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妙人丽人合拚血手印
 
2019-12-11 19:17:48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白衫人的脸色,几乎和他的衣衫一般苍白,连眼珠子也是白多黑少。
  只有嘴唇是血红的。
  如此苍白的一张脸,配衬着如此血红的嘴唇,看来更是诡秘阴森,兼而有之。
  花洵儒盯着白衫人,白衫人却只是随随便便站在湖畔,漫不经心地在摇晃着纸扇。
  “你是血手印?”花洵儒冷笑着问。
  白衫人摇摇头,道:“我不是血手印,我是姓花的。”
  “你姓花?”花洵儒一怔。
  “不错,我姓花,名洵儒,”白衫人嘴角沁出一丝杂异的微笑,“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妙公子,。”
  花洵儒立刻笑了,仰天狂笑。
  白衫人噢了口气,道:“朋友,你笑罢,尽量笑,随便怎样笑都没关系。”
  花洵儒的笑声渐渐停止,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笑。”
  白衫人道:“趁着还可以笑的时候,多笑几声,那是明智之举。”
  花洵儒道:“我最少还可以笑七八十年,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发笑?”
  白衫人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笑,也不知道狗为什么喜欢吃屎。”
  花洵儒神色不变,淡淡道:“你若要冒充‘妙公子,花洵儒,第一件事就是先要多吃几斤肥肉,把自己的脸色培养得红红润润。”
  白衫人摇摇头,道:“想脸色红润起来,那是十分容易的,用不着吃什么肥肉,喝什么补品。”
  花洵儒想了想,接着“哦”一声说:“在下明白了,你是说易容术?”
  白衫人道:“在第一流的易容术之下,无论我要冒充什么人,都是易如反掌之事,所以,从明天起,我就是‘妙公子,花洵儒。”
  “你是花洵儒,我又是什么人?”
  “沉埋在这湖底里的人。”
  “这湖不错,能够葬身于此湖,似乎也是一种福气。”
  “你知道就好。”
  “所以,我把这种福气送给阁下,而且不取分文。”
  白衫人摇摇头,道:“是你的福气就是你的福气,你要推也是推不掉的。”说着,身形轻轻飘荡,足尖左一点,右一点,人如鬼魅似的从湖面上直掠而来。
  “登萍渡水!”花洵儒不由瞳孔收缩,轻轻低呼出这四个字。
  白衫人冷冷一笑:“算你识货。”人甫进亭,已一掌向花洵儒劈出。
  花洵儒以掌还击,花家的“花叶千重手”素负盛名,在灵巧中而又暗藏凌厉掌劲,堪称武林一大绝学。
  但白衫人变招更灵巧,掌力更凶厉,进亭后身形一晃,掌势已如排山倒海般向花洵儒逼至。
  花洵儒急闪,但八角亭地方不大,一闪再闪之下,人已险些要跌落湖中。
  忽听卫湘湘叫了一声:“这个人不能杀!”
  白衫人脸色一沉:“为什么不能杀?他是妳的相好吗?”他的话刻薄难听,出手更是绝不留情。
  卫湘湘登时面色涨红,怒道:“胡说,我和花公子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白衫人“呵呵”一笑,道:“这也妙极,正是一见钟情,缘份甚好。”
  “你胡说八道!”
  “好哇,妳对我越来越不尊重了。”
  “放开花公子!”卫湘湘又在叫。
  但白衫人还是绝不放松,眼看花洵儒就要性命不保,卫湘湘终于出手,用金针追魂暗器对付白衫人。
  白衫人闪开金针,怒道:“湘湘,你疯了?”
  卫湘湘咬着牙,道:“我就算疯了,你也管不着!”
