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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五门甲士
 
2023-02-05 17:38:55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当谷宣这一股惊悸尚未平复下来,厉寒身形暴掠,十七个翻滚十七刀有如一刀却分成十七个方向刺来,谷宣飞快旋闪,双掌纵横交击截拦,一刹间,却猛然感到胸前一阵火辣——曹步前的钢盾扬翻,已经带起了他胸膛上的好几块人肉!
  沉掌怒攻曹步前,谷宣方始吐劲,自己腰眼骤而一凉,冷电伸缩炫目,他才施出一半的掌势立刻失去劲道准头,同时,膝盖部位也紧接着传来剧痛——上官保的“铁鹰爪”扯着他猛一绞,这位“六顺楼”的“大卫司”大吼一声往后倒退,膝盖骨虽未裂,却又被硬生生扯掉一块肉!
  这一扯后的痛苦,真是痛彻心肺,谷宣只觉得左半身子一软,整个人便朝侧倒,他双臂挥抖,甫始勉力挣起,“生死无忌”季滏的“蛇头鞭”已“嗖”地缠上他的双脚,飞快横带,谷宣重心顿失,狗吃屎似的被抛出三步!
  满眼的晕黑,翻涌的血气,加上全身的剧痛,谷宣受到震荡的脑袋尚未清醒过来,五件兵刃已按上他的身体,在感觉上竟是那般快法,等他神智才定,也已发觉自己被捆得难以动弹了。
  就在这时——
  李蓉浑身血迹斑斑,头发披散,突地架开了马有能的长叉,一个跟斗自尉迟深的棒沿边翻过,“一指剑”暴指樊翼升,同时撤身便往外冲!
  冷笑一声,卜兴横里飞截,包着铁头的“三节棍”“哗啦啦”搂头便砸:“跑?哪里跑!”
  蓬散的长发乌云般洒扬,李蓉一个跟斗倒翻回去,“一指剑”斜起上挑,卜兴冷笑着以尾棍硬截,前、中两段棍身却倏然折弯击落,李蓉一剑戮空,只好再度退身,但是,她这一退,马有能、尉迟深、樊翼升等又已圈围上来,将她那原本十分渺茫的一线生机也切断了!
  厉寒又狂乱地叱叫,李蓉也已红了眼,横了心,豁出命去,她的“一指剑”挥舞穿射有如蛇飞虹掣,波波闪炫,溜溜交织,在一轮凶猛的反扑中,她竟对准了卜兴暴抢而进,七十九剑宛若一把洒开的光雨罩向了卜兴!
  卜兴大喝一声,三节棍泼疯般反卷而起,同时毫不稍让地悍然迎上——
  刃耀棍舞,人影一触即离,却又一接,于是,只听得连串的交击之声盈耳,卜兴一个盘旋斜出六尺,肩头血痕殷然,而李蓉却也踉跄后退,手捂右胸,面色惨白如纸!
  “躺下!”樊翼升叱喝着剑如匹练,飞闪而至,李蓉倒仰身,“一指剑”猛点,“当”的一响点上了樊翼升沉重的剑身,这一点之势,竟将樊翼升那等雄浑运剑力道震斜,但是,李蓉自己也被猛然反弹得横摔地上!
  好个强悍的女人,她背脊才一沾地,仍不屈服,一挺之下又待跃起,这一次,她可是吃足苦头了——刚在她跃起尺许之际,“闹海叉”马有能的金环长叉飞快地刺来,“哺”声插进了这只“凤凰”的大腿,借势一扭一拖,听吧,李蓉的惨叫声像是能绞断人的肝肠,那么颤抖又那么尖锐地传得出三里远……
  双手执叉,马有能又狠狠往前一撑,李蓉汗溶着泪糊满了一脸,双眼上翻,全身痉挛,两只手全都深深抓进了泥土里,张大了嘴只有出气没有吸气的份了,那模样,难看是难看,却也颇叫人心中可怜。
  卫浪云有些不忍,想要出声招呼一下,却又觉得不便,他眼角偷瞄,发觉“化子帮”的三位首要正在全神凝注,目突齿现,表情上,那是一副快意的满足与残酷的兴奋神色——他们恨不能生啖了李蓉!
