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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巧获腰牌
 
2021-02-23 13:18:08   作者:兰立   来源:兰立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何需炎想到这等儿子,他既不要父亲,我还要这儿子作甚,一咬牙喝道:“替我推出斩了!”
  这里话音刚落,忽听一个声音接道:“慢着,稍留不迟!”
  这声音像是发自地底,众人循声望去,敢情是适才被迷魂药迷倒的金虎,可是他未经施救,居然自行苏醒,而且还像是醒了好半天般,众人无不感到愕然。
  何需炎首先趋前道罪,道:“不肖儿冒犯小侠,我已命人立即处死!……”
  “慢着!慢着!”金虎先止住,再从地上缓缓立起,道:“何教主!你可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何需炎一怔,缓缓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老伴去世甚早,只留得这一条根,然而,子既不肖,不孝子,留其何用倒不如孤身清净来得好些!”
  金虎哈哈一笑,道:“在下于教主面前讨个情,饶他一命吧!”
  何需炎一听,也哈哈大笑,道:“小侠太仁至义尽了,他欲抢你长生殿献功,领赏,而你反而为他求命,岂不笑煞人吗?”
  笑完忽的脸色一扳,道:“死罪可赦,活罪难免,老铁板听了,挑他脚筋,断他手指,穿他琶琶骨,这全是他自己出的鬼主意,与他同路人,一齐制罪……”
  金虎又出声阻住道:“教主,我这再求个情,脚筋可挑,琵琶骨也可穿,手指免断,改以囚禁五年,五年中,在下奉赠一套内功秘诀,五年出来,内功也必定大有成就,脚筋也可痊愈,岂不两全其美!”
  何令谈吓得屁滚尿流,心胆皆碎,这一见金虎一再为他求命,不觉深深感动,猛然一挣,脱出老铁板的钢抓,噗的朝金虎跪了下来,道:“小侠大恩大德,不敢言谢,有生之年,小侠若有所差,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今后若再有什不轨行为,定遭天诛!”
  老铁板本没防备,被他一挣脱下,仓促间手掌高抬,一掌就要劈出,猛听他如此一说,手掌竟缓缓的放下了!
  岂知,何令谈话刚说完,突的怀中找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他这举动,在场见者,无不微感惊讶,不知他意欲何为?
  而老铁板更是一掌又复抬起,蓄势以待,一旦何令谈有所不轨图谋,甚至不听令谕,自杀以了残生,他便一掌劈下,以便阻止。
  不想,何令谈拔出匕首,毫不犹豫的一刀就往脚下戳去,一刹时,鲜血遍地,他竟自行将两脚脚筋全割断了!
  待两筋断后,何令谈他自己也忍不住痛,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金虎大姆指一翘,道:“好!了不起!如此看来,清风教日后定然大有可为!”
  何需炎心中也十分舒服,手一摆,自有人将何令谈抬下敷药包扎!
  在这里笔者不得不作一简短交待,何以金虎与何需炎没被迷魂药迷昏,而能及时醒来呢?
  首先我们说那何需炎,并非他能有先知先觉或是经验老到,因为中州客也是个老江湖,风尘中翻滚了数十年,怎会较他差?
  而是,这迷魂药本是清风教一绝,由何需炎师父传下来,无色无臭更无味,但又厉害非凡,神色不动还无关紧要,心中一怔一惊,立即发作!
  何需炎懂得这个窍,一见中州客昏倒,就知有人弄鬼,仓促间他已将解药含在口中。只是,他不知这人是谁,为了捕捉正凶,他也故装被迷倒下,何令谈狡计得逞,大喜之下,那防到这一点!
  而金虎呢?他也喝了三五杯,难道他也有解药?并不!他是看到窗外人影,鬼鬼祟祟,早已提备!
  酒一入肚,立即以内功将酒逼住,不让它药力扩散,他这样做,也只是以防万—,并非事先有什感触!
  一见中州客被迷倒地,他就更加暗笑,人心难测,果真来了!
