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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艳惊群客侠踪现
 
2019-11-13 16:18:39   作者:金陵   来源:金陵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时,暮色四合,天色突然阴暗下来,天空满布着乌云,阵阵寒风刮面而过,似乎立刻就将有一场大雨来临。
  淡装少女忽然感到自己十分空虚,人海茫茫,天地虽大,却是她一个远离故乡,举目无亲的单身弱女所难生存下去的。
  她微颦黛眉,绝代芳容上轻轻浮上为今后一段日子的忧虑。
  幽幽一叹,迷茫的在街道上缓缓踱着。
  立刻,她的美容,引起了来往行人的注目,一条路还未走尽,身后已跟了一大群人。
  这不是一种烦恼,淡装少女有点怨恨自己为何长得如此美丽,害得她一直过着动荡的生活,为何不像世上一些平凡的少女,平凡,安宁而又幸福的度过一生?
  两者相较,她宁愿做一个平凡的村姑。
  自她踏进此城之后,这本来安安宁宁,和和平平的城市突然陷入混乱叫嚣的局势里。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不到一刻全城的人都知道本城来了这么一个美绝人寰的仙女。
  淡装少女深颦黛眉,那耳后可厌的恬噪,使她清醒的头脑也混乱了。
  跟着她的人也愈来愈多,纷纷指手划脚的不知议论什么,吵得淡装少女芳心十分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情形下,她突然希望有一个男人陪伴着她,保护她,但转念想起那一些所经历到,亲眼看见的男人对她的图谋,不轨的心机,她才浮上的念头,立刻就被一连串可怕的回忆打消。
  她默默想道:“如果有一个侠客,对我决对没有存半点不轨心机,那怕他是世界上最丑怪,最难看的人,自己都愿接受他的友谊,接受他的护卫!”
  此念一起,她不自觉的想起那原本有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孔,而不幸被擦伤一半的落魄剑客。
  那优雅忧郁气质,怪异的脾气,沉默寡言的个性,高深莫测的武功。
  如果不存邪念,护伴着自己,不是很好!有他在此,也许身后那一群讨厌的人,再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吵闹,叫嚣,议论了,同时更没有敢当做他的面,打自己坏主意。
  她正自个低着螓首,胡思乱想,蓦听身后有人惊呼出口!
  “宁家公子……”
  一匹快马,飞速而来,马上骑士,骑术娴熟,十分巧妙的躲开一些人,尽管惊呼之声,此起彼落,但却有惊无险,没伤着一个人。
  淡装少女为他骑术之精练惊讶了一下,秋火似大眼睛好奇的见他操纵高大骏马,如同海中孤舟,十分灵活,暗中佩服的一笑。
  那骑在马上的宁家公子好一付出色的相貌,英风飒然,不愧人间的美男子,此时,见姑娘一瞬不瞬的瞧他,微微一愕,立刻笑着朝她点头打招呼:“姑娘您好!”
  淡装少女粉面一热,急忙垂下螓首。
  宁家公子纵马缓驰过来,一面目不转睛,吃惊的打量着她,仿佛为她绝世美容大大震撼了一下。
  他匆忙的整了一下衣衫,跳下马来,向淡装少女身后一群人大声喝道:“各位请回去,这样跟着一位姑娘,叫叫嚷嚷,太不像话!”
  宁家公子说话甚有效果,那一大群人虽满面不情愿之色,但都不敢逆施而行,纷纷散去。
  淡装少女暗地惊讶的想道:“他一定是本城很有势力名望的人!”
  宁家公子喝散众人之后,彬彬有礼的拱了拱手,道:“请怒在下冒昧,姑娘美若天仙,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定然十分不便,不知姑娘有此感觉?”
  淡装少女没理他,自顾走自己的路,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宁家公子毫不再意,微微一笑,道:“姑娘请别生气,在下说的都是实话,就像方才,那一群人又吵又闹的跟住姑娘,姑娘不说,心里也十分不悦,像这种事,经常发现,唉,单身女人,实在太不方便了,……”
  宁家公子摇了摇头又道:“如果姑娘不介意,在下愿意负责姑娘在本城之内,决不致第二次发现这种事情!不知姑娘愿接受在下好意!”