  还好,这时厉寒开了口:“够了,有能。”
  猛力拔叉,鲜血四溅中,马有能暴烈地道:“贱妇,你运气好,否则马老爷能挑着你绕上十个圈!”
  瘫痪在地的李蓉,如今气息奄奄,痛得浑身抽搐,就像叫人把筋骨全弄扭了一样的难受,她心里明白,耳朵听见,却哪有力气回话?
  将长叉往地上用力一蹴,金环震响中,马有能大喝:“来人呀,捆下去!”
  当几名“勿回岛”儿郎奔过来替李蓉上绑的时候,厉寒快步来到展履尘之前,他躬身道:“启禀岛主示下!”
  展履尘道:“先带下监禁起来,等一下再详加拷问,问完之后,‘三羊山’的余孽便交由‘化子帮’舒帮主处置。”
  厉寒道:“遵谕!”
  忽然带些歉意地一笑,厉寒又道:“今晚这场仗,打得不甚利落,也请岛主一并包涵!”
  哈哈笑了,展履尘道:“还可以,比起你一向的战功来,不算最好,可也不能算是最坏的。”
  于是,厉寒退身下去交代上命去了,展履尘又向来到身边的“大盾王”曹步前道:“由你负责督导他们清理战场,收拾善后;该埋的埋,要烧的烧,把敌我遗尸分出来,不要混在一起,另外,我方头目以上的成仁弟兄须得专为处理,以便祭奉,更昭忠魂!”
  曹步前恭谨地答应着自去,这时,“勿回岛”方面的阵形也已散开,各门在忙着各门该做的事,一时人影幢幢,来往不绝,火把的光芒漫山闪动,这个荒坡野地,此刻倒反似墟集般的热闹起来……
  朝前迈进几步,舒沧诚挚地道:“岛主,承你体谅,给了我们这个报仇的机会,我们委实打心底感激,若非岛主的大力,本帮屈死的几位长老恐怕九泉之下永也难以瞑目了!”
  展履尘沉声道:“舒兄不需客套,‘化子帮’与‘勿回岛’原本即是一家,情同手足,血融于水,并无彼此之分,因此,你们的仇敌也就是我们的仇敌,你们的善恶同样也是我们的善恶,是以我这样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舒兄道谢,反是见外了。”
  连连拱手,舒沧笑道:“是,是,岛主见教极是,是我太迂了……”
  田寿长眼角一吊,道:“化子头,大家直来直往,剖开心胸见陈,这才是磊落行径,别耍那一套假客气,老子看不惯!”
  舒沧恶狠狠地凑近了田寿长的耳朵道:“你给舒爷爷闭上你那张乌嘴——你懂得什么羊上树?”
  呵呵一笑,田寿长道:“听听,你说的这些话像是些人话么?娘的皮,明里一套,暗里又一套,老化子,你倒会耍心机呀!”
  他两人在这里穷抬杠,那边卫浪云已插了过来:“二叔,那个李蓉,在交给舒大伯之前,我可要先整治她一下,这贱人偷给了我好几下子!”
  田寿长点点头道:“没有问题。”
  舒沧笑道:“中,中,只要你留她剩口气交给我便行!”
  田寿长忽然有些感触地道:“想想,这江山也真难争……”
  一摸眼,舒沧道:“又有谁捋了你的老鸟了?猛古丁这么个愁眉苦脸法。”
  田寿长一本正经地道:“说真的,化子头,我们这边兵强马壮,军心如虹是不错,但你回想一下,我们那些对头不也都实力雄厚,聚军精锐?我们士气高,他们却也剽悍得紧,这连串的火拼下来,他们居然没有投降溃散的情形,差不多每场战全是从头至尾,有始有终,不拼到最后分不出胜负来,像这样扎实,硬碰硬地干,等到江山成鼎,我们便赢了,那牺牲怕也惨重得很啦!”