  本来,他早就准备发作,随后一想,我倒要瞧瞧他是怎生将我们处置,有此一想,他也假装倒下了!
  随见何需炎仓促间含了什么东西,也倒下了!他心中还自冷笑,你这装给谁看哪!还想逃过我的双眼吗?
  紧接着一幕幕的,金虎看得又惊又奇,可是,在何需炎召集较中高手时,金虎已准备出手了,只差这么一丝丝工夫,一切的事情都来了个大转变,使他感到这小老儿当真向善了,故有替何令谈求情的一幕。
  在中州客与彬彬姑娘等苏醒时,酒席又从新摆上了,至此,金虎方放心大嚼大喝,直至酩酊大醉!
  在武昌只住了两天,金虎就坚决要走,何需炎拗不过,仍然驾船相送,亦遭金虎拒绝,遂互相珍重道一别!
  数日后,金虎等已离了鄂省,沿水直下,进入江西省鱼米之乡的都阳湖,沿途虽有清风教派人打头站盛情招待,可仍被金虎加以阻止,他的本意是不要太招摇,惹起别人的怀疑与注意,于是,清风教不得不终止。
  这日黄昏,金虎等已来到鄱阳湖边,眼见湖水浩浩荡荡,湖中帆影点点,落日余霞,映照得湖水,金碧辉煌,有如一面金光虬烂的铜镜。
  这景色,实在大已迷人,彬彬姑娘竟欢欣得叫了起来,那曹胜娃娃更是纵跃不停,如若是他会水,相信他会不顾一切的往湖中跳。
  中州客杜华虽是古稀之年的人,却也不禁摇头幌脑的道:“真是人生难得一见的美景!”
  四人怔怔的欣赏着,直侍晚霞退尽,湖中又恢复了那碧幽幽的蓝绿之色,四人方始惊觉,可是,天色就这刹那之间,竟尔全都暗下来了!甚至暗得伸手难见五指,不辨东西,这真是大违常理!
  金虎有夜明眼,还不怎的,彬彬姑娘竟惊异得叫了起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要下雨了吗?”
  中州客微微一笑,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是残月天,月亮得下半夜里出来,可是,不要盏茶时间,满天的星星全部要出来了,而且要比往常的来得明亮!”
  说着说着,一颗颗的星星全都隐隐藏藏的出现了!彬彬姑娘与曹胜娃娃二人,又不禁拍手欢呼!
  当夜,因为想欣赏湖中夜景,遂在湖边一个叫吴城的村中借宿!
  可是,夜半里,曹胜又愉偷的溜出村外,来到湖边,择一僻静之处,练习他那新学的天龙八式!
  每一次,他都是独自一人,夜半练艺,白日里,他虽然也同样的赶路,只是,他因为不会说话,一有空暇,他立即闭目打盹,以备夜间学艺。
  这一夜,当然他也不例外,只是,他刚将墨胆龙筋从怀中抽出,立即发觉近处有人,他本是不怕天地的娃娃,可惜的就是他不会说话!
  他怔怔的站那,却用跟睛朝那藏人之处凝视,他意思是说,我早发现你了,你还不滚出来!
  那是人吗?果然不错,是个年轻轻的小伙子,他见曹胜双目一瞬不瞬的朝他凝视,也知道被发觉了,十分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道:“小娃娃,你这条鞭那里偷来的?”
  曹胜年岁虽小,却不愿别人叫他娃娃,而且对方开口就骂他是贼,虽然他还不十分明了偷的意思,可是,这不善的口气,他却是听得出来的,只可恨他口齿不灵,不会说,无法反驳!
  只见他,忽的将鞭子伸了过来,是如此的自然,仿佛是说,你要吗,要你就拿去吧!别客气!
  他闷声不出这一做作,反把那少年给怔住了!
  你道这少年是谁?敢情他是草鞋帮帮主,仙履朱仕的徒儿孙子华,他一见曹胜手中的墨胆龙筋,自然识得。
  因为这墨距龙筋乃是盖世奇宝,金虎随身携带,从不轻离,更不可能交付到这样一个小娃娃手上,所以他开口就说曹胜是偷的。
  这—见曹胜不言不语的就将鞭子递了过来,心中更感奇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如若对方是个厉害人物,他会想到金虎或许已然被害,然而,对方眼看只五六岁年纪,说什么他也不敢相信金虎会受害于他!