  说着,一瞬不瞬注视着她,淡装少女再也无法沉默不理,淡然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打算劳动大驾……”
  宁家公子怔了一怔,随即说道:“瞧姑娘面有累乏之色,敢情是走了一段很长的路,何不找一家酒店休息,休息,免得累坏了身体,以后不好赶路了……”
  指着对面一家洒店,连声摧促道:“走,走,姑娘别太操劳,累伤您千金之体,可不是开玩笑……”
  言来处处替她着想,这种好意,使涉世未深的她,实难板起脸孔拒绝,同时,她也感到饥饿,大半日来,未进点米滴水,经他这一提,不觉饥肠辘辘,十分难禁。
  宁家公子绝顶聪明,善观脸色,不由更频频善意的摧促了。
  于是,在这半温语强迫,半自动之下,走进了那家酒店。
  宁家公子满面春风,潇洒的跟含笑向他打招呼的酒店掌柜点了点头,找了一处最好的地方,恭身请淡装少女坐下,淡装少女涉世未深,不知如何是好,只迷茫的听着他的话去做。
  这家酒店,桌桌满坐,淡装少女坐的地方,还是认识宁家公子的酒客,看他的面子,特意让了出来的。
  偌大的酒店,近日客人,经她亮相之下,立刻鸦雀无声,吃惊的注视着。大家眼光充满着羡慕宁家公子的艳福,宁家公子那里看不出来,心中欣喜欲狂,却不将它露在面上。
  他潇洒的,温文有礼的跟熟悉的客人频频打着招呼,风头十足,这近百酒客中竟有一半以上的人认识他,淡装少女芳心也甚为惊奇,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不过,她已肯定了宁家公子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她深埋着螓首,一半是惊慌不安,一半是避免众人的眼光。
  宁家公微笑道:“在下宁怀远,宠蒙姑娘赏光,认为毕身光荣。”
  于是,淡装少女知道他的名字宁怀远,她冰雪聪明,立刻知道宁怀远此言的用意,芳心忐忑,坐立不安,果然不出所料,宁家公字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淡装少女面颊涌上一朵红云,愈显得美丽照人,容光焕发。
  她考虑是否将自己名字告诉他,此刻,她脑中混乱,不能自制。
  突然一个满面虬须汉子,醉意熏熏,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手拿一双酒杯,盛满了酒,哈哈豪笑道:“来,咱们为宁家公子干一杯!”
  说着,仰面饮尽,宁怀远讪讪然偷视淡装少女王一眼,淡装少女玉面微诧,说不出是惊,抑是羞,只看得他一呆。
  不少人跟随虬须汉子,豪笑着饮了一杯酒。
  虬须汉子大声道:“为那美丽如仙的姑娘干一杯,兄弟一生行走江湖,从没遇见过这等美丽的姑娘,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他打了个呃,用手按桌,支庄自己摇晃不已的身体,喃喃接道:“宁公子艳福不浅,若是兄弟,也……”
  宁怀远脸忽然一沉,挺身站起喝道:“你醉了,别再胡说下去……”
  虬须汉子喝醉了酒,不但不承认,停了一下又道:“我醉什么,公子才醉了,那姑娘的美色能令人不喝酒也醉……”
  宁怀远脸色一变,喝道:“叫你别乱说,你没听到!”
  众人本笑不绝口,一见宁公子动了真怒,立刻住口不笑。
  虬须汉子指手划脚,又想说话,宁怀远轻哼了一声,极快的朝他肩膀一拍,道:“姑娘冰清玉洁绝代美慧,千金之体,岂容你随口批评!”
  那虬须汉子身体雄伟,腰大十围,竟吃不住他轻描淡写的一拍,立刻站立不住,重重坐倒椅上。
  宁怀远又斥责了他两句,才回归原位,朝淡装少女陪着不是。
  于是,酒店内经他露了一手武功之后,皆不再言笑,埋首低酌,谁也不敢步虬须汉子后尘。
  突然东旁一个面带病容的瘦小个子,冷笑一声,站起说道:“宁家公子也太不人道了,动则毙人性命,兄弟第一个看不顺眼!”
  此言一出,不独宁怀远吃了一惊,众人也吓了一跳,纷纷将目光朝他投去,看看这大庭广众之下敢出言顶撞宁家公子的是何许人也。
  一霎间,大家怔住了,这瘦小的人面目陌生,从未见过,敢情是来自他城的异乡人。
  于是,众人心中这样解释:“难怪,异乡人人地生疏,当然不明白宁家公子的身份!是以敢出言顶撞宁家公子!”大家抱着看热闹的心里,看那异乡人如何应付宁家公子精堪的武功。
  宁怀远心中疾忖:“他怎知道自己暗中将虬须汉子击毙?”
  他下意识自然的提高一分惊觉,因为此人能一眼看破他暗中的掌力,武功之高,阅历之丰,自不比寻常。
  淡装少女颦眉暗道:“男人凑在一块,老喜欢动手动唧,吵吵闹闹,真是没办法!”
