一流。
  江雨舟心中一愕,闪电手已由小楼中冲出,就当他身形将要触地之时,倏忽间灯影摇晃,冷风疾卷,一条巨大人影跟踪而来。
  这人虎目浓眉,面似重枣,可不正是那威慑江湖的韦震川?白衣人一见韦震川现身,顿时桀桀干笑道:“一别二十载,韦大侠,你还记得老叟么?”
  北霸韦震川面容倏地一愕,半晌才变颜大笑道:“呵,我当是谁呢,原来闻兄二次出山了,深夜莅临寒舍,可有什么指教么?”
  姓闻的老头脸色一寒,怒笑道:“韦大侠,二十年前你以傲视武林的登天脚,一连踢毙我弟兄七人,难道就忘了么?”
  韦震川也把虎目一瞪道:“令弟等奸淫劫掠,江湖侧目,最后在黄鹤楼下公然戏辱青城一凤,小弟实在看不过去,这才约他相斗……”
  江雨舟一闻青城一凤几字,便觉心头一震,就在此时,那姓闻的老头突然扬声断喝道:“住口,我弟兄若是调戏良家妇女,纵然死在你手中也没有话说,可是青城一凤魏红菱,乃是海天剑圣……”
  江雨舟听得心头乱跳,突然,北霸韦震川扬声断喝道:“住口,韦震川敢作敢当,你血口喷人作甚!”
  姓闻的老头子眼一瞪,厉声狂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为我兄弟偿命吧!”
  话声中脚步一点,右掌诡奥绝伦的抓向北霸韦震川。
  闪电手钟奇突然沉哼一声,跨步扬掌,抢先接了过去。
  但姓闻的老头功力实在太玄,凭闪电手钟奇那么高的功力,一接之后。立被逼退八步。
  姓闻的老头就势欺身,原式不动地攻向韦震川。
  韦震川以红尘四绝之威,竟似不敢力敌似的,见状身形一闪,向左避开八步,叱声喝道:“闻公久,你有把握胜得了我十八招登天脚么?”
  闻公久一招走空,狂笑之声再起:“韦震川,你还耀武扬威作甚?二十年前虽连毙我弟兄七人,却也身中我独门七星针,虽然逃过一死,但功力已十去其九,我姓闻的不打听清楚,会自己找上门来么?”
  话声一落,韦震川脸色连变,闻公久快如流星一般,向前疾跨三步,左掌一圈,连射带闭地劈了过去。
  闪电手钟奇见状大惊,沉哼一声,一步跨在韦震川身前,轰轰两响,已在刹那间拍出两掌。
  闻公久外号人寰一怪,功力深厚,岂是闪电手能敌,响声过处,闪电手钟奇被震得脚步摇晃,鲜血狂喷。
  韦震川看得双眉一皱道:“贤弟让开,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让愚兄今日就以这残废之躯,来会会他人寰一怪的绝学!”
  人寰一怪狂笑,双掌陡地一扬,直向韦震川兜胸推来。
  韦震川应声而起,双足猛地踢了出去。
  登天脚虽是武林绝学,无奈北霸以伤残之躯,在功力上已经大打折扣,但闻轰轰两响!
  北霸韦震川勉强稳住身形,但已经脸色苍白,显得气喘心跳。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哀,止不住眉宇间流露出来。
  人寰一怪见状,不由狂笑再起,身形一跃,双掌劲气进发,如同山崩海啸,再次向韦震川压下。
  闪电手见状脸色突变,惊呼失声。
  韦震川知道此身已残,绝非人寰一怪之敌,不由心头上升起一片凄凉。
  江雨舟隐身暗处,再也无法按捺心头激动之情,长啸声中,双掌倏扬,但闻风吼雷动,遥向人寰一怪迎了过去。
  人寰一怪知道北霸韦震川旧创未复,正在嚣张拔扈咄咄逼人之际,却不料江雨舟半腰杀出,一掌接实,顿时轰然大震,脚下摇晃,噔地一声,插入土内七寸。
  这情形,不要说人寰一怪闻公久感到惊奇,就连北霸韦震川与闪电手,也摸不透这突如其来的少年是谁?
