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仇一笑间
 
2021-09-28 14:21:12   作者:江上鸥   来源:江上鸥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徐玉郎与解晶儿并辔而行,兴致勃勃地远眺洞庭湖的景色。
  茫茫湖水碧接青天,洞庭千山染得湖水一片黛绿。
  湖上白帆与沙鸥竟翔,一起出没在烟波浩渺的波峰浪谷间。
  真是连天波涛无穷碧。
  解晶儿流恋在湖光山色的美景之中,竟然不愿再赶路。她停鞭勒马对徐玉郎说:“我们打个尖再走如何?”
  “打尖?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吃没吃,要喝没喝打什么尖?”
  解晶儿笑笑道:“你看那边那棵参天大树,绿荫如盖,不就是最好的憩息之处吗!”姑娘说这话时,脸都红了。
  “好,好,依你就是了,洞庭湖这么美,我真想归隐农桑。”
  “你说什么傻话,初出江湖怎么就想归隐?”
  “难道你不想到这如画的湖光山色中来?”
  “想是想,可我想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难解的谜要解。”
  “是啊,要不是还有深仇要报,我想我们应该回到自然之中。这里没有丧心病狂残暴不仁的虎狼,没有尔虞我诈……等那么一天,我把事办完了。就找这样的地方来隐居,就你跟我两人好不好?”徐玉郎突然情动地拉住了解晶儿的手。“只要报了我们两家的仇,弄清了谜,我们就到这里来,从此不再入江湖。”他目挑心招,无声的语言胜过一千声卿卿我我。
  解晶儿满脸飞霞,低下头:“徐……我……”
  徐玉郎轻轻一拉,解晶儿顺势倒入了他的怀中。她像依人的小鸟儿一样柔顺。
  徐玉郎紧紧地搂住了她的娇躯,随即吻她散发着幽香的秀发。
  解晶儿像风中杨柳一样簌簌地抖动起来。
  徐玉郎用下巴将她的螓首抬起:“晶儿,你为什么哭?”
  解晶儿腮挂晶莹的泪珠,宛如春桃带露,心头又爱,顾不得说明为什么就埋下头去。四目相注,那片樱唇微露瓠犀,香息喘喘。刚要说话就被徐玉郎封了起来。
  那唇压得好紧,似乎要使她窒息,然而正是这种窒息之感,使解晶儿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
  解晶儿挣扎着,但没有挣扎得了,周身似奔电,现出更为奇妙的颤抖,她用玉臂紧紧地拥住了他。
  除了大树,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俩人。
  像!确实像!
  解晶儿仔细地端详徐玉郎,发觉他与牛震寰长得十分相像。
  “像什么?”
  “像一个人。”解晶儿不加思索。
  “像谁?”
  “像……”解晶儿正要脱口而出时,猛然想起了什么。“像什么,当然像当年徐大人的风采啰!”
  “不!你在骗我!”徐玉郎颇为不悦。
  解晶儿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羞涩,她反诘道:“何由此话?”
  “我不是徐家亲生,怎么会像养父母呢!”
  “这你就错了,没听人说,吃谁的奶就随谁的模样,夫妻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有许多相像之处呢。”
  “真的?”徐玉郎陡然觉得如今的解晶儿不那么冷艳,比以前的解晶儿活泼开朗多了,他也十分高兴。
  “当然真的,不信赶明儿你同你太太在一起久了,你看像是不像……”
  “除非跟你在一起!”
  “啐!”解晶儿嗔他。
  “怎么又不高兴?唉……我可不是故意的,这一阵子,我尽遇不顺心的事。我跟你说过,我的大哥徐大郎临终前留下的那颗珠子,没把话说完就走了,留下了珠子也留下了一个谜;这一次向大叔又提到了这颗珠子;还有洞庭两女子绿蜻蜓和红蝴蝶,一个说我是她的师弟,一个说起了绝尘师太……然而,十分奇怪的是每一个知道我身世秘密的人,临到要吐真言的时刻,总会有人将他们谋杀掉,而且都那么惨绝人寰,那么残酷。现在世上惟一的一个知情人‘钻天虻’楚长福又被人谋害了,刚刚得到的一点线索又被扯断了……”
  徐玉郎十分沮丧。
  “用不着那么伤心,我想既有一个知道你身世的人就有第二个知情者,背不住我也是知情者呢!”
  “真的?”徐玉郎转忧为喜,他有些儿相信,因为解晶儿从不开玩笑,而且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跑来寻自己的。
  “当然,我知道你有一个生父、一个生母!”也许是为了逗乐他,为了调剂气氛。解晶儿开了个不大的玩笑。
  从不开玩笑的人,开起玩笑来容易使人当真。
  “快告诉我!”
  “不已经告诉你了!”
  徐玉郎恍然大悟,他不由生气地背转身去,说:“你呀,真会开逗!谁没有生父生母?又不是树上结的,地里长的,石头里蹦出来的。”
  解晶儿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好了好了!我是怕你把眉头锁锈了。你要为这记我的仇,那我给你赔情!”
  “谁要你赔情!对了,晶儿,你师父死的时候你难受吗?”