  那瘦小的人,青黄色脸孔板得更青更黄,没有一丝血色,冷笑一声道:“宁家公子,在下冒犯了你,你不想教训在下一番?”
  言来十分轻蔑,聪明的人听出他嘲笑宁家公子胆怯。
  嘿,此人是什么来路的,众人愕愕的对望一眼,暗中嘀咕不已。
  宁怀远朗笑一声,挺身站起,面含冷峻煞机走向瘦小身躯的人。
  淡装少女忽道:“我要走了!”
  宁怀远一惊,连忙坐回位子,连声劝阻,一面朝那人道:“朋友,你既与在下结下怨隙,迟早有见真章的机会,此刻怒不能奉陪!”
  此语一出,众人不禁哄动起来,因为它不蒂明显的表示自己,宁愿暗吞恶气,不与他立刻反目为敌。
  曾几何时,众人见他如此忍气吞声的接受陌生人之顶撞而不顾,不禁满脑子奇怪的猜疑,思忖:最后,大家肯定,宁家公子的反常,与那美绝人寰的淡装少女有关。
  淡装少女说走就走,一整衣裳,站起身来道:“多谢你的好意,再见了!”
  宁怀远十分沮丧,苦着脸道:“在下无知,得罪了您,心中万分不安,但望姑娘原谅,并留下一谈!”
  淡装少女轻摇着头,表示不接受,宁怀远百般无奈,愤怒的盯了那人一眼,那人哼了一声,轻蔑的转过头去,十分看不起他的样子。
  若在平时,宁怀远那里容忍得下,但此时却出奇的软弱,装做没见,把胸中怒气强按捺庄。
  他心中冷笑道:“嘿,你别以为我怕你,等会自有你丢脸出丑的时候,哼……”
  一面朝淡装少女道:“姑娘还执意要走,在下不敢强留,但望姑娘别反对在下相送一程!”少女淡然道:“你高兴送,我也不好拒绝!”
  宁怀远一怔,心想这是什么话啊,难道她讥笑自己自作多情不成?
  想了一遍,甚感难受,但不敢表在面上,朗笑道:“姑娘绝世美慧,在下能送一程,毕竟是光荣的事情!”目光掠处,那瘦小的人嘴皮高高翘起,一付轻蔑,不屑的神态,只气得他俊脸变色,再也按捺不住,大声喝叱道:“朋友,明人眼里不参沙粒,你一再犯在下,难道以为在下无能制你!”声如金石交鸣,震得四壁嗡嗡回音。
  那瘦小的人,毫不动容,依然冷冷笑道:“宁公子说的什么话,在下一声不响,何曾一再冒犯,难道……”故意顿了一顿,扫了众人一眼接道:“难道在下连看你的一眼权利都没有?”
  宁怀远气极欲狂,面上闪过一丝煞气,大声道:“过来,在下让你知道天外有天!”
  瘦小的人缓慢的站了起来,行了两步,涎着脸无赖的道:“宁公子生气了,在下可担当不起,还望宁公子手下留情,放过我一条性命!”
  宁怀远一声不响,倏然欺身上前,呼呼击出两拳,那人惊叫一声,滑出三步,避过两掌,大声嚷道:“不好,我这病鬼,今天要葬身此处,唉,我不愿做异乡之鬼呀!”
  众人忙退开一旁,霎那间,酒店之内腾出一个丈余方圆的地方,宁怀远冷笑道:“朋友果是会家。难怪敢一再奚落在下!”