  月色迷蒙,场中显得一片沉静。
  江雨舟凝视着人寰一怪,准备随时应付他不意的袭击,人寰一怪也满脸惊容,不敢轻易一试。
  不过,人寰一怪经验非常老到,察言观色,已看出江雨舟绝非霸王庄中人,于是,他心念一转,立即嘿嘿干笑道:“少年人,我猜你到此地一定是有为而来!”
  江雨舟沉哼一声,算是没有否认。
  人寰一怪又复嘿嘿诡笑道:“少年人,你打算劫财劫色我决不拦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想多管闲事,嘿嘿,我不说你也知道,请吧!”
  请字叫出,身形陡然一晃,闪开江雨舟,就向北霸韦震川袭去。
  但此时江雨舟已知北霸并非当年夜袭海天山庄主谋之人,心中感激他十年来的收留之情,哪会放手不管,更何况人寰一怪那一批弟兄之死,起因又是为了曾对他爱护备至的青城一凤。
  于是,就在人寰一怪欺身疾进之际,江雨舟也如电闪云飘,反手一招挡了过去。
  人寰一怪经验功力两皆不弱,江雨舟出手更是奇绝天下的怪招,但闻“哧”一声,人影倏地一分。
  人寰一怪那幅衣襟,已被江雨舟整个扯下;但江雨舟左袖下端,也被人寰一怪划开三寸来长一条口子。
  这情形委实惊险无比,闪电手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北霸韦震川也是满腹疑云,他怎么也猜想不出这出手救助自己的少年是谁!
  就在他迟疑不解之中,场内人影又起,但见脚步晃动,衣袂飘飘,劲气嘶啸,寒风怒卷,指顾问双方各攻十五招。
  十五招攻出之后,突然一声断喝,夹杂着刺耳厉啸,人影一分,人寰一怪双手抚胸狂奔而去。
  江雨舟脸色冷漠,面具下看不出表情如何,但双目之中却显得神光散乱,目注人寰一怪逃去,突然“哇”地喷出一口热血。
  北霸韦震川惊呼一声:“少侠,你……”
  他话音未落,突闻远处传来一声娇呼:“爸爸!”
  江雨舟闻声心头大动,抬眼望去,只见韦骊珠由远处小径上急奔而来。
  他虽然感激韦震川十年收留之恩,但对韦骊珠之负心背盟,却感到刻骨铭心毕身难忘,此时哪肯与她见面?见状顿时冷哼一声,转身急去。
  月色下信足狂奔,对身后之呼唤充耳不闻,凉风习习,月落星沉,晨曦初露之时已至数十里外,他停下来静静思量。
  二十年前,北霸韦震川便因身中七星针而功力十去七八,可见十六前袭击海天山庄主谋之人决不是他,但夺命金环口中所指的“北”字究竟指的是谁呢?
  正在他心头迟疑之际,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凭他多日来的江湖阅历,声音入耳,就知是内功深厚的武林人物,于是,身形一沉立即隐入一片深草之中。
  脚步声愈来愈近,只听一人沉声说道:“昨夜奸淫峨眉女徒的贼子,果真是那江湖传闻的冷血人么?”
  江雨舟听得心头大动,悄悄地偷眼一瞧,只见左侧一片密林之中走出两个人来,领先是个寿眉星目的和尚,身着杏黄袈裟,年岁已逾古稀之年,步履飘飘,如同飞絮,显得功力之高已至炉火纯青之境。
  在这老和尚身后,则是江雨舟曾经见过的昆仑派代理掌门人,武林甲颇负盛名的天涯散人。
  天涯散人话音一落,老和尚突然双眉一扬:“阿弥陀佛,可不正是他么?”
  江雨舟听得双眉怒竖,正待挺身而出。
  就在此时,天涯散人又道:“据此观之,这孽障业已深受八魄金粟之害,人性全失了,若不及早除之,真不知有多少深闺弱女将受其害了。”
  江雨舟闻言心头大动,双肩陡地一晃。
  突然,那僧惊咦一声,猛抬头,只见远处奔来一条人影,来人是个三十考岁的大汉,背插铁尺,显得神采飞扬,他到达老僧身前立即脚“启禀师伯,冷血人行踪业已发现!’,那老僧与天涯散人同时一怔,急道:“他在哪里?”