  沉默了一下,舒沧道:“不过,这些王八羔子也算是有种的了……”
  一边,杨宗静静地道:“不过,话又得说回来,要有收获,必先耕耘,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总得多少付出些代价才行;农人春播夏耕秋收冬藏,洒汗于禾土,商贾聚集财资,以之为本求利,都是辛苦与代价,只是,我们为了要定鼎武林,一统江湖,耕耘的却是血肉刀枪,付出的乃是生命罢了,我们是这样的做法,对方又何尝不然!大家都在这上面竞争,结果的血腥自是难以避免的了。”
  田寿长笑道:“杨兄,你说得颇有道理……”
  舒沧得意地道:“肚子里有点玩意的人,天下并非只有你一个,老猴子,怎么样?也叫你见识到了吧?”
  “嗤”了一声,田寿长道:“你是吊死鬼卖肉,死不要脸,人家杨长老言中有物,见解精辟,这只是说人家杨长老如此呀,你又不是杨宗,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舒沧摇头晃脑地掉了一句文:“亦有荣焉……”
  田寿长嘿嘿,笑道:“行了,老化子,别叫我笑,你肚皮里那几滴墨水便好歹留着找人卖弄去吧,我这儿,免了。”
  刚才趁便绕了一圈,展履尘已经走了回来,他皱着眉开口道:“奇怪……”
  一听着这两个字,田寿长便冒火道:“奇什么怪?何怪之有!又有什么奇事冲着你啦!”
  展履尘四周环视,摇头道:“‘六顺楼’、‘三羊山’那边,除了被我们擒获的几个人之外,居然会没有一个活口?”
  田寿长哼了一声道:“你想说什么嘛?!”
  展履尘慎重地道:“怎么没有活口?是我们干得太狠抑或他们太没种?”
  田寿长悻悻地道:“你这话问得奇怪——双方一上来便是个势不两立的架势,谁也不想谁活下去,且敌众我寡,大家都红着眼厮杀,在这样的情况中,老鬼,哪会有活口留下?当然就拼了个满地遗尸,遍野血流了……”
  微喟一声,展履尘道:“这么说来,对方也是相当强悍了,至少,比我们当初起兵之前所预料到的要硬扎得多!”
  田寿长不大甘愿地道:“有那么点意思……”
  展履尘道:“瞻望将来,只怕仍有一段荆棘险道在等我们去闯——”
  捻了根汗毛猛地扯下来,田寿长一龇牙道:“这还用你说?”
  展履尘缓缓地道:“方才,在那等优劣悬殊的局面下,对方非但不降,更且狠拼至最后一人,不到血溅身死决不罢手,这样的气势乃是相当可怕的,老二,我们万万不能轻敌,以后务须战战踏实,步步为营,否则,一旦疏失,便将遗恨终生!”
  田寿长道:“话是这样说,做也这样做,但你却不必看得太过严重,我们的敌对者有种是不错,可是也狠不上天去,刚才,他们那几个龟孙子乃是拿鸭子上架,硬着挺的,其实情势所迫,不硬着挺也不行,难道他们心里不明白,只要我们给他们一条能走的路走,他们不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才有鬼了;防着点是对,把对头看得太高亦未必是上策!”
  展履尘严肃地道:“宁可高估,不可轻敌,老二,我坚持我的原则!”
  毛脸一板,田寿长道:“坚持就坚持,谁有精神来和你争这个?”
  一看两位老叔又要弄扭,卫浪云急忙赔笑道:“大叔,你老也够累了,何不进屋去歇歇腿?我叫他们泡上一壶好茶,先给你老润润喉,这一路来,大叔必是好久没正经舒泰一下了……”
  “嗯”了一声,展履尘颔首道:“好吧,还就是你这孩子孝顺,不惹我生气……”
  话中有刺,田寿长火道:“我可不知道在这里谁配我去孝顺?我他娘又不缺个祖宗供着,犯得上那等地巴结?”
  展履尘瞪起眼道:“怪了,我又没说你,你发什么熊?”
  田寿长挺起胸道:“怪了,我又不是指你,你又发什么熊?”
  连忙插到二人中间,卫浪云央告道:“二叔,你老别生气,侄儿对你老也是一样的孝敬——”
  眼珠子一翻,田寿长怒冲冲地道:“少来拍我的马屁,娘的,见了大叔忘了二叔,简直大逆不道,一提起来,我就悔不该允了你娶老婆!”