  眼看对方一动不动的平伸着手,孙子华再胆怯,也不能不硬着头皮一试,尤其对方只有这么大点,纵然是名人弟子,武功高强,又能强到那里!
  于是,孙子华暗中戒备着,也故示大方的,趋则数步,伸手就欲将墨胆龙筋接过,眼着手与鞭已然接触,五指正待一抓!
  突的眼前,五指抓空,“啪”的一声,反捱了一个耳括子,尚幸曹胜年幼,功力甚浅,劲道薄弱,要不这一掌,准打掉他半边牙齿!
  这一来,孙子华不觉大怒,呛的一声找出长剑,可是,剑方找出,星光闪耀下,眼前鞭影连晃!
  孙子华猛吃一惊,长剑硬架硬封,可始终没让他正面封着,而鞭影鸟光,又始终没离他身前身后数处要害,逼得他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方闪出了鞭影范围,至此,孙子华心中又惊又怒!
  然而,待他定睛看时,曹胜手握墨胆龙筋远远站着,气定神闲,就好像没发生过一点事般的!
  这真是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万没想到,这小子点点大的人儿,出手竟是这般凌厉狠辣!他不禁暗晴的替金虎就心,担心金虎已遭娃娃毒手,当然,他也想到金虎或许也吃了疏忽的亏才受害的!
  其实他那里知道,曹胜学习的,只有一套“降魔鞭法”与“天龙八式”,“降魔鞭法”,一代使剑祖师中州客杜华,在金虎手下也没有走满三十招,其厉害之处,可想而知,如今孙子华在淬然间发难之下,他连影子都摸不着,更别说招架了!
  于是,孙子华在惊怒之下,突的一声暴喝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如不实说,可别怪我剑下无情!”
  曹胜他没学会说话,却学会了金虎的冷笑,但听他“嘿嘿”一笑,墨胆龙筋又再次的伸了过来!
  这次他的意思是说:“你还敢拿吗?”
  孙子华一见大怒,这简直欺人太甚,男子汉大丈夫,宁死不辱,怎肯受你如此无言取笑,遂暴喝道:“小子无礼!看剑!”
  剑出如风,势如骤两,翟翟翟连攻七招,招招狠辣,式式连绵,真有一气呵成之势,确也并不等闲!
  孙子华家学渊源,再得仙履朱仕一年来之教导,岂真无用之辈,只可惜,他这次遇到轻功一绝的娃娃曹胜!
  又加曹胜刚学金虎威猛无匹的天龙八式,他正苦无对手试招,一见孙子华振剑攻来,一声轻啸,腾身飞起,凌空转折,式展“回龙升天”,再化“神龙戏珠”墨胆龙筋,挥舞成一朵珠花,非但避过了孙子华七招连绵凌厉攻势,反将他紧罩在珠花之下。
  这一招又威猛又快捷,孙子华一见,不觉胆骇,正待塌身暴退,忽见一道青影,横里射至,反迎着珠花冲去!
  一见青影,他就知是同伴来了!
  这同伴是个长瘦子,姓甘名潮,人称渔公公,年约六旬,乃草鞋帮中有数高手之一,隐于都阳湖边,此次孙子华奉了仙履朱仕之命,到此寻他,二人正停船湖边芦苇中,谈论此次括苍山长生殿之事!
  忽见曹胜奔来,不知他是友是敌,遂隐身一旁,窥探究竟!
  谁想,曹胜一停身,立即抽出墨胆龙筋,这可把孙子华吓了一跳,故稍有微动,而被曹胜护觉,这一刻,孙子华退身站稳后,渔公公甘潮也已落地,只是,那墨胆龙筋宝鞭,却已到了他的手中!
  孙子华一见,大喜道:“渔公公,别放那小子跑了!”