  长衫退去,双掌一错,夹带尖锐破空之声,疾如电闪,一连攻出四掌,踢出三腿,毫不容对方有喘息的余地。
  瘦小的人一个瘦弱身躯,宛如风抛柳枝,左右晃过,极具巧妙的避过宁怀远一连串凌厉的攻击,宁怀远心头微凛,剑眉上剔,冷笑道:“好功夫,好功夫,但仅凭这点,举手投足,那是自找苦吃。”
  说罢掌风呼呼,拳影闪闪,如同黄梅之雨,缤纷罩向那瘦小身材的人的全身要害之处,渐渐使出了一身真实高超的武功。
  瘦小汉子再不大意,口中喝叫一声,两枝枯瘦手掌上下飞舞,十分灵活,举手投足,力劲充足,虎虎有声。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此人外表干枯瘦弱,其貌不扬,交起手来却如生龙活虎,丝毫不让英伟有力的宁公子。
  俩人一交手,便互折了十招,宁怀远百忙瞟去一眼,只见美绝人寰,清丽出尘的淡装少女也停足伫观,秋水似清冷的大眼睛,隐约带着一些笑意,不知怎地,他忽觉血脉愤张,精神大振,一口气挥出五掌,将敌人击得左挡右闪,退后三、四步远。
  瘦小的汉子也大喝一声,劲展奇诡武功,抢尽先机。
  蓦地,天空轰隆隆传来雷鸣之声,跟着布满多云的苍穹,连连闪着森白的电光,淡装少女吃了一惊,忽听有人大叫道:“不好,大雨来了,咱们快回家,迟了又做落汤鸡……”
  叫嚷之声未歇,轰隆隆雷声又飘进耳里,外面已哗啦啦下起大雨。
  一时,人走兽避,街上乱成一团。
  敢情这场大雨几月来最大的一次,天空倾盆泻下的雨水,颗颗竟有黄豆般大小,敲击着房顶,窗门,地面之上咚咚有声。
  宁家公子微感错愕,但立刻又似想起什么,星眸之中闪过喜悦,兴奋交炽的神采,愈发显得俊美丰神。
  不少路人,行客为了躲避这场大雨,飞奔进店,于是,这间原本已拥挤不堪,舌噪异常的酒店,也更显得沸腾嘈杂,乌烟獐气了。
  淡装少女深颦黛眉,轻咬芳唇,不知怎样才好。
  宁怀远疾瞟了姑娘一眼,朝瘦小异乡酒客朗声喝道:“朋友武功不弱,若在下没猜错,朋友必是峨嵋门人!”
  瘦小的人闻此言后,心头一震,道:“闲话少说,咱们尚未分出胜负呢!”
  揉身上前,左右两掌飞速击来,宁怀远冷笑一声,疾快的探手入怀,摸出一面铜牌,上刻四柄宝剑,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大声道:“你是峨嵋那一剑门人?”
  瘦小的酒客,目光掠处,看清他握着的铜牌,忽然惊叫一声,巍颤颤的跪下来。
  这个变挂,使得在场众人惊奇的喧嚷起来。瘦小汉子,铁青的脸孔浮上惶恐神色,不住的道:“铜牌使者息怒,弟子知罪了,甘受任何责罚!”
  宁怀远哼了一声,追问道:“你是那一剑门下弟子!”
  瘦小汉子不敢隐瞒,慌忙道:“银剑!”
  宁怀远点点头道:“看在三师兄的面子,饶你一次!”
  顿了顿,又道:“你就是银剑的衣钵传人‘病行者’么?”
  瘦小汉子道:“弟子正是病行者魏呈!”
  又似想起什么,问道:“您可是峨嵋唯一俗家长辈六师叔!”
  宁怀远道:“银剑没有告诉你,我的事情?”
  病行者魏呈摇头道:“弟子只知峨嵋有一俗家长辈,名列第六,却不知就是您老?适才诸多冒犯?万乞原谅!”
  敢情这宁怀远年纪不大,辈份却极尊高,除了掌门空无大师,及镇山四剑外,就数论到他了。
  于是,洒店内一场龙虎干戈,就此平息,病行者魏呈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应宁怀远之邀,与淡装少女同坐一桌。
  窗外,隆隆雷声,闪闪白光,打成一片,令人悚栗,那怒吼的阴风,倾盆大雨,哗啦啦侵袭大地,仿佛欲将宇宙吞噬下去。
  酒店内高悬的腊烛被窗外飘进的阵阵阴森寒风,吹得左右摇曳,众人面上都有一层忧色,看样子这场罕有的大雨,不但没有丝毫停歇的现象,反而变本加厉,随时倍加利害。
  淡装少女离窗最近,早被那阴风袭得遍体生寒,不住哆嗦,宁怀远却与大众不同,酒店内近百客人,无不忧容满面,唯独他眉开眼花,满面笑意。
  为了搏得佳人欢心,他毫不考虑,将自己披风卸下,反替她披了上去。
  淡装少女仅仅颦了一下黛眉,并未拒绝,她衣裳单薄,不得不接受陌生男人的好意。
  病行者魏呈低头饮酒,满面不安的尴尬神情,想是为适才之事,荣绕脑中,犹未能忘去。
  宁怀远笑道:“三师兄银剑可好?”
  病行者连忙抬起头来,结结巴巴道:“家师……一向很好……多谢师叔问候!”
  一霎间前舍身忘死搏斗的俩人,互知对方身份之后,顿显得可愚可笑,尤其是病行者,那刁钻古怪的猴子脾气,再使不出来。
  淡装少女心暗地后悔的忖道:“如果自己早些时候走,这场雨阻不了自己,也不会这样尴尬的停滞店内?”