  白衫人“呸”一声,倏地把纸扇张开,以弧划之势,把卫湘湘逼退。
  但卫湘湘招出急骤如雨,暗器更是层出不穷,一会儿用金针,一会儿用铁莲子,一会儿又用霹雳银梭,白衫人武功虽高,也不能不严加防范。
  花洵儒总算松了一口气,但却开始为卫湘湘担心起来。
  他当然不能让一个女子为自己拚命,而自己却置身于度外。
  他必须跟白衫人缠拚到底。
  于是,战局一变,变成了卫、花二人连手合力,对抗白衫人。
  白衫人丝毫不惧,笑声越来越是阴险:“就让你俩做对鬼鸳鸯好了!”
  花洵儒叫道:“卫姑娘,妳别听他的,他是狗口里长不出象牙,前一辈子准是个倒路尸!”
  哪知卫湘湘却骂道:“你才是狗口长不出象牙!”骂归骂,但依然和花洵儒连手抗拒白衫人。
  白衫人的脸色越来越是森冷,折扇出招也是一招比一招狠毒,似是非要把卫、花二人置诸死地不可。
  花洵儒不由苦笑了一下,道:“想不到妙公子也会有如此不妙的时候。”
  就在这时,湖畔忽然出现了一个蒙面怪人。
  这蒙面怪人之所以怪异,是因为他居然扛着一艘小舟而来。
  小舟虽说细小,但也有两丈长,四五尺宽。要扛着一艘这样的“小舟”,膂力肯定是不弱的。
  蒙面人迅速把小舟放在湖内,然后就运桨如飞,向湖心八角亭急划过来。
  小舟去势极快,转眼间已到亭边。
  “快上来!”蒙面怪人大声叫喊。
  这时候,花洵儒正与白衫人拚了一招,肩上中了一掌,登时,疼痛难当,但却还在问蒙面人:“你是什么人?”
  蒙面人道:“我是个坏人。”
  花洵儒居然哈哈一笑,道:“很好,既是坏人,借你的小舟用用也不妨。”
  蒙面人道:“怎么还不上来?”
  花洵儒道:“你没看见我正在拚命的吗?”
  蒙面人说道:“这不是拼命,这是送命。”
  花洵儒道,“我送我的命,跟你又有什么相干了?”
  蒙面人道:“你送命跟我当然没有十么相干,但我姑姑有危险,却是不能不救的。”
  “姑姑?卫小姐是你的姑姑吗?”花洵儒问。
  “当然是,她的堂兄和我父亲是好朋友,好兄弟,所以她就是我的姑姑。”
  “那么你是谁?”
  “坏人!”蒙面人还是这样说。
  白衫人冷笑一声,道:“这位兄弟,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好了,这种江湖是非,你少惹为妙!”
  蒙面人摇摇头,道:“恰好相反,这种江湖是非,恩恩怨怨,越惹得多就越是妙妙妙!”
  白衫人冷笑道:“就只怕你惹上这一趟是非之后,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管别人的闲事了。”
  蒙面人道:“以后的事,以后再算,先管了这一趟再说!”
  卫湘湘忽然向花洵儒喝道:“你还不上小舟,等什么!”
  花洵儒道:“要上小舟,妳先上!”
  卫湘湘怒道:“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花洵儒道:“这不单是你的事,也是花某的事!”
  卫湘湘道:“你只是多管闲事!”
  花洵儒道:“多管闲事?哼,你懂个屁!”
  卫湘湘登时脸色一变:“你怎可以这样说话!”
  花洵儒冷笑道:“妳再不快点滚出去,我的粗话更多更难听!”
  蒙面人突然从小舟跳入亭内,同时喝道:“你们先走,让我打发血手印。”
  白衫人就是血手印!
  黑道上凶名昭著,又被称为“血腥手毒蛇心”的大魔头。
  蒙面人一进入八角亭,立刻拔刀。
  刀在他腰间,刀柄是古铜色的。
  刀光一现,亭内每一对眼睛都在变色。
  “风雪之刀!”血手印突然怪声叫了起来。
  蒙面人却叹了口气,道:“刀太出名,蒙住了脸也是多余的。”说着,把蒙着脸的罩巾除下,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人年轻、英俊健康,眼睛大而有神气,正是“雪刀少侠”龙玉郎!