  渔公公嘿嘿一笑,道:“放心!他跑不了,只是这条宝鞭,你可认识?”
  孙子华曾跟渔公公谈起过金虎,正待告诉他这是金虎得自长生殿的随身兵刃,不知怎会到这小子手中!
  可是,口尚未张,忽见人影倏晃,紧接着渔公公惊咦了一声,再看时,渔公公两手空空,呆立当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似是羞惭万分般!
  再看那小把戏的,你看他手持失而复得的墨胆龙筋,扬扬得意的站在两丈开外,脸上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猜不出他打什么主意!
  孙子华这一刻非但是惊,心中更是寒意直冒,自己失手还有可说,渔公公甘潮,乃帮中数一数二高手,怎也会将已抢夺到手的墨胆龙筋,于闪眼之间得而复失,而且对方又是这么个小萝葡头,岂不费人猜疑。
  更且,对方竟不逃走,竟像有恃无恐般!
  于是,孙子华赶忙叫道:“别让他跑了,那是墨胆龙筋,乃金小侠得自长生殿的宝鞭!”
  那渔公公甘潮,这时已气色平和,只见他点了点头,掉首打量了曹胜好半向工夫,方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你师父是谁?”
  这两句话曹胜全懂,他自己的名字,与金虎两个字,他也会说,如若这两句早一刻由孙子华问他,或许他早说了!
  而此刻,他却偏偏不肯说,因为他生性倔强,他心想,你们都想抢我东西,我告诉你们干什么?
  于是,他紧闭双唇,闷声不响的站在一旁,脸上诡异的笑容,依然未退,仿佛不屑与渔公公对答般的。
  这可把渔公公甘潮,气得心头冒火,五孔生烟,他们再也想不到曹胜五六岁大的人,居然连最普通的话也不会讲。
  渔公公甘潮以为他太过狂做,不屑与他对话,小小年纪已然如此,日后长大后,那狂傲之气还了得。
  于是,渔公公脸上神色微变,突的露出一股煞气,两眼中更是凶光闪闪,双掌直垂,慢慢的一步步朝曹胜逼去!
  曹胜天不怕!地不怕!小小年纪,那知道什么叫做厉害,见渔公公一步步逼去,也不转身逃走,脸上更是笑嘻嘻的,那知道危机一发!
  渔公公直走到离曹胜还有五七尺远,眼见伸手就可够到了,而曹胜仍然没有逃的意思,而此刻果真要逃,已然来不及啦!
  渔公公甘潮双臂直坠,嘿嘿一声冷笑,道:“你师父究竟是谁?再不说可别怪老头子手辣心狠,我可要送你回姥姥家了!”
  曹胜见他双唇直垂,人又瘦又高,一身青衣,就像庙里的黑无常般,心里不觉好笑,想笑当真就笑了出来,呵呵呵的,越笑越高,渔公公说的话,他一字也没听进去,只管笑!
  渔公公一听大怒,再也忍不住心头高冒怒火,哼了一声,双掌猛然间抬了起来,嘿的一声,双掌同时劈出!
  蓄势而发,双掌早已叫足了十二成动力,这一劈出,不啻狂风疾转,骤雨急降,刹时间,立有一股强烈至极的刚猛之气,呼呼呼的朝曹胜劈到!
  曹胜虽然自幼练得惊人轻功,又练得了金虎的两套绝艺,可是,内力劲力之上,可说些无成就!
  见掌风疾迅无比的劈到,要想再躲,那里还来得及,蓦的,忽感一股柔和之劲,不快不慢,及时赶到,正好将他一个身子,平托着,硬得送出一丈五六,竟尔脱出了那股厉猛无匹的强风!
  曹胜心中一怔,回头一看,原来……
  再说渔公公双掌劈出,何等威猛,他早已起了杀心,算计这娃娃,非死不可,岂料,倏忽之间……
  忽感一道至柔至刚的劲气,像一堵墙的,将自己击出的掌风阻得一阻,而就在这时,小家伙无缘无故的就退出了掌风范围!