  大汉用手一指,答道:“就在正东十里之处,山脚下一座古庙之中,两位师兄留在那里监视,特命我到此地来请师伯!”
  那老僧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即沉哼一声:“散人兄,我们走!”
  身形一晃,率先而去。
  江雨舟知道一定有人冒用自己之名,在江湖中胡作非为,但却不知道与自己作对之人究竟是谁?他目注三人去后,立即飞身而起,身着那大汉所指方向,绕道赶去。
  八魄金粟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他与人寰一怪力拼之后,虽然已负内创,但经过一阵小憩之后,不但伤势已愈,并且功力又进一层。
  此时他展开那旷古凌今的身法,竟较天涯散人等几个又快一筹,月影渐高,那大汉所说的古庙业已在望。
  这小庙仅有一进院落,断垣残壁之中,遥见尘沙四卷,人影起落。
  就在那滚滚尘沙之中传来一声大喝:“哼,没想到冒充冷血人的竟然是你!”
  江雨舟听得一怔,耳畔突闻狂笑刺耳道:“既然你已知道,那就不用活着离开了!”
  话声落处,突见狂风疾卷,小庙中屋瓦乱飞,左侧一面残壁轰然一声倒了下来,紧接着是两声刺耳惨号。
  江雨舟闻声大震,立即展开自驹过隙身法,快如闪电一般急掠而去。
  他身临切近一瞧,顿时骇然心动。
  只见断瓦残垣之中,倒卧着两具尸身,但都口喷黑血面如金纸,显见是被人以重手法击毙!
  凶手是谁?
  江雨舟心中一转,已知就是那冒己之名,自称冷血人的淫徒!
  他虽然不乐意别人称他冷血人,但江湖人物却都知道冷血人就是他,假如自己不能找到这冒充的淫徒,即这一连串淫孽杀劫,势必都要由自己来承担。
  愤怒中抬眼四望,只见一条人影,快如射星般奔向东南,转眼没入百丈外一座密林之中。
  但是他身形刚刚腾起,突然耳畔传来一声断喝,两股刚烈无比的冷风,由身侧呼啸撞来。
  江雨舟惊愕之中,猛地双肩一沉,反手连拍两掌。
  虽然他匆促中用上了七成真力,但来人掌风委实太强,以一敌二,众寡悬殊,但觉心头一荡,身形已被震飞八步。
  他身形落地,闪电中把来人一瞧,不觉心头疾跳。
  原来这拦截自己之人,正是前见的天涯散人与那老和尚,此时那冒名之徒已去,破庙中躺着两具尸身,自己纵然舌干唇焦,恐怕也洗刷不清今日之事了!
  果然,老和尚向他注视半晌,立即转脸向天涯散人道:“散人兄此人就是江湖传言的冷血人么?”
  天涯散人怎知江雨舟戴着面具,见状连连摇摇头道:“此人冒充冷血人之名,手段毒辣,行为卑鄙,虽非冷血人,却也死不足惜了!”
  话声一落,身形陡然欺进,电射星飞般连攻三招。
  他目睹地上两具尸身的死状,就知下手之人功力不弱,是以掌势舞动,连绵不绝,如同长江大河般涌到。
  可是,他功力虽然凌厉,但江雨舟在功力大进之后,早已不把他放在心上了,见状沉哼一声,也在刹那之间还攻三招。
  天涯散人但觉对方招式又快又疾,掌影迷离之中,令自己不辨真伪,轰轰轰一连三响,直震得两眼金星乱冒,脚下连退三步。
  老和尚一见江雨舟出手三招,心神陡地一震,眼见天涯散人被逼得连连倒退,顿时满面惊容地大喝一声:“小施主,你究竟是谁?”
  江雨舟生性不善谎言,闻言冷哼一声,倏地取下面具,沉声大喝道:“老和尚,冷血人之名,你不是早就听说过了么?”