  蓦地一呆,展履尘还当是自己听错了,他小心翼翼地问:“老二——你说,你是替谁娶了老婆?”
  话一出口,田寿长也是一呆,他知道自己失言了——固然,卫浪云娶亲之事,迟早也得告诉展履尘知道,但却不是现在,更不是他们两个正在气头的节骨眼上,这一下,田寿长不由得发了慌!
  卫浪云也顿时冷汗涔涔,手足失措,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见这光景,展履尘便猛的心腔子抽紧,血脉贲张,一股滔滔怒气往后脑门子上冲,他咬着牙道:“老二,你还没问答我——你替谁娶了亲?”
  咽了口唾味,田寿长干笑道:“别这么大惊小怪,鼓着一双牛蛋眼像要吃人一样……事情呢,并没有什么大不了,那是一时权宜之计,当时的情形你不知道,其时我也有我的苦衷,迫不得已嘛,如果你在这里,也一定会——”
  展履尘不待他说完,已双目如火般叱道:“少废话,只要回答我的问题!”
  田寿长缩了缩脖子,色厉内荏地道:“你吆喝什么?我也没有犯下滔天大罪,还值得你如此吹胡子瞪眼?发威也要找地方,大庭广众之下,你——”
  展履尘厉声道:“老二,你说是不说?你可是逼我请出家法宣示大哥的遗命来治你?”
  这“杀手锏”一出,田寿长就似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吓得脸色一变,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了。
  一扭头,展履尘怒问卫浪云:“你娶了媳妇啦,是不是你娶了媳妇啦?”
  头皮发炸,浑身燥热中偏冷汗如津,卫浪云垂首无语,站在那里讷讷的不敢答话,骇得一颗心几欲跃出口腔……
  大吼一声,展履尘咆哮道:“聋了,你这畜生也和你那混账二叔一样变聋了?你们倒是回话呀,一对老小哑巴、白痴、疯子!”
  抖了抖,卫浪云双手紧扭,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了……
  田寿长本想硬着头皮顶撞几句,可是一见展履尘那等愤怒激动的模样,知道他拜兄乃是动了真火,这一来,他就有些心里发毛了,况且为卫浪云擅自主婚之事在规矩上原本说不过去,他乃坐实了“僭越”之罪,己身有亏,哪还敢再出言顶撞?一向老气横秋,百无禁忌的“百窍心君”这时也只好闷着头装龟孙了。
  双袖猛拂,展履尘回过头来转向舒沧,而舒沧正待移步开溜,这一吃展履尘望定,溜也溜不脱了,化子头讪讪地站住,十分尴尬地搓着手在咧嘴憨笑……
  凛冽的,严肃又沉重的,展履尘缓缓地道:“舒兄一直在此,必知此事始末,尚请见示——田老二可是确为浪云私自做主娶了媳妇?”
  实说了不是,不实说也不是,舒沧进退维谷地僵在那里,一张胖脸的表情异常古怪,更涨得通红……
  心里虽已猜中,展履尘却仍要求个实证,踏上一步,长长一揖道:“敢请问舒兄明告!”
  这一来,舒沧承受的压力太重,不说也不行了,他不敢面对展履尘的目光,更避开田寿长焦急的示意,结结巴巴,提心吊胆地道:“呃……这个……这个……是的,岛主,田老二……替浪云……呃,娶了一房媳妇……”
  猛一跺脚,展履尘雷鸣般吼:“好个田寿长,你做得好事,你竟敢如此蔑视于我?!我要重重地惩治你们这两个大胆东西!”
  田寿长的一张毛脸青一阵,白一阵,却站在那里憋着声不吭气,卫浪云更是深垂着头,眼皮急速跳动,体内忽冷忽热,双腿发软,牙齿全将嘴唇咬破了……
  展履尘原本又圆又白的面孔,这一刹那竟朝横里扯扁了,更涨红泛紫,他暴跳如雷,声嘶力竭地咆哮:“你们就自行做了主了?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人么,认为我是兄长尊亲么?这样的大事,我一生中最期望的日子,你们就如此地给我糟蹋掉?反了反了,你们通通要造反了……”
  硬起头皮,舒沧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他期期艾艾地劝说道:“岛,岛主,呃,请暂息雷霆之怒……这其中,实另有原委,乃是,乃是一时迫不得已,事前,大伙可是一再商议,数番斟酌过的……”
  大大地喘着气,展履尘咬牙道:“我断乎不能轻饶了这一老一小两个混账!”