  但早走,走到那里去呢?人海茫茫,举目无亲,她立刻想到,不禁为自家撇蹇的命运叹了一声。
  她又发现自己不怀一文,分两银子没有的孤身姑娘,行走江湖最是困难,同时,若不是宁家公子迷恋,仰慕她的绝世美容,请她上酒店一述,借机巴结,她还真要饿肚子,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暗中为之失笑。
  倏地,雷声大作,白森森的电光,闪闪而过,外界风狂雨暴阴风怒号,宛如万马奔腾,好不骇人,淡装少女面靥发白,本能地向宁怀远移近。
  她遍体生香、这才依近,更是芳香扑鼻,宁怀远心头一震,全身血脉为之愤张。忘神的伸手轻抚着她的腰肢,不胜爱怜的道:“姑娘别怕!”
  淡装少女细腰被他揽住,芳心害怕,兀自未觉,宁怀远自当她有所意思,暗下心花怒放,又惊又喜。
  酒店内高悬烛光,剧烈的摇曳几下,忽然熄灭。
  众人喊了一声,整个酒店顿时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那白森森电光,一道一道划破山川大地,瞬息间,雷声大作,震耳欲袭,令人可怖。
  淡装少女呀的一声,身子惊得一侧,一张粉脸几乎触及宁家公子脸孔,宁怀远情怀大开,突然无限激动的用力一抱,淡装少女嘤的一声,几乎倒在他怀里,芳心一急,奋力一挣,挣脱了宁怀远温柔的爱抚。
  黑暗中,淡装少女羞急得几乎要哭,狠狠盯了宁怀远一眼,宁怀远脸孔L虽难看清,但那一双闪闪发光的星眸,却散发出灼人的热情,淡装少女身躯不由一颤。
  掌柜的七手八脚,终于点燃了蜡烛,全室又复光明,宁怀远脸孔发红,汕讪然不是味道,淡装少女脸孔板得铁青,引起一些人暗中猜疑不已。
  这时,酒店门外突然有人碰碰的敲门。
  店家自语道:“再来可不得了啦,酒店都要被挤垮……”言下十分厌烦,虽然生意要紧,但究竟此刻情形不同,小小酒室已拥挤不堪,那能接二连三的客人进来。
  可是,他毕竟不能置之不理,百般无奈的叹息着开门。
  一个全身已被大雨淋湿了的落魄剑客走了进来,店家不耐烦的道:“对不起,敝店已没有坐位了!”
  落魄剑客衣着朴素,腰系长剑,眉宇间忧色重重,只低应了一声,便不再答话了。
  他似乎十分怕众人瞧清他的脸孔,微微侧过身去,但是,进门的霎那,众人的眸子已然在他面上打了个转,此刻互望着耸耸肩,口虽不言,却有会心的笑意。
  难怪,他脸孔一半白嫩如玉,一半却乌青一片。
  他正是落落寡欢的越飞。
  过了一会,众人不再笑他,反而被他那流露独特超人的气质慑住了,纷纷为他婉惜的叹了一声。
  凡是人都有同情心,众酒客眼见他忧容满面,至始至终,有一种看得出来而说不出来的郁抑愁苦,激使众人不忍再存讥笑之心。
  他抖了抖身上雨水,深沉的朝伙计道:“烦你给我打两斤白干来……”
  众人心中暗叫一声:落魄的外乡人当真可怜,那白干酒质又粗劣又便宜,谁都不愿喝它……
  其实,越飞并非穷困,他是须要这种凶烈的酒消解胸中间燥,众人凭衣观人,只当他穷困所至。
  店家最不喜欢这种客人,两斤白干,足令不善饮酒的人大醉,但消磨时间之长,得取利润之小,却超出其他酒类。
  他一手握杯,一手握着酒壶,斟满了一杯,仰面干下。不一会,他脸上已经发红了。
  酒店内酒客们都抱着好奇之心,望着这沉默寡言的外乡人,此地外乡人,本就稀少,况且他无形中流露的独特气质,确使大家感到新鲜。
  但宁怀远,淡装少女,病行者却不曾注意到,他们三人为自己尴尬的事情,尚未处理妥当,那有心思闲着看人。
  淡装少女芳心怒道:“他再取侵犯自己,势必给他一个难堪,叫他于大众眼前出丑!”
  宁圩远暗想:“她不知道对我有意否?不管如何,如果自己此生娶不到她,就再没面目见人!”
  病行者忖道:“打来打去,打到自家人身上,不知这年青的六师叔会不会记恨在心?……”
  三人都没说话,怔怔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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