  这一来,渔公公不觉大力吃惊,定睛看时,星光映照下,不知何时,身前站着个绝美的少年,正对他善意的微笑!
  渔公公甘潮像遇到幽灵似的,心中大吃一惊,惊尚未退!
  忽听身后孙子华惊叫道:“啊!金小侠!是你呀!”
  来者敢情正是金虎,他来得这么巧吧?并不!他早来了!每夜曹胜私自练艺,他都暗中保护着,他岂肯真的如此放心,将这宝鞭交付给一个五六岁大的童子,任由他带着乱跑!
  只是,他为什么不早现身呢,他只是想试试曹胜的胆量与武功,究竟到了如何的程度!
  今夜的—切,金虎看前十分满意,若非眼见曹胜遭遇危机,他还不想现身呢!至此,孙子华忙替渔公公甘潮引见!
  金虎也立即深致歉意,并说明曹胜还不会说话,是他新收的一个弟子!
  别人一个新收的弟子,已有这等能耐,其师父可想而知,尤其金虎适才露的那一手,无声无息,简直不知他怎么来的,渔公公甘潮不禁大为钦佩!
  随着,金虎问起仙履朱仕!
  孙子华忙答道:“家师闽江会友,准七月初到,小弟我也要返鲁南一行,也在那时赶到,不知金小侠还有什吩咐?”
  金虎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因为我与神靴前辈约会好了,七月七日准在长生殿中聚首,但盼能如愿将那骷髅魔头除去,以保武林太平。”
  这时渔公公忽的插言道:“金小侠,请至甘某小舟一叙如何?”
  金虎忙逊谢道:“啊!不必了!渔公公既有宝舟,明日还请载金某等过湖是幸!”
  渔公公哈哈一笑,道:“但凭吩咐!明天就于此相候!”
  金虎忙又道谢,随即互道晚安而别!
  金虎领着曹胜返回,一宿无话!
  次日,金虎将夜来之事,告之中州客与彬彬姑娘,中州客对渔公公之人,闻名已久,听说曹胜竟能徒手从渔公公手中,将已被夺之墨胆龙筋又夺了回来,他真有点儿不能相信。
  再听说仙履朱仕之徒孙子华,竟非他的对手,他更不敢相信,虽说孙子华也只十八九岁,可是,他的武功,中州客也曾见过,若非功力稍逊,亦将可跻入武林一流高手行列中了,如何竟比一个学艺未及半月之人不如?
  可是,不相信又该怎么办?金虎吹这死牛皮有什好处?一旦拆穿,岂不弄巧成拙,难堪十倍?
  尤其,渔公公马上就可见到了!不必问,只要瞧当时情形,就能知道个大概,是真是假,一看就知。
  众人来至湖滨,渔公公甘潮一人一舟,正在湖滨相候,十分恭敬的迎着金虎等上舟,对曹胜更是笑嘻嘻的抚着他的头,不住口的赞赏。
  随由金虎替他引见中州客时;更是互道仰慕,只是渔公公甘潮听了中州客的客套话,竟自大摇其头道:“老了!老了!后生可畏得紧,似金小侠学艺大自长生殿,武林之高,不必说了,单说这小娃娃,轾功艺业,老汉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渔舟不大,四人坐下后,所余地有限,渔公公正待撑舟离岸,忽听一阵急急步声,晃眠不见,岸边出现,一个高头大和尚,手执月牙掸杖,身背一个大木鱼,暴雷似一声大喝道:“慢着!你家佛爷要过湖!”
  众人抬眼一望,好凶霸的和尚,头大如鼓,眼突鼻塌,口如血盆,两耳招风如蒲扇般,满脸透着一股淫邢之气!
  渔公公甘潮竹篙自顾自的撑船离岸,口中却道:“大师父,你多包涵,船小人多,湖中浪一风大,一旦有所差错,害人害己,大师修善之人,请……”
  大和尚见他撑船离岸,心中气恼,没待渔公公话完,月牙禅杖往船沿一搭,立闻“嚓”的一声,沿边立即陷下一个大缺口,而船也随即停下了!