  这一回,解晶儿闻听并没有变脸色。
  “请原谅……”徐玉郎猛然想起泰山脚下那一回,当时问起她师父宋远阳时,她曾勃然变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赔着小心说:“请原谅,我想起了我的向大叔,他死得太惨了,真是令人肝肠寸断。所以我……”
  解晶儿不言语,她似乎有些迷惘。
  他和她默默地信马由缰走着。湖山在渐渐后退……前面又是望不透的湖山。
  世上有“一见钟情”这个词。
  世上自然也有一见钟情的曼妙故事。
  徐玉郎与解晶儿之间,起码可以说徐玉郎是一见钟情的多情坯子。
  即便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也是一见即难以忘却。
  牵肠挂肚地想了不是一回两回,一天两天。
  自从泰山脚下分手,这种思念日甚一日,切切于心。
  由于久怀慕蔺,这一回见了如渴鹿奔泉,一喜欢又提到了她师父。猛然想起这话不得体,本以为解晶儿会怫然作色,然而这一回她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虽然他心里也打过愣怔,觉得同初始的那种强烈反应比,判若两人。
  但回眸一笑湿润温软的唇凑上来,吹气胜兰,也就忘了一切了。
  解晶儿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充满了怨怼,对他递去的情愫,她竟像海绵一样吮吸而收。
  说实在的这情愫确如漾漾春水,这样一个聪明睿智、举鼎绝镔的少年郎君,既是倜傥之才,又是小痴大黠之种,人见了人人都会喜欢,怎能不叫她从心底里淌出蜜来呢!
  她既不是石女,又不是冰人,怎么能不坠入情网呢?
  然而,仅仅温存片刻,她似乎忆起了什么使命一般,挣脱怀抱,正色地说:“不能胡思乱想!”
  “怎么?”徐玉郎深感意外。
  “我还没有为全家报仇雪恨!”
  “喔!”徐玉郎不由不肃然起敬,因为解晶儿提醒了自己,在家仇未报之前,追逐秋水芙蓉,即是不孝之举。
  “血海深仇未报,怎谈得上儿女私情!”
  “是……”
  “从今后莫再提亲事了……”
  “依你就是!”
  二人一时陷入沉默。
  半晌,徐玉郎道:“说说乐安州的事好吗?”
  “乐安州我去过,也痛痛快快地大闹过一番。然而,俗话说得好,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人少势孤力单是无法战而胜之的。”
  “如今不又增加了我吗!还有我的兄弟们,他们都在乐安州埋下了哩!”
  “喔!”解晶儿沉吟了一下,接着问:“听说你练成了护天犬法,那可是旷世奇功。”
  徐玉郎点点头道:“你要不要检验检验!”
  解晶儿道:“我可不敢身试!”
  “我以天试就是了!”说毕运气朝天边云彩发气挥洒,只见浮云被挥来荡去,转眼扯至头顶,又荡至天边,云彩被他当作手帕一般。
  解晶儿不由鼓动纤手喝彩,她道:“真是神秘难以理喻。”她指着前边一片茶林,那里有一些采茶女在采茶。她戏谑地说:“你能用功法帮她们采茶吗?”
  徐玉郎道:“没有试过,我可以试试。”
  他凝神调息,把双掌一推,卷起一道狂飙,顺着茶垄,从采茶女之间左旋右绕,只见茶林万叶飞旋。那嫩叶片在空中顺气旋打着圈子,渐渐拢成一道绿线。徐玉郎把手指一弯,那道绿线居然朝采茶女的茶篓落去。眼见着茶篓里冒出了尖尖一堆茶叶。
  解晶儿不由惊叹:“这可是老天对你的造化,也是对我的恩赐。我的银河剑法有你这护天大法作盾,股肱合力,何愁奸王的巢穴不破!对了,让我试试你的气。”她将手搭在徐玉郎手上,顿时觉得一阴一阳、一寒一暖两股气流合成一股从她身子内流过,顿感无穷的力量在瞬间充盈全身。
  她笑吟吟地问:“对了,大凡练功之人都有气眼,不知你练这护天大法气眼在何处?”
  徐玉郎蓦然一惊,气眼是绝密之穴,只有修为者自己知道,大凡金钟罩、铁布衫等硬功,别看全身钢铸铁打一般,只要摸准了气眼,轻轻一戳,也就会气散神驰,必遭败局。
  ——解晶儿问自己气眼在何处,是何用意?
  ——是随便一问,还是别有意图?
  虽然她是自己钟爱之人,没有结连理,又迟迟不肯接受所献爱心,变化无常……不能不多个心眼……
  “你问它作甚?能帮我封气眼?”
  解晶儿听他这么一说知其狡黠,提防外心,却又不点明,实是聪明过人。她莞尔一笑道:“破你的护天大法呀!”
  “笑我!”
  解晶儿正色道:“不用你告诉我在何处,我已经知道了!”
  徐玉郎半信半疑,“你知道了?想诈我诳我不是?”
  解晶儿凑近徐玉郎的耳朵小声说了句话,不由徐玉郎惊奇。她居然有这样的参悟力,就在刚才试气的片刻已经摸准了气门。望着解晶儿酡颜赤腮,他道:“你既已参透,那么便是天下最好的卤水了!”
  “此话怎讲?”
  “点豆腐呀!一物降一物!”
  “啐!我永远不会成你的克星的。”
  徐玉郎道:“那一定是牛郎织女星!”
  “隔着天河?”
  “不好不好,天河相隔,那怎么好,我们从今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他二人一路说说笑笑,殊不知前路上充满了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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