  舒沧咽了口唾液,讷讷地道:“这件事,当时也是从权之计……我们也颇费过……呃,费过一番苦心……”
  田寿长这时才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道:“展老鬼,唔,二哥,你先别发火,我有解释——”
  “呸”了声,展履尘大吼:“你这老而昏庸的东西,你还有屁个解释!”
  凑近了来,田寿长苦着脸道:“你就少骂两句,给我留个面子行不?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叫我如何下得了台?二哥,就算你是我二爹吧,也得多少顾着我的脸皮……”
  重重一哼,展履尘怒道:“面子?田寿长,你还知道要面子,顾脸皮?你连长幼上下的排序都不管了,连自己的权责身份都忘了,哪还有面子脸皮给你顾着?”
  田寿长心里一火,顶撞道:“展老二,你是怎么的了?给你鼻子长了脸啦?威也发过,人也骂过,却仍在这里唠叨不休,你有完没完?”
  狂笑一声,展履尘道:“好呀,你居然指责起我来了?田寿长我跟你没个完,怎么样?你能狠上天去?你还能教训教训我?”
  田寿长大叫着:“展老二,展老鬼,你休他娘的欺人太甚,我们在浴血苦战,几濒绝境,咬着牙含着泪的一阵接一阵与敌人打硬仗,毒日头晒,风吹雨淋,堪堪就只剩下这一口气,好不容易眼巴巴望着你像个老太爷似的大摇大摆来了,却把我们当龟孙一样又熊又骂,半点好脸色不给看,你便用家法办我吧,请出大哥的遗命来治我吧,我今天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受你这鸟气,皇天啦,你怎么不睁眼看呀?这还有没有一点人味,有没有一点公理呀……”
  展履尘叱喝道:“你,你在胡叫乱嚷些什么?”
  连连跺脚,田寿长干号:“我与你这老东西拼了……”
  展履尘不禁又急又怒地大吼:“你疯了?田寿长你简直不顾身份,有失体统!”
  田寿长怪叫道:“事到如今,我还顾什么身份,要什么体统?我他娘活不活全无所谓了,人一豁出去,任剐任剜都认命,我还怕个卵蛋?!”
  脸色一沉,展履尘厉叱:“给我闭嘴!”
  田寿长跳起来叫:“我光闭嘴显不出你的威风,我撞死给你看——”
  一个踉跄前拦腰抱住了田寿长,舒沧道:“老猴子,你这是干什么?岛主说你两句全说不得了?快别闹啦,四下全是自己的儿郎,看在眼里也不怕传出笑话?”
  田寿长一边挣扎,一面叫喊:“放开我,放开我,人是一口气,佛是一炉香,我宁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舒沧紧搂着他,连声地叫:“快静下来,老猴子,你这是在给自己过不去,嗷,别再在蹦啦,你快要抖散我这一身老骨头了……”
  “青龙冠”杨宗也连忙上来拉着田寿长,低促地道:“二爷且少安毋躁,凡事宜心平气和,互求谅解之道,太过冲动,往往便会弄得不可收拾——二爷,如若成了那样,你叫少主怎生适从?”
  “怪魔翁”段凡亦在劝解着展履尘:“……确然此中另有苦衷,当时不这么办事便无善策,事关大伙兄弟的生死存亡,也是没有法子里的法子,设非如此,谁敢擅自主张,僭行越权?尚请岛主明鉴体察,惠予宽恕……”
  这时,卫浪云也艰辛地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展履尘面前,他满脸痛苦之色,语声咽哑:“大叔,擅娶妻室之举,全是孩儿的不是……全是孩儿的罪过……与二叔及任何人没有关系,孩儿知错知罪……乞求大叔二叔俱息雷霆,便以家法惩治孩儿吧……”
  卫浪云本来就重创在身,眼前情绪再一激动,跪在那里就全身抖个不停,脸色也在苍白中泛了青紫,摇摇晃晃,宛如随时都会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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