  大和尚哈哈一笑,道:“人多了都赶下来,你家佛爷有急事,说要过非过不可?”
  这船上诸人,谁都不是好欺的,眼见大和尚满脸淫邪之色,就知他不是好东西,可是月牙禅杖轻轻一搭,就陷下一个大缺口,这份功力,诚然惊人已极,就算草鞋帮中高手的渔公公甘潮也自叹不如!
  渔公公自知功力不如人,可是船中还有中州客与金虎,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竹篙猛力一撑!
  他的本意是,只要船离了岸,大和尚若要用强,凭金虎在船上,还怕他闯飞上船上来吗?
  岂知,猛撑之下,突听咔嚓一声,一条竹篙竟被撑断,反之,小小渔舟,竟连动也没动一下!
  渔公公不觉大窘,可是,心头却忍不住火冒三千丈!
  忽听大和尚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要不载我佛爷,今天就别想开船,怎么着?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趁早给我滚下来?佛爷一发火,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这时,金虎忽然凑在曹胜的耳边,叽咕了两句!
  和尚一见大怒,道:“好呀!你们居然还想弄鬼,佛爷要你们没死先受罪……”
  岂知,他话未说完,突的眼一花,一条人影已对胸袭到!
  和尚一见大怒,大袖一展,脚前立即罩在一阵煞风之中,然而,大袖刚起,身前人影已杳。
  紧接着颈脖里一阵冰凉,随背直落,流入后腰。“噗噗”的跳个不停,且有阵阵刺痛,虽不厉害,却又麻又痒!
  和尚这一来,不觉大吃一惊,他不知这究是什么暗器?居然会刺会跳?赶忙撤杖,解下木鱼,松衣检视。
  可是,一看之下,两只突出的双睛,差一点气得掉了下来,口里更气得哇哇的大叫大嚷!
  你道为何?原来这只不过是两只活泼泼,跳蹦蹦的大虾子,是渔公公夜来所获,准备今日船中煮酒待客所用,没想竟被金虎派上了用场,戏耍了大和尚一顿?
  和尚被戏,岂肯干体,然而待他定睛寻人时,小船已出去大远了,追已不及,于是更把他气个半死!
  缺德的是,戏弄了和尚的曹胜,远远的仍在向他招手?
  舟是轻舟,在渔公公铁腕之下,更是去如飞箭,眨眨眼工夫,已消失在晨雾蒙蒙的都阳湖中!
  傍晚时分,船抵饶州,渔公公甘潮因尚需候一同伴,未曾同行,金虎等遂谢过,迳行登岸,落店歇息。
  午夜时分,曹胜又欲迳自出店练艺,不想,身形刚动,忽听金虎的声音道:“小胜!来了一个夜行人,功力甚差,你将他赶下房来,我来擒他!”
  曹胜一听,大喜,轻轻一跃,已纵出窗去。
  刚在房上立稳,果不其然,远远一道黑影,越房如飞而至,曹胜一晃小脑袋,正好将来人拦住!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曹胜不会说话,却用手朝院中一摆,仿佛是说,请下去吧!正等着你呢?
  青年人突见一个娃娃拦路,仿佛不屑一顾般,身形一侧,就准备绕过曹胜,继续赶路。
  不想,身形刚动,曹胜反已将去路阻住,单臂仍然向院中相让,这在他来说,是十分礼貌了!
  只是,对方彷佛正有急事般,岂肯听你这—套,然而,连晃二晃,均被曹胜将去路阻住,不觉大怒道:“臭小子!你待怎的?”
  曹胜眦牙一笑,手唇又朝院中摆了摆!口中终于拼出一个字:“请……请……”
  青年被弄得一头雾水,可也怒气倏升,猛的一掌,朝曹胜迎面劈去,这一掌虽没飒飒劲风,可也不弱。
  可是,掌出人影忽杳,正自惊异,忽的双腕齐发,紧接着右肩挨了一掌,这一掌不是打而是推,硬生生给他推趺下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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