  老和尚一见他满面森冷之色,不禁心下一寒,天涯散人与他那两道煞气进发的疤痕一触,竟然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江雨舟目注两人,沉哼一声:“中原九大门派,看起来只有青城派尚懂得是非利害,其余各派全是些闭门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浅薄之徒!”
  他察言观色,业已辨出这年逾古稀的老和尚,定是九大门派中声望最高的峨眉派金顶上人,是以才会如此说法。
  果然不错,他话音一落,老和尚立即沉声冷笑道:“小施主敢作敢当,叫老衲敬佩不已,三十年来老衲未开杀戒,只是今日若再放过小施主,叫老衲何颜去见本派死的两名弟子?”
  老和尚说完一扫地下两具尸身,满面俱是悲戚之色。
  江雨舟见状怒火勃发道:“不说你派中死去的两名弟子,就算长幼徒众一旦死光,我江雨舟也没有为他偿命的道理!”
  这话一点儿也不错,因为这两名峨眉弟子事实上并非死在江雨舟手下,但老和尚一闻此言,却误会他仗艺逞强,不觉寿眉一扬道:“老衲金顶苦参,多年来未涉江湖,却不知道武林之中,竟出了你这种人物,老衲纵有菩萨心肠,今天也不能放过你了!”
  江雨舟嘿然冷笑道:“在下也正想领教领教你峨眉绝技。”
  “那就再好不过了!”
  金顶上人虽然涵养高深,可也难忍江雨舟那副狂态,话音一落,立即缓行两步,单掌缓缓举起,遥向江雨舟心头拍下。
  江雨舟冷哼一声,双肩倏沉,挥掌接了过去。
  金顶上人倏地招式一变,掌影吼动,神奇莫测地分由上中下三路攻到。
  金顶上人变招之快,大出江雨舟意料之外,见状心下一凛,立即也展出三招凤笛绝艺,但闻风吼雷鸣,分向金顶上人来掌迎了过去。
  天涯散人一旁静观,不禁瞠目结舌,深感江雨舟功力精进之速,有如江水东逝,一日千里,心头一骇,江雨舟与金顶上人双方业已接实,顿时狂风撼衣,脚下不稳,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江雨舟被金顶上人逼退三尺!
  金顶上人以一甲子苦修之功力,竟也被江雨舟震退两步,顿时满面惊愕,神色茫然。
  场中空气一静,江雨舟突然哈哈大笑道:“人道峨眉金顶上人,功力之高为九大门派中的翘首,今日一见,哈哈!恕我江雨舟没有兴趣奉陪了。”
  话音一落,立即振步而起,快如射星一般疾驰而去。
  金顶上人与天涯散人同时大喝道:“冷血人,你还逃得了么?”
  江雨舟纵声大笑:“只要我想走,难道你还拦得住么?”
  话声一落,脚下猛加三分真力,不消盏茶时分,已把天涯散人丢下,等到奔出十里,就连那名动武林的金顶上人,也被他抛得无踪无影。
  四望无人,江雨舟停身小憩,在默默打算今后行踪。
  自己的寿命只有短短的半年,在这半年之中,要办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尤其是这冒充之人,自己若不能找出他来,真有点儿死不瞑目!