×      ×      ×

  龙玉郎手握雪刀,双脚不丁不八,两眼直盯着血手印。
  血手印不再动手了,只是冷冷地看着龙玉郎的脸。
  “你就是龙城璧之子?
  “好说!”龙玉郎朗声说。
  血印手嘿嘿一笑,道:“雪刀浪子从不喜欢蒙头蒙脸,想不到你却喜欢藏头露尾。”
  龙玉郎道:“家父是家父,我是我,做状元的父亲,说不定会生个龟蛋般的儿子。”
  血手印冷笑道:“你把自己当作是龟蛋了?”
  龙玉郎道:“是龟蛋还是人中龙凤,江湖中人自有公论,用不着你来说。”
  血手印道:“你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救花洵儒?”
  龙玉郎道:“也许只是来此一游,如今顺道带他们脱离险境而已。”
  血手印道:“这本来就是卫小姐的地方,你来这里救她出险境,岂不是一桩怪事吗?”
  龙玉郎说道:“江湖中人,江湖中事,往往就是怪异无伦,要解释也解释不来的!”
  血手印冷冷一笑,道:“久闻八条龙刀法誉满中原,看来,今天大可以开一开眼界了。”
  龙玉郎说道:“开一开眼界的代价,说不定十分重大,看来最好还是息事宁人算了。”
  血手印道:“你若听说过我的为人,该知道甚么息事宁人,绝对不是我的一贯作风。”
  “在下知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龙玉郎冷笑道。
  血手印脸色一沉,看样子好像马上就要发难了,但到最后,他却叹了口气,挥手道:“你走罢。”
  龙玉郎扬了扬眉,道:“怎么啦?不打了?”
  血手印冷冷道:“这笔帐,迟早要算,但今天我不想杀人。”
  这一个理由,根本就不能算是甚么理由。
  龙玉郎“哦”一声,继而笑道:“你若今天不想杀人,刚才何以着着杀手,把花公子和我姑姑逼得险象环生?”
  血手印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们走罢!”
  龙玉郎道:“既然如此,告辞啦!”
  花洵儒“哼”一声,道:“这里又不是他的地方,何必向他告辞!”
  卫湘湘却摇摇头,道:“不!这里的确是他的地方,我一直只是寄人篱下而已。”语声充满幽怨,花洵儒听了,心肠为之酸软了一截。
  就是这样,龙玉郎带着花、卫二人离开了锦叶山庄。
  其后,绿萼也跟了上来。
  卫湘湘立刻给了她一张银票,然后说道:“妳回陕北好了。”
  绿萼惊诧地道:“为什么要婢子回陕北?”
  卫湘湘道:“我知道,妳哥哥在陕北开了一间药材店。”
  绿萼道:“那又怎样?”
  卫湘湘道:“妳现在回去帮他料理店务。”
  绿萼的眼睛红了,她拚命地摇头:“不,奴婢要跟着小姐。”
  卫湘湘道:“但我不要妳跟着。”
  绿萼苦着脸:“奴婢做错了什么事?小姐不要奴婢了?”
  卫湘湘说道:“妳没有半点行差踏错,但从此之后,我已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绿萼道:“小姐以后再也不会回锦叶山庄了?”
  卫湘湘道:“锦叶山庄本来就不是我的地方,我既离开了,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回来。”
  绿萼道:“那也用不着赶奴婢走。”
  卫湘湘道:“以前,我也许还可算是一个有身份的小姐,但是现在已今非昔比了,妳跟着我,只会受尽折磨,却又何苦呢?”
  绿萼道:“奴婢不怕苦,就只怕小姐不肯让奴婢跟随在左右。”
  卫湘湘叹了口气,道:“绿萼,我主意已决,不用多言。”
  绿萼流下了两行晶莹的泪:“小姐若真的不肯让奴牌跟着,奴婢唯有死在小姐眼前!”后面那句话说得甚是坚决,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她这句话才说完,右手食中二指同时戮向右边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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