  ================================点评:这处误会,是本书的一个败笔。江雨舟不是弱智之人,但当大汉说“江雨舟”在远处一庙宇时,江雨舟本该站出来的,那样的话,谎言立刻拆穿。但江雨舟竟然没站出来。
  当然,如果说江雨舟瞧不起九大门派,故而不屑争辩,倒也勉强解释得通。
  但这里却偏偏说什么“自己若不能找出他来,真有点儿死不瞑目”,这样一来,就没办法自圆其说了。另外,江雨舟恰好看到九大门派中人被杀,却恰好来不及阻止,又恰好被金顶上人、天涯散人堵在庙里,无法脱身。这些“恰好”,只能显示出,作者智穷力竭了,没法塑造情节,只好用拙劣的“恰好”,来炮制情节。
  更有意思的是,当江雨舟被堵在庙里以后,不但主动揭下面具,而且不向对方说明,非自己所杀(对方不信是另一回事),这就更离谱了。
  至于后来,江雨舟得知江北斗是义兄,因此,宁愿自己蒙怨,也不去辩解,这倒情有可原。
  本书可以这样改:江雨舟正在行走江湖之时,遇到九大门派,九门派突然指摘他烧杀奸淫,无恶不作。通过九大门派之口,把误会的经过说清楚,再在江雨舟调查过程中,把事情的真相写清楚。这样一来,读者就容易接受多了。
  依靠很容易就能澄清、但却偏偏未能澄清的误会,来推动情节,这是一种很拙劣的写作手法。
  《神雕侠侣》中杨过和小龙女的误会,也充满了与本书类似的败笔。杨过与小龙女的感情,经受不了哪怕是一星半点的考验。人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来各自飞”,而在杨过与小龙女那里,“夫妻不如同林鸟,小难到来各自飞”。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在受不得半点磨难的同时,二人还“生死相许”。这样的“武侠小说”,还是成人的童话吗?该不是低能儿患者的福音吧?当然,刘德华陈玉莲的电视版,比原著强得多。
  ================================他正在闭目沉思之际,突闻远处传来一阵蹄声,偷眼一看,只见远处驰来一骑健马,马上人黑纱罩面,驰至右端一棵黄桷树下,立即一勒丝缰翻身而下。
  江雨舟见状心头大愕,好在此时正值春夏之交,野草茁壮,他坐在草丛之中,不易被人发觉,此时悄悄地偷眼看去,只见那人身形落地之后,用目向四周略一打量,然后大声说道:“求佛有心,寻庙无门!”
  江雨舟听得心神一怔,突闻远处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既然存心礼佛,就随老衲来吧!”
  话声落处,深草中站起两条人影,这两人俱都身着大红袈裟,一眼之下就可辨出他们是藏边红教喇嘛。
  江雨舟顿时心中一动,暗忖:难道这两人是轮回寺里来的么?
  他沉吟之中,那蒙面大汉已随两名喇嘛身后,朝向远处山谷快步而去。
  江雨舟略一迟疑,便也悄悄地尾追了下去。
  山高林密,枝叶繁茂,他稍一大意,三人已消失在葱绿的丛林之中,正在他满山搜寻不得要领之际,突闻身后传来一阵衣袂飘风之声。
  江雨舟微微冷笑,霍地转过脸来。
  就在此时,一条娇俏人影,已如飞燕般翩然坠落身前。
  他用目向来人一扫,顿时心神大震,情不自禁地连退三步。
  你道来人是谁?原来正是那令他恨之切齿的韦骊珠!倩影人目,往事重上心头,韦家祠堂的那幕伤心往事,历历在目,齐上心扉。
  他目注伊人,只觉得悔恨交煎,终于轻哼一声,转脸疾去。
  可是,就在他身形刚动之际,韦骊珠蓦地娇唤一声:#奇#“少侠留步!”
  #书#江雨舟转过脸来,沉声说道:#网#“你有何事?”
  韦骊珠微微一礼道:“夜来多承相助,小女子代家父谢过援手之德!”
  察言观色,江雨舟知道在面具的掩蔽下,韦骊珠并没认出自己,激动的心情,顿时平静了下来,当即冷冷地答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谁要你谢!”
  他话中之意,是说昨夜援手乃为报答北霸十年收留之恩,可是对韦骊珠负心之仇却并未忘怀。韦骊珠不知眼前之人就是江雨舟,当然就更不知他话中之意了!
  她听得神情一震,江雨舟业已再次转身而去,小妮子不禁急唤一声:“少侠且慢!”
  江雨舟头也不回地冷哼一声:“在下有事在身,恕我无暇奉陪了!”
  他虽然性格冷傲无比,但对恩怨二字却看得极为分明,心中虽把韦骊珠恨透,无奈屡受其恩未曾抵偿,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急急求去。
  谁知他尚未行出三丈,就听韦骊珠在身后叫道:“少侠行色匆匆,可是要找轮回寺来的那双喇嘛么?”
  江雨舟闻言心头大动,陡地停步回声,沉声喝道:“你怎知那两个喇嘛是轮回寺中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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